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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江苏无锡一莆田系医院被查封事件
一、案例概况
1.案例名称：2016年江苏无锡一莆田系医院被查封事件
2.案例简介：2016年9月，周女士在医托的介绍下走进无锡圣爱门诊部，医生诊断其有严重的妇科病，不仅需要吃药还要动手术，周女士前前后后花了8000多元，症状并无好转。于是，她再回到正规大医院就诊时，才发现自己的问题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周女士这才反应过来是被骗了，随即向无锡市公安局南长分局金匮派出所报警。经调查，这里医护人员只有一人有行医资质，开出的化验报告都是跟着电脑里的模板来“定制”的。11月1日凌晨，13名医托和无锡圣爱门诊部所谓的医护人员因涉嫌诈骗，被无锡警方抓获，该医院被查封。本案例涉及市场失灵等方面的理论知识，适用于公共部门经济学等方向的课程教学。
3.案例关键词：莆田系;医托;民营医院
4.视频连接：无
5.教学应用：公共卫生;卫生事业管理;信息不对称;政府职能;政府责任;政府监管;政府规制;市场失灵;政府失灵
6.科研应用：政府职能
7.添加附件：《公共部门经济学》第一章第二节
二、案例属性
1.事件类型：医疗经营管理
2.发生时间：2016-09
3.发生地点：江苏省无锡市南长区
4.涉事主体：无锡圣爱门诊
5.事件对主体的影响：影响形象
6.事件涉及公共关系类型：医院-患者，政府-医院
7.主体参与方式：被动介入
8.主体的恢复措施:处理相关责任方
9.事件结果:有效控制/妥善解决
三、案例描述
2016年9月，30多岁的周女士因为小腹疼痛，前往无锡市里的大医院看病。在等待就诊的过程中，周女士遇到两名“病患”，这两名热心的“病友”称，在无锡华庄地区有一家无锡圣爱门诊部，那里不仅有大城市来的专家，而且治疗妇科方面的疑难杂症有一手。急于看病的周女士听信二人之言，就跟着去了无锡圣爱门诊部。周女士在医托的介绍下走进无锡圣爱门诊部，结果这里的"医生"诊断其有严重的妇科病，不仅需要吃药还要动手术，周女士前前后后花了8000多元，症状并无好转。于是，她再回到正规大医院就诊时，才发现自己的问题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周女士这才反应过来是被骗了，随即向无锡市公安局南长分局金匮派出所报警。
警方调查发现，受害人并不止周女士一人。一名28岁的女子在发现无锡圣爱门诊部被查封后，前往派出所报警。她在这家医院被诊断为严重的妇科疾病，不仅开具了消炎药，这里的医生还建议手术。当这名女士前往正规医院复查时，才发现自己是怀孕了。有受害者表示，手术期间，无锡圣爱门诊部手术室里的设备还曾经冒烟，将病人吓得不轻。办案民警介绍，这家门诊部成立于2006年，位于无锡公园路2号。2016年以来已经换了几次老板，都是福建莆田人。更让人吃惊的是，门诊部里只有一名人员有资质，其他所谓的医护人员有些只学过护理学。这里的医护人员只有一人有资质，开出的化验报告都是跟着电脑里的模版来的。医院背后有一支医托队伍，这些医托根据安排，两人或三人组成一组，假装成病患一唱一和，专门去大医院拉人。骗过来的病人，医院给予医托45%的提成。而医院帮病人做的检查都是不靠谱的，他们电脑里有几套检查单子的模版，给病人的检查报告都是模版。办案民警介绍，医院采用虚构化验单、夸大患者病情的方法让被害人花费高额医疗费用实施诈骗。
2016年11月1日凌晨，无锡警方组成抓捕行动组，兵分几路一举拿下医托夏某、贺某等13人，并查封医院，抓获法人代表陆某某及所谓的医护人员共13人。截至11月17日，已经有上百名受害人，最多的被骗去了上万元的医疗费。随着无锡圣爱门诊部被查封，此事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
四、案例综述
（一）观点综述
此次江苏无锡圣爱门诊被查封一事再次引发人们对莆田系医院的关注。各大媒体分析了莆田系医院大量存在的原因，谴责莆田系医院为营利不择手段。
济南大学学者张艳艳认为，莆田系医院的存在是钻了政策的空子。文章列举了大量国家鼓励民营资本进入医疗服务行业的政策。1982年国务院批准并颁发了卫生部《关于允许个体开业行医的请示》对于莆田系医院是一个很好的政策开端。2013年国发40号文件《国务院关于促进健康服务业发展的若干意见》出炉，在政策“落地”上较以往有大幅推进。就这样，在多管齐下的政策绿灯信号下，中国民营连锁医院迎来了新一轮的扩张期，尤其是2000年前后，随着政策的进一步开放，完成了原始积累的莆田系老板开始自己建医院，向着综合性专科医院发展并占据了全国医疗体系的一席之地。有人是这样评价莆田系医院发展的:拼命往政策的门缝里挤，莆田系走的每一步都在政策边缘，并从中谋取财富，屡遭打击却不折不挠。可见，莆田系医院的政策擦边球打的是相当漂亮，这为莆田系医院的迅速发展和扩张在某种意义上说提供了政策庇佑。
新浪网评论认为，封杀莆田系改变不了行业窘境。评论指出，在眼下，当医疗行业被过度管制，复杂的医院评级制度、医生职称等制度让大型医院垄断所有资源，民营医院被歧视，尤其是司法索赔机制不健全的大背景下，一定程度上讲，部分莆田系或民营医院通过行骗而不是行医赚钱也是被逼的选择，是相关制度缺失，是市场竞争不充分的产物。我们知道，很多时候，管制越多，往往灰色的东西越多。其实，政府的主要任务是市场公平、公正、自愿，同时要重点防止和杜绝欺诈。为此，与其希望把莆田系等民营医院骂成狗，赶尽杀绝或逼入灰色地带；不如让他们尽可能到阳光下来。以严格的司法及充分的市场化竞争来规范和引导这个市场更健康的运行。同时，此事件也提醒我们，国内医疗产业还很落后和封闭，其未来前景广阔。为此，封杀莆田系，甚至封杀民营医院和医疗行业中的民营资本，改变不了当前中国医疗产业的窘境。当下，如何通过制度设计，让民营医院有动力济世救民，并使公立医院感受到威胁，让医生的专业技能得到应有的回报，是一个很重要的课题。
（三）理论综述
从“魏则西事件”到此次无锡圣爱门诊被查封，“莆田系医院”一时间成为众矢之的。既然莆田系医院在为患者诊疗过程中虚构化验单、夸大患者病情等一
系列行为有损于医院的形象，那么，为何会有大量的莆田系医院为了营利做出这些损害自己形象的行为？
一、莆田系医院运营中的市场失灵
市场失灵是指市场无法有效率地分配商品和劳务的情况。对经济学家而言，这个词汇通常用于无效率状况特别重大时，或非市场机构较有效率且创造财富的能力较私人选择为佳时。另一方面，市场失灵也通常被用于描述市场力量无法满足公共利益的状况。市场失灵主要表现在：垄断、信息不充分和不对称、不能有效解决外部效应问题、收入分配不公、宏观经济波动等。在本案例中，市场失灵主要表现为信息不对称。
在市场经济活动中，各类人员对有关信息的了解是有差异的；掌握信息比较充分的人员，往往处于比较有利的地位，而信息贫乏的人员，则处于比较不利的地位。在本案例中，一般患者缺乏医疗知识，很难判断医生的诊断以及所开药品、治疗方案等是否正确。而莆田系医院的医生正是利用自己在医学信息方面的优势，虚构化验单、夸大患者病情，给患者制定价格不菲的治疗方案，以从中牟利。这种行为损害了医疗市场的正常秩序。当莆田系医院频频爆出医疗欺诈等方面问题时，患者对莆田系医院的不信任会严重影响医疗市场的交易活动，市场的正常作用就会丧失，市场配置资源的功能也就失灵了。
市场失灵是市场自身固有缺陷的表现，市场难以自行解决这一问题，为此，政府应当介入民营医疗市场，对民营医院进行规制和监管，避免医疗欺诈行为的再次发生。而包括无锡圣爱门诊在内的众多莆田系医院长期存在，说明我国政府对民营医院的规制存在问题，以致于出现了政府失灵的情况。
二、我国民营医院管理中的政府失灵现象
政府失灵，是指个人对公共物品的需求在现代化议制民主政治中得不到很好的满足，公共部门在提供公共物品时趋向于浪费和滥用资源，致使公共支出规模过大或者效率降低，政府的活动或干预措施缺乏效率，或者说政府做出了降低经济效率的决策或不能实施改善经济效率的决策。在本案例中，政府失灵主要表现为政府对民营医院缺乏干预，没有对医疗市场的市场失灵状况进行有效调节。其具体表现在：
1.对民营医院准入规制不足
民营医院准入规制是指政府为了克服市场失灵，实现“让公立医院与民营医院协同发展，相互促进，共同推动中国医疗健康事业有序、长足发展，满足民生健康生活需求，助力中国经济创新转型”的公共政策目的，而由政府对民营医院进行直接规制或干预。通过审查、许可等方式建立市场准入口槛，保证医疗服务的质量和服务水平。民营医院的准入是政府规制的核心内容，也是政府对医疗市场进行规制的起点。
建国以来，根据我国的实际情况，医院统一由政府创办经营，但同时也存在个体开办的诊所。1953年《关于开业医生暂行管理办法》规定：“个体开业医生是独立脑力劳动者，是社会主义卫生事业的补充，可允许极少数适合开业的医生个体开业。”2013年国务院颁布的《国务院关于促进健康服务业》指出：“大力支持社会资本举办非营利性医疗机构、提供基本医疗卫生服务。”2014年１月9日《关于加快发展社会办医的若干意见》再次鼓励：“优先支持社会资本举办非营利性医疗机构，加快形成以非营利性医疗机构为主体、营利性医疗机构为补充的社会办医体系。”但是，目前我国还没有一个完整单一的有关民营医院准入制度的规定，对于民营医院准入制度规范主要是以《医疗机构管理条例》《执业医师法》《医疗机构基本标准》《护士管理办法》《药品管理法》为主线来设定民营医院的举办目的、举办者、设立条件、设立程序、优惠政策等方面来进行规范。
由于缺乏专门的准入规定，加上一些地方政府部门在对民营医院准入许可审查不严格，导致一些不具备资质的民营医院被批准。例如，在本案例中，被查封的无锡圣爱门诊只有一人具备医生资质，这样的医院显然不应该被批准成立。如果地方政府有关部门能够严把民营医院准入关，那么，莆田系医院通过医疗欺诈牟利的可能就会被扼杀在摇篮中了，这样也就能够保障群众的财产和身体健康不因此受到损失了。
2.对民营医院的收费价格规制不足
民营医院价格规制是指政府为了保证医疗资源的有效配置和服务的公平供给，在法律授权下依照一定的行政程序对民营医院的收费行为进行干预和控制。我国民营院的价格化制很大程度上是由市场所形成，办医主体拥有定价权。所谓价格机制是指在市场竞争过程中，市场上某种商品市场价格的变动与市场上该商品供求关系变动之间的联动关系的运动。市场价格信息来反映供求关系的变化，
并通过市场价格信息来调节生产和流通环节，从而达到有效的资源配置。市场机制对私人物品的调节作用是高效率的，但对于公共产扁的提供却存在着相当大的局限性，医疗教育资源具有准公共产品的性质，其公益性要求医院能够为患者提供普遍的医疗服务，服务对象的范围同时包括社会各个收入阶层的人群，而民营医院的投资者作为“经济人”，必然以个人利益最大化为动机。可见，民营医院的价格机制要发挥作用，就必须先解决其垄断性和正外部性引起的市场信号传输问题。为此，政府需要对民营医院进行适度价格规制，将医药水平维持在既能促进民营医院的发展，同时，又能满足社会普遍需求的适当标准，以实现医院盈利和社会总福利增加的双赢。价格规制作为市场经济体制下政府干预民营医院的重要手段，需要法律法规作为价格规制主体在定价和价格监督过程中的行动依据与准则。与民营医院有关的价格规制的文件政策有《医疗机构基本标准》、《关于促进社会办医加快发展的若干政策措施》等，主要涉及的内容有定价原则、收费项目、纳入医保范围等。
在本案例中，民营医院“开放定价”成了莆田系医院收取高额诊疗费的保护伞，莆田系医院普遍存在收费公示不够规范，小病大治、过度医疗等问题。如果地方政府有关部门能够在日常工作中及时组织开展对民营医院医药价格的专项检查，对民营医院虚构原价、虚价标价等扰乱市场秩序的行为进行严厉查处，莆田系医院的价格欺诈之风也不至于始终有增无减。
3.对民营医院服务质量规制
对民营医院服务质量规制是指政府对民营医院医疗产品和服务的质量及伴随着提供它们而产生的各种活动制定一定标准，对民营医院医疗产品和服务质量进行检查和监督，来保障患者的健康和权益。满意患者健康发展的需要是医院的价值追求，医院产品和服务质量都不能违背这个基本的价值追求。这意味着，民营医院医疗质量规制必须围绕着医疗服务是否满足患者的医疗需求和是否提供了符合标准的服务质量和医疗环境来展开。而这些条件的满足，需要医院自身医疗设备、职业医生的自身素养达到一定标准。民营医院质量规制是一个很庞大的体系，目前还没有一个专门的政策法规对此行规制。
从某个角度来说，患者之所以选择民营医院，是因为公立医院人满为患，挂号难、看病难，患者认为在民营医院可以得到相对较好的医疗服务。但在本案例
中，包括无锡圣爱门诊在内的一些莆田系医院，医生连基本的资质都不具备，何谈为患者提供优质的医疗服务？如果地方政府有关部门能够对民营医院的医疗设备、医护人员的职业素质和职业道德等情况进行有效的规制，也就不会存在莆田系医院医生违背职业道德进行医疗欺诈等事件的发生了。
综上所述，目前我国地方政府对民营医院的准入、价格以及服务质量等方面的监管存在缺位问题，没能遏制民营医疗市场的市场失灵状况，一方面使得民营医疗市场不能够健康有效的运转，另一方面给广大患者造成了财产、身体、精神等方面的损失。那么，我国政府应如何加强对民营医院的规制呢？在这方面我们可以借鉴一些外国经验。
三、外国政府对民营医院的规制
美国医疗卫生体制一直是比较市场化的，民营医院一直处于主导地位，因此美国医疗改革并没有引入社会资本的过程，而是将美国的民营医院分为营利性和非营利性两种，并向市场完全开放，只要符合办医条件的个人或机构都可以举办。由于美国医疗市场已经高度市场化，因此政府承担的责任非常有限，医疗服务的公平性和覆盖率就很难达到标准。因此，1968年纽约政府制定收费标准推行费率改革，取得了一定成效，其他各州也开始效仿。1980年，美国政府开始推行医疗卫生体制改革，引入价格规制方式，力图环节医疗费用上涨的问题。进过30多年的改革，2010年，奥巴马签署了医疗保险改革法案，法案规定以州为单位建立医疗保险机构，每个公民可以在保险机构制定的网络中找到一个家庭医生，由这个家庭医生负责该公民的医疗保健需求，医疗风险就转移给了家庭医生，从根源上减少了医生的过度参保、过度用药的现象，控制了医疗费用。
在进入规制方面，美国医疗体制改革的方式是允许社会资本买下政府的公立医院，并独立经营。美国政府通过兼并、联合的方式重组为管理保健模式，使得医院规模扩大，成本降低。管理保健模式的特点是引入保险机构，保险机构支付家庭的医疗费用，每一个家庭可以在保险机构的官网上找到自己的家庭医生，这样医疗费用的经济风险就由家庭医生承担，因此医生为了节约医疗成本，就不会发生过度用药、过度治疗的情况，从根源上控制了医疗服务的费用，因此美国价格规制的方式也取得了重大成效。这种管理模式组成的医院系统相对精简，有助于医院管理效率的提高，同时重组能降低医院的医疗成本、扩大医院服务范围，
有利于医疗服务市场的竞争，増强影响力。可以说，管理保健模式型医疗是一种促使医院利润最大化、加强竞争力的创新组织制度。
（三）课程建设综述
本案例可用于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出版的《公共部门经济学》的案例教学。教师可采用概念说明的方式，结合本案例对该教材第一章“市场与政府”第二节“市场失灵与政府经济活动的范围”中“市场失灵”这一知识点进行讲解。所谓的市场失灵是指市场机制自身固有的缺陷。由于市场不完全和信息不对称，患者无法对医生诊断及治疗方法是否正确进行判断。而包括无锡圣爱门诊部在内的一些莆田系医院，利用医患之间的信息不对称，虚构化验单、夸大患者病情，为患者开出一些与其病情不符的药品和治疗，从中牟取暴利。
五、思考题
1.结合本案例说说，为什么说，我国政府对医疗服务这一准公共物品的供应不足为莆田系医院的发展提供了市场？
2.目前，莆田系医院多集中一些医保之外的医疗领域，你认为导致这种现象的原因有哪些？与之相应，我国政府在医疗保险方面应该采取哪些措施改变这种局面？
六、案例资源线索
1.案例新闻线索
[1]2016年11月17日现代快报《荒唐！怀孕诊断成妇科病无锡一莆田系医院被端》
[2]2016年11月18日大众网《莆田系医院把怀孕诊为妇科病全院仅1人有资质》
[3]2016年11月18日江苏音符《无锡一莆田系医院把怀孕当妇科病治已被查封》
[4]2016年11月20日秦楚网《莆田系医院把怀孕诊断成妇科病全院仅一人有资质》
2.案例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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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黄羊滩,李芗.解决“莆田系”靠什么?[J].协商论坛,2016,05:4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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