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临骏:《当代》背后的当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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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有微信公众号,但推送的文章阅读量经常只有寥寥几十。
在生存空间上,现实主义已远远不能与1980年代相提并论。
“这些年,(作品)质量应该是平稳的,但是它的影响在走下坡路。
在强调“贴近现实”的几十年间,《当代》其实一直与外面的现实有一层隔膜。
在人民文学出版社的羽翼下,所有编辑的工资都是人民文学出版社统一拨发,不需要跟刊物的销量和编发作品的数量挂钩。
编辑部不知道《当代》的办公成本是多少,办公室资源属于出版社,不需要掏一分钱房租。
在大锅饭制度下,它从来没有过危机感。
包括主编、社长,现在的《当代》编辑部一共只有五个在编的编辑,相当于1980年代中期时的一半。
现在的社长助理石一枫是最近一次从社会上招聘来的——时间是10年前。
35年来,《当代》用稿的标准基本没有变化。
另外几大文学刊物也同样接受体制的笼荫:《收获》由上海市委宣传部赞助,《十月》由北京市委宣传部赞助。
身为双月刊,《当代》的出版周期太长;它也不发诗歌,这把一心想要附庸风雅的官员们拒之门外。
尽管如此,还是有人揣着钱来求发表,也还是有不少有偿报告文学找上门来,被《当代》拒绝。
《当代》也不登广告,原因是:文学期刊不是好的广告载体。
《当代》也不太维护跟各地作协的关系、跟作家尤其是成名作家的关系。
一些作品就这样流失了。
2014年底,阎真的新作《活着之上》发在《收获》上。
他很不好意思地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发《当代》,意味着要同时把稿子授权给人民文学出版社;发《收获》,则可以自由确定出版社。
湖南一家出版社追了他十年要稿子,他“实在过意不去了”。
35周岁这一年,《当代》的官方网站终于登场。
它的文章,在龙源期刊网的付费阅读排行榜上,排名一般在十名左右。
但来自海外的阅读量,经常能排进前三名。
这也是此前它唯一与网络发生的关系。
“所有纯文学期刊的网站都是很荒芜的地方。
”洪清波说,《当代》给来实习的大学生看纸质杂志,他们也觉得不错;但这影响不了他们的阅读方式,只要一离开《当代》编辑部,他们就又上网去了。
《当代》有微信公众号,但推送的文章阅读量经常只有寥寥几十。
这还算不错的。
同在北京的《十月》至今没有微信公众号,官方网站也挂在一家企业网站上。
这本比《当代》还大一岁的老牌杂志,2014年才申请了一个收来稿用的电子邮箱,目前还是以纸质来稿为主。
对《十月》副主编宁肯来说,这很分裂。
作为作家,他1996年就上过“瀛海威”网站,他的代表作《蒙面之城》就是2001年在新浪网上连载的。
“一个传统杂志怎么和网络对接,现在没有找到特别好的对接点……网络文学跟传统文学的读者,其实是不重合的。
”他发现,《十月》的读者,以中老年人为主。
对文学的退潮,石一枫倒比较乐观。
“1980年代,我觉得是一种严重的文学泡沫。
当泡沫退去,以文学之外的目的接近文学的人离开文学之后,剩下的人可能就是真好这口。
”
然而,“好这口”的人有多少?宁肯一直都没想通,怎么一本好书连三万本都没卖掉?
他“想不通”的,是湖北女作家方方的小说《涂自强的个人悲伤》。
这部中篇小说,2013年刊登在《十月》上。
家贫志坚的大学生涂自强在全村人的支持下考上大学,刻苦学习直到毕业,却发现自己混不出头。
还没有混出头,就得了肺癌晚期。
宁肯觉得,这部小说很直面现实,“中国知识分子通过读书有一个上升的通道,但社会把它堵死了。
”
这应该会成为畅销书吧?《涂自强的个人悲伤》单行本印了三万本。
他满怀希望:一旦销光,立即再版。
两年了,三万本至今没有卖掉。
宁肯只能这样开导自己:“涂自强”的影响力,大体上还是在文学圈里,还没有达到1980年代那样的社会层面;从关注度来讲,文学绝对超不过网络,甚至想象力也是……
另外一个值得推敲的数字是:《当代》,至今共有八部长篇小说获得茅盾文学奖。
1980年代五部,1990年代两部,21世纪以来只有一部。
2003年以后,再也没有得过。
对此,周昌义很淡然:“办刊物,揣摩读者趣味是责任,揣摩评委趣味是找累。
你没有读者了,只好去揣摩评委。
《当代》还有读者。
那些年获茅奖,很值得骄傲,因为读者和评委的趣味都是‘直面现实’。
如今的茅奖,表面上评的是作品,实际上评的是作家,是还债。
仔细看看,好作家的好作品都不一定在茅奖里面。
更要命的是,现在的好作品,绝大多数都不是那些著名的好作家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