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维人间词话经典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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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维人间词话经典语录

[一]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自有名句。五代、北宋之词所以独绝者在此。

[二]有造境,有写境,此“理想”与“写实”二派之所由分。然二者颇难分别,因大诗人所造之境必合乎自然,所写之境亦必邻于理想故也。

[三]有有我之境,有无我之境。“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有我之境也。“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寒波澹澹起,白鸟悠悠下”,无我之境也。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无我之境,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古人为词,写有我之境者为多。然未始不能写无我之境,此在豪杰之士能自树立耳。

[四]无我之境,人惟于静中得之。有我之境,于由动之静时得之。故一优美,一宏壮也。

[五]自然中之物,互相关系,互相限制。然其写之于文学及美术中也,必遗其关系限制之处。故写实家亦理想家也。又虽如何虚构之境,其材料必求之于自然,而其构造亦必从自然之法律。故理想家亦写实家也。

[六]境非独谓景物也,喜怒哀乐亦人心中之一境界。故能写真景物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否则谓之无境界。

[七]“红杏枝头春意闹”,着一“闹”字而境界全出;“云破

月来花弄影”,着一“弄”字而境界全出矣。

[八]境界有大小,不以是而分优劣。“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何遽不若“落日照大旗,马鸣风萧萧”?“宝帘闲挂小银钩”,何遽不若“雾失楼台,月迷津渡”也?

[九]严沧浪《诗话》谓:“盛唐诸公唯在兴趣,羚羊挂角,无迹可求。故其妙处,透澈玲珑,不可凑拍,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影,镜中之象,言有尽而意无穷。”余谓北宋以前之词亦复如是。然沧浪所谓“兴趣”,阮亭所谓“神韵”,犹不过道其面目,不若鄙人拈出“境界”二字为探其本也。

[十]太白纯以气象胜。“西风残照,汉家陵阙”,寥寥八字,遂关千古登临之口。后世唯范文正之《渔家傲》、夏英公之《喜迁莺》,差足继武,然气象已不逮矣。

[十一]张皋文谓飞卿之词“深美闳约”,余谓此四字唯冯正中足以当之。刘融斋谓“飞卿精艳绝人”,差近之耳。

[十二]“画屏金鹧鸪”,飞卿语也,其词品似之。“弦上黄莺语”,端己语也,其词品亦似之。正中词品,若欲于其词句中求之,则“和泪试严妆”,殆近之欤。

[十三]南唐中主词“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大有众芳芜秽,美人迟暮之感。乃古今独赏其“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生寒”,故知解人正不易得。

[十四]温飞卿之词,句秀也;韦端己之词,骨秀也;李重光之词,神秀也。

[十五]词至李后主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遂变伶工之词

而为士大夫之词。周介存置诸温、韦之下,可谓颠倒黑白矣。“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金荃》、《浣花》能有此气象耶!

[十六]词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故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是后主为人君所短处,亦即为词人所长处。

[十七]客观之诗人不可不多阅世,阅世愈深则材料愈丰富、愈变化,《水浒传》、《红楼梦》之作者是也。主观之诗人不必多阅世,阅世愈浅则性情愈真,李后主是也。

[十八]尼采谓一切文学余爱以血书者。后主之词,真所谓以血书者也。宋道君皇帝《燕山亭》词亦略似之。然道君不过自道身世之戚,后主则俨有释迦、基督担荷人类罪恶之意,其大小固不同矣。

[十九]冯正中词虽不失五代风格,而堂庑特大,开北宋一代风气。与中、后二主词皆在《花间》范围之外,宜《花间集》中不登其只字也。

[二十]正中词除《鹊踏枝》、《菩萨蛮》十数阕最煊赫外,如《醉花间》之“高树鹊衔巢,斜月明寒草”,余谓韦苏州之“流萤渡高阁”,孟襄阳之“疏雨滴梧桐”不能过也。

[二一]欧九《浣溪沙》词“绿杨楼外出秋千”,晁补之谓只一“出”字,便后人所不能道。余谓此本于正中《上行杯》词“柳外秋千出画墙”,但欧语尤工耳。

[二二]梅圣俞《苏幕遮》词:“落尽梨花春事了,满地斜阳,翠色和烟老。”刘融斋谓少游一生似专学此种。余谓冯正中《玉楼

春》词:“芳菲次第长相续,自是情多无处足,尊前百计得春归,莫为伤春眉黛促。”永叔一生似专学此种。

[二三]人知和靖《点绛唇》、圣俞《苏幕遮》、永叔《少年游》三阕为咏春草绝调,不知先有正中“细雨湿流光”五字,皆能摄春草之魂者也。

[二四]《诗·蒹葭》一篇最得风人深致。晏同叔之“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意颇近之。但一洒落,一悲壮耳。

[二五]“我瞻四方,蹙蹙靡所骋”,诗人之忧生也。“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似之。“终日驰车走,不见所问津”,诗人之忧世也。“百草千花寒食路,香车系在谁家树”似之。

[二六]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回头蓦见,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此等语皆非大词人不能道。然遽以此意解释诸词,恐晏、欧诸公所不许也。

[二七]永叔“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直须看尽洛城花,始与东风容易别”,于豪放之中有沉著之致,所以尤高。

[二八]冯梦华《宋六十一家词选·序例》谓:“淮海、小山,古之伤心人也,其淡语皆有味,浅语皆有致。”余谓此唯淮海足以当之。小山矜贵有余,但可方驾子野、方回,末足抗衡淮海也。

[二九]少游词境最凄婉,至“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则变而凄厉矣。东坡赏其后二语,犹为皮相。

[三十]“风雨如晦,鸡鸣不已”,“山峻高以蔽日兮,下幽晦以多雨。霰雪纷其无垠兮,云霏霏而承宇”,“树树皆秋色,山山尽落晖”,“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气象皆相似。

[三一]昭明太子称陶渊明诗“跌宕昭彰,独超众类,抑扬爽朗,莫之与京”。王无功称薛收赋“韵趣高奇,词义旷远,嵯峨萧瑟,真不可言”。词中惜少此二种气象,前者唯东坡,后者唯白石,略得一二耳。

[三二]词之《雅》、《郑》,在神不在貌。永叔、少游虽作艳语,终有品格。方之美成,便有淑女与倡伎之别。

[三三]美成深远之致不及欧、秦,唯言情体物,穷极工巧,故不失为一流之作者。但恨创调之才多,创意之才少耳。

[三四]词忌用替代字。美成《解语花》之“桂华流瓦”,境界极妙,惜以“桂华”二字代“月”耳。梦窗以下,则用代字更多。其所以然者,非意不足,则语不妙也。盖意足则不暇代,语妙则不必代。此少游之“小楼连苑,绣毂雕鞍”所以为东坡所讥也。

[三五]沈伯时《乐府指迷》云:“说桃不可直说破,‘桃’,须用‘红雨’、‘刘郎’等字;说柳不可直说破‘柳’,须用‘章台’、‘霸岸’等字。”若惟恐人不用代字者。果以是为工,则古今类书具在,又安用词为耶?宜其为《提要》所讥也。

[三六]美成《青玉案》词:“叶上初阳乾宿雨,水面轻圆,

一一风荷举。”此真能得荷之神理者。觉白石《念奴娇》、《惜红衣》二词犹有隔雾看花之恨。

[三七]东坡《水龙吟·咏杨花》,和韵而似原唱;章质夫词,原唱而似和韵。才之不可强也如是!

[三八]咏物之词,自以东坡《水龙吟》为最工。邦卿《双双燕》次之。白石《暗香》、《疏影》格调虽高,然无一语道着,视古人“江边一树垂垂发”等句何如耶?

[三九]白石写景之作,如“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数峰清苦,商略黄昏雨”,“高树晚蝉,说西风消息”,虽格韵高绝,然如雾里看花,终隔一层。梅溪、梦窗诸家写景之病,皆在一隔字。北宋风流,渡江遂绝,抑真有运会存乎其间耶?

[四十]问“隔”与“不隔”之别,曰:陶、谢之诗不隔,延年则稍隔矣;东坡之诗不隔,山谷则稍隔矣。“池塘生春草”,“空梁落燕泥”等二句,妙处唯在不隔。词亦如是。即以一人一词论,如欧阳公《少年游·咏春草》上半阙云:“阑干十二独凭春,晴碧远连云,二月三月,千里万里,行色苦愁人。”语语都在目前,便是不隔。至云“谢家池上,江淹浦畔”,则隔矣。白石《翠楼吟》:“此地,宜有词仙,拥素云黄鹤,与君游戏。玉梯凝望久,叹芳草萋萋千里。”便是不隔。至“酒祓清愁,花消英气”,则隔矣。然南宋词虽不隔处,比之前人,自有浅深厚薄之别。

[四一]“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服食求神仙,多为药所误。不如饮美酒,被服纨与素。”写情如此,方为不隔。“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

鸟相与还。”“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写景如此,方为不隔。

[四二]古今词人格调之高,无如白石。惜不于意境上用力,故觉无言外之味,弦外之响,终不能与于第一流之作者也。

[四三]南宋词人,白石有格而无情,剑南有气而乏韵,其堪与北宋人颉颃者,唯一幼安耳。近人祖南宋而祧北宋,以南宋之词可学,北宋不可学也。学南宋者,不祖白石,则祖梦窗,以白石、梦窗可学,幼安不可学也。学幼安者,率祖其粗犷滑稽,以其粗犷滑稽处可学,佳处不可学也。幼安之佳处,在有性情,有境界。即以气象论,亦有“傍素波干青云”之概。宁后世龌龊小生所可拟耶?

[四四]东坡之词旷,稼轩之词豪。无二人之胸襟而学其词,犹东施之效捧心也。

[四五]读东坡、稼轩词,须观其雅量高致,有伯夷、柳下惠之风。白石虽似蝉蜕尘埃,然终不免局促辕下。

[四六]苏、辛词中之狂,白石犹不失为狷,若梦窗、梅溪、玉田、草窗、中麓辈,面目不同,同归于乡愿而已。

[四七]稼轩中秋饮酒达旦,用《天问》体作《木兰花慢》以送月曰:“可怜今夕月,向何处,去悠悠?是别有人间,那边才见,光景东头。”词人想象,直悟月轮绕地之理,与科学家密合,可谓神悟。

[四八]周介存谓“梅溪词中喜用‘偷’字,足以定其品格。”刘融斋谓“周旨荡而史意贪。”此二语令人解颐。

[四九]介存谓“梦窗词之佳者,如水光云影,摇荡绿波,抚玩无极,迫寻已远。”余览《梦窗甲乙丙丁稿》中,实无足当此者。有之,其“隔江人在雨声中,晚风菰叶生秋怨”二语乎。

[五十]梦窗之词,余得取其词中之一语以评之曰:“映梦窗,凌乱碧。”玉田之词,余得取其词中之一语以评之曰:“玉老田荒。”

[五一]“明月照积雪”,“大江流日夜”,“中天悬明月”,“黄河落日圆”,此种境界,可谓千古壮观。求之于词,唯纳兰容若塞上之作,如《长相思》之“夜深千帐灯”、《如梦令》之“万帐穹庐人醉,星影摇摇欲坠”差近之。

[五二]纳兰容若以自然之眼观物,以自然之舌言情。此由初入中原,未染汉人风气,故能真切如此。北宋以来,一人而已。

[五三]陆放翁跋《花间集》,谓:“唐季五代,诗愈卑,而倚声辄简古可爱。能此不能彼,未可以理推也。”《提要》驳之,谓:“犹能举七十斤者,举百斤则蹶,举五十斤则运掉自如。”其言甚辨。然谓词必易于诗,余未敢信。善乎陈卧子之言曰:“宋人不知诗而强作诗,故终宋之世无诗。然其欢愉愁苦之致,动于中而不能抑者,类发于诗余,故其所造独工。”五代词之所以独胜,亦以此也。

[五四]四言敝而有《楚辞》,《楚辞》敝而有五言,五言敝而有七言,古诗敝而有律绝,律绝敝而有词。盖文体通行既久,染指遂多,自成习套。豪杰之士,亦难于其中自出新意,故遁而作他体,以自解脱,一切文体所以始盛终衰者,皆由于此。故谓文学后不如前,余未敢信。但就一体论,则此说固无以易也。

[五五]诗之三百篇、十九首,词之五代、北宋,皆无题也。非无题也,诗词中之意,不能以题尽之也。自《花庵》、《草堂》每调立题,并古人无题之词亦为之作题。如观一幅佳山水,而即曰此某山某河,可乎?诗有题而诗亡,词有题而词亡。然中材之士,鲜能知此而自振拔者矣。

[五六]大家之作,其言情也必沁人心脾,其写景也必豁人耳目,其词脱口而出,无娇揉妆束之态。以其所见者真,所知者深也。诗词皆然。持此以衡古今之作者,可无大误矣。

[五七]人能于诗词中不为美刺投赠之篇,不使隶事之句,不用粉饰之字,则于此道已过半矣。

[五八]以《长恨歌》之壮采,而所隶之事,只“小玉双成”四字,才有余也。梅村歌行,则非隶不办。白、吴优劣,即于此见。不独作诗为然,填词家亦不可不知也!

[五九]近体诗体制,以五七言绝句为最尊,律诗次之,排律最下。盖此体于寄兴言情,两无所当,殆有韵之骈体文耳。词中小令如绝句,长调似律诗,若长调之《百字令》、《沁园春》等,则近于排律矣。

[六十]诗人对宇宙人生,须入乎其内,又须出乎其外。入乎其内,故能写之;出乎其外,故能观之。入乎其内,故有生气;出乎其外,故有高致。美成能入而不能出,白石以降,于此二事皆未梦见。

[六一]诗人必有轻视外物之意,故能以奴仆命风月。又必有重视外物之意,故能与花草共忧乐。

[六二]“昔为倡家女,今为荡子妇。荡子行不归,空床难独守。”“何不策高足,先据要路津?无为久贫贱,车感轲长苦辛。”可谓淫鄙之尤。然无视为淫词、鄙词者,以其真也。五代、北宋之大词人亦然,非无淫词,读之者但觉其亲切动人;非无鄙词,但觉其精力弥满。可知淫词与鄙词之病,非淫与鄙之病,而游词之病也。“岂不尔思,室是远而,”而子曰:“未之思也,夫何远之有?”恶其游也。

[六三]“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平沙,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此元人马东篱《天净沙》小令也。寥寥数语,深得唐人绝句妙境。有元一代词家,皆不能办此也。

[六四]白仁甫《秋夜梧桐雨》剧,沉雄悲壮,为元曲冠冕。然所作《天籁词》,粗浅之甚,不足为稼轩奴隶。岂创者易工而因者难巧欤?抑人各有能有不能也?读者观欧、秦之诗远不如词,足透此中消息。

王国维的意境论与境界说(1)

【内容提要】王国维的意境论与境界说不能混为一谈:论述意境的文献是《人间词乙稿序》,而境界说则出自《人间词话》;意境可以分解为意、境、观三要素,而境界则主要指真情或心灵境界,无法分解;意境论受西方理论影响的痕迹较明显,而境界说则体现了回归中国传统诗学的倾向。 【关键词】意境论;观;心灵境界;境界说 王国维的境界说对于20世纪中国文艺境界论有着重大影响,但一般论著又大都将王国维的意境论与境界说混同,并过多地用西方美学理论来分析境界说。我们这里希望进行一些正本清源的工作。一、意境论在王国维的有关论著中,出现过“境界”、“意境”、“境”三个近似的概念。其实,王国维的意境论与境界说区别颇大,《人间词乙稿序》所体现的理论是意境论,而《人间词话》的观点则是境界说。其意境论主要流露出西方式的分析推理倾向,所以我们称之为“意境论”;而其境界说则主要体现了中国传统诗话、词话的特色,重在直觉感 在《人间词话》发表以前,王国维曾发表过《人间词》。其中《人间词甲稿》收入作者1905年以来所填词共61阕,1906年发表于《教育世界》杂志第123号上;《人间词乙稿》收入甲稿以后所填43阕词,1907年发表于《教育世界》第161号上。两稿均有署名为“山阴樊志厚”的小序,被分别称为《人间词甲稿序》、《人间词乙稿序》。赵万里认为,此二序均为王国维自撰而假托樊志厚。王国维的意境论最为集中地表达在《人间词乙稿序》中。这篇不足千字的短文,“意境”一词就出现了16次之多,而将“意”与“境”二者分开来讲的又达6处(一句话即一个较完整的意思算一处),而“境界”一词则根本没有出现。因此,这是一篇名副其实的“意境”论而不是什么“境界”说。 文学之事,其内足以摅己,而外足以感 人者,意与境二者而已。上焉者意与境浑,其次或以境胜,或以意胜。苟缺其一,不足以言文学。原夫文学之所以有意境者,以其能观也。出于观我者,意余于境。而出于观物者,境多于意。然非物无以见我,而观我之时,又自有我在。故二者常互相错综,能有所偏重,而 夫古今人词之以意胜者,莫若欧阳公。以境胜者,莫若秦少游。至意境两浑,则惟太白、后主、正中数人足以当之。静安之词,大抵意深于欧,而境次于秦。至其合作,如《甲稿·浣溪沙》之“天末同云”、《蝶恋花》之“昨夜梦中”、《乙稿·蝶恋花》之“百尺朱楼”等阕,皆意境两忘,物我一体。[1](p176—177)以上两段话中,“意”与“境”首先是相并列的两种文学要素,王国维不仅多次将它们分开来讲,而且还使用“意、境两浑”、“意、境两忘”这样的表达方式,足以说明二者不可轻易混同。而“意境”则是这两种要素组合形成的一种结果。这种论述方式给我们透露出这样一个信息:王国维之所以在这里选用意境一词,原因在于意境这个词能够分解为“意”与“境”两种要素。这两种要素可以对应于王国维1904年发表的《文学小言》中所说的“文《文学小言》第四则指出:“文学中有二原质焉:曰景,曰情。前者以描写自然及人生之事实为主,后者则吾人对此种事实之精神的态度也。故前者客观的,后者主观的也;前者知识的,后者感情的也。……要之,文学者,不外知识与感情交代之结果而已。苟无锐敏之知识与深邃之感情者,不足与于文学之事。”[1](p25—26)这里所说的“景”、“情”,王国维又分别称为“知识”与“感情”。我们认为,《人间词乙稿序》中的“境”与《文学小言》中的“景”相近,而“意”则和“情”、“感情”相近。王国维既然将文学的原质区分为二,那么这二者又如何统一起来呢?我们注意到,无论是《文学小言》还是《人间词乙稿序》,王国维都提到一个“观”字,并且王国维明确地说文学之所以有意境,是因为它“能观”。因此,在王国维的意境论中,实际上涉及到意、境、观三个方面。在这个三元结构中,“观”的意义最为重要,它是意境产生的基础。所以,准确理解“观” 概括地说,“观”的含义可从中西两种思想传统来了解。从西方美学角度来说,王国维曾经花了

王国维人间词话经典语录

王国维人间词话经典语录 王国维人间词话经典语录 [一]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自有名句。五代、北宋之词所以独绝者在此。 [二]有造境,有写境,此“理想”与“写实”二派之所由分。然二者颇难分别,因大诗人所造之境必合乎自然,所写之境亦必邻于理想故也。 [三]有有我之境,有无我之境。“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有我之境也。“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寒波澹澹起,白鸟悠悠下”,无我之境也。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无我之境,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古人为词,写有我之境者为多。然未始不能写无我之境,此在豪杰之士能自树立耳。 [四]无我之境,人惟于静中得之。有我之境,于由动之静时得之。故一优美,一宏壮也。 [五]自然中之物,互相关系,互相限制。然其写之于文学及美术中也,必遗其关系限制之处。故写实家亦理想家也。又虽如何虚构之境,其材料必求之于自然,而其构造亦必从自然之法律。故理想家亦写实家也。 [六]境非独谓景物也,喜怒哀乐亦人心中之一境界。故能写真景物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否则谓之无境界。 [七]“红杏枝头春意闹”,着一“闹”字而境界全出;“云破

月来花弄影”,着一“弄”字而境界全出矣。 [八]境界有大小,不以是而分优劣。“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何遽不若“落日照大旗,马鸣风萧萧”?“宝帘闲挂小银钩”,何遽不若“雾失楼台,月迷津渡”也? [九]严沧浪《诗话》谓:“盛唐诸公唯在兴趣,羚羊挂角,无迹可求。故其妙处,透澈玲珑,不可凑拍,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影,镜中之象,言有尽而意无穷。”余谓北宋以前之词亦复如是。然沧浪所谓“兴趣”,阮亭所谓“神韵”,犹不过道其面目,不若鄙人拈出“境界”二字为探其本也。 [十]太白纯以气象胜。“西风残照,汉家陵阙”,寥寥八字,遂关千古登临之口。后世唯范文正之《渔家傲》、夏英公之《喜迁莺》,差足继武,然气象已不逮矣。 [十一]张皋文谓飞卿之词“深美闳约”,余谓此四字唯冯正中足以当之。刘融斋谓“飞卿精艳绝人”,差近之耳。 [十二]“画屏金鹧鸪”,飞卿语也,其词品似之。“弦上黄莺语”,端己语也,其词品亦似之。正中词品,若欲于其词句中求之,则“和泪试严妆”,殆近之欤。 [十三]南唐中主词“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大有众芳芜秽,美人迟暮之感。乃古今独赏其“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生寒”,故知解人正不易得。 [十四]温飞卿之词,句秀也;韦端己之词,骨秀也;李重光之词,神秀也。 [十五]词至李后主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遂变伶工之词

文艺理论第一章本章知识点

本章知识点 本章概述: 文艺学,是一门以文学为对象,以揭示文学基本规律,介绍相关知识为目的的学科。它包括三个分支,即文学理论、文学批评和文学史。这三个分支之间相互独立又相互联系与渗透。文学理论具有独特的研究对象和任务,具有鲜明的实践性和价值取向。文学研究的视角和方法的多样性使文学理论呈现出不同的形态:文学哲学、文学社会学、文学心理学、文学符号学、文学价值学、文学信息学和文学文化学等。 第一节文学理论的性质 本节概述: 文学理论的性质应从三个方面来解答:文学理论的学科归属、对象任务、应有的品格。目前,国内外文学理论界一般把文艺学区分为文学理论、文学批评和文学史三个分支,这三个分支在研究的范围、对象、任务、功能上都有所不同。文学理论的任务一般规定为五个方面:即文学活动论、文学活动本质论、文学创作论、文学作品构成论和文学接受论。文学理论应有的品格包括它的实践性和它为人民、为社会主义服务的方向。 知识点1:文学理论的学科归属 20世纪以来,各门科学得到迅速的发展,分工更具体、明确,不能不影响到文学学科的发展;再加之文学实践的需要,文学研究视角、方法的多样化及其成熟,文艺学终于形成了若干相互独立又相互联系的分支,而严格意义上的文学理论才作为文艺学的一个独立分支得以成立。 目前,国内外文学理论界一般把文艺学分为文学理论、文学批评和文学史三个分支,这三个分支在研究的范围、对象、任务、功能上都有所不同。 文艺学所包括的三个分支虽然各有其独特的研究范围、对象、任务和功能,但又是互相联系、互相渗透、互相作用的,并不是截然分开的。文学理论要以文学史所提供的大量材料和文学批评实践所取得的成果为基础。如果文学理论不根植于具体文学作品的分析和文学发展历史的研究,

王国维美学观研究论文

王国维美学观研究论文 精品文档 王国维美学观研究论文 康德的“审美无利害关系”论使美学的研究由对对象的研究转向了对审美主体的认识,现代美学的诸多流派都离不开“审美态度”这一基本概念,而“审美态度”正是由“审美无利害关系”发展而来。自然界的存在物可以说都和人的“利害”相关,都有着与人相关的目的,超出某种利害关系似乎是个人的事,不具有普遍性。但是,以“审美的”“态度”来对待自然界的存在,尽管其本身的客观属性并没有改变,但是在人的观念中,它则已发生了质的变化。 超功利的美学观不论在东方还是在西方都曾遭到一些批评,因为审美从广泛的角度上看,总是带有功利性的,即使是“休息身心”、“凈化心灵”,它毕竟也还是一种功利。然而,康德所谓的超功利是有一定的指向的,他说: 凡是我们把它和一个对象的存在之表象结合起来的快感,谓之利害关系。因此,这种利害感是常常同时和欲望能力有关的,或是作为它的规定根据,或是作为和它的规定根据必然地连结着的因素。2 也就是说,康德将“利害”仍然归结为夏夫兹博里所说的“价值和欲望”。当然,价值——对于“一个对象的存在之表象”的“现实性”,与欲望是一致的,如黑格尔所说的: “欲望所要利用的木材或是所要吃的动物如果仅是画出来的,对欲望就不会有用。同理,欲望也不可能让对象自由 1/ 20 精品文档

存在,因为欲望的冲动就是要消灭外在事物的独立存在和自由,要表明这些事物之所以在那里,就是为着被消灭被利用。”3 所以其关键在于现实的有用与无用。 无用之用 “价值”问题对王国维来说也正是有用无用问题。他不但在美学上坚定坚持“无用之用”,在其他学科方面亦是如此。他在《奏定经学科大学文学科大学章程书后》中说: “况哲学自直接言之,固不能辞其为无用之学而自间接言之,则世所号为最有用之学,如教育学等非有哲学之预备殆不能解其真意,即令一无所用,亦断无废之之理,况乎其有无用之用哉?”4 但是王国维在哲学之价值问题上还是持其有用的观点,而且“世人喜言功用,吾姑以其功用言之。”5。不过他的“用” 亦是“无用之用”。 “用”对王国维来讲主要还是中国传统的“社会功用”,如他在致罗振玉的信中说: “永再次动笔,题目意思只具而下笔乃甚枯窘。盖我辈于政治本甚阔疏,思为有用之文则甚费斟酌,若为无聊之文则又不知所以下笔,故屡提笔而终辍。”6 此种“用”已不同于人民生活所需品的“财用”之用,具体到学术上,便是“应用”、“实用”。他评培根之学术曰: “实则彼之说,太偏于实用,彼盖纯以厚生利用为诸学问之目的者也。”所以“倍根非大思想家也,乃大应用家也,大修辞家也。”7在王国维眼里,这种具体的 2/ 20 精品文档 “应用”是属比较狭隘的“用”。而他所宣扬的“无用之用”则主要是源于庄子思想。 儒家不十分强调这种“应用”和“无用之用”,如其论“用”,则主要是指社会功用而言的。如果说“用”带来的是“利”,那么它正是孔孟之所“罕言”的。 这与庄子的“用”是有很明显的不同的。庄子论“用”与“无用”亦分两个层面,

浅谈王国维的美学思想

浅谈王国维在文学研究中的美学思想 ——论叔本华对其的影响 俞捷琦110110079 中文师范2班 王国维是本世纪初中国美学的创始者和奠基者。其学术渊源, 绝大多数论者都追溯到德国唯意志主义哲学家、美学家叔本华。他从叔本华那里吸取的思想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是其“原罪——解脱”说;二是“第三种悲剧”说。这两个方面都植根于叔本华的“唯意志论”,是其在伦理学和美学上的延伸。 王国维在写作《红楼梦评论》时正醉心于叔本华哲学,他以此分析《红楼梦》,并从中找到了某种对应关系,进而宣扬了叔本华的唯意志论。因此,解读《红楼梦评论》有助于了解叔本华哲学对王国维的影响。 《红楼梦评论》是王国维的第一篇美学专论。在此文中,王国维借评《红楼梦》为契机,系统阐发了他从叔本华的《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中获得并信奉的美学思想。叔本华说认为人作为“意志的个体”就生活在无尽的痛苦中,而解脱之道就是消除自我意志、成为一个纯粹的“认识主体”;艺术的作用就是让人作为纯粹的认识主体来看待世界,因而得到暂时的解脱。他说:“生活本身、意志、存在本身,是一种持续的痛苦,它部分是可悲的,部分是可怕的。然而,这同样的事情,当它只是作为表象、单纯被观照,或被艺术再现出来,就摆脱了痛苦,成为一种有趣的景观展现给我们。”王国维以同样的观点立论,他说:“宇宙,—生活之欲而已!而此生活之欲之罪过,即以生活之苦痛罚之:此即宇宙之永远的正义也。自犯罪,自加罚,自忏悔,自解脱。美术之务,在描写人生苦痛与其解脱之道,而使吾侪冯生之徒于此桎梏之世界中,离此生活之欲之争斗,而得其暂时之平和。此一切美术之目的也。” 王国维深受叔本华悲剧思想的影响。他在《红楼梦评论》中对三种悲剧类型的划分和表述均来源于叔本华的哲学和美学理论,而且基本是从叔本华的理论中照搬过来的。对人生悲剧的构成,王国维认为有三种:一是悲剧的主人翁,所蒙受的种种苦难是由极恶的人所造成的;二是由某种机遇或命运所造成;三是由于巨大主角所处的位置、关系而不得不然地构成悲剧的结局。前两种悲剧是偶然的,较为罕见的。因为在人的一生中,不是每个人都会碰到如蛇蝎的恶人;也不一定

论王国维《人间词话》中的境界说

论王国维《人间词话》中的境界说 摘要:“境界”一词在中国文学史上由来已久。受到了前辈境层理论的启发,王国维的“境界”说又在前辈境层理论上有所发展。王国维将“境界”作为创作原则和评判标准,分析诗词的演变,评价诗人的得失,作品的优劣。因此,“境界”说是王国维文艺理论的出发点和归宿。 关键词:境界;造境和写境;有我之境和无我之境 王国维的《人间词话》首先为我们提出了造境与写境之别,他说:“有造境,有写境,此‘理想’与‘写实’二派之所由分。然二者颇难分别,因大诗人所造之境必合乎自然,所写之境,亦必邻于理想故也。” 所谓“造境”是指取材于非现实中实有之事物,用想象、夸张、虚构的手法创作境界,表达作者的感情;所谓“写境”则是则取材于现实中实有之事物,客观地描述世事、人生。但是两者又不能截然画分,因为作者的灵感来源及题材是共同的,都是自然与人生,只不过所偏重的地方与表现手法不同而已。无论诗人虚构想象之境是多么荒诞,它的构思一定遵循自然之法则;而当诗人观察描写自然景物、人生百态时,也必然对现实之物以自己的主观取舍,进行筛选、提炼、改造,因而所写之境,也必根据心中的理想而来。以下以北宋词人宋祁的《玉楼春》和张先的《天仙子》为例来说明: 在《玉楼春》这首词中,我们首先看到了一幅春景图,在这幅色彩鲜明的图画中,有波光粼粼的湖面,有随波荡漾的轻舟,有翠绿的烟柳,有竞相开放的杏花……。王国维特别指出“闹”字所起的画龙点睛的作用,一个“闹”字,是如此生动地展现了春天的气息以及生命的跃动,它使原来静止的画面活了过来,使我们感受到一股蓬勃的生机,作品的境界由此全出。 《天仙子》写的也是春景。与前一首不同的是,它写的是暮春,而且着重刻画夜景:大好春光转眼即将过去,黑夜来临,一切喧闹都归于寂静。鸟儿不再活泼地飞来飞去,它们要睡了,人也隐没在深深的帘幕后面。黑暗中一切生物仿佛都停止了活动,只有天上的月亮偶尔穿过云层,花朵也轻轻摇曳自己的影子……。张先使用一个“弄”字来描写顾影自怜即将凋谢的花,赋予它一种不甘自弃而又无可奈何的伤感意味,此一“弄”字亦使境界全出矣。 此外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又提出了有我之境和无我之境,他说:“有有我之境,有无我之境……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无我之境,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所谓“有我之境”,是指当人们感受到“我”的意念,所以与外物有某种对立的利害关系时的境界;“无我之境”是审美主体与外物无利害的关系,审美时心如止水,全部沉浸在外物之中,达到了物我融合的境界。王国维所说的“有我”、“无我”是有其特定的内涵,这一对子范畴的建立,根柢仍在叔本华的哲学美学体系之中。叔本华认为,人类与世界上的万事万物的一样,都为意志所控制,一切行为和动机都由意志所决定和支配。意志在人身

谈谈王国维的《人间词话》的意境

谈谈王国维的《人间词话》的意境 一、意境与境界 今人每将王国维的“境界说”与古老的“意境”说视为一体,其实二者在诗学精神上有质的差异。“意境”诞生于玄风释气风行的魏晋时代,受这种时风的感染其诗学精神就难免带有玄味与佛香。“意境”之意正是对庄周无为之道与释家虚豁之神的体悟,与这种体现释道精神充满超凡入圣的高蹈意味的意境说相反,王国维的“境界说”充满的恰恰是写实的现实精神。与“情境说”有所相近,同“情境说”注重对“直寻”、“即目”的重视一样,境界说也始终执着于感觉的真实。杨守森教授在所著《艺术境界论》一文中提出:“在中国文艺学领域,…意境?和…境界? 常被混为一谈,而实际上是判然有别的。…意境? 强调的是主客化一,情景交融。…境界?注重的则是作家、艺术家凝铸于作品中的关于现实、人生、宇宙的主体性体悟与沉思,即诗性精神空间。”即“意境”的范畴有着浓厚纯粹的艺术韵味,而“境界”则有更鲜明厚重的人生况味。笔者对此观点甚为推崇。事实上,《人间词话》由“意境”向“境界”的转换,正是王国维对中国古代意境论的重要发展与推进,也正是王国维接受西方现代人生哲学影响的具体体现。“境界”相对于“意境”,是一个更具人生美学情致的范畴。那么何为境界呢?王国维说,“境非独谓景物也。喜怒哀乐,亦人心中之一境界也。能写真景物、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否则谓之无境界。”显然,王国维所说的“境界”主要是指艺术内容的真实性。在他看来,“境界”是产生艺术美感的根本。他曾说:“言气质,言神韵,不如言境界。有境界,本也。”气质、神韵,是艺

术品所具有的品质,是生命主体的心灵感受。而境界所秉有的内涵除了气质、神韵等外,还包括了艺术与人生的时代精神。至此,我们对王国维境界说的境界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了。王国维标举“境界” 一词,意在确立文学批评理论的本体,他在《人间词话》第九则中说得非常明确,“《严沧浪诗话》谓:…盛唐诸公,唯在兴趣。羚羊挂角,无迹可求。故其妙处,透彻玲珑,不可凑拍。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影、镜中之象,言有尽而意无穷?。余谓:北宋以前之词,亦复如是。然沧浪所谓兴趣,阮亭所谓神韵,犹不过道其面目;不若鄙人拈出…境界?. 二字,为探其本也。”那么王国维是如何用“境界”探其本的呢? 王国维认为,没有真性情的人是不可能对生活、宇宙万象有很深的体悟和认识的,不可能达到对普通人生的终极关怀。鉴于此,“真”是境界说的生命力,也是王国维整个美学思想的核心和灵魂。在审美活动中,所谓的境界是真情真景高度融合交相辉映的状态,这种“真”表达着主体对宇宙的叩问,对人生的感叹。因此,对“真”的探求愈深,相信对于境界说会有更深的理解和体会,对境界说的阐释会更具说服力,境界也会变得更加清晰崇高。王国维的境界说,既是一个全新的词学观念,又是一个全新的词学批评标准。这个观念和标准在不排斥“善”和“美”,即“内美”和“修能”的前提下,把“真”放在第一位,强调写“真景物”和“真感情”,这对传统的伦理至上的功利主义的词学批评模式是一个很大的超越。王国维用这种全新的词学观念和标准来审视评价唐宋以来的词人词作,确能予人以耳目一

浅谈魏晋风度的美学意蕴

浅谈魏晋风度的美学意蕴 魏晋南北朝时期,社会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文学也随之而变,文学的自觉和文学创作的个性化也开始了,魏晋风度随之而至。魏晋风度是魏晋名士表现出来的哲学态度、处世方式和人格精神,是魏晋时期文化哲学最直接与深刻的体现,也一直是后世文人景仰的对象和追求的目标。叶朗曾说过:“魏晋南北朝可以说是中国美学思想史上的第二个黄金时代。” 一、魏晋风度的产生 “魏晋风度”一词,应该出自鲁迅先生1927年7 月的演讲《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以率真、坦荡、放浪、淡定、自然、旷达作为其注解,皆无不妥。它是一种美学观,也是一种人格范式,所谓真名士自风流。美学上,表现在作品的“风清骨骏”,即“文情并茂、结构严密、刚健郎畅的美”;人格上,知识分子崇尚个性、自由,保持自己的尊严,“诗文言志”,不曲意奉承政治当权者。与陈寅恪先生为王国维作的墓志“自由之精神,独立之思想”有异曲同工之妙。 魏晋是政治黑暗而混乱的时代,也是人觉醒的时期,士子思想活跃,个性意识增强,其主要标志是生命意识的觉醒。三国纷争,紧接着是司马氏的篡权,百姓流离失所,士子无所依归,生活在这样动荡的社会中,人们感到生死无常,生命如海中孤舟,随时有覆灭的危险。 宗白华先生在《美学散步》中指出的:“汉末魏晋六朝时中国政治上最混乱、社会上最苦痛的时代,然而却是精神上极自由、极解放、最高于智慧最浓于热情的一个时代,因此也就是最富有艺术精神的一个时代。”这种复杂的情形成就了后人所盛誉和向往的“魏晋风度”。在阮籍、嵇康身上,他们惊世骇俗、天马行空的思想,特立独行、自由奔放的个性,便是“魏晋风度”的最好注脚。 二、魏晋士人的价值取向魏晋士人身处极端动荡的社会之中,生命常常一纵即逝,且又被繁复的礼教所束缚。 在如此背景下,魏晋士人寻求精神的自由解放,体现在现实中就是一种放达不羁的生活方式。他们不拘于礼法,不泥于形迹,心系自然,真实率性,以此来追求达到内在精神上自由之极境。 正如宗白华先生所言:“魏晋人以狂狷来反抗这乡愿的社会,反抗这桎酷性灵的礼教

中西文化张力下的王国维美学

中西文化张力下的王国维美学 ; 王国维是20世纪初中国美学的创始者和奠基者。他的美学思想,孕育在同西方新学思潮的接触里,诞生在对中国文学传统的体认中,他十分注意?取外来之观念与固有之材料互相参证?(注:陈寅恪:《王静安先生遗书序》。),从一开始就重视西方哲学与文学的联系,意识到美学对文学批评的规范作用,并在构建自己的美学观念时大量借鉴了德国古典美学。与此同时,?生于斯养于斯?的民族文化的薰陶,又使他从传统的思维模式和思想材料出发,对外来的美学与文学观念进行了改造重构。; 所有这些都是学界公认的。问题在于,这一构成的过程和形态需要作具体的分析,需要正确地辨析述介的成份和创立的成份,弄清王国维的着述中哪些不提名地转述了德国古典美学或哲学的观点?哪些属于他本人的见解?哪些又是误读或创造性复述?不过,正是此种复杂的情况,展露出以学者意识为契合点的不同思想文化交叉融汇的特征,从而为考察从中西二元抗衡及其张力的背景下生长起来的中国现代学术提供了极佳个例。; 自律的文艺观:传统的反思与康德、叔本华的移植; 王国维的美学建树大致可以1907年左右分界,分为两个阶段。前期以吸收移植外来理论学说为主,对美学基本观念论述得较为集中而有条贯;后期不再倡言美学,而以研讨中国古典文学遗产为主,但基本观 点已在参互中西的基础上形成。前期接受西方美学及作为美学理论基础的哲学的观念,主要来自康德和叔本华。《静安文集〃自序》曾自述他研习康德与叔本华的过程:先从康德开始,因康德过于艰深而转向叔本华,通过语言通俗优美的叔本华又重新回到康德。; 王国维之所以选择康德与叔本华,并非偶然。通过对中国本土文学与文化传统的反思,他认识到,西方文化有两大特点是中国本土文化不具备的,一是哲学与文学艺术的密切联系,二是作为这种联系的产物美学的超功利性。相比之下,中国封建社会数千年的历史文化,则表现为文学艺术与政治的密切联系,不是

王国维境界说

王国维的“境界”说内涵探析 作者:刘峰来源:刘峰博客时间:2007年7月11日 摘要: “境界”说是王国维文艺美学理论的核心。然因其本人在论著中并未对“境界”作详尽阐释,导致后人误将“境界”等同于“意境”。本文试从“意境”与“境界”的关联与区别,以及对王国维文艺美学观和《人间词话》的综合把握与观照,探究“境界”说的实质内涵。 关键词:境界;意境;内涵;人间词话 “境界”说作为王国维文艺美学理论的一个重要命题,向来受到学界的重视。然而,因王国维本人并未对“境界”内涵作一明晰界定或详细阐释;同时,即使在提出“境界”说的名著《人间词话》中,“境界”一词在不同的语境中也有不同的表义,从而导致众多论者因未细致考查,误将“境界”、“意境”混为一谈。 1945年,刘任萍在《人间世》第17期发表了《境界论及其称谓来源》一文,提出“…境界?之含义,实合…意?与…境?二者而成”[1],首开将王国维“境界”解释为“意境”之滥觞。此后,众多论者,如林雨华、张文勋、佛雏等,均将王国维的“境界”解释成“意境”,甚至干脆等同于“意境”。北京大学李铎博士在其于2004年出版的《中国古代文论教程》一书中也提到:多数论者认为“由于托名樊志厚的《人间词乙稿序》中多次使用…意境?这一术语,而且其…意境?之所指亦近于《人间词话》中的境界,因而视…意境?等同于…境界?”[2]。但我们必须注意的是,用“意境”解释王国维的“境界”,虽在一定范围内可以行得通,但终归只能适用于摘章寻句的解释,只要通观《人间词话》全书,即可发现其局促与片面。 一、“境界”与“意境”有各自的内涵 多数论者大抵从《人间词话》第六则“境非独谓景物也。喜怒哀乐,亦人心中之一境界。故能写真景物、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否则谓之无境界”一句,得到“境界”“实合…意?与…境?二者而成”、即是“意境”的结论。然而他们忽略了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王国维虽对“境界”的内涵未作详细阐释,却通过《人间词话》中对各家词作的品评,隐约地表出了其实义,并将“境界”作为评价词的艺术美的基本原则(“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自有名句。”—《人间词话》第一则);同时,王国维以品评各家词作来暗表“境界”之内涵,是通过《人间词话》这一整部论著来达成的,如言“太白纯以气象胜”、“飞卿之词…深美闳约?”、“李重光之词,神秀也”、“词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白石“惜不于意境上用力”、“读东坡、稼轩词,须观其雅量高致”等语中的“气象”、“深美闳约”、“神秀”、“赤子之心”、“意境”、“雅量”等命题,实际上均为“境界”的表象。如何探究“境界”的实质内涵,一方面要整体把握王国维的文艺美学观以及《人间词话》的综合表述,“以意逆志”探寻真义;另一方面,须从“意境”与“境界”的不同语源、各自的内涵以及之间的关联、区别入手。 (一)“意境”的语源及内涵 “意境”首见于题名为王昌龄的《诗格》[3]。李铎博士认为,“…意境?不是连绵字,…意?

人间词话(王国维)——人生三种境界

人间词话 王国维 第一部分 [一]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自有名句。五代、北宋之词所以独绝者在此。 [二]有造境,有写境,此“理想”与“写实”二派之所由分。然二者颇难分别,因大诗人所造之境必合乎自然,所写之境亦必邻于理想故也。 [三]有有我之境,有无我之境。“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①”,“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②”,有我之境也。“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③”,“寒波澹澹起,白鸟悠悠下④”,无我之境也。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无我之境,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古人为词,写有我之境者为多。然未始不能写无我之境,此在豪杰之士能自树立耳。 注释: ①冯延巳【鹊踏枝】:"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②秦观【踏沙行】:"雾失楼台,月迷津度,桃源望断无寻处。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驿寄梅花,鱼传尺素,砌成此恨无重数。郴江幸自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 ③陶潜【饮酒诗】第五首:"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④元好问【颖亭留别】:"故人重分携,临流驻归驾。乾坤展清眺,万景若相借。北风三日雪,太素秉元化。九山郁峥嵘,了不受陵跨。寒波澹澹起,白鸟悠悠下。怀归人自急,物态本闲暇。壶觞负吟啸,尘土足悲咤。回首亭中人,平林淡如画。" [四]无我之境,人惟于静中得之。有我之境,于由动之静时得之。故一优美,一宏壮也。 [五]自然中之物,互相关系,互相限制。然其写之于文学及美术中也,必遗其关系限制之处。故写实家亦理想家也。又虽如何虚构之境,其材料必求之于自然,而其构造亦必从自然之法律。故理想家亦写实家也。

比较文学概论第一章讲稿

第一章发展论 一、全球化与比较文学的多元化语境 1、全球化的界定; 2、接受与抵制:对待全球化的两种态度; 1、全球化的另一个方面也带来了文化上的多元性,使得原先被压抑在边缘地带的殖民地文化的身份变得日益模糊,那里的知识分子迫切要寻找自己的价值和文化认同; 2、:全球化若作为一种旅行的过程,它的路线是双向的,既有从中心到边缘的流动,又有边缘向中心的渗透。这样,我们就应当与国际社会进行更多的交流和对话,而不应当对西方持一种对立的姿态。从事比较文学研究,我们既应当避免一种带有帝国主义霸气的全球主义策略,同时也要克服带有狭隘民族主义情绪的本土主义态度。(《全球语境中的比较文学:中国的视角》王宁) 3、文化同质与文化多元。 1、文化自信问题; 2、文化自身的再生性。 二、西方比较文学发展史渊源 【萌芽】——非自觉的零散的比较(原因:1、文化、文学活动中一直存在着“四跨”现象;2、“比较”是一种基本的思维方式和研究方法) ◆古罗马文学对古希腊文学的借鉴模仿,如维吉尔《埃涅阿斯纪》对荷马史诗的模仿; ◆评论家迪翁《论埃斯库罗斯、索福克勒斯、欧里庇得斯》一文中,比较分析了三位悲剧作家所写的三部同名悲剧《菲罗克忒忒斯》在剧中人物、戏剧情节、艺术美等诸方面的异同;(平行) ◆英国剧作家马洛笔下的浮士德形象; ◆莎士比亚的戏剧被译成各国文字,而且占领了各国舞台;(译介)

◆[英]查里逊的书信体小说《克莱丽莎》直接影响了法国卢梭的《新爱洛伊丝》和德国歌德的《少年维特之烦恼》;(影响) ◆17世纪“巴洛克风格”、“洛可可风格”; ◆伏尔泰改编创作的《中国孤儿》; ◆莱辛《汉堡剧评》平行比较了鬼魂在《哈姆莱特》和伏尔泰《塞密拉密斯》中的不同效果;《拉奥孔:论诗语画的界限》;(跨学科) ◆赫尔德《民歌集》收集汇编了欧洲各民族的民歌。 【诞生】——梵·第根《比较文学论》“超国界说” ◆斯达尔夫人——《论文学》把欧洲文学分为南北、文学与地理环境之间的关系; 《论德国》“帮法国、英国和德国人民以比较的观点来看待自己的社会及文艺思想和理论。 ◆歌德——《歌德谈话录》(220页)“世界文学”的呼声; 《西东合集》(波斯诗歌、印度哲学、中国文学、250首)、《中德四季晨昏杂咏》(模仿中国古典、14首); 《歌德谈话录》(1月31日) ◆马恩——经济的国际化最终促成了文化和文学的国际化:“资产阶级,由于开拓了世界市场,是一切国家的生产和消费都成为世界性的了……民族的片面性和局限性日益成为不可能,于是许多民族的文学和地方的文学形成了一种世界的文学。”《共产党宣言》早期实践:1825-1830年,两位法国编辑为一本各国文学选集取名为“比较文学教程”;1827-1830年,“比较文学之父”维尔曼开设了“18世纪法国作家对外国文学和欧洲思想的影响”的讲座,并出版了《比较文学研究》;1830年安贝尔作了讲座“各国文学的比较史”;1832年在巴黎大学教授《论中世纪法国文学同外国文学的关系》;1836年基内在里昂大学作了“比

美学原理作业

美学原理作业 梁启超:趣味美学 梁启超曾说:“问人类生活于什么?我便一点不迟疑答道:‘生活于趣味’”,“人若活得无趣,恐怕不活着还好些,而且勉强活也活不下去”。他又说:“‘美’是人类生活一要素——或者还是各种要素中之最要者,倘若在生活全内容中把‘美’的成分抽出,恐怕便活得不自在,甚至活不成。”梁启超把趣味主义推广到了整个人生的领域。他的审美观具有鲜明的人生指向;他的人生观在本质上是审美的。由趣味出发,梁启超构筑了一个以趣味为根基、以人生为指向的具有自身鲜明特色的趣味主义人生论美学。个体感性生命的自由创化从有责任的“趣味”出发到人生“春意”之体味,是对积极入世与自由畅神、理性追求与生命激扬融合为一的人生胜境的个性化追寻。对于梁启超来说,他既需要生命的感性冲动来激发生活的热情,又需要理性与良知来承担社会的责任。因此,他以个体生命激扬为标的的趣味追寻又是以宇宙运化的责任为前提的,呈现出试图将生命本质的肯定和生活意义的实现相统一的个性化美学思考。概念。 客观地看,中国文化中艺术论的趣味论和西方文化中审美论的趣味论在梁启超的美学思想中都留下了一定的痕迹。但梁启超又在传承化合中对趣味作出了自己的界定,赋予了趣味以新的理论内涵与理论特质。不放弃对于生命与生活的热情与责任。从整体言,其积极意义当超过消极影响。而在今天,梁启超趣味美学所包孕的对审美与人生、物质与精神、感性与理性、个体与社会关系的思索,仍然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美的实现是以生命力的激活为前提的。没有生命之趣,就没有审美之求;没有美的存在,就没有人生的意义;没有个体与众生与宇宙的迸合,也就没有感性个体的自由创化。这样的人生意境早已超越了具体的历史语境!其哲理意趣与美学意趣对于今天的人文建设仍具有积极的启思。 王国维:意境、境界论 后世评价王国维的“境界”理论,一般肯定其文学评论价值,认为在美学界并无多大影响。事实上,王国维的“境界”理论创造了具有深厚传统文化底蕴的美学研究对象与方法,对今天我们建构新的美学体系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王国维的文论思想,以“境界说”为最,因为“境界说”在汲取了西方新精神的同时,熔铸乐“天才说”、“游戏说”、“苦痛说”、“古雅说”的精髓并发扬光大,成为与中国传统文论相交汇的焦点,从这个意义上讲,《人间词话》等着作标举“境界说”是王国维文论思想的经典。王国维说:“境非独指景物也,喜怒哀乐,亦人心中之一境界,故能写真景物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否则谓之无境界。”(《人间词话》六)“大家之作,……以其所见者真,所知者深也,诗词皆然。……”(《人间词话》五十六)“纳兰容若以自然之眼观物,以自然之舌言情,此由初入中原未染汉人风气,故能真切如此,北宋以来,一人而已。”(《人间词话》五十二)这就是说,艺术要“真”、“真切”才有境界,少“真味”则无境界。真就是自然,是以自然之眼观物,以言语言情。王国维的“真”和“自然”与庄子的艺术观一脉相承,也受到了歌德、席勒等西方美学家的影响,而且深受明清之际李贽的童心说、汤显祖的唯情说和公安派的性灵说强调“真人”、“真心”、“真声”、“真文”的影响。不难看出,王国维在美学上所坚持的审美的无利害性,其直接的肯定意义就是自然与真。 境界的两种形态是“有我之境”和“无我之境”,王国维对着一对范畴作了界定:其以“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皆着我之色彩。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其二“无我之境,人惟于静中得之,有我之境,于由动之静时得之,故一优美,一宏壮也。”王国维认为“以我观物”一直反观到“动之静时”而达到的“宏壮之美”的境界,“其物直接不利于吾人之意志,而意志为之破裂,唯由知识冥想其理念者,谓之曰壮美之感情。”即“有我之境”是一种“知力”特高、感人独深的精神境界。而“无我之境”是由于“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王国维所谓“以物观物”的“观”正是书本华所谓的“现于直观中时”的“观”。处于这种“直观”中的“我”,“与万物无异”也是空间和时间中的一块“物”,所以说,在“以物观物”时,就“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了。比起“有我之境”来,“无我之境”它是“忘利害”的艺术境界,创造这种境界的难度是很大的,所以,“古人为词,写有我之境者多。然未始不能写我之境,此在豪杰之士能自树立耳!”这就意味着,写“无我之境”需要更高尚的品格、更纯真的性情和更精湛的艺术修养。 “有我之境”和“无我之境”是王国维“境界说”理论的一对重要审美范畴,而境界的呈现则表现为“隔”与“不隔”,“不隔”范畴提出的侧重点和切入的角度不同,它强调的是境界的“真”与“深”,“所见者真,所知者深”。“不隔”有两层内涵,表层指语言的真诚、自然,而深层意蕴指事物的本真、本源。在这个意义上,物的“真”不是指我们眼前所见的无生命的自然,也不是指打上主观烙印的“人化”的自然,而是指充满着原始灵性的自然,艺术上物我两忘的“不隔”境界是很难达到的,实际上只是一种不可企及的范本。绝大多数的中国艺术都是以景表情。正如袁行霈先

王国维“三种境界”解析

王国维“三种境界”解析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说:“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 赏析: 第一境界 第一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语出北宋晏殊的《蝶恋花》,原意是,“我”上高楼眺望所见的更为萧飒的秋景,西风黄叶,山阔水长,案书何达?在王国维此句中解成,做学问成大事业者,首先要有执着的追求,登高望远,瞰察路径,明确目标与方向。 第二境界 第二境界:“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语出北宋柳永《蝶恋花》最后两句,原词是表现作者对爱的艰辛和爱的无悔。若把“伊”字理解为词人所追求的理想和毕生从事的事业,亦无不可。王国维则别出心裁,以此两句来比喻成大事业、大学问者,不是轻而易举,随便可得的,必须坚定不移,经过一番辛勤劳动,废寝忘食,孜孜以求,直至人瘦带宽也不后悔。 第三境界 第三境界:“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语出南宋辛弃疾《青玉案》词中的最后四句。王国维已先自表明,“吾人可以无劳纠葛”。他以此词最后的三句为“境界”之第三,即最终最高境界。这虽不是辛弃疾的原意,但也可以引出悠悠的远意,做学问、成大事业者,要达到第三境界,必须有专注的精神,反复追寻、研究,下足功夫,自然会豁然贯通,有所发现,有所发明,就能够从必然王国进入自由王国。 成大事者,需“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来决断自己人生的方向;需“人憔悴”时亦“不悔”,努力加坚持,奋斗不停止;而后才会有意“回首阑珊处”,即使寻他千百度。 其他解读: 读书的三重境界,符合古学的小学,大学的通义。 古人治学讲究“厚积薄发”,所以第一阶段,重点在于“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这是看,要博览;其次的阶段就是要思考,论语中讲“学而不思则罔”。看了那么多东西,就会互相比较,和自己的经历比较,就有所得,就外显“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然而,最终的成就要返璞归真,也是大学中说的“在明明德,在止于至善”、也是老子中的

王国维《人间词话》之“人生三种境界”

王国维《人间词话》之“人生三种境界” 晚清学者王国维的《人间词话》之二六,原文如下:“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这词句出晏殊的《蝶恋花》,原意是说,“我”上高楼眺望所见的更为萧飒的秋景,西风黄叶,山阔水长,案书何达?王国维以这句话形容学海无涯,只有勇于登高远望者(执着的追求、瞰察路径,明确目标与方向,了解事物的概貌。)才能寻找到自己要达到的目标,只有不畏怕孤独寂寞,才能探索有成。 1、尼采说过:“人需要一个目标,人宁可追求虚无,也不能无所追求。目标明确,才能让我们有了明确的选择,无论它有多高。任何时候都要看准这个目标,用它来激励自己,让它作为一种永远的动力。比如说你定一个喜欢住的城市,喜欢去的学校,喜欢学的专业,然后用这一年你去苦拼。目标既要有恒定性又要有渐进性。哪个是长期目标,哪些是短期目标,要制定清楚。我的大学是什么?每次考试我进步几名?同学们,你们要知道,长期而远大的目标就是靠着一个个短期目标的实现而逐步实现的。《韩非子·喻志》上说:“天下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之大事必作于细。”毛泽东的军事思想核心就是集中优势兵力,个个歼灭敌人。 2、耐得住寂寞。宁静致远,淡泊明志,专心致志,心无旁骛吗?环境的安静是我们读书所需,心灵的安静更是读书所需。更何况这种寂寞与安宁又是相对而言的。在别人眼里你也许是寂寞的,但你身处其中,自有别人看不到的风景:基础的日渐扎实,知识的日趋丰富,能力的飞速提高,思维的缜密成熟。纷乱的智慧之光得以聚焦,模糊的意识观念日益清晰,混乱的知识结构走向有序。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这引用的

论宋词中意象的美学意蕴

收稿日期:2007-10-21  作者简介:杨新生(1966-),男,河南新乡人,新乡学院学报编辑部讲师,华中师范大学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汉语及 古代文学的教育教学。 论宋词中意象的美学意蕴 杨新生 (新乡学院学报编辑部,河南新乡453003) 摘 要:宋词具有恒久的艺术魅力,与其运用各种各样的意象不无关系。在大量的词作中,作者运 用月意象、梧桐意象、黄昏意象、草意象和梦幻意象,构成丰富多彩的意境,表情达意,取得了很好的艺术效果,包含了独特的美学意蕴。 关键词:宋词;意象;美学;意蕴中图分类号:I 207.2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0342(2008)02-0039-03 意象是作家心灵的产物。宋词具有恒久的艺术魅力,与其运用各种意象不无关系。宋词常借各种意象,构成丰富多彩的意境,表情达意,收到含蓄蕴藉的艺术效果,令人回味不已。在词的意境建构中,其空间场景大致分成虚实两个层次,即抒情主体所处之实境和意之所想的虚境。本文试图就宋词中常出现的五种意象,探讨其独特的美学意蕴。 一、月意象 月意象在古代诗词中得到了广泛的应用,尤其是在宋词中,月亮与宋词的完美结合,达到了一种更高的审美境界,借月抒情在宋词中是平常之事。月意象在宋词中可以分为两类。一类为全词贯穿月亮或把它作为吟咏的对象,另一类则是月意象在词篇中占有较小的篇幅,只作点缀之用。 [1] 第一类,如苏轼的《水调歌头》,是一首对月怀人的千古绝唱。这首词,上片对月饮酒。起句陡然发问,然后“天上宫阙”紧承“明月”句,可谓奇思妙想,破空而来。这两句体现了作者不愿束缚于现实社会的豪迈性格。紧接下来的两句虚摹欲上天上的广寒宫殿。通过这种描写,暗示了中秋之夜月色的明丽,夜气的清寒,强烈地抒发了作者对人间的热爱。下片,对月怀人。开头仍然承上写月,并由月而及月下之人。花好月圆是幸福的象征,月圆而人不圆,自然不免令人感到惆怅。 因此,接下来便有“不应”两句。月是自然之物,不该有什么愁恨,但偏偏老是在人离别的时候圆了起来,相形之下,更加重了自己的离恨。用“何事”作问句,言外有埋怨明月无情之意。问得无理,可是有情。后三句写了人与月、古与今、人间与天上,将事物和人相并列,实质上还是为了强调对人事的达观,同时寄托了对未来的希望,因而结以“但愿”两句。词中深沉的人生哲理和旷达乐观的胸怀,令人感叹,耐人咀嚼。 [2] 此外,辛弃疾《太常引》、张孝祥《念奴娇?过洞庭》、晁瑞礼《绿鸭头?咏月》、米芾《蝶恋花?海贷楼玩月作》、晁补之《洞仙歌》等都是十分著名的咏月佳作。虽然他们的风格迥异,既有“清婉”之作,也有如苏轼、辛弃疾的豪放之作,但都赋予了咏月词以多样的艺术风貌。 另一类月意象在词篇中占有较小的篇幅,位置不显,充当大场景中的配角,在万象律动中体现“无关意义”,但又不可或缺。例如“今宵酒醒何 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柳永《雨霖铃》),“长揖飞鸿旧月,不知今夕烟水,都照几人愁” (朱敦儒《水调歌头》),“愁何极,楚天老月,偏是到窗前”(胡翼龙《满庭芳》),“近似月当怀,远似花藏雾。 好是月明时,同醉花深处。看花不自持,对月空相 顾。愿学月频圆,莫作花飞去”(向子湮《生查子》)等等,这些“月”意象在词篇中是作为“小部 件”出现的,但是,却能使词境的整体美得以全盘显现。 9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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