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代人的故事

做了一生的梦

外祖母最爱的绿茶浸泡在滚烫的热水中，晕开了漩涡，一圈又一圈，魂牵梦萦悄悄地渗出呓语。

A文历史纪实

一

生在1914年的外祖母真实却又懵懂地体会到1912年民国初期建立所带给女性的好处，对于着装，称呼，妇女权利的平等也是一一体现在当时的旧深圳。在一个称作罗田村的小地方，却留下了不少的历史印记：残留的妇女裹脚风俗、一时火热的理发店、泛黄的中山装。娘的鞋子和我的鞋子是不一样的，她的鞋子更小一些，更精致一些。

“丫头，我给你做的鞋子怕是用不上了。”我的娘总是念叨着，却从不给我看看她的脚。一次我偷偷地跑到她和爹的间子，看见了娘在洗脚。

“哇，好小的脚啊。”

我偷偷地看在眼里，生怕被娘发现，小心翼翼地逃到灶房。因为母亲曾告诉我她的双脚只能给爹看，给外人看会有坏运气，我曾经偷看被她发现过被重重地挨打了一顿，可谓是“藤条焖猪肉”啊！

家境潦倒，我被卖到有钱人家做妹仔，也就是佣人。

“老爷，这是你的茶。”

“改叫先生啦！”

“待会儿我要出趟门剪了我的宝贝辫子啦，晚饭就不用准备了。”

夫人恰巧从广州回来，给先生带了一件我从未见过的衣裳，衣身三开片，前门襟，5粒明扣；4个贴袋，胸部两边一边一个腹部两边一边一个，各有袋盖及1粒明扣，上面2个袋盖成倒山形，上为平贴袋，下为老虎袋，左右对称；左上袋有插笔口。听闻美名为中山装。

夫人自己也穿上了高领服装，家中的少爷早已被安排到国外留学，临行前，先生一家找了专门的摄影师拍下这一张值得留恋的照片。

二

外祖母25岁时，面临的并不是家中牲畜养不活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是，1939年的秋天，她的姐夫兼丈夫不得不投身于第二次世界大战，以为只是几个月就能结束的战争，也就是小打小闹罢了，未曾料到，这竟是她与丈夫的最后一面。

家中有十人，大姐成亲不久后患了重病，于是，我便顺理成章地替补大姐的位置，十六岁那年离开了先生家来到了陌生的环境。我和我的姐夫成亲了，多么荒唐而又无奈的事实啊。在家中喂养鸡鸭，顺带除草施肥是我一天要忙活的，田里的蔬菜正播种下去，柴火还没烧着只见姐夫急匆匆地跑回家门。

“鄰娣啊，我要去打仗啦，你照顾好这头家，照顾好你肚子里的孩子啊”

外祖母怀上了孩子，却面临丈夫牺牲的情景，她轻轻点了点头，便答应了丈夫。

“早点回来，我在家等你。”

丈夫离开的日子更是让她寝食难安，别说能在家带着好好休息了。自己一家人的工人还没有攒够呢，丈夫们都去打仗了，田里竟是一片妇女的天地。我在田里卖力地割草，割下来的草拿去晒干就得加快速度编织竹席了。家里的五口人包括两位两位老人在内都等着这些工分开饭呢。

三年转瞬即逝，我依旧抱着希望等待丈夫回家团聚。

“阿娣，阿娣，你丈夫有消息啦，这是军队派下来的信件，你快快叫人看看是什么。”

我拖着孩子，心中大起大落，迈开步子到村长家让他给我念念。

“哎呀，你的丈夫牺牲啦。”

村长带着悲痛与哀悼的腔调，我更是有些难以接受。三年啦，我等了他足足三年啦，怎么还是这么让人难过呢。我心里想着，拉着三岁的儿子，把信件的内容看了又看，虽然不懂，但还是希望能够不是这个坏消息。

村里的妇女一一收到了二战寄来的信件，村里的炮弹声似乎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了。寡妇的哭声，敌人的炮弹声充斥着原本较为平静的村庄。我把儿子寄养在一户有钱人家，匆匆赶去草场赶在天黑之前把工分给拿够。

三

十年后，新中国的成立振奋了人心，外祖母的生活可算是好过了些。儿子也成家了，自己自然也是轻松了不少，生活也是好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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