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画像石中鸟图腾与中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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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dicine and Philosophy( Humanistic & Social Medicine Edition) , Jan 2007, Vol. 28, No. 1, Total No. 324
医学与哲学( 人文社会医学版) 2007 年 1 月第 28 卷第 1 期总第 324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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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画像石中鸟图腾与中医
杨Hale Waihona Puke Baidu萍 何 永
摘要 : 汉画像石中有许多鸟形人 , 反映了早期的鸟图腾 。 鸟图腾寓 含的健 康长寿 之特殊 涵义 , 反映了 其与中 医药之间 的密 切关系 ; 扁鹊名号及 扁鹊针刺图! , 乃是鸟图腾与医药关系的一个重要代表 。 关键词 : 汉画像石 , 鸟图腾 , 中医 中图分类号 : R2- 09 文献标识码 : A 文章 编号 : 1002- 0772( 2007) 01- 0063- 02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Bird Worship in Han Dynasty Stone Portraits and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YA N G Jin p ing , H E Yong. Liter ature institute of Shandong univer sity of T r aditional Chinese M edicine, Jinan 250014, China Abstract: M an similar in form of bird in Han Dynast y stone po rtraits was reflex of the Bird- worship. T he special health- lo ngevi ty meaning of Bird- w orship, showed closer relations between Bird- worship and T r aditional Chinese M edicine. Bian Q ue ( a fa mous docto r in ancient China) is representatives from both sides. Key Words: Han Dynast y stone po rtraits, bird worship, T r aditional Chinese M edicine 山东、 江苏、 浙江等地出土的画像石 中 , 鸟 及鸟形人 颇多 , 反 映了早期的鸟图腾。画像石中的鸟形人 形态各异 , 有鸟 首人身、 人首鸟身 , 亦有鸟 首蛇身、 龙 首鸟 身者 ; 山东 画像石 中人 首鹊 尾 者居多。 1 鸟图腾与鸟夷 鸟图腾多为东南沿海一带地区所 有 , 古有 鸟夷 羽民! 之说。 鸟夷 , 指东夷 , ∀ 说文# 云 夷 , 东方之人也。 !∀ 汉书∃ 地 理志# 引∀ 禹 贡# 曰 : 鸟夷 皮服! 、 鸟 夷贲 服! , 颜师 古云 一 说 , 居在海 曲 , 被 服容止皆像鸟也。 ! 东夷集 团的领袖 太昊 风 ( 凤 ) 姓也! , 以凤 鸟为 图腾。传 说 句芒! 鸟身 人面 , 为 东方木 神 , 辅佐太 。少 亦风 姓 , 五帝 时 居于曲阜 , 以鸟名官 , 春秋时的郯国 ( 今山东省 郯城北 ) 是少 氏 的后裔 , ∀左 传∃ 昭公十七年# : 我高祖少 挚之立 也 , 凤 鸟适至 , 故纪于鸟 , 为鸟师 而鸟 名。凤鸟 氏 , 历正 也 ; 玄鸟 氏 , 司分 者也 ; 伯赵氏 , 司至者 也 ; 青 鸟氏 , 司启 者 也 ; 丹 鸟 氏 , 司闭 者 也 ; 祝 鸠 氏 , 司徒也 ; % %爽鸠氏 , 司 寇也 ; 鹘 鸠氏 , 司 事也。 ! [ 1] 帝 俊为 东 夷人的上帝 , 鸟首人身 , 商人祀之 ; 其 妻羲和生 十日 , ∀ 山海 经∃ 大 荒南经# : 羲和者 , 帝 俊之 妻 , 生十日。 ! 帝 舜为 东夷 集团 的 重要首领 , 舜的事迹中有关于鸟的 美丽传说 , 有学者 认为帝 俊即 帝舜 , 杨宽∀ 中国上古史导论# : 帝 俊本亦即 帝舜 , % %帝舜 曾担 任戎夏及东夷众 多的 部族 大联盟 的首 领 , 这是鸟 夷族 的鼎盛 时 期。以至于商代 时 , 把俊 奉为天 帝 , 常常 向他 祈 祷。看来 , 俊 的 地位 , 在鸟夷中是极高的 , 故俊被当成& 极意∋ , 所以& 殷人 舜而 祖契∋ 。 ! 古有 玄鸟贻卵! 之说 , 天 命玄鸟 , 降而生商! ( ∀毛 诗∃ 商 颂# ) , 而秦之先祖 亦为 玄鸟贻 卵而 生 , 赵 氏之 祖 孟孙、 中 衍, 鸟 身人言! ( ∀ 史记 ∃ 秦 本纪 # ) 。古 吴越 南楚 一 带 , 亦 以鸟 为 图腾 , ∀ 越绝书# 记载吴越有 鸟田! , 干 宝∀搜 神记# 记有 越祖之鸟! ; 相 传勾践入国时 , 有丹鸟夹王而飞。 从出土情况看 , 山东大汶口出土 鸟形陶器 颇多 , 商代出 土了 多种鸟形 器 , 镇江发现 了鸟形 岩雕 , 浙江 河姆渡 遗址 双鸟 朝阳 象牙雕刻 件! 、 良 渚文化 中的鸟形 族徽等 , 皆 提示了 鸟图腾 分布 地区。可见 , 鸟为东方沿海一带民族 之图腾 , 古代鸟 夷为中 国东 山东中医药大学文献所 山东济南 250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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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沿海一带 , 如冀 州、 扬州、 淮 夷、 徐州、 山 东等。 顾颉 刚先 生认 为 , 沿海一带 , 如淮水、 潍水、 睢水、 唯亭 , 字均从 隹! , ( 隹 , ∀ 说文 ∃隹部# : 鸟之短尾总名也。 ! ) 从文字上说明为鸟夷 分布区。 2 鸟图腾与医学的关 系 古人以鸟为 图腾 , 是 认 为鸟 具有 某 种 神力 , 如鸟 能 招魂 引 魂 , 交通人神 , 载人升仙。古代常有仙人 骖鹤或乘 凤飞升的 美丽 传说 , 如弄玉吹箫 引凤 的故事 , 早 已家 喻户晓 , 山 东济 南市 博物 馆藏西汉 彩绘载人载 鼎陶鸟! , 唐代 彩绘透雕 仙人凤鸟 车! , 皆 是鸟能引人飞升入仙之意。 同时 , 鸟还与 人的 生命健 康有 着特殊 的关 系。 玄鸟 贻卵! 寓含生育繁殖 , 玄鸟即 燕 , ∀ 尔 雅翼# 谓 ( 玄 鸟 ) 以 春分 来而 秋分 去 , 开生之候 , 其来主孚乳蕃滋。 ! 后世民 俗中常以 燕子指代 生育 之喜 , 燕子则成为 瑞鸟 , 画 像石中 常将 燕子作 为画 面的 装饰 , 取 其祥瑞之意。 又 , 画像石 中有 东 王公 , 鸟面 人 形虎 尾 , 常 与 西 王母 耦 对。 东王公 , 又号木公、 东木公、 东 王父、 东 华帝君、 扶 桑大帝。东 , 五 行属木 , 主生长、 生 发 , 故东王 公亦 名 木父! , 乃阳 气之 宗 , 主阳 和之气 , 理于 东方 , 主生 万物 , ∀ 仙传拾 遗# 云 木公 亦云 东王 父 , 亦云东王公 , 盖青阳之元气 , 百物 之先也。 % % 亦号玉 皇帝。 !与 西王母相耦者 , 象征 阴阳 之宗 始 , ∀ 太 平御览 # 卷六 六八引 ∀ 集仙 录# 曰 : 木公、 金母者 , 二气之祖 宗 , 阴 阳之原体 , 仙真 之主宰 , 造 化之元先。 ! 可见 , 画 像石 中的鸟 图腾 与生命 健康 有着 特殊 的关 系。又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 2. 1 生命的特殊象征意义 2. 1. 1 象征生命的蕴育开启 , 萌动勃发 太 、 句芒 , 东方帝神 , 五行属 木 , 主 司春天 , 故主 生长、 生发 及生命之开启 : 春 天阳 气升发 , 自 然万 物呈现 出一 派勃 勃生 机 , 天地和同 , 草木繁动! , 生气方 盛 , 阳 气发泄 , 生者毕 出 , 萌 者尽 达! ( ∀ 吕氏春秋# ) , 万物之灵的人 , 也孕育着 繁衍生殖 , 故古 代每 于仲春玄鸟 ( 燕子 ) 归来之时 , 天 子、 皇 后以太牢之 礼祭祀高 之 神 , 礼天子所御! ; 少 氏以鸟 名官 , 其 司正、 司 分、 司至、 司 启, 乃职司生命之义 , 青鸟 氏 , 司启 者也! , 即有生 命开 启之 义。而 无论是 青阳 之 元气、 百 物 之先! 的东 王 公 , 还是 太 阳神 之父 帝 俊 , 无不与生命的孕育 、 开启、 生 发有着密 切联系。玄 鸟兆喜 , 给
人们带来生殖繁育的希望。总之 , 鸟 图腾蕴涵 着生命的 繁育 , 盎 然的生机。 2. 1. 2 象征健康长寿 , 祛疾延年 鸟还与人的健康长寿密切相关。古人 认为 , 千岁之 鸟 , 万岁 之禽 , 皆人面鸟身而长寿 , 且能为人增寿 : ∀ 抱朴子∃ 内篇∃ 对 俗# : 千岁之鸟 , 万岁之禽 , 皆人面而 鸟身 , 寿 亦如其名。 ! [ 3] 邓县 北朝 墓画象砖上有名为 千 秋! 的 人面 鸟 , 千 秋! 亦 千 岁! 。东方 木 神句芒 , 尝 为秦 穆公 增 寿 , 郭璞 注 句芒! : 木神 也 , 方 面 素服。 ∀ 墨子# 曰 : 昔秦 穆 公有 明德 , 上帝 使 句芒 赐 之寿 十 九年 。 ! [ 2] 493 ∀ 太平广记# 记一则 故事 : 上帝 身旁 的金 男玉女 , 因 获罪遭 贬 , 化 为双燕 , 巢于隐士 道康的 茅屋 之下 , 后为 报道 康容栖 之恩 , 而 为 之增寿四十年。∀ 拾遗记# 记 羽 人! 授 燕昭王长生 之术 , ( 昭王 ) 昼而假寐 , 忽 梦白 云蓊 蔚 而起 , 有 人 衣服 并 皆毛 羽 , 因 名 羽人。 王梦中与语 , 问以上仙之术。羽人 曰 : & 大王精智 未开 , 欲求 长生 久视 , 不可得也。 ∋ 王跪而请受绝欲 之教。羽人乃 以指画 王心 , 应 手即裂。 !∀ 云笈七 笺# 载鸟 衔不死 草活 人之事 , 谓 祖洲 有不死 之 草 , 有鸟如乌 状 , 衔此 草覆死 人面! , 其人 自活。画 像石 中多 有 凤鸟衔仙丹 仙药的 画面 , 寓示 与不 死长 生的关 系。山东 出土 的 画像石中 , 有数幅鸟医针刺图以及 问医图 , 羽人作为 巫医诊 疾问 病 , 施行针砭之术 , 有祛除疾患、 保人 康泰之意 , 影射 了鸟图 腾与 医药的关系。 可见 , 古人以 鸟 为图 腾 , 并赋 予 了 它生 命 与健 康 的特 殊 涵 义 , 而在健康与疾 病之间 , 在 对生 老病死 的超 脱中 , 鸟图 腾与 中 医药之间产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作为鸟图腾分布区的山东、 江苏 等地出土 的画像石 中 , 反映 鸟形人与医药关系的题材较多 , 画 面中鸟形 人动作各异 , 有 作针 刺之状 , 提示与针砭之关系 ; 有作持药之 状 , 有 与玉兔、 蟾蜍 共行 捣药之状 , 提示与 制药之 关系 ; 有 鸟人引 导仙 凤吐丹 者 , 提示 与 古代炼丹或导引之关系。另外 , 山东 临沂出土 帛画中的 老 妇问 医图! , 一为 鸟首人身之神医 , 一为 问医求方之 老妇 , 济南大 观园 画像石中有鸟首人身的医者 , 以上 这些 , 提示鸟图腾 与医药 有密 切关系 , 而鸟医则 成为 医者 的代表。 特别是 山东 微山、 济 南、 嘉 祥等石中数幅鸟人 针刺图 , 其 鸟人 多呈长 尾鹊 形 , 刘 敦原、 叶又 新等人认为 , 施 行针刺 之术 者 , 为史书 记载 中的扁 鹊。 扁鹊 针 刺图! 揭示针砭之术的起源 , 而扁鹊当为鸟医的一个突出代表。 2. 2 扁鹊名号与 扁鹊针刺图! 扁鹊 , 清∃ 梁玉 绳∀ 汉书人 表考# 言 扁! , 似当音 篇 , 乃翩 省 文 , 取鹊飞翩翩 之义! 。从字 的音义 可知 , 扁 鹊实指 鹊之 类的 鸟 类 , 或为半人半鸟 之鹊 人。山东 两城山 画像 石人首 鹊身 的鸟 形 人 , 其旁阴刻有 山鹊! 字样 , 其 山鹊! 当指扁鹊。刘 敦原教 授认 为 , 扁鹊有二种涵 义 , 一 为上 古时 之扁鹊 氏族 , 代表 了早 期的 鸟 图腾 , 而其氏族以善针砭而命名 , 另一种 的涵义 , 即后世 的扁鹊 , 则为战国 时 的秦 越人。 扁鹊 针刺 图 同时 揭 示了 针砭 之 术的 起 源。 砭石疗法可能 是古 代最 为原始 的一 种医疗 手段 , 马 王堆 出 土帛书∀ 脉法# 曰 : 用砭 启 脉必 如式 , 痈肿 有 脓 , 则称 其 大小 而 ( ( 之。 ! 许慎∀ 说文 解字# 曰 : 砭 , 以石 刺病 也。 ! 石 针的 形状 类 似鸟觜 , 或为半 人半 鸟医者 善针 砭之取 象比 类之意。 殷! 之 甲 骨文 , 意为人腹内 有疾 , 用 针具 ( 或 云按摩 器 ) 进行 治疗 , 故从 甲 骨文字形考 证 , 殷 ! 乃 针 刺 疗法 之 象 形 , 医 的 初 文和 本 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