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活着》的死亡设置和命运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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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活着》的死亡设置和命运主题
目前,文学文本改编成电影的模式已经成为常见的艺术转换方式。电影将文学文本转变为直观、立体的对象,通过画面、声音、色彩等元素协调配置,形成一部生动的视听影像。本篇将探究原著小说《活着》与改编电影之间的联系,分别从死亡设置个数、场景、故事线索和价值观念等方面揭示二者在“死亡设置”和“命运主题”上的异同。
标签:死亡设置;命运主题;活着;死亡;改编电影
20世纪80年代是文学走向顶峰的时代,文学与电影成了更加亲密的朋友。文学改编作品逐渐成为一种趋势,将一个个故事搬上大荧幕,给予读者和观众不同的审美感受,也获得了崭新的视觉体验。改编电影往往会根据小说的实质内涵、时代背景,在尊于原著的基础上进行适当的改编,利用现代社会技术,结合文学创新要求发展影视文化。随着多媒体技术的发展,娱乐方式的多样化,文学也迫切需要一个新形式融入群众的视野,而影视改编正是这样一个平台。
文学作品在电影改编过程中,将会摒弃部分叙述方式,凭借色彩、声音、场景转换等方式,将文字转化成有声的画面,串联成一部具有故事性的影片。此外,由于改编者的主观意识的不同,改编的风格的方式也会千差万别,文本的叙述方式必然也会发生新变化。
一、《活着》小说和电影中死亡设置的对比
(一)死亡设置的数量对比
注定的悲剧收尾,或许是原著小说《活着》营造着压抑氛围的所在,而电影改编也对小说进行了全新的解读,给观众带来了另一番的体验感受。余华在小说《活着》中安排了几乎“全军覆没”的死亡设置,死亡气息笼罩着福贵及其家人的一生,嗜赌如命导致家族败落,选择重新振作,却又被充军牵制在硝烟战场,与亲人生死离别,世事变迁的滋味,悲惨的遭遇让福贵算是尝尽了人生在世所能尝到的各种滋味,而小说中的字里行间也无不彰显着悲剧的命运主题。福贵因赌博败光了家里的财产,气得老爷子病发,最终在蹲了半辈子的粪缸上结束了生命。死亡的气息弥漫在福贵的身边,挥之不去,随之有庆为救区长的夫人,被医生抽血过多而死,女儿凤霞难产而死,女婿二喜被工地的水泥板压死,就连自己唯一的孙子苦根也被豆子撑死。一个接一个的死去,连续不断地死亡设置,促成了小说浓烈的悲剧色彩,自然地揭示了悲剧的命运主题。到头来,只剩下福贵和一头老牛做伴,相守垂暮之年。这样的死亡设置不仅揭露了大跃进、“文化革命”时期的麻木的人性,而且也影射了难以言说的政治问题,成功提升了小说的现实意义。
相比小說,改编电影《活着》在原著的基础上进行了适当的修改,尤其在死亡设置方面,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命运主题。电影选择大量减少死亡数量,并且以温情的结局收尾。电影中家珍虽然重病在身,但是并没有因为凤霞的死而抑郁而
终,二喜和馒头(苦根)父子也过上了正常的生活,与福贵、家珍过上了平凡的幸福生活。
(二)叙述方式与命运主题紧密联系
余华的小说大多数都是充满了血腥和暴力,充满了悲剧和痛苦的元素,《鲜血梅花》《战栗》等多部作品里体现得淋漓尽致。因此,小说《活着》也更多体现的是麻木、无奈和悲剧意识。小说里的痛苦是深刻的,悲剧是注定的。福贵,眼看着身边的人,死亡一个接一个,却无能为力,最后选择活下来,过完自己的一生。小说以局外人“我”的身份进行叙述,采用倒叙和插叙结合的方式,客观、冷静的讲述了福贵面对死亡的冷静的态度。苦难是一生的,求生意识是微弱的,福贵的存活也只是“向死而生”的摆设,没有意义。不管读者发出怎样的悲悯之情,悲剧的命运已经成为早已安排的结局。
电影是以直接叙述方式,交代前因后果,死亡设置的过程脉络清晰。龙二、有庆和凤霞的死,电影在制作上起承转合,衔接和谐。龙二的死,是历史发展的必然结果;有庆的死,是时代的悲哀,也是戏剧性的偶然和冲突需要;而凤霞的死,是历经困苦生活、年幼失声等系列坎坷后,注定走向悲剧命运的句点。让观众从时间的流逝中,去感悟和体会影片的命运主题。此外,电影风格除去了一些阴暗、沉闷的色调,增添了象征生机、希望的元素,为小说悲剧的命运主题打上了温情的色彩。在电影开头,张艺谋就使用了他喜欢的红色调,在茶馆高挂的灯笼,红灯星光熠熠,增加了很多亮色系的元素,在画面上形成了美好的视觉效果,进一步削弱了悲剧的命运主题。
二、有庆和凤霞死亡设置的细节对比
(一)凤霞死亡设置尊于原著的改编
凤霞的死,在《活着》小说和电影中都是因难产而死,结束了年轻的生命。但是电影在尊于原著的同时,进行了死亡原因上的改编。小说中,凤霞的死,只是简单的一笔带过,电影在凤霞的死亡设置上,将原因更多的归结为时代的悲哀,以一种黑色的幽默葬送了一条鲜活的生命。张艺谋将凤霞的死设置在“文化大革命”期间,红卫兵当权,将全部学术知识分子抓进了牛棚。在凤霞待产之际,为了保证凤霞母子平安,二喜在福贵的劝说下去牛棚“偷”了一个老医生到医院。福贵了解到老医生多日未进食,好心买了几个馒头,老医生却被噎着动弹不得,导致凤霞在沉默中凄惨死去。这是一种戏剧性的死亡,与凤霞的悲剧命运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观众不得不在黑色的幽默中接受死亡。
(二)有庆死亡设置颠覆原著的改编
《活着》电影中有庆的死亡设置完全颠覆原著,展示了一种更加适应电影中矛盾冲突的直接爆发性。小说里有庆为救区长春生的夫人抽血过多而亡,但是在电影里却是因为被春生倒车撞倒的墙压死。恰巧的是,相同的矛盾人物都有春生的存在,而这也引发了家珍对春生心存芥蒂,始终难以接受春生的道歉和弥补。
小说中有庆死亡设置的安排充满了人性的冷漠与社会的黑暗。区长的夫人因大出血急需血液,而有庆恰好是当时唯一符合要求的人。当有庆说到头晕,嘴唇都青了,医生却直至有庆失去力气摔倒在地才停止“嗜血”的针管。抽血的过程充满了时间的紧迫感,更是展现了血淋淋的真实感,有庆就这样一步一步掉进了死亡的深渊。有庆死后的模样更是令人心寒,细致的描写,不禁让人痛惜这个年幼的孩子,“看到有庆的小身体躺在上面,又瘦又小”“有庆的脸像是冻坏了,冷冰冰地压在我脖子上”字字句句,都在影射当事医务人员令人发指的行为,冷漠的人性,就连一个小孩都没放过。有庆在小说里的死亡设置让故事发展的矛盾更加尖锐,毫不留情地揭露了大跃进背景下的阴暗一面。三、《活着》文学与电影对命运主题的阐释
(一)原著作家和电影导演对命运主题的理解
原著作家余華曾对“活着”这样解释道“活着,在我们中国的语言里充满了力量,它的力量不是来自于叫喊,也不是来自于进攻,而是忍受,去忍受生命赋予我们的责任,去忍受现实给予我们的幸福和苦难、无聊和平庸……”。而福贵就是忍受一切悲剧的主人公,面对运无可奈何,面对亲人的离去,悲伤后苟延残喘地活着。小说的笔触是最令人震撼的,字里行间,透露着窒息的氛围。众多的死亡,给予读者深刻的印象,种种不留情的政治影射,是对人性的拷问,也为命运主题蒙上了一层社会的阴影。
承受人类生存的苦难,是余华《活着》的主旨。余华在国内出版的作品简介中提到过:《活着》讲述了一个人和他命运的友情,这是最为感人的友情,他们互相感激,同时也互相仇恨。他们谁也无法抛弃对方,同时谁也无法抱怨对方。这也说明小说中强调的是个体之间的命运主题,福贵虽未死,但是已经成为被死亡包围的中心,个体之间的命运纠葛达到了极点,只能接受,用生命的重量去承受。就像原著中写的那样:人们纷纷在这个叫作活着的故事里一一死去。
电影《活着》展现了中国普通老百姓的真实写照,是麻痹、无知的一种状态。相较于文学依赖文字构想整个故事,电影的独特魅力就在于能够通过立体的人物形象、真实的观景设置来勾起故事情节的点滴,更能走进观众的内心,触及内心,感知电影艺术的审美价值。
张艺谋在改编《活着》时跳出了揭露时代伤疤的固定圈子,按照自由创作的方式,选择了适用于时代发展的东西,那就是用人性的光辉去扭转个体的命运,拉开个体之间的命运联系,将个体的命运更多的与时代背景联系起来。
强求忠实原著是不现实的,从实际出发,重新审视文本,从人物境遇看时代的变革。张艺谋在电影的每次时间跨越上都做了字幕的提示,随着时间的流逝,场景的转换,人物命运发生变化,而社会环境也发生了巨变。小说中对社会提出尖锐的控诉和批判,尤其是“文化大革命”时期的错误方向,进行了有意识的“禁止”。不可否认,其实这类暗讽历史问题的作品数不胜数,但是在影视作品的审核限制框架里是不被允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