俄罗斯 2009年主权信用风险研究报告

俄罗斯2009年主权信用风险研究报告林文杰 主要观点俄罗斯近年来因国际市场能源及原材料价格高涨所带来经济的持续快速增长、财政多年盈余并积累下来的大量政府基金、经常项目的大规模顺差、充足的国际储备、政治环境的改善、制度效率的提高为俄罗斯政府的偿债能力提供了坚实的保障。

但政府治理水平有待提高、经济多元化程度低，制约了经济的长期增长潜力，经济发展过分依赖国际能源价格、金融体系对外依赖程度增加，容易遭受外部不利环境冲击，这些方面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俄罗斯主权信用质量的进一步提升。

在本次金融危机中，受世界石油价格下降及国际流动性紧缩影响，在资本市场和银行体系受到冲击的同时，俄罗斯的贸易部门及整个实体经济受到的影响也逐渐显现。

尽管政府采取了一系列反危机措施，但俄罗斯经济高度依赖石油价格的弊病使实体经济受到的影响不断加深，并反过来对金融体系的稳定性构成威胁。

伴随危机的深化，经济出现负增长，财政由盈余转为赤字，国际储备规模急剧下降，外债偿还面临压力，整体情况朝不利方向发展。

未来俄罗斯的主权信用质量与石油价格走势紧密相关。

综合分析，大公认为俄罗斯主权信用风险处于中等水平。

优势z政策连贯性较过去有明显进步，政治环境日益改善，国际政治地位不断提高z政府宏观调控能力较强z政府债务负担轻，政府资产规模大z外债负担下降关注z经济结构单一，严重依赖能源产业，易受世界能源、原材料价格变化冲击z银行体系存在结构性问题，仍较脆弱z国际储备大幅下降，短期外债偿还面临一定压力z政府治理水平不高政治环境在普京执政的八年里，俄罗斯的政治环境得到较大改善。

政治体系中威权主义的加强使政局动荡、政策制定受利益集团左右、联邦政府权威下降、民众对国家缺乏认同感等问题得到解决，政策连贯性增强保证了经济效率的提升。

随着国家经济实力的增强，俄罗斯在国际上的地位和影响力逐渐恢复。

但是，政府治理水平低下、国内安全状况不理想等问题仍将长期存在，制约经济发展。

政治体制变迁过程中的威权主义倾向提高了政策的连贯性1993年联邦宪法确立了俄罗斯的现行宪政制度，其政治制度的演进可以分为三个阶段：1992~1993年的宪政重构时期，1993~1999年的政治结构权威化时期，2000年至今的政治结构权威加强时期。

在经历第一阶段自由民主的挫败之后，俄罗斯政治体制开始转向历史传统，希望通过政治权威来摆脱现实困境。

威权主义在俄罗斯的发展具有认同性，它存在于俄罗斯长期的历史文化传统中，得到多数民众支持。

威权主义和强大国家的信念是俄罗斯最突出的政治文化特点。

叶利钦中后期和普京执政以来的政治运作都印证了俄罗斯政治中鲜明的威权主义色彩。

在叶利钦时代尽管建立了个人权威以及民主宪政的框架，却没有在民主、法律和秩序的基础上建立稳定的政治体系和组织力量，没有建立强大的政府与国家行政体系的公共权威。

权威成为权力的同义词，这导致叶利钦执政后期政治动荡、改革停滞。

普京上台后，不断强化中央作用和国家权威，着手构建以总统为中心的垂直权力体系，真正建立起相对集权的威权主义政治。

通过联邦制改革，理顺中央与地方的关系，巩固了联邦政府权力；通过政党改革，扶持政权党“统一俄罗斯党”掌握议会多数，理顺总统与议会的关系；惩治、打击不法金融寡头，逐步改变寡头干政状况，理顺国家政权与金融资本的关系。

在任职的八年内，普京在政治体系中确立了自己的绝对权威。

俄罗斯的“三权分立”基本上成为“三权合一”。

在普京任期内经济快速增长，制度建设有较大改善，在很大程度上归功于威权主义保障了政策的制定和执行效率。

应该说，在现阶段国内和国际政治经济条件下，俄罗斯政治体系中威权主义的强化有其必然性和特定意义，但应当注意的是，当前的政治体制具有过渡性和不稳定性，不是一种能够保障俄罗斯长期稳定发展的制度结构。

建立宪政制度化水平高、权力能够有效制衡的政治体系是未来发展的方向。

在后普京时代，如何在推进政治体系改革的同时避免出现各权力中心冲突而再度消耗国家权力、保障贯彻普京时期制定的经济社会发展方针，是一种挑战。

2008年总统大选后，梅德韦杰夫就任总统，普京任总理，如何在普京时代已经造就的强势总统角色与“梅—普”时代可能出现的强势总理角色之间实现权职分工和有效协调将是贯穿“梅—普”时代的一个关键性治理问题。

但无论角色怎样变化，普京在国家政治体系中的影响力并未弱化，这也保证了俄罗斯能够继续按照“普京方针”前进。

尽管在处理金融危机的过程中，梅德韦杰夫指责政府反应缓慢，但这不能表明各权力中心之间出现冲突。

政府治理水平仍较低在转轨初期，国家权力机关被利益集团俘获，治理能力和效率低下，正式制度在很大程度上被非正式制度取代，并由此带来长期的经济衰退。

普京任职以后，打击官僚腐败，强化市场经济制度的产权保护及合约执行能力，在此基础上国家权力机关的效率得到提升。

在司法改革方面，建立了陪审团制度和地方司法独立，使司法的公正性和效率得到提高。

2000年以来不断加强经济立法，在国家权力与私人经济领域之间设立严格的隔离带，使权力与资本之间的关系法制化。

《破产法》的改进使企业行为得到有效约束，为利用破产程序恶意逃避债务设置了障碍。

行政改革的核心是提高管理效率和反腐败，主要措施有以下几个方面：第一，提高政府提供公共服务的质量，扩大公共服务的范围；第二，继续限制国家对经济领域的干预，减少多余职能；第三，提高执行权力机关的工作绩效；第四，优化执行权力机关的职能，建立协调一致的权力运行机制；第五，提高政府工作的透明度。

经过改革，俄罗斯政府在公共产品提供、公共财政管理方面取得一定成效，但在提高其自身效率及提供制度环境、法律环境和社会基础方面仍有较大改善空间。

政府效率低下及官员腐败的问题始终没有得到根本改变。

世界银行提供的政府效率排名中，俄罗斯从2000年的33位上升到2007年的42位，腐败治理排名从2000年的12位上升至16位（排名越高说明效率越高），政府治理水平仍较低。

国内安全状况有所改善，但不确定性因素长期存在俄罗斯转轨初期，在经历国内经济巨大滑坡的同时，整个社会动荡不安，盗窃、抢劫、凶杀等犯罪活动猖獗。

同时，国内民族分裂主义、地方分离主义抬头，内部离心倾向严重。

车臣恐怖分子相继制造了一系列严重的恐怖事件。

国内安全受到严重威胁。

普京上台后，加强国家政权机关和管理机关的效力，打击车臣民族分离主义和恐怖主义，进行联邦制改革以消除中央与地方行政体系脱节的问题，俄罗斯的社会秩序和国内安全得到改善，但三方面的因素仍会长期威胁俄罗斯的国内安全：有组织犯罪、恐怖主义、民族极端主义。

目前，俄罗斯的犯罪率仍然较高，并且随着恐怖主义行为、车臣局势的不稳定程度降低，犯罪问题凸显。

俄罗斯黑社会活动频繁，转轨初期黑社会代替执法能力低下的政府保障合约执行，目前随着政府对犯罪行为的严厉打击，黑社会活动逐渐向隐蔽化、高级化发展。

越来越严重的毒品及酗酒问题及年轻人中间存在的民族极端主义情绪是俄罗斯犯罪率较高的重要诱因。

尽管俄罗斯国内的恐怖主义活动在政府的严厉打击下已经收敛，但发生恐怖袭击的环境依然存在。

俄罗斯周边一些国家恐怖主义泛滥，境外分裂主义、民族主义或宗教极端主义组织对俄罗斯国内的渗透增加了俄罗斯国内发生恐怖主义事件的可能性。

极端主义情绪和活动日益严重，社会出现思想混乱。

尽管普京出任总统后广大群众人心思定，但近几年情况有所变化，特别是在年轻人中蔓延极端主义和排外情绪。

开展全方位外交，努力提升大国地位在叶利钦时代，俄罗斯难以确定自己在冷战后新国际体系中的身份、角色和位置，没有鲜明的对外战略，更多地依附于西方主导的国际结构，其国际空间也被不断挤压。

普京上任之后，逐步将大国定位和大国外交作为对外战略的基石，依托欧亚、面向欧美，积极开展全方位外交。

欧美是俄罗斯外交的重点，首先是因为俄罗斯主要利益特别是战略安全利益在欧美；其次，俄罗斯主要战略压力和挑战也来自欧美。

但由于存在战略利益冲突，俄罗斯和美国的关系由对抗模式取代了战略伙伴关系。

俄美在建立什么样的国际秩序、北约东扩、向独联体国家的渗透，在东欧部署反导系统等问题上的矛盾不可调和。

在俄罗斯与欧洲的关系上，尽管普京设法大力提升俄欧关系，但俄罗斯多年的外交努力并未改变其欧洲“局外人身份”，欧盟与俄罗斯关系发展不畅，欧盟新成员对俄罗斯保持警惕。

北约和欧盟的双东扩对俄罗斯安全构成直接威胁，俄罗斯对欧洲的态度也逐渐强硬，俄欧关系紧张。

与欧美关系的紧张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看做是俄罗斯外交战略转变的必然结果。

普京执政前期以恢复大国地位为重点，收缩战线，集中精力于恢复国内经济。

2005年以后，由于国内经济持续恢复，普京外交的重点向谋求大国地位转移，对外战略态势从战略防御转向战略进攻。

在西方继续压缩俄罗斯传统势力范围和战略空间的背景下，俄罗斯对外战略的调整必然导致与西方国家的利益冲突加深。

在独联体地区，外交政策的主要方面是继续加强它所领导的对俄友好国家的经济和安全一体化趋势，欧亚经济共同体是俄罗斯推进独联体经济一体化的主要工具。

加强和扩大集体安全条约组织的功能是俄罗斯推进独联体一体化的一个重要方面，而对独联体政策的另一个方面，是采取更严厉的经济制裁手段打压亲西方的独联体国家，如乌克兰、格鲁吉亚、阿塞拜疆、摩尔多瓦。

俄罗斯因实力增强，会继续在独联体地区采取进攻态势，力图恢复在这一地区的影响。

但不可否认，独联体地区仍是俄罗斯对外战略的软肋。

为推动全方位外交战略的实施，俄罗斯与亚洲国家的关系不断改善，进一步增强在亚洲事务中的影响和作用。

俄罗斯与中国的战略协作伙伴关系进入一个稳定、务实、全面的发展时期；俄罗斯重视和积极推动上海合作组织的发展，加大与中亚国家的合作；以朝核危机为切入点，积极开展远东外交，扩大在整个地区的影响；对日关系坚持“先经济合作，后解决领土”的方针，以能源合作打开俄日关系窗口；在南亚次大陆，巩固传统友谊，推动俄印战略伙伴关系发展。

随着俄罗斯综合国力的增强，对外政策逐渐成熟、地缘战略日臻明晰，对世界政治和国际格局的影响亦不断增强。

在这一过程中，能源与军事力量是对其对外战略的重要保障。

普京有效地把石油和天然气变成最有力的外交资源，通过能源外交来影响、塑造、调控与独联体国家、与“新”“老”欧洲以及与美国、中国、日本、印度等主要外交对象的关系。

军事力量则是俄罗斯外交自信的另外一个来源，特别是在平衡与美国和北约的关系上，强大的军事力量是维护俄罗斯国家利益的重要砝码。

经济实力在经历十年高速增长之后，受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影响，俄罗斯经济出现下行趋势。

经济的结构性弊病特别是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世界能源价格使它受到的影响十分明显。

由于国内金融市场及实体经济的发展都与石油价格有较强的相关性，石油价格的急剧下降不仅导致金融市场大幅动荡，也使实体经济遭受强烈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