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南北朝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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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南北朝文学概述
从公元196年(汉献帝建安元年)至公元589年约近四百年,是中国历史上的魏晋南北朝北朝,这一时期的文学称为魏晋南北朝文学,也有称为中国中古文学。魏晋南北朝文学在整个中国文学史上有重要地位,是一个承上启下,走向繁荣的过渡时期。这一时期,在文学思想、文学的题材、体裁以及整体风貌上,都呈现出许多新的变化。而这些变化又是同这一时期的时代特点、哲学思想、文艺思潮密切相关的。
一、时代特征、哲学思想与文艺思潮
(一)时代特点:
魏晋南北朝时期,可说是中国历史上的“乱世”。这近四百年间,除了西晋短暂的统一外,一直处于分裂、动荡之中,汉末动乱,代之而起的是三国鼎立。公元265年,司马炎篡魏建立西晋王朝,至280年灭吴而统一全国,但至316年即由于“八王之乱”而灭亡。317年,司马睿在江南建立东晋王朝,420年又为刘裕所篡。此后便形成了南北对峙的局面。北方是十六国的混乱局面,南方则宋、齐、梁、陈几个朝代频繁更迭。这一时期除了西晋的统治时间较长外,其余的朝代均为时较短,最短的萧齐政权不过20余年,王朝更迭带来的争斗以及南北对峙带来的相互攻伐,使这一时期战乱不断,少有宁日。战乱使很多人丧生,也带来了饥馑、瘟疫及大规模的人口迁徙,这些都深刻地影响了文人的心态与精神风貌,同时也影响到整个文学创作的主题、题材与作品的基调。因为战争造成的大量的人口死亡,使心灵敏感的作家与文人普遍地感受到了人的生命的脆弱、命运的多变难卜,人生祸福无常以及生命个体面对多变的时代风云的无能为力,于是,我们便在魏晋南北朝文学里看到了一些集中的文学主题,如生死主题、游仙主题及隐逸的主题。在乱世之中,文人的生活方式或表现为或慷慨悲歌、或任诞放达、或及时行乐,追求声色,而文学风貌也呈现出或梗概多气、或隐约曲折、或绮丽华靡的特点,这些都不能不说和特定的时代背景相关。
魏晋南北朝时期除了社会动荡不宁外,其另一值得注意的特点则是门阀制度。
门阀制度又称士族(世族)门阀制度。士族或世族,是指高门大族。约在东汉后期,士大夫中就出现了一些世家大族,他们累世公卿,在入仕上,其子弟比一般人更容易获得政治上权利。汉末以后,他们成为一个独立性很强的社会力量。世族的力量在汉末曾一度受到打击与削弱,但到曹丕实行“九品中正制”后,由于中正官为士族所把持,从而又形成了“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局面。至东晋时,由于门阀势力的强盛,一些门阀士族控制了中

央政权而形成了政权由士族与皇权的共治局面,所谓“王与马共天下”,即是这种现象的反映(参田馀庆《东晋门政治》一书)。
士族门阀制度无疑是落后反动的,因为它强化了士族的地位,阻碍了寒族(庶族)出身的士人的仕进之路,加剧了士庶之间的矛盾。而门阀制度作为这一时期的一个重要的社会特点,对这一时期文学特色的形成也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其一表现为这一时期的文学中,寒士不平成为一个重要的主题。面对士族把持政治权力,不少出身寒族的文人在他们的作品中发出强烈的呼喊,形成了一个具有时代性特点的文学主题。左思的《咏史》,鲍照的《拟行路难》十八首,都将他们的不平倾注于诗中,成为这一时期此类文学的代表。其二,士族不仅仅是政治上的高门,士庶的分野甚至更主要的表现在文化上。陈寅恪先生说:“所谓士族者,其初并不专用其先代高官厚禄为其唯一之表徵,而实以家学及礼法等标异于其他诸姓。”“夫士族之特点既在其门风之优美,不同于凡庶,而优美之门风实基于学业之因袭。”(《唐代政治史述论稿》P71、72)士族在文化上所具有的优越的先天条件,对于形成其在文学上的优长具有重大的影响。南北朝时期出现的以世家大族为中心的文学家族或文学集团,即与士族的文化承传有关。以世族文人群体为特征而构成的文学集团,成为六朝文学中的一个重要现象,因为世族普遍地爱尚文义,其群体趣味与个体性情在文学中多有表露,且能影响其文学思想与创作实践(程章灿《世族与六朝文学》)。两晋时的陆氏家族,刘宋时的谢氏家族,萧梁时的萧氏父子、庾氏父子、徐氏父子等文学家族,即是这方面的代表。其三,士族由于其独特的地位与艺术素养,对其文学创作的主题与艺术趣味也具有重大的影响。由于士族重门风与礼法,大都具有家族的使命感,因而他们的作品中也多有追述或炫耀门第、追叙祖先功德之作。其在艺术上多追求典雅、精工等审美特征,这些都对六朝时期文学风貌的形成产生巨大的影响。
(二)哲学思想
这一时期在哲学思想领域的特点是,思想活跃,各种思潮纷纷兴起。约而言之,则可概括为儒学式微、玄学兴起,佛、道二教广泛传播流行。
自从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儒家思想作为一种官方意识形态在两汉时期一直居于支配地位,它不仅是整个社会政治与道德的纲纪,而且也影响着士人的政治生活与思维方式。汉末黄巾起义,不仅动摇了汉朝的统治,同时也动摇了两汉数百年间儒学一尊的地位。面对满目疮痍的社会与紊乱崩溃的纲纪,要重新恢

复整个的安宁稳定与秩序,新的地主阶级的统治者必须寻找一种更为切实、更行之有效的治国之术。汉末乘时而起的曹操即提倡法治,用人唯才,至于选拔“不仁不孝,而有汉国用兵之术”(《求逸才令》)的人,同时作为北方的实际统治者,曹操的这些措施又加速了儒学的衰落。顾炎武《日知录·两汉风俗》中说:“孟德既有冀州,崇奖跅驰之士。观其下令再三,至于求不仁不孝而有治国用兵之术者,于是权诈迭起,奸逆萌生。故董昭太和之疏,已谓当今年少不复学问为本,专以交通为业;国士不以孝悌清修为首,乃以趋势求利为先。……夫以经术之治,节义之防,光武、明章数世为之而未足;毁方败常之俗,孟德一人变之而有馀。”即指曹操的措施所带来的思想的变化。儒学一尊的地位一旦打破,人的思想一旦从桎梏中解放出来,于是便出现了思想界的活跃局面,各种“异端”思想便流行起来。鲁迅即说这时“更因思想通脱之后,废除固执,遂能充分容纳异端和外来的思想,故孔教以外的思想源源引入。”(《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
儒学式微的同时,则是玄学的兴起与佛、道的流行。
玄学兴起于魏晋之际,而盛行于两晋,其内涵虽在魏晋及两晋有所变化,但总体看,它是魏晋时期所形成的一种不同于以前的新的世界观与人生观。玄学的产生,实缘于魏王弼、何晏等人对《老》、《庄》、《易》及《论语》等的注释(王弼有《老子注》、《周易注》、《周易略例》、《论语释疑》,何晏有《论语集释》等),因此,玄学的形成实和老庄思想颇有关系。到东晋时,玄学又吸取了佛学的一些成分,进入新阶段。但不论如何,玄学与汉代盛行的神学目的论,谶纬宿命论相比,它更带有思辩性,这从当时玄学所涉及的一些命题即可看出(如圣人有情无情问题,本末有无问题,声无哀乐问题、养生问题、言意关系问题等),这些带有强烈的思辩性的问题,打破了汉代以来繁琐经学的统治,对于解放人的思想、活跃思维都起了重大作用。而玄学中一些命题的辩析探讨,反过来也影响到文学创作风貌的变化,如玄学崇尚虚无、贵自然、辩形神,对于文学创作中追求自然神韵就产生了深刻的影响。阮籍的发言玄远,嵇康的清新脱俗,陶渊明的任真自然,都不能不说和玄学的影响有关。
除了玄学的兴起外,这一时期另一值得注目者乃佛、道二教的流行。
佛教约在两汉之际传入中国,此后在中国生根、变化、发展,形成了中国化的佛教,并溶入中国文化之中,成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一部分。
佛教发源于公元前六至

五世纪的古印度,为释加牟尼所创。史载:“汉哀帝元年(公元前2年),博士弟子景卢受大月氏国王使伊存口授《浮屠经》(《三国志·魏书·乌丸鲜卑东夷传》裴松之注引《魏略·西戎传》),这是关于佛经传入中国的最早的时间记载,至汉明帝永平八年(65年),帝梦金人而遣使至天竺求法,十年天竺僧人竺法兰,迦叶摩腾以白马驮经至洛阳,明帝为建白马寺。桓帝时大月支僧支谶来到洛阳,译经典,此后,又有安世高来华。他们先后译出佛经小乘经典,佛教渐见流传。至魏晋南北朝,又有支谦、康僧会、竺法护、道安、鸠摩罗会、法显、昙无谶、真谛等众多僧人,翻译大量佛经。这些佛经不少是由外来的印度或西域僧人与汉人共同翻译的,而在共同翻译过程中,增进了中外思想、语言、文化等方面的交流。佛教的传入,带来了中国政治、思想、经济、文学、音乐、美术、雕塑、音乐习俗等一系列的变化,其中这一时期佛教流行的最主要标志,并对中国文化产生巨大影响者,乃在于佛、玄、儒的交流及大量的佛寺的创设。中国的寺院有相当一部分即创设于魏晋南北朝。据统计,梁时有佛寺2846座,僧尼82700余人,仅建康就有佛寺700馀座;北魏末,寺院有3万馀座,僧尼二百馀万人;北齐僧尼二百馀万人,寺院4万馀座。就文学而言,由于佛教的流行,玄与佛合流,不少文人大都研习佛理并与僧人交往,这对于丰富文学思想以及艺术形式、表现手法,都有很大影响,其主要者,一曰使中国文学中想象更丰富。二曰使中国文学的故事性加强。三曰天竺声韵理论影响了中国音韵学的产生,进而影响到诗歌格律的形成。四曰丰富了中国语言与词汇。五曰丰富了文学观念。
与佛教相比,道教是中国土生土长的一种宗教,约产生于汉末,相传张道陵为道教创始者。与佛教追求寂天不同,道教的主旨在于追求人的精神自由与长生不死,并通过炼丹、吃药等来达到其目的。葛洪《神仙传》记张道陵云:“张道陵者,沛国人也,本太学书生,博通五经,晚乃叹曰:‘此无益于年命。’遂学长生之道。得黄帝九鼎丹法,欲合之,用药皆靡费钱帛。”除炼丹、吃药外,道教也讲究养生、医术本草。就炼丹吃药来说,道教对统治阶级颇有吸引,而讲究养生、医术本草则对平民有吸引。它求仙而不否定世俗,求长生而不否定享乐,既有很大的虚幻性,又有很强的现实性,所以,道教自产生以后,不论在上层社会还是普通民众中都不乏吸引力。因此,在佛教流行的同时,道教也在社会上广泛地传播开来。
道教的求长生、慕神仙以及炼丹、服食等,对魏

晋南北朝时期的文人都有很大影响。这一时期文学作品中的游仙诗以及作品中所呈现的生命意识与主题,莫不与道教的流行与影响有关。曹操有《气出唱》三首及《精列》,郭璞有《游仙诗》十四首等,均是其代表,也有一些诗中对求仙表示怀疑的,如曹植诗云:“虚无求列仙,松子久吾欺。”曹操云:“神龟虽寿,犹有竟时”,等等。这些诗不论是正面的希企求仙,还是反面的否定神仙的虚妄,都反映了神仙之说对文人的影响。这种长生求仙,也反映了这一时期人的生命意识的觉醒。“我们念魏晋人的诗,感到最普遍、最深刻,能激动人的,便是那在诗中充满了对时光飘忽和人生短促的思想与情感。”(王瑶《中古文学论集·文人与药》)是否可以说,这种觉醒了的生命意识是道教神仙之说流行的原因之一,而道教神仙之说的流行,也加强了人的生命意识的进一步觉醒。道教影响于文学的另一值得注意的特点,是它对中国文想象力的刺激。儒家是重功利的,重实用的,很少有神奇的怪诞不经的想象,而道教因为求仙,描绘了一幅美妙的仙界,这对于文人想象力的开发,对于文学作品中富有浪漫主义的艺术境界的描绘,是起了很大作用的。
(三)文艺思潮
魏晋南北朝时期哲学思想的活跃,也带动了这一时期文艺思潮的活跃。其主要特征,有以下数端:
1、这一时期文学批评著作大量涌现。文学批评著作的大量涌现,是文学思想、文学思潮活跃的最直接、最显著的表现之一。在先秦两汉时期,没有专门论及文学创作与批评动的著作,那一时期人们对文学的看法,大体沿袭汉儒论诗的“诗教观”,即所谓文学是用来“经夫妇、成孝敬、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的政教工具。但这一时期的文学批评论著大量出现,并已摆脱了两汉的儒家诗教观的束缚,涉及到了文学的地位,文学的风格特征及其与作家才性的关系,文学创作的内部规律、文学创作与时代关系、文学的文体特点,文学批评与批评的原则、方法、态度等等一系列的问题,其中有代表性者如《典论·论文》、《文赋》、《文心雕龙》、《诗品》等,同时,这一时期的文学总集也体现了一定的文学思想,如《文选》等。
2、这一时期出现了许多就文学批评的概念、术语,逐步形成了中国文学批评中的一些特定的范畴。如“风骨”、“风韵”、“形象”、“意象”、“兴会”、“兴象”等,也开始探讨“意与象”、“形与神”等的关系。这些前所未有的概念、术语的出现,大大丰富了中国文学理论的内容,同时,它也标志着这一时期对于文学内部规律探索的加强。
3、这一

时期在文学创作上所体现出的文学思潮也极为活跃。从“建安风骨”到“正始之音”,从东晋“玄言玄理”再到刘宋“山水清音”,从齐梁“新体”再到梁陈宫体,文学的风尚、题材、风貌的潜衍流变,无不呈现出这一时期求新求变的文学风貌,也折射出文学思潮的活跃。
以上这些表现都是前此的文学史所未曾有的,而这正是文学走向自觉的表现。
二、魏晋南北朝文学发展的历程
魏晋南北朝文学约四百年,其文学的发展大致经历了三个阶段:即建安、正始文学、两晋文学及南北朝文学。
建安、正始文学自建安元年(公元196年)起至魏咸熙二年(公元265年,也即晋武帝泰始元年)。其中可细分为建安文学与正始文学。建安文学自建安元年至魏明帝末(景初三年239年),这一时期的文坛主要作家以曹氏父子即“三曹”为中心,包括集中于他们周围的“建安七子”以及女作家蔡琰等一批作家。这是一批在汉末动乱中成长起来的作家。他们亲身经历了汉末动乱的社会现实,经历了在动乱时代民生的苦难,因而大都既有远大的政治理想与抱负,又具有务实的精神与通脱的作风与态度,其作品大都呈现出高扬理想,忧时伤世,充满个性,富有悲剧色彩的特征,这种特点也即后世所称的“建安风骨”。刘勰曾概括曰:“观其时文,雅好慷慨。良由世积离乱,风衰俗怨,并志深而笔长,故梗概而多气也。”正始文学自齐王曹芳正始元年(240年)至魏末(264年)。“正始”是齐王曹芳的年号,自240至248年,但文学史上的正始文学,一般也将正始以后至魏末包括在内。这是魏晋易代之际。司马氏掌权后为篡魏而形成的政治上的恐怖局面,引起了文学面貌的变化。这一时期的文人以“竹林七贤”(七贤指阮籍、嵇康、阮咸、山涛、向秀、刘伶、王戎)为代表,而作家则以阮籍、嵇康为代表。面对政治上的高压与黑暗,他们内心极为苦闷,便以老庄的“自然”为武器对抗司马氏所提倡的名教,作品大多表现为对礼教的虚伪的揭露与对黑暗政治的抗议。就整个风貌而言,他们的作品没有了建安文学慷慨悲凉的歌唱,而代之以韬晦遗世与忧生之嗟。但就精神实质而言,正始文学仍真实地反映了现实,与建安文学有其相通之处。
两晋文学又可分为西晋与东晋两个阶段。西晋文学以太康时期为主,呈现出短暂繁荣的局面。太康是武帝年号(280—289),这一时期经济呈现上升局面,文学上出现了以“三张、二陆、两潘、一左”为代表的作家群。太康文学呈现出对繁缛、对仗等形式美的追求,逐渐丧失了建安文学的风骨,但在语言运用上也有一些新的探

索,尤其是左思对门阀制度的抗议、抒发寒士不平之鸣的诗歌,成为这一时期文学的富有光彩的亮点。
东晋文学起自晋室南渡(317年),终于刘裕篡晋(420年)。自魏晋以来,在哲学思想领域所兴起玄学,至西晋时盛极一时。降及东晋,玄风仍盛而不衰,加之佛学流行,玄佛合流,整个文坛为玄风所笼罩。这种风气影响到文体,使得玄言诗占据文坛长达百年之久,因此东晋除了玄言诗外,无可称道者,惟晋末陶渊明的出现,才为东晋文坛带来了新的气息而成为东晋文坛之异彩。
自刘宋起迄陈末,为南北朝时期。朝代更迭频繁,南北政治对峙为这一时期社会政治的主要特点。而南朝文学可注意者,一是刘宋时期由玄言向山水题材的演变,所谓“庄老告退,而山水方滋”也。其中这一转变中,谢灵运贡献尤大。其对山水自然美的表现以及对艺术形式上华美精工的追求,将汉魏古诗带到了一个更成熟的境地,带来了中国诗歌的又一新变。同时之鲍照,则以乐府诗的创作为主,高唱对门阀制度的抗议与不满,成为这一时期又一有突出贡献的诗人。
萧齐政权虽历时不长,而诗歌也有新发展,值得注意者,一是沈约、周顒、王融、谢眺等在诗歌声律、用事、对偶等方面的探讨,共同创立“永明体”,成为中国古典诗歌向近体律诗发展的过渡。其次是谢眺等山水诗人在形式上变革谢灵运之“大谢体”,为山水诗的发展作出了新的贡献,三是由于这一时期帝王对诗歌创作的倡导参与,使诗歌创作上出现浮艳轻靡的倾向。
梁陈两代发展了齐诗中的浮艳倾向,演变为宫体诗风。梁陈宫体诗多表现宫廷生活,多写女性容貌、体段、姿态及咏物,追求艳丽,成为轻艳诗风的典型代表,也多为后代诗论家所诟病,成为后来改革的对象。
在南北朝时期,南北方的文学发展不平衡,当南方以文彩风流而著称时,北方的文坛则显得较为荒凉,但由于南北的对峙并没有隔绝彼此的文化交流,文人的来往,文献的传播,也影响着北方,因而北方的文学也缓慢发展。不过北方作家多企羡南朝之文彩,故北方多有摹仿南方之痕迹。如“北地三才”之邢邵、魏收、温子升等。而真正给北方带来起色的还要数被滞留于北方的庾信与王褒等。北方文学值得称道者,一是北方之民歌,质朴自然,刚建有力,二是散文著作,如《颜氏家训》、《洛阳伽蓝记》、《水经注》等,南北方不同的文学风貌,在对峙中交流,在交流中渐渐融合,至隋统一而使得这种交流、融合大大加强,终而至唐朝时形成了一种文质并焕的文学新局面。
三、魏晋南北朝文学的地位


自整个中国文学史观之,魏之南北朝文学有着极重要的地位。这是一个充满新变的时代,一个充满开拓与创造力的时代,一个许多新的文学思想、文学观念、文学题材与体裁、文学风格与表现方式产生的时代。这近四百年间,涌现了一幕幕生动的、活泼的文学景观,可以说,没有这一时期文学上的孕育、蕴酿,就没有后来文学史上的更为恢宏、壮丽的繁荣景象。对于这一阶段的文学地位,可以从以下几方面来看。
第一,它使中国文学摆脱了政教观念的束缚,进入了文学的自觉时代。文学的独立价值与地位被充分地认识与肯定了,文学的个性(抒情性)加强了
第二,随着文学的自觉,对于自身的特点、文学创作、文学批评的一些内在规律的认识更为深刻、丰富了。在此之前,还没有哪一个时代对文学自身作过如此深入、细致的探索,这在中国文学史上,是值得大书一笔。
第三,文学的题材、体裁更丰富了。山水题材、田园题材、游仙题材乃至宫廷题材、边塞题材都出现了,而且奠定了后来进一步发展的基础。五言诗逐渐兴盛,成为中国诗歌史影响最大、创作量最多的一种诗体,七言诗在形成中。骈文、骈赋也大大发展,达到了高峰。小说这一文体也有了一定基础与规模,出现了志人、志怪两大类。
凡此,都为中国文学进一步发展与繁荣奠了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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