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质混成的叙事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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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质混成的叙事方式
[摘要]贾平凹先生的《秦腔》是获得新一届矛盾文学奖的优秀作品,在文本中最引人注目的特点要算是神秘化叙事与流年式叙事的异质混成了。在作者心中有对家乡的美好幻想,随着创造的深入,对故乡的自信讲述变的越来越迷茫,过去纯净明媚的写法无法表现贾平凹焦急又依恋的心态,所以,便有了《秦腔》中两种截然不同的叙事方式。
[关键词]贾平凹《秦腔》精神家园异质混成的叙事
贾平凹是一位敏感的作家,在20世纪80年代前期的商州系列中,他就感觉到城市对乡村的冲击和现代对传统的侵蚀。对于贾平凹来说,清楚地意识到农村的城市化进程势不可挡,这无疑是种残忍的痛苦。这种痛苦在《秦腔》中得到近一步强化,并且构成了《秦腔》两种完全不同叙事方式。无论如何,作为精神家园的故乡在现实中被城市侵蚀是贾平凹挥之不去的梦靥。
在《秦腔》中,一方面,作者通过疯子“引生”把清风街的生活事无巨细地摆在读者面前,表现乡村生活的琐碎与无奈;另一方面,又以神秘化叙事沉痛缅怀日渐远去的乡村传统文化。既无法面对传统在现代化进程中的消逝,又无法抛弃现代化给生活带来的富足,这是贾平凹之所以将神秘化叙事与流年式叙事纳入到同一文本的根本原因。
一、神秘化叙事:贯之以一的对精神家园的探询
在《秦腔》中神秘化叙事主要有两种模式:神话和原始民风。从《秦腔》的中心事件看,危难、抗挣、英雄拯救、失败,几乎就是神话的主题和原型。其中,以夏天义为代表的老一辈人对土地的崇拜成为一个纲领性的神话。作为中华民族的后裔,对土地崇拜成为一种集体人格,清风街村民们的祖先崇拜和土地崇拜就是神话。
祖先崇拜。祖先事迹并不是现世所直接经历过的,后代人对祖先的传说实际上成了不断增色的神话。农民对祖先的崇拜表现为家族成员对栖息地保持绝对忠诚。土地崇拜,我国远古神话中的女娲造人表明人是土转化的,这种精神传统构成了农民对土地的依恋和崇拜。
万物有灵的泛神论和鬼神观念,在古老的中国大地上是根深蒂固的。显示了人类对自然的崇拜和敬畏。贾平凹的小说中涉及的民风民俗可谓丰富多彩,这与
他生于斯长于斯的商州是分不开的。商州是个神秘的地方,归根到底是因为商州有三秦的文化特质。商州地理位置的过度性使商州文化中楚风强烈,氛围神秘。贾平凹的《秦腔》也有对这一地域文化的描写。一方面,是民风民俗和神秘自然;另一方面,是借助幻觉创造的种种神秘事物。
《秦腔》中关于民风民俗,神秘自然的描写可谓是俯拾皆是。文章开篇就写白雪和夏风在清风街办喜事的场面。《秦腔》中夏天礼的葬礼是贾平凹对家乡丧葬丰俗的一次全景式展示,从给夏天礼穿寿衣、戴寿帽,入殓再由村里的轻壮年抬棺下葬,中间穿插描写众乡邻庆吊应酬的表现洋洋洒洒。神秘自然在《秦腔》中也有表现,如新生开着拖拉机撞了苹果园的白杨树,白杨树奇怪的响了一夜,容叔说这是鬼拍手,没有好事的。关于清风街的种种神秘事物,贾平凹在《秦腔》中也给了足够的敬畏和膜拜。在描写贫协主席与引生他爹吵鬼架时,让我们觉得生与死只一线之隔。甚至可以说,清风街事无巨细都是通过引生,这个有鬼神气质的疯子的视角来讲述的。引生有很多灵异莫名的感觉,如引生可以让他家的老鼠替他去偷看白雪,也可以让七里沟的鸟说话,这些都是《秦腔》中作者神秘化叙事的表现。
二、流年式叙事:消解对精神家园的探询
之所以说《秦腔》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独特的文本,从叙事角度说,是他把超越生活的神秘化叙事与还原生活的流年式叙事别出心裁的纳入到统一文本中。关于小说的流年式叙写,贾平凹在《废都》中已见端倪,他在《废都后记》中说:“好的文章囫囵囵是一脉山势是不需要雕琢的,也不需要机巧的在这揷一株白桦,那儿又栽一棵兰草的。”作者形象地说出了自己新的美学追求。到了创造《高老庄》时,他的这一追求已越发清晰,日臻成熟:“我熟悉这样的人和这样的生活,写起来得于心又能应于手,为什么如此落笔,没有扎眼的结构又没有华丽的技巧,丧失了往日的秀丽与清新,无序而来又苍茫而去,汤汤水水又粘粘糊糊,这缘于我对小说观念的改变。”在这段话中,贾平凹表示了对小说艺术的追求。在《秦腔》中作者只不过是努力实践着自己的追求,“做的极端一些罢了。”
从整体看,《秦腔》是一部描写乡村日常生活的小说,作者以其故乡棣花街为原型,描绘出清风街本真而又鲜活的原生状貌。《秦腔》中的情节,大多不是完整而紧凑的,呈现出零散化状态,正如贾平凹认为“乡村的生活本来就是针头线脑千头万绪,茫然无序的。”这种完全依照日常生活的内在逻辑而自然连接,使相关和无关的零散情节和细节呼应着,最大限度地接近了生活本身,具有极强的现场感和真实性。
贾平凹有感于“以往许多写农村的作品,写得太干净,如有一种说法,把树拔起来,根须上的土都在水里涮干净了。”“而农村文化是建立在血缘,伦理基础上的土性文化,它是黏糊的,混沌的。”所以,《秦腔》纷繁万端、混沌一片,让
人真切地感到社会转形期农村经历的痛苦,茫然和无奈。体会到相延已久的生活方式、文化观念被打破之后“人们情感的无归宿和精神漂游,以及由此带来的困惑,眷恋挽留与叹息,看到生存的粗砺与坚硬”。
在写作《秦腔》时,作者一直面对着日益堕落的都市和都市里的人,这是一直陶醉在乡土美梦中的贾平凹所不能接受的。贾平凹意识到现代是外来的、西方的,传统是我们脚下的土地,是我们生存的命脉,是我们身体里流淌的血液。所以,在《秦腔》中作者包含激情地为传统做了一次寻根,但作者的痛苦在于:既然他已经看到现代化给乡土中国带来的物质繁荣,又怎能允许自己做小国寡民的梦呢?但同时他又意识到现代文明并不完美,随之而来的也还有许多负面效应。现代化欲求与反现代化意识的纠缠不清是贾平凹之所以将神秘化叙事与流年式叙事那纳入到统一文本的根本原因。
无论是哪一种表达,作者心中都有一个美好家园的参照系,但这种精神的乌托邦又毫无现实依据。随着创造的深入,对故乡的自信讲述在城乡的守望与挣扎中变的越来越迷茫。贾平凹说:“在社会巨变时期,城市如果出现不好的东西我还能回到家乡去,那里好像还是一块净土,但现在我不能回去了,回去后发现农村发生的事情还不如城市。我心情非常矛盾。”过去的写法已无法表现贾平凹焦急又依恋的心态,这种既无法面对乡村的没落又无法阻挡现代化进程的矛盾心情的纠结,被作者倾诉在《秦腔》中,所以,便有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叙事方式。
参考文献:
[1]贾平凹.秦腔.[M].北京:作家出版社,2005.
[2]贾平凹.废都•后记.太白文艺出版社,1998.
[3]贾平凹.高老庄•后记.太白文艺出版社,1998.
[4]贾平凹.商州初录.棣花.钟山,1983,(5).
[5]贾平凹,郜元宝.《秦腔》和乡土文学的未来.文汇报,2005-7-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