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颐“谏折柳”事件的思想史意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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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之 会 ， 德 何 由成 乎 ？ ” （ 君 卷四百八十二 斋语》 ）
迂之者，以其不合于孟子也。夫好勇、好货、 好色 ，
孟 子 不 以为非 ，而惟 引之 与 民 同者 ， 岂逢 君 耶 ？理
固然耳。当人君戏折柳枝之时，岂无可以引之于道
者 ？盖 即此 戏便 是 生机 。戏者 ，天下 至神 之 理 也 。
第２ ５卷 （ ２ １２期 ） Ｊ Ｕ ＮＡ ＦＣ Ｏ ＧＯ Ｎ Ｈ Ｅ Ｒ Ｅ Ｎ Ｖ Ｒ ＩＹ Ｏ Ｒ ＬＯ Ｈ Ｎ Ｉ Ｇ Ｔ Ｒ ＥＧＯ Ｇ ＳＵ Ｉ Ｅ ＳＴ
程颐 “ 谏折柳 ＂事件 的思想史 ０ ７ ） １２ ５
一
于 町复， 犹不悟 ，哀战 ！ 迂腩部卷一 ） ”ｐ （ 在 冯梦龙看来，豪爽之人虽然也免不 ＿会有疏漏，但 『 却不似迂腐之人那样 “ 尘饭土羹 ’般毫无用处。而 ’ 且迂腐之人往往都是满腹经纶的学问人，对 自己所 做的迂腐之事不但不会反省改过，还怕别人评论 自 己 （ 怯病 ”， “ ） 对别人的劝说往往百般狡辩、白是其
齐宣王曾对孟子坦言自己好货好色但孟子并未深责齐宣王而是对其循循善诱引导如好货与百姓同之如好色与百姓同之州梁惠王下可反观程颐却只因折柳条就对关于程颐谏哲宗戏折柳枝一事笔者认为程颐哲宗严词教训相比之下程颐比孟子差得太远
２０ Ｏ ９年 第 ６－ ｌ ） ｇ
重庆三峡 掌院学报
Ｎｏ ６２ ０ ． ．０ ９ Ｖ＿ ． ５Ｎｏ．２ Ｏ ２ １ １２
一
、
缘
起
哲宗嗣位后 ，其时 尚年幼。经 司马光 、吕公著等人的大力推 荐，程颐担任西京 国子监 教授 ，并任崇政殿
说书，负责教授哲宗。他对 于哲宗 的教诲很用心力 ，哲宗也颇 为信服 ，非常配合他的教学，对他报之 以首
肯。除了 日常教学 ，程颐还十分关注哲宗 的生活起居 ，他 曾在 未上任之前就上奏 “ 论经筵三事 ” ，其中第二
要求 ，这 从后来发生的下述一事可证 ： 尝 闻上在宫 中起行漱 水，必避蝼蚁 。因请之 日： 有是乎？’上曰： “
‘ ，诚恐伤之尔 。 然 ’先生 日：‘ 愿陛下推此心 以及 四海 ，则天下幸甚。 ， （ 年谱 ）哲宗在行走时常避 ” Ｉ 《 】
开蝼蚁一事 ，当是哲宗身边 的内侍宫人告诉程颐的。程颐根据哲宗 “ 诚恐伤之”的心理 ，大加引导 ，希望 哲宗扩充这一恻隐之心 。 由上观之 ，程 颐与哲宗之 间曾有过很好的默契与融洽 ，哲宗也非常信服程 颐。然 而，这一融洽的关系 在某一天突然转变了： 一 日，讲罢未退 ，上忽起 凭槛 ，戏折柳枝 。先生进 日：‘ “ 方春发生 ， 不可无故摧折 。 ’
上不悦 。 ２（ 年谱 ） ”ｌ 《 乍一看来 ，这是 一例 日常生活 巾的小事，但这一事件的发生使 哲宗对程颐的好感大 打折扣 ， 上不悦”三字极为传神地表露 出哲宗对程颐的不满 。无疑 ，程颐的训斥有着他 的考虑 ， 的理 由 “ 他
是 ，春天时节，万物都在生长发育，不可随意对其摧折 。他之所 以做出这一训斥，所希望得到的结果是让 哲宗体会到万物之生机的可贵可敬 ，并让哲宗推广 、扩充 内在的恻隐之心，将 其施及 于万物 。可见程颐 的
之者为邪，斥之者为谤，养成一个怯病 ，天下以至
的这一 “ 进言”却引起 哲宗的不悦，非但哲宗如 此，据 《 年谱》所 引：“ 温公闻之亦不悦 ” ，就连司 马光听到后也不高兴 。 笔者想讨论的足：在这件 事上，程颐该不该如 此直接地 训斥哲宗 ？在发表 自己的意见前，先来看 看程颐之 后的学者们对此事的见解。
摘
要： 文选取程颐谏哲宗 “ 本 戏折柳枝”一事为研 究对象 ， 过前人 的经典注疏与故事重构 ， 透
试 图揭示这一思想史事件所包含的思想价 值。本文认为，虽然程颐有 自身的考虑 ，但其不妥之 处在 于：以 “ 师道尊严 ”压 “ 臣之义” 君 、以理压情。程颐谏 哲宗 “ 戏折柳枝”一事，再一次印证 了庄
价值的事件。对于有思想价值 的事件 ， 其价值蕴含在故事情节 中。如未经反思与揭示 ， 价值往往处于沉 “ 其 睡状态 。只有经过有深度 的解读 ，其 思想 的力量才能被激活出来” １ 。［ １ 本文选取程颐谏哲宗 “ 戏折柳 枝”一 事为研究对象 ，透过前人的经典注疏与 故事重构 ，试 图揭示这一思想史事件所包含的思想价值 。
事即为： 请上左右 内侍宫人 ，皆选老成厚重之人 ，不使 侈靡之物 、浅俗之言接于耳 目，仍置经筵祗应内臣 “
十人，使伺上在宫中动息 ，以语讲官 ， 其或 小有违 失，得以随事规谏 。 ［ （ ”２ 伊川先生年谱 １ ，以下简称 （ 《 年
谱》 程颐要求当时垂帘听政 的太皇太后选择敦厚朴实的人 员安置在哲宗左右，密切注 意哲宗的言行举止 ， ） 并将其及 时告知 自己，这样他就可 以据此而 “ 随事规谏 ” ，期求更好地教 导哲宗 。太皇太后似乎答应 了他 的
收 稿 日期 ： ２ ０－ １１ ０ ９ ０－ ２
作者简介：刘 涛 （ ９ ２ ） １８ 一 ，男 ，安徽霍邱人 ，中山大学哲学系博 士生 ，主要研 究方向为 中国哲学、管理哲 学。
一
ｌ — ０３
刘
涛 ：程 颐
“ 折 柳 ” 事 件 的 思 想 史 意 涵 谏
这一训斥有其 自身的考量，不能泌毫无理 由。但他 Ｉ
是。这样的迂腐之人 ，不仅不能成事， 且足以误事。 杨起元的看法 也值得注 意，他说：“ 欲格君 ，
二 、众
说
先 自格也。谏折柳枝，在伊川以为格君矣，而子瞻
明代学者议论此事者颇多，下举几例说明。 明人徐学谟云：“ 川所执 ，虽 自为 一说，然 伊 未免圭角太露，如谏哲宗戏折柳枝之类 ，涉于击御 寇，使其君动负芒刺，惟有 日疏儒臣耳。吾道无可
子对儒家之批评 的深刻性。
关键 词：程 颐；哲 宗；戏折柳 枝；思想史事件
中图分类号 ：Ｂ ４ ． ２４６ 文献标识码 ：Ａ 文章编号：１ ０－ １ ５（ ０９ ６ ０ ０－ ４ ０ ９ ８ ２ ０ ）０ － １ ３ ０ ３
“ 思想史事件 ”不 同于一般 历史事件 ，并且 ，思想史事件可以划分为造成思想史影响的事件与有思想
迂之者，以其不合于孟子也。夫好勇、好货、 好色 ，
孟 子 不 以为非 ，而惟 引之 与 民 同者 ， 岂逢 君 耶 ？理
固然耳。当人君戏折柳枝之时，岂无可以引之于道
者 ？盖 即此 戏便 是 生机 。戏者 ，天下 至神 之 理 也 。
第２ ５卷 （ ２ １２期 ） Ｊ Ｕ ＮＡ ＦＣ Ｏ ＧＯ Ｎ Ｈ Ｅ Ｒ Ｅ Ｎ Ｖ Ｒ ＩＹ Ｏ Ｒ ＬＯ Ｈ Ｎ Ｉ Ｇ Ｔ Ｒ ＥＧＯ Ｇ ＳＵ Ｉ Ｅ ＳＴ
程颐 “ 谏折柳 ＂事件 的思想史 ０ ７ ） １２ ５
一
于 町复， 犹不悟 ，哀战 ！ 迂腩部卷一 ） ”ｐ （ 在 冯梦龙看来，豪爽之人虽然也免不 ＿会有疏漏，但 『 却不似迂腐之人那样 “ 尘饭土羹 ’般毫无用处。而 ’ 且迂腐之人往往都是满腹经纶的学问人，对 自己所 做的迂腐之事不但不会反省改过，还怕别人评论 自 己 （ 怯病 ”， “ ） 对别人的劝说往往百般狡辩、白是其
齐宣王曾对孟子坦言自己好货好色但孟子并未深责齐宣王而是对其循循善诱引导如好货与百姓同之如好色与百姓同之州梁惠王下可反观程颐却只因折柳条就对关于程颐谏哲宗戏折柳枝一事笔者认为程颐哲宗严词教训相比之下程颐比孟子差得太远
２０ Ｏ ９年 第 ６－ ｌ ） ｇ
重庆三峡 掌院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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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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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宗嗣位后 ，其时 尚年幼。经 司马光 、吕公著等人的大力推 荐，程颐担任西京 国子监 教授 ，并任崇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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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除了 日常教学 ，程颐还十分关注哲宗 的生活起居 ，他 曾在 未上任之前就上奏 “ 论经筵三事 ” ，其中第二
要求 ，这 从后来发生的下述一事可证 ： 尝 闻上在宫 中起行漱 水，必避蝼蚁 。因请之 日： 有是乎？’上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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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蝼蚁一事 ，当是哲宗身边 的内侍宫人告诉程颐的。程颐根据哲宗 “ 诚恐伤之”的心理 ，大加引导 ，希望 哲宗扩充这一恻隐之心 。 由上观之 ，程 颐与哲宗之 间曾有过很好的默契与融洽 ，哲宗也非常信服程 颐。然 而，这一融洽的关系 在某一天突然转变了： 一 日，讲罢未退 ，上忽起 凭槛 ，戏折柳枝 。先生进 日：‘ “ 方春发生 ， 不可无故摧折 。 ’
上不悦 。 ２（ 年谱 ） ”ｌ 《 乍一看来 ，这是 一例 日常生活 巾的小事，但这一事件的发生使 哲宗对程颐的好感大 打折扣 ， 上不悦”三字极为传神地表露 出哲宗对程颐的不满 。无疑 ，程颐的训斥有着他 的考虑 ， 的理 由 “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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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者为邪，斥之者为谤，养成一个怯病 ，天下以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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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文选取程颐谏哲宗 “ 本 戏折柳枝”一事为研 究对象 ， 过前人 的经典注疏与故事重构 ， 透
试 图揭示这一思想史事件所包含的思想价 值。本文认为，虽然程颐有 自身的考虑 ，但其不妥之 处在 于：以 “ 师道尊严 ”压 “ 臣之义” 君 、以理压情。程颐谏 哲宗 “ 戏折柳枝”一事，再一次印证 了庄
价值的事件。对于有思想价值 的事件 ， 其价值蕴含在故事情节 中。如未经反思与揭示 ， 价值往往处于沉 “ 其 睡状态 。只有经过有深度 的解读 ，其 思想 的力量才能被激活出来” １ 。［ １ 本文选取程颐谏哲宗 “ 戏折柳 枝”一 事为研究对象 ，透过前人的经典注疏与 故事重构 ，试 图揭示这一思想史事件所包含的思想价值 。
事即为： 请上左右 内侍宫人 ，皆选老成厚重之人 ，不使 侈靡之物 、浅俗之言接于耳 目，仍置经筵祗应内臣 “
十人，使伺上在宫中动息 ，以语讲官 ， 其或 小有违 失，得以随事规谏 。 ［ （ ”２ 伊川先生年谱 １ ，以下简称 （ 《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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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 稿 日期 ： ２ ０－ １１ ０ ９ ０－ ２
作者简介：刘 涛 （ ９ ２ ） １８ 一 ，男 ，安徽霍邱人 ，中山大学哲学系博 士生 ，主要研 究方向为 中国哲学、管理哲 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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ｌ — ０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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涛 ：程 颐
“ 折 柳 ” 事 件 的 思 想 史 意 涵 谏
这一训斥有其 自身的考量，不能泌毫无理 由。但他 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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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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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 自格也。谏折柳枝，在伊川以为格君矣，而子瞻
明代学者议论此事者颇多，下举几例说明。 明人徐学谟云：“ 川所执 ，虽 自为 一说，然 伊 未免圭角太露，如谏哲宗戏折柳枝之类 ，涉于击御 寇，使其君动负芒刺，惟有 日疏儒臣耳。吾道无可
子对儒家之批评 的深刻性。
关键 词：程 颐；哲 宗；戏折柳 枝；思想史事件
中图分类号 ：Ｂ ４ ． ２４６ 文献标识码 ：Ａ 文章编号：１ ０－ １ ５（ ０９ ６ ０ ０－ ４ ０ ９ ８ ２ ０ ）０ － １ ３ ０ ３
“ 思想史事件 ”不 同于一般 历史事件 ，并且 ，思想史事件可以划分为造成思想史影响的事件与有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