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孟老庄美学思想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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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孟老庄美学思想比较

周瑾

儒道之学重在人生,本无意论美,其美学思想皆出自审美化的人生哲学。故,论儒道美学即论其哲学也,亦即论其人生境界观也。

孔孟之学以"仁"为根本,"成仁"乃其理想;老庄之言以"道"为宗尚,"体道"是其归宿。两家本旨多有不同,前贤有治世治身之说,时彦有入世超世之判,皆以法度、自然明两家轸域。审美精神之歧异亦无外乎此,盖先有人生境界观而后有艺术审美论也。

1.美善相乐与自然真美

孔子论乐,"谓《韶》,'尽美矣,又尽善也。'谓《武》,'尽美矣,未尽善也'"(《论语·八佾》),缘《韶》主尧舜禅让以德,而《武》主武王征伐以力。此美善相乐之论,源于其仁学思想。仁为内在情性与外在伦理之融汇,此内外交洽之仁心乃"礼"、"乐"之根本。"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论语·阳货》)仁学精神贯注于艺事中,非特悦人耳目、娱人情性而已,更当于潜移默化中激发善德良知也。

子云:"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论语·泰伯》)"乐"即音乐艺术,兼愉悦性情之形式美与感发意志之仁德美。"成于乐"为精神沉醉、纯粹超越而至自由境界①。孔子闻《韶》于齐,三月不知肉味,整个人生由音乐而艺术化、道德化,沉浸于美善统一之境。斯乐陶染性灵、感发仁心,使人人本具之良知充满身心,一念自觉便可成仁。子云:"我欲仁,斯仁至矣。"(《论语·述而》)又云:"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论语·颜渊》)诚哉斯言!

孟子曰:"理义悦我心,犹刍豢之悦我口。"(《孟子·告子上》)在中国美学史上首次赋予仁德以审美价值。以善为美,美善统一。此善笃实光辉、高明壮美;此美充溢仁德、超拔完善。美善相乐,臻于极致。后世儒家美学绵延传承,皆无悖此根本者。

老庄哲学以"道"为宗。《道德经》中"道"凡七十三见,以宇宙本体为本。《庄子》一书"道"凡三百二十见,以自由境界为尚。老庄之道一脉相承,其殊异亦判然乃现。老子重思重知,偏于思议无限永恒之大道;庄子重行重修,偏于得道之人精神自在超遥。徐复观谓老聃之道以思辨展开宇宙之哲理系统,形上意义至为显著;庄周之道以工夫体认人生之超然境界,艺术精神更足彰明②。"道"在老子为形而上之宇宙根源,为众妙之门、万物之母,故老子偏于察识思议此大本大源。"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是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老子·十六章》)静观往复、去蔽归根,方能知常合道、没身不殆。"道"在庄子为超遥自在之人生体验,故庄子偏于体认实修此人生境界。由外天下而外物、外生、朝彻、见独,而无古今,以"入于不死不生"之境(《庄子·大宗师》),自在逍遥、无往不适。

异乎孔孟所成就之道德境界,老庄所成就者,乃形上境界与艺术自由境界也。

老聃弃美,"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老子·十二章》),音、色皆为感官享乐、矫饰失真之伪美,沉迷其中,徒乱本心。"大音希声,大象无形"(《老子·四十一章》),实可与庄周至乐无乐之论相发明。

庄周以无为虚淡为合天德,标举"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庄子·知北游》)、"素朴而天下莫能与之争美"(《庄子·天道》),诋世俗违道背真之美,直欲"擢乱六律,铄绝竽瑟,塞瞽旷之耳,而天下始人含其聪矣。"灭文章,散五采,胶离朱之目,而天下始人含其明矣。(《庄子·紸箧》)庄周疾伪,乃疾世俗之伪以存本真,弃感官之美而求大美,廓然任真、荡然无执,祈向逍遥空灵之自由境界。

庄周以真论美,打通心物、融贯主客,以艺术心灵观照万物,成就人生之完满自由。其人生论与艺术论打成一片,艺术之人生化即人生之艺术化。

2.人格充实美与生命自由美

儒家论美主善,特重道德人格之充实光辉,道家论美主真,尤尚自由生命之逍遥超脱。

子曰:"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论语·雍也》)文为教养风度;质为道德品质。君子以仁为本、文质和谐,举止中节合度,品行纯美高尚。夫子视富贵有如浮云,颜回处陋巷不改其乐,其进退作息、出处去就,无不体现人格充实之美。

孟子善养"浩然之气"(《孟子·公孙丑上》),充溢身心、周遍乾坤,浩乎沛然而莫之能御。此境至高至大,"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孟子·滕文公下》),尚不足以形容之。孟子论修养工夫次第曰:"可欲之谓善,有诸己之谓信,充实之谓美,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大而化之之谓圣,圣而不可知之之谓神。"(《孟子·尽心下》)朱子释充实之美曰:"力行其善,至于充满而积实,则美在其中,而无待于外也。" ③,此美涵摄善德,而又超拔升华,充于内而形于外,化为勇猛刚健之精神与崇高庄严之气象。

老庄所重者,生命自然之美也。老子倾慕婴儿自然天性,力求保任赤子之心。其言曰:"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我独泊兮其未兆,如婴儿之未孩。"(《老子·二十章》)又:"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老子·二十八章》)又:"常德之厚,比于赤子。"(《老子·五十五章》)。五千言中赞婴儿之辞比比皆是。然老聃之赞婴儿,非真以其混沌一团、无知无欲之精神状态为最高,实因天地境界不可道不可名,不得已而强说之,乃以婴儿为喻也。

庄子论人生、论艺术,皆以自然为本,斥世俗之矫饰,保生命之常然。"常然者,曲者不以钩,直者不以绳,圆者不以规,方者不以矩,附离不以胶漆,约束不以飝索。"(《庄子·骈拇》)因任本然,消解执绊,高举飘摇,合于大道。故雉不祈畜乎樊篱而马不求立于义台,"凫胫虽短,续之则忧;鹤胫虽长,断之则悲"(同上)。自由活泼、生机充满之生命,焉能以人工束缚拘碍哉?是故,庖丁解牛,因其固然,"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经首之会"(《庄子·养生主》);画史作图,解衣磅礴,"豩豩然不趋",受揖而不立(《庄子·田子方》);繴偻承蜩,处身若椿,"用志不分,乃凝于神"(《庄子·达生》);梓庆削木,忘其肢体,"齐以静心","以天合天"(同上)。斯四者,皆身心都遗、物我俱忘,造乎自由合道之境。

要之,以自由生命化入宇宙真宰,即为无上真实之大美也。

3.中和之美与天和之美

儒道两家言美,内涵、倾向、旨趣均有不同,品鉴标准亦有差异。孔子论礼,以"和"为本。"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论语·雍也》),须统纳对立差别而至于和谐均衡,方具平正典则、无过无不及之美。《中庸》曰:"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朱子释曰:"喜、怒、哀、乐,情也。其未发,则性也,无所偏倚,故谓之中。发皆中节,情之正也,无所乖戾,故谓之和。"④以性情言之,则曰中和,而以德性言之,则曰中庸。中庸乃伦理根本原则,中和为美学最高标准。孔子"温而厉,威而不猛,恭而安"(《论语·述而》)之人格即中庸至德之圆满成就,而《关睢》"乐而不淫,哀而不伤"(《论语·八佾》)之艺术,则属中和大美之完美体现。"中和"、"中庸",均以无过无不及为准的,秉执厥中、和谐统一。

儒家美学以道德准则规范情感活动,于节制中消解矛盾冲突。道家美学以解脱强制性规范为宗旨,追求自然无为、逍遥天放,使天然本性得以自由实现,故标举"与天地和"(《庄子·天道》),纵性任真而与天地万物游,"以和为贵,浮游乎万物之祖"(《庄子·山木》)。此天和之美既超越又内在,周溥万有、遍在一切,诚天地之大美。由此大美,后世分化两脉,一主平淡冲和,一主天放奔纵。前者淡而后者真,前者内敛而后者外张。⑤

儒道美学差异甚多,其他如审美意识重内在规律与外部制约之别,审美态度重教化功用与越超功利之别,美之形态风格阴阳、刚柔、虚实、动静之别,诸如此类,此不详述。

儒道互补,两家美学亦可会通。华夏美学两大主流同而异、异而同,未可论轻重判高下而妄执彼此也。是故执着名相,虚妄便生;穷究底蕴,儒道何殊哉。

1.审美实质:精神观照

人本美学观,为先秦儒道美学所共有。观物即为观我,取境即可会心。于神与物游、乘物游心之际,心灵与物象往复容与、共感相生,"情往似赠,兴来如答"(《文心雕龙·物色》)。传统审美观之特质,正是对人格精神与生命情怀之欣赏观照。此在儒道美学,并无不同。

子曰:"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论语·子罕》)赞松柏傲霜坚贞,不啻夫子自道。朱子释"知者乐水,仁者乐山"(《论语·雍也》)曰:"知者达于事理而周流无滞,有似于水,故乐水;仁者安于义理而厚重不迁,有似于山,故乐山。" ⑥知者智慧圆转,如水流莹澈、腾跃不息;仁者仁德宽厚,似山岳巍峨、绵延无边。故夫子以山水喻其性之相感也。孟子亦取流水日夜不休、有本不竭喻君子德行高远、学问精深(《孟子·离娄下》)。孔孟"比德",皆倾注人格精神于物象,物我交融、往复无穷,于蒙养感发中打通德性精神与艺术境界。

与儒家"德法自然"相通,道家专论"道法自然",此乃主体精神观照下之自然,已深浸主体之意愿与理想。故知,老子论天地不仁(《老子·五章》),庄子言天地大美四时明法(《庄子·知北游》),皆以其理想人格赋予天地万物,天道自然皆著其主观之色彩,欲以规范人道、矫正伪饰,使人法之则之,奉之而不违。其理与孔孟并无二致。体现于美学思想上,均为对自身所追求之理想人格之审美观照,外在形式则表现为对天地万象之欣赏感悟与涵泳沉潜。

钱钟书曰:"流连光景,即物见我,如我寓物,体异性通。物我之相未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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