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导读六

宪问第十四· 9：贤与圣
子曰：“贤者辟世，其次辟地，其次辟色，其次 辟言。” 天下无道而隐，若伯夷太公是也。去乱国，适治 邦。礼貌衰而去。有违言而后去也。程子曰： “四者虽以大小次第言之，然非有优劣也，所遇 不同耳。” 讨论：《圣经· 新约· 约翰一书》谓“整个世界都 卧在那恶者里面”（5· 19），这是“贤者辟世” 的原因吗？若谓“贤者辟世”，那么圣者呢？ （与《楚狂接舆》合读：知其不可而为之）
子路第十三· 3：道德悖论
叶公语孔子曰：“吾党有直躬者，其父攘 羊，而子证之。”孔子曰：“吾党之直者 异于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 矣。” 直躬，直身而行者。父子相隐，天理人情 之至也。故不求为直，而直在其中。 讨论：“证之”与“隐之”确为一个道德 难题。你认为处理此种道德两难的正确原 则是什么？
子路第十三· 6：仁之表征
子曰：“刚毅、木讷，近仁。” 程子曰：“木者，质朴。讷者，迟钝。四 者，质之近乎仁者也。”杨氏曰：“刚毅 则不屈于物欲，木讷则不至于外驰，故近 仁。” 讨论：1.子曰：“无欲则刚”，曾子曰： “君子不可不弘毅”。为什么说“刚毅” 则“近仁”？（注意：“近仁”非“同 仁”）2. 木讷，则巧言令色。为何“木讷” 则近仁？
宪问第十四· 4：大仁大义
子贡曰：“管仲非仁者与？桓公杀公子纠，不能 死，又相之。”子曰：“管仲相桓公，霸诸侯， 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被发 左衽矣。岂若匹夫匹妇之为谅也，自经于沟渎而 莫之知也。” 匡，正也。尊周室，攘夷狄，皆所以正天下也。 谅，小信也。 讨论：大是大非超越了小是小非。夫子对于管仲 的评价对于我们正确认识历史人物的价值以及实 现我们自己的人生价值有怎样的启迪意义？
子路第十三· 4：和与同
子曰：“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和者，无乖戾之心。同者，有阿比之意。 尹氏曰：“君子尚义，故有不同。小人尚 利，安得而和？” 讨论：有云：“诚者，天之道，诚之者， 人之道。”你认为“和”与“同”的区别， 和仁学重要原则“诚”有怎样的关系？
子路第十三· 5：善待人言
宪问第十四· 3:财富与修养
子曰：“贫而无怨难，富而无骄易。” 处贫难，处富易，人之常情。然人当勉其 难，而不可忽其易也。 讨论：夫子的仁政路线是“富之”然后 “教之”，孟子亦谓“苟无恒产则无恒 心”。耶稣曾谓“富人进天国比骆驼穿过 针眼还难”。结合这些材料谈谈你对于物 质财富与精神修养的关系的看法。
《论语》导读之六
子路第十三· 1：仁学的利器
子路曰：“卫君待子而为政，子将奚先？”子曰： “必也正名乎！”子路曰：“有是哉，子之迂也！ 奚其正？”子曰：“野哉由也！君子于其所不知， 盖阙如也。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 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 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故君子名之必 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 已矣。” 讨论：何为“正名”？夫子为何将“正名”作为 为政的首务？
宪问第十四· 3：人之成
子路问成人。子曰：“若臧武仲之知，公绰之不欲，卞庄子 之勇，冉求之艺，文之以礼乐，亦可以为成人矣。”曰： “今之成人者何必然？见利思义，见危授命，久要不忘平生 之言，亦可以为成人矣。” 言兼此四子之长，则知足以穷理，廉足以养心，勇足以力行， 艺足以泛应，而又节之以礼，和之以乐，使德成于内，而文 见乎外。…然亦之为言，非其至者，盖就子路之所可及而语 之也。若论其至，则非圣人之尽人道，不足以语此 。 讨论：1.夫子在此描述了一幅理想人格图景：智、廉、勇、艺、 礼、乐，却未明言仁，要皆以仁为本。你心目中的理想人格 是什么？ 2.夫子的“成人”观乃是一种动态发展观，静态观察，则必有 所偏向。你认为上述理想人格中的几个元素是相互融通、相 互支持的吗？请结合你对自身的反思，谈谈你目前人格发展 的偏向、不足以及下一步努力的方向。
宪问第十四· 10：为万世立太平
子路宿于石门。晨门曰：“奚自？”子路曰： “自孔氏。”曰：“是知其不可而为之者与？” 石门，地名。晨门，掌晨启门，盖贤人隐于抱关 者也。自，从也，问其何所从来也。胡氏曰:“晨 门知世之不可而不为，故以是讥孔子。然不知圣 人之视天下，无不可为之时也。” 讨论：“贤者辟世”如石门之晨门者，圣者则 “知其不可而为之”，如夫子。请谈谈孔子“知 其不可而为之”的价值何在。你认为这句话能概 括夫子的心志与人生吗？
子路问君子。子曰：“修己以敬。”曰：“如斯而已乎？” 曰：“修己以安人。”曰：“如斯而已乎？”曰：“修己以 安百姓。修己以安百姓，尧舜其犹病诸！” 修己以敬，夫子之言至矣尽矣。而子路少之，故再以其充积 之盛，自然及物者告之，无他道也。人者，对己而言。百姓， 则尽乎人矣。尧舜犹病，言不可以有加于此。以抑子路，使 反求诸近也。盖圣人之心无穷，世虽极治，然岂能必知四海 之内，果无一物不得其所哉？故尧舜犹以安百姓为病。若曰 吾治已足，则非所以为圣人矣。程子曰：“君子修己以安百 姓，笃恭而天下平。惟上下一于恭敬，则天地自位，万物自 育，气无不和，而四灵毕至矣。此体信达顺之道，聪明睿知 皆由是出，以此事天飨帝。” 讨论：修己与安人、安百姓之间的关联，后世儒家把它概括 为“修－齐－治－平”，或“内圣－外王”。你认为“内圣” 是否足以开出“外王”？为什么？
宪问第十四· 7：如何对待不义
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 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于其所怨者，爱憎取舍，一以至公而无私，所谓 直也。于其所德者，则必以德报之，不可忘也。 或人之言，可谓厚矣。然以圣人之言观之，则见 其出于有意之私，而怨德之报皆不得其平也。必 如夫子之言，然后二者之报各得其所。… 讨论：《圣经》谓宽恕，“勿以暴力抗恶”，又 谓“伸冤在我，我必报应”。比较分析夫子“以 直报怨，以德报德”说。
宪问第十四· 8：为学之要
子曰：“莫我知也夫！”子贡曰：“何为其莫知子也？”子曰： “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知我者其天乎！” 不得于天而不怨天，不合于人而不尤人，但知下学而自然上达。 此但自言其反己自修，循序渐进耳，无以甚异于人而致其知也。 然深味其语意，则见其中自有人不及知而天独知之之妙。 讨论：夫子既谓（人）“莫我知”，又谓“知我者其天乎”， 这表明夫子已远越于人而达到“天人合一”之境（天知我，则 我亦知天矣）。此乃“下学上达”的绝佳例证。这是一个不断 舍弃旧我的凤涅槃式的痛苦而又快乐的过程。在软弱乏力之时 难免怨天尤人，而一旦体认到一切苦痛乃是求仁得仁、求义得 义之必然，则能以畸于人而侔于天的心志奋勇前行。1.你在下 学上达的过程中是否经历过不得于天、不合于人的软弱灰心的 时光？你是如何度过这一困难时期的？2.“下学”谓具体、琐碎 且形而下的知识之学，“上达”谓达于具有普遍意义的形而上 学之道。你认为“下学”何以能“上达”？
子路第十三· 2：仁政的路线
子适卫，冉有仆。子曰：“庶矣哉！”冉 有曰：“既庶矣。又何加焉？”曰：“富 之。”曰：“既富矣，又何加焉？”曰： “教之。” 庶，众也。庶而不富，则民生不遂，故制 田里，薄赋敛以富之。富而不教，则近于 禽兽。故必立学校，明礼义以教之。 讨论：参照现代人本主义思潮，谈谈你对 孔子“富之”然后“教之”这一仁政思想 的理解。
宪问第十四· 5：天路
子曰：“君子上达，小人下达。” 君子循天理，故日进乎高明；小人殉人欲， 故日究乎污下。 讨论：如果我们将夫子此语改为“上达者 君子，下达者小人”，或许更能表达夫子 之意，你赞同吗？为什么？
宪问第十四· 6：完善自我
子曰：“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 程子曰：“为己，欲得之于己也。为人，欲见知 于人也。”程子曰：“古之学者为己，其终至于 成物。今之学者为人，其终至于丧己。”愚按： 圣贤论学者用心得失之际，其说多矣，然未有如 此言之切而要者。于此明辨而日省之，则庶乎其 不昧于所从矣。 讨论：孟子曾谓学者“以修身为本”，夫子“为 己”之学即此意也；“为人”之学则不以修身 （内在灵命的提升）为本，而追求迎合世俗的外 在知识。请比较这两种为学方向的价值差异。
宪问第十四· 2：德行的等次
子曰：“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仁者 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 有德者，和顺积中，英华发外。能言者，或便佞 口给而已。仁者，心无私累，见义必为。勇者， 或血气之强而已。尹氏曰：“有德者必有言，徒 能言者未必有德也。仁者志必勇，徒能勇者未必 有仁也。” 讨论：正如果实包含了花朵，高一层次的德行含 蕴了低一层次的德行，故“德”包含了“言”， ？
宪问第十四· 11：权力与义务
子曰：“上好礼，则民易使也。” 谢氏曰“礼达而分定，故民易使。” 讨论：在“上”与“民”这一对关系中， 孔子对处于强势地位的统治者有更高的要 求。请谈谈其中所包含的批判意识。（不 要抱怨民之不易使，而应自问：我身处上 位，是否好礼？）
宪问第十四· 12：内圣与外王
子贡问曰：“乡人皆好之，何如？”子曰：“未 可也。”“乡人皆恶之，何如？”子曰：“未可 也。不如乡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恶之。” 一乡之人，宜有公论矣，然其间亦各以类自为好 恶也。故善者好之而恶者不恶，则必其有苟合之 行。恶者恶之而善者不好，则必其无可好之实。 讨论：你认为应该如何对待舆论评价？请谈谈自 我把握与自我审视在价值评判中的作用。（天地 良心）
宪问第十四· 1：士之处世
子曰：“邦有道，危言危行；邦无道，危行言 孙。” 孙，卑顺也。尹氏曰：“君子之持身不可变也， 至于言则有时而不敢尽，以避祸也。然则为国者 使士言孙，岂不殆哉？” 讨论：夫子一向反对君子去作无谓的牺牲而倡导 珍惜生命，故忠告君子处无道之世而应“危行言 孙”。但这只是一般性的建议。你是否认为有时， 正因为“邦无道”，而必须“危言危行”？（如 鲁迅、余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