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娥冤》,一部封建法制的教科书—— 浅谈传统戏剧对现代学生的影响

《窦娥冤》，一部封建法制的教科书——浅谈传统戏剧对现代学生的影响高中教材之所以安排戏曲选段的教学，一方面因为它是传统文化中的一颗奇葩，作为中国人应了解和继承它；另一方面在对中学生传授知识的同时也对其进行了法制教育。

目前由于各种文化表现形式繁多，诸如电视、电影、网络等，加之学生学业负担重，很少有学生去看戏曲作品或看电视上的戏曲节目，教学中老师如何完成这样的教学目的？本人在《窦娥冤》的教学中另辟蹊径——从法律的角度探究窦娥悲惨命运的根源，以达到教学之目的。

元代文学成就最高的是元杂剧，其中占重要地位的是关汉卿的《窦娥冤》，取材于汉代东海孝妇的故事。

《窦娥冤》的女主角窦娥，是我国古代文学作品塑造的许许多多在“四条绳索”束缚下，受尽欺凌和屈辱，最终被黑暗专制的封建社会所吞噬的妇女形象之一。

窦娥最终死于冤狱。

她的苦难和牺牲，不只是反映了封建社会“节”、“孝”观念对妇女的束缚，更主要的是对当时的政治腐败、官吏昏贪和司法专横的控诉和揭露。

关汉卿对窦娥冤狱的描述，真实而深刻地反映了蒙古贵族实行军事封建专政的元代司法的黑暗面貌，体现了关汉卿戏曲创作的现实主义精神。

杂剧《窦娥冤》是组成汪洋一般的中国古代文学作品中的一滴水花，在庞杂而秀美的文学库中绝不是首屈一指的文学代表，但是就反映法律制度的深刻性和完整性而言，《窦娥冤》算得上是一部以法律制度为主题的典型代表作品。

本人教授这一课时在传授文学知识的同时，也从法律的角度探究了窦娥悲剧的根源。

一、审判方式从《窦娥冤》中，我们可以清晰的看到元代的审判方式贯穿了两个原则，一是“以威行刑”，一是个人的主观意志。

1．以威行刑的审判方式“以威行刑”可以说是中国古代社会“一以贯之”的传统。

主要有两种方式：首先，审判仪仗，也叫“喝堂威”，就是在官府开庭审案的时候，两厢的衙役大声吆喝，以达到威吓原告、被告的目的。

关汉卿在《鲁斋郎》中写的更加生动，文曰：“咚咚衙鼓响，公吏两边排；阎王生死殿，东岳摄魂台。

”另外，古代公堂官员审案时的道具尚有“惊堂木”，同样也是为了威吓而造的。

因而，晚清小说家李伯元在《活地狱》中写道：“你看他把惊堂木一拍，好不惊人！不要等到开口，人已被他吓昏了。

”目的就在可以迫使原告被告“胡乱招供”。

即使那些被称作“清官”的，也不是不用刑的，也不是严格依法审案的。

包公也经常用铡刀吓唬人的，那也是一种刑讯。

所以，就官方而言是“显威”，就原告被告而言，则是“畏威”。

其次，刑讯逼供，在传统社会里，酷吏也好、俗吏也罢、乃至清官，无不嗜好“刑求”。

因为中国古代法律明确规定，对于案件事实的认定必须依据“众证”——包括书面物证与证人证言等等，其中最重要的证据是原告被告的“口供”虽说没有原告被告的口供，也可依据众证定罪量刑，而实际上必须有原告被告尤其是被告的口供，换言之，在没有口供的情况下，往往无法最终定罪。

有了口供判案判的心安理得，其他人等也心悦诚服，为了得到口辞，也就是为了迫使被告“认罪伏法”，刑讯逼供是必不可少了。

再者，官吏的贪污，也会产生刑讯逼供。

笔者认为，《窦娥冤》就是这一史实的真实写照。

在剧中，张驴儿将窦娥告到楚州太守桃杌那里，桃杌自报家门曰：“我做官人胜别人，告状来的要金银；若是上司当刷卷，在家推病不出门。

”一见告状的来，马上下跪，为什么呢？因为“你不知道，但来告状的，就是我衣食父母。

”此官不但贪婪，而且残酷。

公堂问案，未及三言，便听得喊：“人是贱虫，不打不招。

左右，与我选大棍子打着。

”结果不仅是“这无情棍棒”打得窦娥“魄散魂飞。

恰消停，才苏醒，又昏迷。

捱千般拷打，万般凌逼，一杖下，一道血，一层皮。

”而且是“打的我肉都飞，血淋漓，腹中冤枉有谁知！”在窦娥被屈打成招之后，桃杌道：“既然招了，着他画了伏状，将枷来枷上，下在死囚牢里去。

到来日判个斩字，押赴市曹典刑。

”（第二折）然则，窦娥对这黑暗腐败的司法的控诉，却是震撼人心的。

她说：“这都是官吏每无心正法，使百姓有口难言。

”（第三折），她还说：“衙门从古向南开，就中无个不冤哉！”（第四折）。

2．以主观判断为准绳的审判方式剧中的法官没有主持公道，窦娥呼吁用公正的“天”来代替人间的法官来主持公道，这个矛盾可能的解释就是将规则的冲突转化为人与人的冲突。

所以一般认为是“昏官”（或贪或糊涂）没有很好地执行法律以至造成了冤假错案，而这些冤案只能待“清官”来平反纠正了。

因此，我们就会发现窦娥并不反对实在法，她所反对的恰恰是造成冤案的法官，楚州太守桃杌，而给她平反昭雪的也是另一位法官窦天章。

在窦娥的案件中，案件审判者楚州太守桃杌及其吏典并不了解这一事件的全过程，也不熟悉张、窦、蔡等人的背景。

但出于职责他必须审判此案，而核心问题是，究竟是谁毒死了张驴儿的父亲？审判者最起码会考虑以下几个问题，①张驴儿没理由毒死他亲爹，相反窦娥可能性大些。

②羊肚汤是窦娥亲手做的。

③窦娥声称张驴儿父子逼她婆媳同嫁给张氏父子，也没证据。

如果她婆媳不同意嫁给张氏父子，又为什么让他们父子住在自己家？④窦娥提不出张驴儿毒死他父亲的证据，也提不出自己无罪的证据……双方相互指控，但双方都没有提出而且也无法提出现代司法要求的可靠的直接证据。

在没有充分的信息和现代科技手段的条件下，案件审理者只能根据人之常情和一般的逻辑判断：谁的话更可信。

显然被告窦娥是最为重要的嫌疑人。

这时需要的是审案官的仔细取证，而恰恰在取证环节上，这一司法制度所允许的是轻率的刑讯，最重视的是口供，因此，酷刑之下冤案就产生了。

这样的判决结果既不符合客观事实，也伤害了我们看戏人的情感，更枉送了窦娥的性命，这都是太守桃杌主观臆断判案的错误。

如果说桃杌糊涂，无法分辨事实真相而凭主观断案，那么我们看一看“清官”窦天章又是如何为此案平反的。

窦天章到楚州查案，看到窦娥一案时，见是谋杀公公而犯“十恶”不赦之罪，便以为无须细察而放在一边。

这时窦娥的冤魂进来将案卷放在他眼前，如此五次三番，窦娥才开始向父亲告状。

由于父女血缘关系，窦天章主观上确信女儿恪守孝道，不会谋杀他人，这正是窦天章不同于桃杌的预设或“前判断”，此时，窦娥的呼声就要比张驴儿的高的多，窦天章所获得的信息结构就与桃杌的大不相同。

因此，窦天章重审此案时，审问对象和举证责任就转移到张驴儿这边。

但在审案时，“卷上不见合药的人”，张驴儿又死不承认，窦天章限入困境，“我那屈死的儿，这一节要紧的公案，你不自来析辩，怎得一个明白，你如今冤魂却在哪里？”（第三折）这时窦娥冤魂显现，方使张驴儿认罪伏法，此案才得以平反。

由此看来，窦天章不是依赖合理的信息甄别来审案，而是由先入为主的偏见确信了信息的真伪来审案，同时又靠窦娥的鬼魂的引导才使他摆脱合理事实与客观事实相矛盾的困境，做了一次“明如镜、清如水”的清官。

他的审案也是凭借主观臆断来办的。

二、百姓觉悟1．对天地的企盼如窦娥相信：“冤枉事天地知。

”（第二折）这种情形也为历代史书、野史、笔记等所不绝。

而《窦娥冤》的描写，即为其中一例。

窦娥在临行刑前对监斩官设誓三桩：①如系冤枉，则“刀过处头落，一腔热血休半点儿沾在地下，都飞在白练上者”；②如系冤枉，则“身死之后，天降三尺瑞雪，遮掩了窦娥尸首”；③如系冤枉，“从今以后，着这楚州亢旱三年”。

这里，窦娥的理据就是：“你道是天公不可用，人心不可怜，不知皇天也肯从人愿。

”（第三折）因为在窦娥看来，作为臣民父母的官吏，必须上恰天心，下恰民意，现在，却是“官吏每无心正法”，从而破坏了天人之间的平衡与和谐。

因此，上天必有所表示，必降灾祸。

只有平反冤狱，方可平息天谴天灾，重新恢复天道和谐与人道和谐，以及天人和谐。

中国古人相信“天”具有赏善罚恶的品格。

因而也是公正无私的。

“天”又是超越于“人”的，它能主宰“人”，故而一旦人间出现冤狱，则可祈求上天以求消除不公，平反冤狱。

这一点，我们在《窦娥冤》里同样能够读到。

窦娥说道：“不告官司只告天，心中怨气口难言”。

（第四折）向天诉怨，实质上也就表明，这个“天”是公正不欺的。

当然，由于中国古代社会对“天”怀着一种既信又疑的态度，所以一旦冤屈不获平反，对“天”便生疑问。

窦娥唱道：“有日月朝暮悬，有鬼神掌着生死权。

天地也，只合把清浊分辨，可怎生错看了盗跖颜渊；为善的受贫穷更命短，造恶的享富贵又寿延。

天地也，做得个怕硬欺软，却原来也这般顺水推船。

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第三折）（这些观念的出现与当时的科技、文化、生产力等有关）。

由此看出，“天”是当时老百姓的寄托，这一思想观念在封建社会颇为流行，为此，百姓一旦遇到冤狱，就不会从社会制度、法律制度上去找根源，而寄希望于天地，这样类似于窦娥的冤假错案就顺理成章了。

2．对立法者和司法者的认识守法者与立法者没有太大的矛盾。

在《窦娥冤》一剧中，窦娥与统治者之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矛盾，窦娥对统治者不仅没有过多的指责，反而是比较拥护和信赖的。

在整个蒙冤过程中，窦娥始终没有对立法者以及法律——“王法”的不满之词。

在第三折中窦娥有唱词“没来由犯王法，不提防遭刑宪”，说明她认为自己冤屈是因为“没来由”。

“我不肯顺他人，倒着我赴法场；我不肯辱祖上，倒把我残生坏”，因为恪守礼教、遵守王法却被屈杀了，所以她才冤。

而并不是“王法”或“刑宪”出了什么问题。

在第四折昭雪之后的唱词“从今后把金牌势剑从头摆，将滥官污吏都杀坏，与天子分忧，万民除害”中更是表明在像窦娥这样的普通百姓心目中，“圣主”或“天子”是可以信赖的。

守法者对司法者的期望和失望，古代“青天”的称呼足以说明守法者对司法者的期盼。

如，窦娥没有因为“三推六问”的恐吓而放弃“官休”也就是司法救济的途径。

她是做好了被打的准备的，那是因为拷打不过是一种方法，只要最后能有一个“清白”，拷打也是可以接受的。

初上公堂，窦娥便有言“大人你明如镜，清似水，照妾身肝胆虚实”。

这是窦娥期盼桃杌能给个符合“人心”的公正的判决。

当窦娥蒙冤后说“这都是官吏无心正法，是百姓有口难言”、“这的是衙门从古向南开，就中无个不冤哉”。

这就是守法者对司法者的失望。

三、现实的启示通过对《窦娥冤》这一戏曲中有关法律方面的分析，我们了解了封建法制的特点以及各种冤假错案产生的根源，那么《窦娥冤》体现了什么现代意义呢？首先，让学生了解了封建法制是黑暗的、是人治大于法治的、是靠“以威行刑、主观臆断”为审判准则的。

在那个社会百姓的生命如同草芥。

教育学生要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如今是人民当家作主的新社会，有一套完整而严密的法律体系来保护着每一位公民的合法权益，象窦娥那样的冤假错案今天再也不会发生了。

从《窦娥冤》中可以看到封建社会生产力低下，科技落后，人们的观念落后，甚至迷信天地鬼神，诸多原因导致审案过程中只能采取以上几种方式（刑讯、主观臆断等），也就难以避免冤假错案的发生。

而如今我们的社会制度变化了，法制基本健全了，公民的文化素质、法制观念提高了，更令人欣慰的是我们司法部门在整个案件的侦查、取证、审理和判决的过程中应用了高科技手段，诸如音像资料、解剖学、测谎仪、DNA鉴定等等，这就为案件审理最终符合客观事实提供了保障，再加之法律体系健全又为“冤假错案”的出现设立了“防火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