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西尔神话思维的研究

第一节客体的神话意识
一、对传统经验主义思维的批判
卡西尔是从对传统思维形式的批判来论述他的神话意识，主要是从对经验主义批判来入手。在他看来，经验主义的逻辑思维形式是以在这里的感觉不是一开始就是单一的、已知的和自明的，它是在一些基本的理论活动中被认识，从而被指定，比如说“共同”、“分离”、“并列”和单一的知觉，即是在空间中有规律地存在的感觉的“事物”是我们在感觉的基础上确立的。因此，从经验主义角度来看，客体是用一种静止的状态，完成的方式和以“它们赤裸裸的“自身”被给予”意识，但客体的描述关系会去假定意识的一种独立的、自发的行为。 正如英国哲学中洛克等经验主义哲学家都是根据这种原则来确定知识，只要是可以被我们感觉到的，在我们的意识中留下印记的，而我们根据印记清晰程度来确定知识的等级，比如休谟认为知识来源于经验，他根据感觉经验的程度划分知识——感觉印象和反省印象。卡西尔称这种行为为判断，正如我们根据尺寸、方位和距离来判断某个事物时，是为了说明一种关系和体系中感觉材料的状态，并且是一种纯粹的判断关系。而尺寸、方位和距离的差异，是因为不同感觉印象，它的判断也会不同，自然会给这些感觉印象不同的“意义”。感觉印象通过理智活动才可以被归属于意义的不同层面，作为直觉映象这种连接方式存在于空间中，并把它转变空间的、“描述的”世界。在卡西尔看来，从整体上，感觉可不可以得到经验的证实，这决定了感觉能否被接纳进现实和确定存在的客观领域；然而，经验主义的思想和知识并没有这种证实，所以经验主义经常需要更新，说明了经验的知识只是相对的，侧面说明经验知识的不可靠。再者，客体和主体之间的界限刚开始是不明显的，是经验和其原则在发展过程中形成和确定下来的。
可见，经验主义的世界观是这样的：从这句话可以看出来，卡西尔对经验主义的批判是从整体主义对个体存在的忽视出发。经验主义的目的在于最高的、普遍的综合，还在于理解经验的整体统一性的全部个别部分，而它要达到这目的方法却是相反的。个别事物要经过改造才能融入系统，成为整体的一部分，成为某种事物的原则。而且经验主义这以种世界观逻辑思维的基础是分析综合：各种各样、纷繁复杂的现象看起来似乎都不一样，但是其都指向特定的对象、原理和法则，经验主义称呼这种为具有普遍必然性的事物。 正因为有这种普遍必然性在起作用，事物的各种现象才得到解释，这种原理所拥有的解释功能就是解

释，也可以称其为原因和结果的关系。而卡西尔认为这种原理是不能直接或间接被经验到的，我们为了理论的需要而设定下来的，由此可见这种普遍必然性是缺乏根基的。可见，综合和分析是彼此之间的基础、互为因果的关系，卡西尔认为这是经验主义无法克服的缺点。
正因为有因果关系的存在，经验主义思维才得以可能，是经验主义思维存在的基础。因为它使“客体”不单单是用它的简单性和真实性让我们感觉其的存在，而成为了具有决定性的事物。所以，在休谟提出因果关系何以可能这一命题，使整个科学的基础产生了动摇。
总之，卡西尔批判经验主义并不能确保感觉的现实性，在根本动摇了经验主义的基础。而关于经验主义的逻辑思维的基础——分析综合和因果关系是现象存在的基础，也只是出于知识理论的需要才确立起来。
而经验主义对于知识的起源这一问题并没有进行探讨，这一问题对于神话意识是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二、神话思维的客体
卡西尔通过对传统经验主义思维进行批评，为神话作为一种思维形式的实现扫清了道路。就神话来说，神话作为一种知识类型，它的本身跟传统经验主义的客体一样也是可以被理解被认识的。实际上，传统经验主义哲学中所用的主客体的概念、整体与部分的区别、和因果关系等，这些概念神话是同样适用的，这二者的区别在于运用的方式不一样。
例如，卡西尔在对神话意识进行探讨时把神话看作是绝对客观的，存在于一个纯粹形式的客观世界里，这点跟经验主义是一样的。而它们所不同之处在于卡西尔认为神话世界是独立自存的，把神话看着是一个客体来研究。所以，就不存在经验世界和概念世界的区分。因此，神话是统一的，没有整体和部分之间的区别——部分是整体，整体也是部分，这样就不会因为重视整体而造成忽视个性的存在。卡西尔从礼仪、名称和偶像巫术来说明整体与部分的关系。例如，偶像巫术是指在偶像身上所发生的事也会发生在这个人身上，由此可以知道，神话思维对个体设定与经验主义不一样。在神话中，个体不需要遵循普遍定律，它只可以“服从于印象自身和其短暂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中，所有的现象都处于一种单一的水准，没有知觉的等级差别，同样也没有形成对照的客观必然性的等级。所以，神话思维不是抽象思维，是一种具象思维。
虽然卡西尔认为神话思维是一种具象思维，但这不意味着神话思维没有逻辑性。神话思维与经验—科学二者不同之处是二者的样式，而且卡西尔还认为神话思维与现代理性思维在性质上是有相似之

处的。与经验主义一样，原因与结果的辩证关系对神话思维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由此可见，因果关系是神话成为一种思维形式的关键，与经验主义相比只是表达方式不同。
在客体概念和因果概念方面，卡西尔认为神话思想与纯粹理论世界观的区别不大。在卡西尔看来，这两个概念是相互制约的由上述我们可以知道因果关系对神话思维的影响，而且因果关系在世界起源、众神诞生和神话传说方面表现得尤为明显。例如，像我国的女娲抟土造人—人的起源于女娲。神话思维的因果关系由于两种客体概念的对立形成不同于科学的因果概念。经验主义范畴的因果关系，休谟是从人的习惯联想来论述因果关系，而康德则是经验的综合。而卡西尔批判经验主义的因果关系，主要是批判各种理智的操作—把各种“偶然”的特殊事件的本身看作普遍规律的表现。休谟对因果的关系的描述，卡西尔是赞同的。因为休谟的因果关系的描述给神话为什么可以解释整个世界提供了一个理由。
虽然因果关系看起来和神话结构好像没有什么关系，因为神话是满足于想象所发生一切的单一的过程。但是，在神话思维中一切看起来是“偶然”的事件实际上都是必然的，这才是神话思维因果关系的本质。就像希腊神话中每个人从出生起，他的命运就已经被决定了，如果人们对自己的命运进行反抗的结果就是悲剧的诞生。世界上每一件事物的都是神的意志所造成的，是神要求如此的。所以，在神话中，整体和部分的关系并不像科学理论世界观中整体来自部分，部分是和整体交织在一起：因此，客体不仅是它的本身，也是绝对真实的“实体”，而这种“实体”是指神或者是其他神秘的东西。
所以，神话作为一个客体是拥有自己的思维形式、结构和范畴。我们必须把神话视作一种知识体系，而不是我们主观臆断的想象，这对研究神话思维是极其重要的。
第二节神话思维的特殊范畴
经验-科学世界观和神话世界观之间的对立，不是因为思考和解释实在时所用的范畴不同，而是因为二者的样式不同。卡西尔认为，样式具有相同的直觉和思维普遍形式，这构成了这类意识的统一性，而且也构成了神话意识和纯粹知识的意识的统一性。此外，每一种这类型在它获得特定逻辑形式和特征之前都是要经历神话的初级阶段。例如，天文学起源于占星术对空间以及对空间过程的见解。占星术在运动起源问题上曾试图进行解释，它从神话的创世问题进行解答。所以，无论是用神话解释世界还是用科学解释世界，都是要受到一些相同的关系类别所支配的。例如，统一与多样，共存、延续和顺

序等。而上述的概念，一旦置于神话领域便会获得有区别于科学解释的性质，一种特殊的“色调”。在神话意识内每个概念所呈现的色调，看起来好像都一样的，但是在个别事物最本质的性质中，存在着一些最普遍性的东西。而且每一个特殊范畴的特殊性质都显示出特别的思想形式。在神话思维的基本结构包括了实体、实体和因果范畴的特征，它规定了每一特殊范畴的思想结构。此外，卡西尔认为神话跟科学一样也力求“统一世界”，只是表达的方式不一样。科学在认知领域中，综合判断的基本形式决定对象的客观关系和规定。在卡西尔看来，综合的统一性本质上不是形成于一个静止的点，它是不断总结经验并形成单一的逻辑关联——一个作为，一个作为果。而在这些因果等级、因果结构中每一件事物都占据了一个特定的位置，是它们可以相互区别又同时相互联系。神话在力求“世界的统一性”是沿着它的精神的“本性”（nature）所规定的道路把世界各种各样的事物都设定成由最高的神所创造。而切神话也力求力量和等级。神话是通过把世界各部分都指定给某个神，物质实在和人类的各项活动处于特定领域的神的管辖和保护之下。比如，在我国宗教信仰中，从事生意活动的人，通常都会拜财神，财神可以生财。还有就是在福建从事捕鱼业的渔夫则是信奉妈祖。神话把各种各样的事物不加区别统一在某个神中，而科学则是通过各种因素区别开来才能统一起来形成一个具有普遍性的原理。在卡西尔看来：“神话所设定的关系是这样的：介入关系的诸因素不仅仅介入一种交互性观念，而且实际上彼此同一，成为同一个事物”。对神话来说，世界上各种各样的事物都可以融合成一个整体，只有一维关系，是一种单一的存在。由此可见，经验-科学和神话在对事物进行统一时，只是使用的方式不一样，在目的上是一样的。
神话思维的所有范畴都要遵循这一个法则：神话思维中关于各要素之间的共生或者是对应，卡西尔从量和质范畴两方面来进行说明。首先，是量的范畴。由上述我们可以了解到神话思维对于整体与部分的区分是不太明确的，部分不仅可以代表整体实际上就是整体。而科学思维则把量当作一种综合关系形式，认为每一个量都是多之中的一。即对于科学思维来说，统一性和多样性都同样重要。在神话思维中的整体是连其本身都会被归入部分，整体的感受和实质方面就在部分中，在这种情况下，整体就是部分。例如，在巫术中可以通过用某个人的头发或者这个人接触过的东西置某人于死地。因为这些部分就等于这个人的本身 如果从

质的角度来思考，即不考虑整体与部分的关系，只考虑物与属性的关系，神话的一维性更明显 。而在因素之间的关系也同样独特并和谐的关系：在神话思维看来，属性不是对物的外观规定，它在活动就表现出整体并且本身中包含着物的整体。而在科学思维中，事物的属性与实体是无法相比的，不可以设定和表现为一个具体的事物。实体是构成观念的中心和媒介，属性是通过实体才能与其他属性关联。而在神话中，属性的统一性被延伸为物质等值的关系。卡西尔认为神话是从单一层次去看待实体，实体只有一种属性；而事物表现得每一种特性本身就是实体。例如炼金术明显突出神话思维这种特点。炼金术基于属性和状态可以转换并且物质可以分割这个基础，从某事物提取出某种物质物质具有每种个别事物的性质，它可以采取任何一种形式，可以发挥它所采取那个事物的效力，甚至可以实体化为一种独立的存在。因为在神话思维看来，属性相当于就是实体。
相似性范畴和整体-部分范畴以及属性范畴也显示出神话与认识的对立。在对感觉印象按照相似性对杂乱的事物进行整理，选出确定的类别形成特定的系列，这对逻辑思维和神话思维来说是一样的，否则神话思维无法维持结构的稳固。卡西尔认为神话思维跟认识不同是在理解的方式。在神话思维中，感性外观的任何相似性的实体都可以被归于单一的、神话的类中。对神话来说，物与它本身的部分是同在的；任何事物只要与给定的事物相似，那么它就是以整体出现。相对于神话思维只强调相似性，而科学思维对相似性和不相似性同样重视，甚至跟重视不相似性。因为科学思维在确定它的种和属时，科学更关注在同一事物中进行区分和分级所需要的原则，不是种属中的相似性。再者，在科学的逻辑思维中，通过分离和统一活动把个别从一般引出，而神话却是把每个个体共同聚合在某个事物中，在这里所有的区别都消失，它们在这种状态不断的彼此融合。
卡西尔通过论述神话思维和科学-经验思维在因果概念、统一性、量和质等范畴表现形式，说明了神话思维的范畴跟科学思维是一样的，只是表达和理解的方式不一样。这些都是神话思维的独特范畴，特殊之处在于表现得方式。
第二章作为直觉形式的神话
第一节神话意识的基本对立
在传统哲学世界观中，各种经验的直观印象需要在各种事物中被加以衡量得到确证。而在其中涉及某些经验要素对人们世界观有着极大的作用。这些经验要素都是以充足理由律为原则，严格按照逻辑顺序原则纳入到意识之中，再由理论思维将各个感觉经验材料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