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型舞蹈《千手观音》艺术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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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型舞蹈《千手观音》艺术赏析
舞剧创作的题材选择,历来是困扰舞剧编导们的一道难题。许多“命题”而作的舞剧之所以不容易搞好,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把舞蹈编创当成了无所不能的“活计”。所以有相当一个时期,舞剧编导大家舒巧提出了“可舞性”的问题。她的主旨当然是要解决舞剧创作题材选择的“可舞性”。不过她认为,这“可舞性”并非仅仅着眼于人物关系的外部行动,更应有深度地去观照性格成长的内在契机,后者被舞蹈理论界标识为“心灵的可舞性”。
成功地编创了大型舞蹈《千手观音》的张继钢,当他再度选择同一题材来编创大型舞剧之时,很容易联想到是他沉湎于“千手”的造型性及其形式感,陶醉于那一作品的辉煌呈现及其轰动效应。张继钢到底能为那个“有意味的形式”编出一个怎样的“有意味的故事”?什么样的“故事”能支撑那个“形式”并引领他实现“超越”?当大型舞剧《千手观音》在我们面前展开一幅幅画卷之时,我惊异地发现:虽然舞剧创造了实现“超越”并登临“卓越”的“千手”,但张继钢精心构思且慧心洞达的是“千手”簇拥的“观音”——是观音的心与灵,是观音的爱与真,是观音的慈与圣……用一句行内很“活计”的话来说,张继钢在倾心开掘的是“心灵的可舞性”。
开掘“心灵的可舞性”,或者说是舞蹈编创直指人物形象的心灵,我以为是一种“舞蹈自觉”的显现。舞剧《千手观音》的“舞蹈自觉”,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自觉地舞蹈”,而是舞蹈作为一种造型媒介“直指心灵”的自觉,一种把内心的意念外化成可感形象的自觉,一种把内心的情操外化成可感情节的自觉,一种把内心的视象外化成可感动态的自觉……面对张继钢的“舞蹈自觉”,我感悟到张继钢的“舞蹈自觉”是他不断“追求超越”的自觉,是他日臻“趋近完美”的自觉,是他建构独特编舞理念、并使之领跑编舞实践的自觉。
从舞剧《千手观音》来看,张继钢直指心灵的“舞蹈自觉”可称为“格式塔”编舞理念。所谓“格式塔”,是德文“Gestalt”的音译,中文意译是“完形”。“格式塔”是柯勒对自己创立的心理学派的指称。曾任美国美学协会主席的鲁道夫·阿恩海姆,运用“格式塔”心理学的成果来研究视觉艺术,取得了十分出的成就。上世纪80年代末至90年代初,我在北京舞蹈学院执教之时,就主张运用鲁道夫·阿恩海姆的成果来指导我们的舞蹈编创,并认为这将使我们的舞蹈编创理念发生革命性的飞跃。
“经验中的整体”
作为“视觉式样”的营造
如前所述,舞剧《千手观音》的聚焦点是“观音”的心灵洞达而非“千手”的形态编织。看舞剧《千手观音》,很难说是张继钢对“直达本心”艺术境界的追求所然,还是他多年来“苦心孤诣”艺术求索的水到渠成——而舞剧呈现的事实就是,《千手观音》较完全、有深度地体现出张继钢“格式塔”编舞理念的“自觉”。
张继钢是舞蹈编创大家,说他的作品体现出某种“自觉”,并非一定要他有某种自觉的理论表述。我之所以强调他的“格式塔”编舞理念,不仅在于他对“视觉式样”(这也是“格
式塔”视觉心理研究的一个基本概念)的营造洞达着“格式塔”理念统领下的全部艺术主张,而且在于他以杰出的编创实践丰富了这一理念的内涵。我的学友张华说,张继钢在舞剧《千手观音》中的“造境”,不过是为了“寻找澄澈本心万丈长夜中一灯如豆的照耀”!看看,说得多好!我所思索的是,张继钢的“如豆之灯”何以能“照耀”,何以能“澄澈”呢?无疑是借助他的编创理念来实现的,而这个理念的核心便是他对“视觉式样”的全面开拓和深度营造。
在鲁道夫·阿恩海姆的概念体系中,“视觉式样”是由知觉活动组织和建构成的“经验中的整体”而非客体本身。因此,作为一种舞蹈编创理念的自觉,张继钢的“造境”一方面不能不琢磨观赏者在日常生活中积淀的形式感知力,一方面又不能不推敲舞蹈如何通过“时间流程中的活动力”来显示其“空间构成”。我视舞剧《千手观音》为具有“超越”意义的“舞蹈自觉”在于:我们看到的不仅仅是通常意义上的视觉形象的创新,因为在视觉形象创新的背后,是张继钢从根本上创新了的编舞理念,这一编舞理念的实质是从着眼“形象客体本身”的设计转换到着眼“经验中的整体”的营造。面对这个可用“格式塔”来阐发的编舞理念,我似乎更深刻地理解了德国现代舞大师玛丽·魏格曼的至理名言——她所说的“空间是舞蹈家活动的真正王国”有着更深邃的底蕴。
在空间的“真正王国”中营造“视觉式样”这一“经验中的整体”,是舞剧《千手观音》最重要的编创特色。同时,由于这一编创特色如此鲜明又呈现出“体系化”的建构,我认为张继钢的编舞理念已经成熟,而舞剧《千手观音》就是一个可以用来读解这一理念的案例,当然这更是一个由独特编舞理念支撑的“开先河”的范本。说“格式塔”编舞理念具有“开先河”的意义,并非我们不熟悉“格式塔”对视觉艺术的理论阐发,而是我们在困扰于苏珊·朗格所谓“虚幻的力的形象”之时,忽略了营造“视觉式样”这一舞蹈创造的题旨。实际上,鲁道夫·阿恩海姆也认为视觉式样是一个“力的样式”,只是苏珊·朗格似乎更强调舞者运动中的“力的驱动”作用,而鲁道夫·阿恩海姆更在意舞蹈“造境”中的“力的倾向”作用——也即我们常说既存在于物理领域也存在于心理领域的“张力”。
舞蹈“视觉式样”营造的四个层次
分析舞剧《千手观音》对“视觉式样”的营造,可以有4个步骤,也可以说有4个逐步深入的层次。首先,是视觉式样的“图/底关系”。在“格式塔”看来,视觉式样总是处于一定空间环境的结构之中,式样本身的形式结构与其在空间环境中的位置结构必然发生关系。舞剧《千手观音》在原有舞台的基础上设计了一方可旋转、可提升、可倾斜、可剥离、甚至可“视屏”的舞台,这个“舞台”就是张继钢对其视觉式样的“底”(也即“空间环境”)的考虑。在通常的舞剧场景设计中,我们很难摆脱“话剧场景设计”的理念,即为舞台的戏剧行动设计“规定情境”,这一理念设计的直接后果便是我们必须在“规定情境”中展开戏剧行动。但事实上,舞剧艺术有别于其他戏剧艺术,一个最显著的特征便是它所具有的时空转换的高度自由,其实,“规定情境”对于舞剧艺术的伤害,还不仅仅在于那“情境”规定着“行动”,更在于我们完全无法考虑行动者“式样本身的形式结构”与其在“空间环境中的位置结构”的视觉关系,“空间环境”的泛漫化使得“式样本身”失去了“张力”的能量。舞剧《千手观音》开始有了这方面的自觉,它的12个乐章或者说12幅画卷,其实都是一个个独特“图/底关系”中的视觉式样。
精心营造“视觉式样”的第二个层次,是视觉式样的“平衡图式”。“格式塔”认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