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中国哲学是一种忧患的哲学

合集下载
  1. 1、下载文档前请自行甄别文档内容的完整性,平台不提供额外的编辑、内容补充、找答案等附加服务。
  2. 2、"仅部分预览"的文档,不可在线预览部分如存在完整性等问题,可反馈申请退款(可完整预览的文档不适用该条件!)。
  3. 3、如文档侵犯您的权益,请联系客服反馈,我们会尽快为您处理(人工客服工作时间:9:00-18:30)。

一种真正的中国哲学是一种忧患的哲学(随感录)

张再林

痛苦是上天给予人生的最高馈赠

※可以毫不夸大的说,叔本华、尼采的哲学代表着西方哲学最重要的理论转型,和对人类哲学的更深刻的自觉。它把西方传统的“我思故我在”,一变为现当代的“我欲故我在”,它用如饥似渴的欲求取代了无动于衷的纯粹的“观看”,用更为切身的人生甘苦的品尝取代了对外部世界知识真伪的冥思穷索,它在根本颠覆了西方文化的“原罪”学说的同时,也彻底宣判了一种完全无视人类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的尼采所谓的“太监哲学”的死刑。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一如古人所说,我们人类与生俱来的有两种欲望:一为“食欲”,一为“性欲”。二者虽然同样为人的生命不可或缺,但其性质和宗旨却不容不辨。就其性质而言,前者为我之欲他、我之食他,后者则为我、他之“互欲”,我、他之“互食”,即古人所谓的“对食”是也。就其宗旨而言,前者旨在于个体的当下的生存,后者则旨在于整个族类的永在的生存。故按王国维的说法,一为有限的、形而下的欲,一为无限的、形而上的欲。因此,“人间自古有情痴,此事不关风和月”,较之饮食之欲,男女之欲以其无关乎自然存在物而关乎“另一个我”、以其根植于人类类的生命的至深处而和绵绵无绝期的“情”相系相连。故其不仅欲望之度尤倍蓰于饮食之欲,而且“万恶淫为首”地宿被禁欲主义者视为人之天敌和首恶。但是,“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有中世纪遍地林立的修道院就有薄伽丘的《十日谈》,一部《红楼梦》就足以使中国历史上汗牛充栋的“列女传”统统失传。

※无论是“我食”的“食欲”,还是“互食”的“性欲”都依然不出于“食”。人的高贵并不能掩饰人对食的活动的根本依赖,不能掩饰尼采所谓的“人是最佳的食肉之兽”这一事实。但是尼采强调“弱者肉,强者食”固然不错,他却并没有意识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生物世界实际上是一个环环相扣、相生相克的“食物链”。当人食掉植物、动物、水源、矿产,食掉大地的一切,而羽翼丰

满地成为“丛林之王”之日,也恰恰是他的血肉之躯行将腐朽、化为腐土而为大地所食之时。因此,人之死与其说是食的活动的终结,不如说是为我们宣布了生物的食的活动的最高真理——“互食之道”的最终胜利。明乎此,我们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在日本电影《入殓师》里,一位无数次直面人的死亡的年长入殓师,每次为死者入殓之后,不是食旨不甘,而是大快朵颐、津津有味地不停地吃。他与其说是在咀嚼食物之旨,不如说是在品尝生命轮回的无穷的况味。

※人之所以饮食是出自饥饿。同理,人之所以欲望着是出自所欲者的缺失,即出自痛苦。既然“我欲故我在”,既然人的生命与人的欲望如影随形,那么,人一出生就与痛苦结下了不解之缘,就用痛苦为自己的生命来命名。大思想家王国维称,生活之本质何?欲而已矣。欲之为性无厌,而其原生于不足。不足之状态,苦痛是也。故欲与生活与苦痛,三者一而已矣。诚如王国维所说,人永远像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人不息追求的生命决定了他永远生活在痛苦之中,痛苦是上天赋予他的永远不可抗拒的人生宿命。生命之花是用痛苦浇灌的,恰如春天的小草萌发于冰封的冻土里,恰如一年中最有生机的季节并非盛夏,而为乍暖还寒的冬春相交之季。

※现代当代哲学最大的发现,与其说是使人自负地意识到人可以高高在上地为自然界立法的理性的圆满,不如说使人谦卑地觉悟到自己人性本身的不足,即觉悟到痛苦才是人生真正的宿命。在这方面,叔本华无疑是其中第一位先知先觉者,他把黑格尔理念哲学加以扬弃的“苦恼意识”视为人类新哲学的理论之基。循着叔本华所辟的道路,海德格尔在断言人是由“烦”这个神造出的玩意儿的同时,为我们揭穿了所谓“不破烦恼,不入涅槃”乃是彻头彻尾的痴人呓语;萨特指出一种真正的人生并非是志得意满的自足的“实有”,而犹如无底洞般永远填不满的“虚无”;弗洛伊德告诉我们对“原欲”的压抑是那样地和人类文明与生俱来,以至于舍此就不仅没有人类的梦想且不会有人类的一切宗教和艺术;福柯则描绘了这种压抑如何借助于现代科学技术而演变为一种极其精致的欲望阉割术,运用这种阉割术,统治者在无须亲自操刀的情况下就可以让被统治者“自宫”自己;最后,在鲍德里亚那里,这种对被阉割的焦虑并没有随着所谓“消费社会”的到来得以缓解,而是与之相反地与日俱增,也就是说,“消费社会”的到来看似为人类迎来了一个欲望满足、欲望解放的新的时代,但实际情况却是,由于人

的一切消费欲望都被现代广告技术所编码,由于消费者更多消费的是虚拟符号而非实际生命所需,在一种“伪欲望”、“伪消费”的疲于奔命之中,在一种由广告师所烹饪出的泡沫食品的饕餮大餐之中,人类正在以一种不无麻醉的“安乐死”的方式,为自己的“原欲”敲响了丧钟。

※哲人与常人的根本区别与其说是能否对自我进行“反思”,不如说是能否对自我进行“反身”。通过这种“反身”,他发现一种真实的“我”与其说是一种思维着的“我”、一种自足的“我”,不如说是一种欲望着的“我”、一种永远缺失的“我”,一种始终痛苦的“我”。他发现世间一切皆为虚妄不真,皆为过眼烟云,惟有这种欲望着的我、这种始终痛苦的我,才既为我的“此在”之在又为我的“在世”之在提供了切切实实的生命确证。因此,一个真正的哲学家乃是一个在生命新大陆冒险旅程中永不止步的浮士德,无论是金钱、权势还是美色的一时满足都不足以撄其心志而使其裹足不前。一个真正的哲学家也甘当一个痛苦的苏格拉底,“宁可当一个痛苦的苏格拉底,也比当一头幸福的猪强”,一如西谚所说,苏格拉底之所以为苏格拉底,乃在于他知道人生的意义并非存在于“今日有酒今朝醉”的猪的生存逻辑之中,而是存在于“虽不能至,心向往之”这一对明日之梦的苦苦求索里。

※既然整个生物界最终乃为一环环相扣的“食物链”,最终乃为一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欲望共同体”,那么,这意味着一旦我们“反求诸己”地回归到我自身的欲望里,同时也就“由己推人”地与他人的欲望心有灵犀地惺惺相惜,也就“己欲不欲,勿施于人”地实现了从我之“欲”向“互欲”之“情”的人生皈依。就此而言,一种真实而又彻底的生命欲望,其既是一种尼采式的弱肉强食的“权力型”欲望,又同时“既遂己欲,又遂人欲”地为我们解构着这种权力。故“解铃还须系铃人”,对人类贪欲的解救之途与其说求助于禁欲主义者所谓的“不见可欲”,不如说是始于每一个人对自身生命欲望的真正尊重和顶礼。古人所谓的“嗜欲莫非天机”,所谓的“制欲非体仁”,斯之谓也。

※当一个人不仅切身地体验到他自己的生命欲望的痛苦,而且也由己推人、感同身受地体验到他人生命欲望的痛苦,并把这二者融为一体地既寻求自己痛苦的解脱又寻求他人痛苦的解脱之际,他就成为一种真正的活脱脱的大写的类的存

相关文档
最新文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