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曹禺与现代

三、变化：《北京人》区别于前期作品《雷
雨》、《日出》和《原野》之处有两点： 1、是对“五四”启蒙主题继承的文化反思视 角。 剧作以三个不同时代的“北京人”，代表三 种截然不同的文化，展示各自在特定历史情 境下的不同命运，从一个相当独特的角度， 对没落士大夫的“北京文化”进行了否定。
2、在艺术上，《北京人》标志着曹禺的话剧 创作，由“戏剧化的戏剧”向“生活化的戏 剧”的转化。从影响渊源看，曹禺前期创作 主要受希腊悲剧、易卜生戏剧等影响。到了 写作《北京人》时，曹禺受另一戏剧大师契 诃夫的启发，戏剧观念有了新的突破。曹禺 在读了契诃夫之后感叹：“原来在戏剧的世 界中，还有另外一个天地”。契诃夫影响了 曹禺整个40年代的创作，给其戏剧风格带来 了全新的变化。
第二节 《日出》、《原野》及其他
一、《日出》
1、由家庭转向社会——对“损不足以奉有余” 社会制度及现实的批判。 2、豪华大饭店与三等妓院（宝和下处）的对 比中人的存在及挣扎。
3、思想艺术的成熟 （1）在思想主题上的变化。 《日出》既延续了《雷雨》中对人的命运 的思考，又力求克服《雷雨》中存在的某些 因果报应、神秘色彩和悲观情绪，更多揭露 实际操纵社会生活的黑暗势力，暴露整个社 会制度的罪恶，并表现出对光明未来的某种 理解和向往。
2、过去的“北京人”是虚写。 剧作写了人类学家袁氏父女和象征性的 “北京人”（北京猿人模型），意在由人类 祖先的健康勇敢来对封建社会进行批判，衬 托出这个家庭中的那种消沉和无聊的气氛， 以人类祖先“北京人”作对照反衬，批判了 不肖子孙——现在的北京人，并在一定程度 上寄寓了作者对未来生活的社会理想和追求。 3、未来的北京人。以愫芳和瑞贞为代表。
在《北京人》（以及后来的《家》）中，开 始对人的日常生活的内在神韵与诗意进行开 掘。与此同时，戏剧节奏与戏剧冲突也趋向 舒缓与淡化。人物的性格和复杂的心理，都 在十分自然的生活状态下演进着，而深刻的 主题和文化内涵就潜藏在其中。
四、《北京人》的艺术特色：
1、在日常家庭生活画面中展开尖锐的戏剧冲
二、曹禺戏剧对中国现代戏剧的发展做出了
杰出贡献： 1、曹禺戏剧发展了我国悲剧艺术，进一步开 拓了悲剧文学的表现领域与精神刻画的深度， 为悲剧艺术提供了典范。 2、曹禺戏剧的高度艺术成就对我国新兴话剧 文学样式他成熟起了决定性作用，奠定“五 四”以来这一新生文学样式在我国现代文学 中的地位。 3、曹禺在戏剧结构上的高超和妙手天成，是 “五四”以来任何一位剧作家都无可比拟的。 他特别擅长构织戏剧冲突。
（2）奇异的环境： 人物的活动环境、舞台气氛也是奇异而诡谲 的，甚至说是恐怖而神秘的。暮秋的原野， 黑云密布，低沉沉压着大地。狰狞的云，泛 着幽暗的赭红色，在乱峰怪石的黑云堆中点 染成万千诡异艳怪的色彩，这是象征性的， 又是浪漫的奇异色调。大星的家里，也是阴 沉可怖的气氛。焦阎王半身像透露着杀气， 供奉的三头六臂的神像，也是狰狞可怖。
第一节 命运悲剧——《雷雨》
一、序幕和尾声——审美距离
关于《雷雨》接受的误读误解和扭曲。 序幕与尾声的作用——创造一个现在式的氛 围，让读者去感受审视一个“古老的传说” 式的过去的故事（创造观众与故事之间的时 间距离）。
二、《雷雨》的主题意蕴呈现出复杂性、多
义性。 1、“社会问题”剧 2、爱情剧 三、作为“命运悲剧”的《雷雨》 1、宇宙的残酷 人对命运的抗争和命运对人的主宰——难以 调和的巨大矛盾，永恒性的矛盾。
焦母——也是一个令人感到既可憎又可怕的人物。 “使人猜不透那一对失了眸子的眼里藏匿着什么神 秘，她有着失了瞳仁的人的猜疑，性情急躁，敏锐 的耳朵四面八方地谛听着”。 花金子——也有着诡谲的诱惑力，“眉头藏着泼野， 耳上的镀金环子铿铿地乱颤。女人长得很妖冶”。 “一对明亮亮的黑眼睛里蓄满着魅惑和强悍”。 “走起路来，顾盼自得，自来一种风流”。 白傻子——也是人们平时在舞台上不多见的人物。 焦大星——性格怯弱，害怕老婆又畏惧母亲。他们的 性格色彩、心理意识都迥然不同于曹禺笔下的其它 人物。
第八章 曹禺：现代话剧艺术
曹禺的生平介绍
曹禺生平简介：
（1910——1996），原名万家宝
，祖籍湖 北潜江 ，出生于天津一个没落的封建官僚家 庭。 幼年少年戏剧兴趣的培养和最初的戏剧实践。 南开中学新剧团的戏剧学习和实践。—— 1922年考入南开中学，加入该校南开新剧团， 并参加话剧演出。
②当然，结合现实来看，我们也可以通过农
民仇虎复仇的故事，看到农民反抗的必然性 和农民复仇的盲目性。 ③再一个层面，我们还可以从剧作中感受到 作者对原始的“蛮力”、热情等的歌颂，在 仇虎、金子、焦母这些人物之间，爱与恨、 欲望与复仇，都是如此强悍、热烈。 在这粗蛮的背景之上飞扬着主人公“天边 外”的梦想——“金子铺的地，房子都会飞” 的黄金天堂。
（2）开放式的结构。“试探一次新路” 《日出》则是一种开放式的结构，采取了与表 现“损不足以奉有余”的社会形态相适应的 “横断面的描写”。用“片断的方法”，用 “色点点成光彩明亮的后期印象派图画”的 技法，写出“社会的真实感”，是要用人生 的零碎来阐明观念。因而《日出》具有纪实 性的特点，开放、真切、自然。 《日出》还中用了明暗线交织的方法。
五、《家》：
1942年曹禺将巴金的同名小说改编为剧本
《家》。但它不是一般的改编，在艺术上有 新的创造，曹禺明确表示剧本“不大于原 著”，话剧不仅改变了原著小说的主要线索 和结构安排，而且在思想内涵方面也表现出 与原著很大的不同。 话剧《家》在生活容量、人物关系等方面看 起来相对减少了，单纯了，但实际上它又拓 展出更为丰厚的生活意蕴，与原作有异曲同 工之妙，显示了曹禺把握生活、驾驭方面的 非凡才力。
写于1940年，在深思、剖析中国传统文化的
弊病的氛围中，本剧是其中成就较为突出的 一篇。同时是曹禺追求已久的由“戏剧化的 戏剧”生命向“生活化（散文化）的戏剧” 生命的转变。
二、思想内容：
《北京人》以抗战前北京一个没落的封建世
家家人亲戚之间的矛盾与相互倾轧为题材。 通过描写曾家的腐朽、没落来表现埋葬旧生 活、走向新生活这一主题。这一主题是通过 虚实结合手法写现在、过去、未来的“北京 人”而得到表现的。 1、现在的北京人是实写。主要人物有封建家 长曾皓，儿子曾文清、儿媳曾思懿。
4、曹禺戏剧的语言富有动作性与抒情性。 《雷雨》与《原野》中的人物语言的进攻性更 强烈。那种感情的巨大冲击力呈现出紧张激 荡的浓郁风格。 《北京人》的人物语言更为简洁凝炼，具有委 婉深长的抒情诗意。 曹禺话剧中的诗意特征从根本上源于他 清丽含蓄、色彩鲜明的戏剧语言以及由这语 言所营造的深邃意境和诗情氛围。因而钱谷 融先生说：“曹禺本质上是一个诗 人。”“诗人”的素质，促成作家将剧作的 语言锤炼得极富抒情性。
（4）周冲、四凤对生命充满憧憬，却无辜遭 遇死亡。 （5）大海积极反抗得到失败。 （6）鲁贵知足收成却生活理想变泡影。
2、人生悲悯的情怀
“人类是怎样可怜的动物”。（宗教的 悲悯情怀） 人可能是有错的，是犯罪的，是无罪的， 都不是不可原谅的，都能赢得我们的同 情。
四、风格特色 1、独具匠心的艺术结构——“宝盒式”结构。 2、成功的人物形象。由情节中心转向人物性 格中心。 3、浓烈、明丽、传神而又极富个性化和动作 化的语言。 4、中国式的悲剧：命运悲剧、性格悲剧和社 会悲剧的融合。
二、《原野》
异质的《原野》
1983年，曹禺说：“《原野》是讲人与人的
极爱与极恨的感情，它是抒发一个青年作者 情感的一首诗，它没有那样多的政治思想。” 曹禺在《原野》中回到了他“心魔”的起 点——“原始的蛮性的世界”。

1、原始的奇异色彩 （1）奇异的人物 奇异的仇虎——头发像乱麻，硕大无比的怪 脸，眉毛垂下来，眼烧着仇恨的火。右腿被 打成瘸子，背凸起仿佛藏着一个小包袱。筋 肉暴突，腿是两根铁柱，身上一件密结纽袢 的蓝衣褂，被有刺的铁丝戳些个窟窿，破烂 处露出毛茸茸的前胸。下面围着‘腰里硬’ 一种既宽且大的黑皮带，前面有一块很大的 铜带扣，贼亮贼亮的。他眼里闪出凶狠、狡 恶、讥诈与嫉恨，是个刚从地狱里逃出来的 人。这雕像似的刻画，给人很深的印象。
（1）周萍、蘩漪的生命追求导致了自我否定。 蘩漪：出走前的中国现代“娜拉”——个性 解放和爱的追求——封建桎梏中畸形的心 态——“雷雨”式的性格 （2）侍萍对生命的逃避注定了走向毁灭。 （3）周朴园：双半社会的怪胎——积攒原始 资本的残酷——封建家长的专横自私——人 性的挣扎和复归。周朴园的利益选择导致自 我沦丧。
（3）人物形象的成功刻画。
是《日出》最成功之点。 写出陈白露和李石清性格的复杂性、内心的
激烈冲突和他们被窒息被毒化的心灵历程。 着眼于胡四、顾八奶奶、张乔治、福生等形 象性格的主要特点，用夸张、重复、强调的 手法，使它更突出，更鲜明，如：胡四的 “贱”、顾八的“俗”、张乔治的“洋奴 相”。 翠喜的刻画体现了作者主观的感情与客体描 写高度有机的融合。
（3）奇异的人物纠葛： 仇虎和焦母；焦母和金子；仇虎和金子。 在曹禺看来，无论是仇虎、金子，还是焦母、 大星的人性，都是一种扭曲变态的人性。 2、主题：通过一些奇异的人物，一段奇异的 故事，《原野》的主题也呈现出复杂性。 ①一方面发展了曹禺自《雷雨》以来一直关注 的人与命运对抗的主题，仇虎复仇的胜利并 没有带来掌握命运的英雄豪情，相反，他倒 像周朴园一样受着良心的谴责，一样没有逃 出命运对他的惩罚。
3、在艺术处理上，《原野》注重农村风土人 情和自然环境的渲染，注重揭示人物的内心 世界，运用较多的直觉、幻象以及隐喻、象 征手法。最突出的特点是受美国剧作家奥尼 尔《琼斯皇》的影响所采用的表现主义手法。 《原野》以象征手法和传奇色彩的运用别开生 面。
第三节 文明的挽歌——《北京人》
一《北京人》的写作
第四节 曹禺的戏剧观及其影响
一、曹禺话剧中的诗意特征：
“诗意”是文体风格问题，也是对曹禺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