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魏晋南北朝辞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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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魏晋南北朝辞赋
第一节魏晋南北朝辞赋的特点
魏晋南北朝是我国辞赋发展的一个重要转变时期。

这个时期的辞赋作家与辞赋作品,据严可均辑《三国六朝文》和陈元龙辑《历代赋汇》统计,有作品保存至今的作家有二百八十四人,保存至今的作品(包括残缺)有一千零九十五篇。

其总数为今存汉赋(包括残缺)的六倍。

而且辞赋作品在五十篇以上的作家有曹植(五十八篇)和傅玄(五十六篇),这也是以前未曾有过的盛况。

这个时期辞赋的发展具有下述特点。

第一,抒情化的复归,并有明显的诗赋合流的趋势。

先秦辞赋虽也有述理与体物的内容,但以屈原作品为代表的先秦辞赋,抒情化是其主导倾向,具有作家鲜明的个性特点。

汉赋虽也有抒情之作,但主导倾向是以体物为主的散体大赋。

自东汉末年开始,以抒情咏物为主的小赋逐渐增多。

魏晋南北朝时期,虽仍有散体大赋,但咏物抒情小赋占了较大的比重,成为这个时期辞赋的主流,它们或表现对人生的执着追求,或反映现实人生的困苦,或描写自己的坎坷命运,或叙述田园山水的乐趣,或歌唱自己的生活情趣,或描绘日常生活中的各种事物以寄托自己的情思。

一般篇幅短小,语言华美,表现出鲜明的个人特色。

不仅内容逐渐诗化,形式也逐渐融入五、七言诗句;随着永明新体诗的产生,诗句逐渐律化,融入辞赋的诗句也逐渐律化。

辞赋出现这种抒情化与诗赋合流的趋势,是当时哲学思想和文学观念演变的结果。

第二,语言趋向骈偶化,出现辞赋的一种新形式——骈赋。

骈赋的基本特征就是语言骈偶。

骈偶是魏晋南北朝辞赋的主导倾向。

这个时期的一些大赋,如何晏《景福殿赋》,谢灵运《山居赋》,沈约《郊居赋》,庾信《哀江南赋》,都是骈赋。

所谓骈赋,就是用骈文的艺术写作辞赋。

第三,艺术风格由汉代散体大赋的堆垛板滞转变为清深绮丽。

汉代散体大赋的特点之一是“铺采摛文”,但汉人理解的“文采”,只局限于文字的华美。

因此,汉赋的语言风格往往是罗列名物,堆砌双声叠韵形容词。

汉大赋的另一特点是“体物”,而汉人理解的“体物”,就是“极声貌以穷文”,只求形似,一般不注意情景交融。

魏晋南北朝时期的辞赋一般都语言清新活泼,尤其是描写方面,往往借物抒情,托物言志,细腻地描写作者或作品中人物的不同心理状态,深入地揭示出人物的内心世界,很少枯燥板滞的铺叙和奇僻字的堆垛,而是情景相生,情与境会,具有鲜明的艺术形象,寄寓着作者的人生理想,或者是对现实中某种现象的讽刺。

第四,辞赋的题材大大扩展。

汉大赋的题材,大都以宫殿、游猎、京都、歌舞为主,咏物赋也多是写帝王贵族身边之物。

东汉以后,稍有变化,
然其范围仍然狭小。

到魏晋南北朝,辞赋的题材就大大扩展,抒情、说理、咏物、叙事,各种内容都出现;登临、凭吊、悼亡、伤别、游仙、招隐,各种人生题材都写到。

其中最多的是咏物赋。

飞禽、走兽、奇花、异草,天地、风云、江河、湖海,都是辞赋描写的对象;柑橘、芙蓉、春桃、秋菊、蝙蝠、螳螂、燕鹊、龟鳖都可以入赋。

这类赋,有些侧重于“体物”,但有寄兴者,或托物言志,或借物抒情,或托物以讽,如张华《鹪鹩赋》、谢惠连《雪赋》、谢庄《月赋》、鲍照《飞蛾赋》、元顺《苍蝇赋》、卢元明《剧鼠赋》,就不是一般的咏物赋,而是高度形象化的咏物抒情赋或咏物讽刺赋。

这个时期,又是写景抒情的纪游辞赋发展的时期。

这类纪游辞赋以作者游踪为线索,写景抒情,一般都写得情景交融,是很优美的山水文学。

此外,还有一项重要题材,就是以作者的身世经历为线索,广泛联系作者所经历的历史事件,反映时代风云的变幻。

反映这一题材的赋,如李谐《述身赋》、沈炯《归魂赋》、颜之推《观我生赋》、庾信《哀江南赋》,不仅本身有其重要的历史价值与艺术价值,它对唐代诗歌发展的影响也是巨大的。

刘师培在《论文杂记》中说:“建安之世,七子继兴,偶有撰述,悉以排偶易单行,即非有韵之文,亦用偶文之体,而华靡之作,遂开四六之先,而文体复殊于东汉。

”他指出,建安曹魏时期,是我国文风转变的重要时期。

随着整个文风的转变,辞赋也处于重大的转变之中,正是这个时期辞赋发展的重要特点。

第二节魏晋辞赋
建安正始时期包括从汉献帝初平元年(190)到晋武帝泰始元年(265)司马炎夺得曹魏政权止,前后共七十五年。

这个时期有辞赋作家五十人,今存辞赋作品(包括残缺)共二百四十九篇。

杰出的辞赋作家有王粲、曹植和阮籍、嵇康等人。

王粲是建安时期的著名诗人,也是著名的辞赋作家。

曹丕在《典论·论文》中说:“王粲长于辞赋”,“如粲之《初征》、《登楼》、《槐赋》、《征思》”,“虽张蔡不过也。

然于他文,未能称是。

”据此可知曹丕认为王粲在辞赋方面的成就超过他的诗歌。

王粲辞赋今存二十五篇,但大都残缺,有的仅存残句,有的尚可辨其意趣所在。

完好无缺者仅《登楼赋》一篇。

《登楼赋》是王粲在荆州依附刘表时所作。

所登之楼,或以为在江陵,或以为在襄阳,《文选》李善注引盛弘之《荆州记》以为是当阳县城楼。

从赋中“北弥陶牧,西接昭邱”来看,以当阳城楼近是。

王粲流落荆州,得不到刘表的重视,深抱怀才不遇的感慨;又眼见兵燹日炽,国家离乱,有家难归,内心充满悲愤与忧惧。

故借登楼骋望之机,寓情于景,写下这
篇小赋。

一开始描绘荆州的险要与富庶,想“聊暇日以销忧”,然而“虽信美而非吾土兮”,郊野的美景更引发了故乡阻隔的情怀。

接着抒写对故乡的思念之情,把眼前之景与欲归不得的忧思联系起来,揭示了当时南北“壅隔”的政治背景。

最后进一步抒发时难未平、壮怀莫展的感慨。

赋描写了伤感乱离,思念故乡与自悲不遇三种感情。

作者将这三种感情交织起来,展现了广阔的社会背景,揭示了流落他乡,寄人篱下,匏瓜徒系,井渫莫食的那种壮志难伸的悲愤,很好地表达了乱世中失意士子慷慨悲凉的情怀。

作者本想假登楼以销忧,结果反而“气交愤于胸臆”,以致“夜参半而不能寐兮,怅盘恒以反侧”。

情感如谷中溪流,斗折蛇行,以舒缓深沉的笔调委婉曲折地表达出来,达到了情景融为一体的艺术效果。

曹植不仅是建安时期最杰出的诗人,也是最杰出的辞赋作家。

今存赋(包括残文逸句)五十一篇,加上“七”体如《七启》、《七咨》和赋体文如《髑髅说》之类为五十八篇。

他的赋大都是“触类而作”(《前录自序》),他的平生遭际,从个人的升沉哀乐,亲友的欢会离别,直至军国大事,无不形之于赋。

这些赋,情之所至,或慷慨悲歌,或低回咏叹,或奋发激昂,或抑郁愁苦,或文采缤纷,或浅近如话,显示出多样的风格。

而最著名、最能代表其艺术成就的是《洛神赋》。

《洛神赋》据赋序说作于“黄初三年,余朝京师,还济洛川”之时。

考史载,曹植于黄初三年(222)无朝京师之事,“三”或为“四”之误,或为作者故意假托之辞。

赋序称“感宋玉对楚王神女之事,遂作斯赋”,知此赋的写作是受到宋玉《神女赋》的启发。

它以浪漫手法,通过幻想境界,描写了一个神人相恋,而又无法结合,终于含恨分离的悲剧故事,充满着抒情气氛与神奇色彩。

作者将一位端庄秀丽的美女形象刻画得十分生动传神: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蓉出渌波。

秾纤得衷,修短合度。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

云髻峨峨,修眉联娟。

丹唇外朗,皓齿内鲜。

明眸善睐,辅靥承权。

環姿艳逸,仪静体闲。

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奇服旷世,骨像应图。

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

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

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

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

特别是写她将至未至的神情,更刻画出了水上女神的特点,给人以若真若幻的感觉:“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
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

”这种描写,其成就远非宋玉《神女赋》可以比拟。

关于这篇赋的主题,《文选》李善注引《感甄记》,以为是曹植为感念甄后而作。

此纯系小说家言,殊不足信。

而何焯《义门读书记》则认为:“植既不得于君,因济洛以作为此赋,托词宓妃以寄心文帝,其亦屈子之志也。

”此较旧说为胜。

然从与此赋同时所作的《赠白马王彪》一诗看,曹植对其兄曹丕绝无好感,用如此美丽多情的神女去比曹丕,似不合情理。

此赋或为作者有所寄托而作,只是无从得知其所寄托的具体内容了。

但不管主题如何,它所描写的神人恋爱的故事是十分优美动人的。

故后世作家多采用这一题材进行艺术创作。

阮籍是“正始之音”的代表作家之一,他的辞赋也颇有特色,是“正始之音”的重要组成部分。

阮籍赋至今存七篇。

他的诗“厥旨渊放,归趣难求”,其赋也多闪灼其辞,不直接涉及时事,但其愤世疾俗之情,却随时借题迸发,且辛辣尖刻。

其讽世之尤切者为《猕猴赋》与《大人先生传》。

《猕猴赋》以物喻人,对那些人面兽心的干进之徒的丑恶嘴脸刻画得淋漓尽致。

《大人先生传》在体制上融合问答体文赋与骚体赋两种体格,以问答展开辩论,以骚体进行描写,在赋体中是一种创格。

赋所着力表现的人物是大人先生。

他鄙视现实,神游四海之表、天地之外,“应变顺和,天地为家,运去势颓,魁然独存,自以为能足与造化推移,故默探道德,不与时同”,这就是他应付乱世的方式方法。

这位大人先生正是作者的自况。

这个形象虽然是《庄子》书中所描写的真人、神人的形象化,但也是作者愤世疾俗的感情的表露。

赋中还借大人先生之口将那些礼法之士比作裤中的虱子,这种比喻极为生动巧妙,笔锋辛辣之至。

而这正是阮籍愤世嫉俗之情的深刻表述。

这时,还有向秀的《思旧赋》值得一提。

思旧,即怀念嵇康、吕安。

赋的序言十分优美,简明的记述,眼前景物的点染,使人倍觉情韵凄切。

赋文亦极简洁含蓄,只简要叙其因行役而经山阳旧居,想起二子“形神逝其焉如”;又闻邻笛,因“援笔而写心”。

对嵇康、吕安的死因一字未曾述及,只用“黍离”、“麦秀”二典暗示历史环境的变换。

赋写得情韵凄恻,对朋友的惋惜与对时势的忧愤溢于言表,历来为人叹赏。

晋代是魏晋南北朝辞赋最发达的时期。

这时有作品存留至今的辞赋作家有一百一十九人,今存辞赋(赋包括残缺)五百二十一篇,占魏晋南北朝辞赋总数的将近一半。

这时辞赋的发展又可分为西晋和东晋两段。

西晋时期,大赋的数量有所增加,如左思《三都赋》、成公绥《啸赋》、木华《海赋》、郭璞《江赋》,都属于这一类。

这些赋,虽各有一定可取之处,但未有脱出汉大赋的规模。

这时有成就的赋仍然是咏物抒情之作。

而且词采华
美,骈偶已成为主要倾向。

陆机、潘岳、左思是西晋著名诗人,也是著名辞赋作家。

陆机赋今存二十九篇,其中较著名的是《叹逝赋》、《豪士赋》与《文赋》。

《叹逝赋》作于陆机四十岁时,是为悼念亡故的亲友而作,颇有“忧生之嗟”,情调十分悲凉。

《豪士赋》是为讽谏齐王而作。

《文赋》是继曹丕《典论·论文》之后一篇重要的文学理论批评著作。

它对文章的构思过程及作文的艰苦,作了细致的描摹,对各体文章的不同风格作了具体的说明,在文学批评史上有着不可磨灭的功绩。

作品对许多抽象的理论问题作了形象的描绘。

如描写作家的艺术构思说:“其始也,皆收视反听,耽思旁讯,精骛八极,心游万仞;其致也,情瞳眬而弥鲜,物昭晰而互进”,充分发挥了赋“体物”的特点,在艺术上也是有特色的。

潘岳赋今存二十四篇(包括《哀永逝文》与《吊孟尝君文》等赋体文)。

[1]其赋以长于抒情见称,《秋兴赋》、《西征赋》、《闲居赋》是其颇负盛名的代表作。

《秋兴赋》是潘岳三十二岁时所作。

潘岳少年得志,泰始四年(268)即以《藉田赋》而受人推重。

但因才高而招致怨恨,遂栖迟十年,不得升迁。

他沉沦下僚,内心苦闷,就写了《秋兴赋》。

赋写得精美而清婉,丽而不繁,柔而不靡,别具一种清丽的风格。

《西征赋》是他赴任长安令时所作。

赋中详细记述了他沿途所经之地的山川形胜、人物古迹及关中风土人情,寄寓了他对现实的感慨。

此赋是前代述行赋的继续,但体制更大,征引更博,笔端仿佛缭绕着一股驱不散的愁绪,落笔之处触景伤情,表现出一种凄婉的风格。

刘勰称其“钟美于《西征》”,可见其赞赏之致。

《闲居赋》作于元康六年(296)潘岳五十岁闲居洛阳之时。

他回顾三十年的宦海生涯,“八徙官而一进阶,再免,一除名,一不拜职,迁者三而已矣”,可谓坎坷不平。

因而心灰意冷,认为是“拙”,不免满腹牢骚,想退出官场,优游山林。

赋展现出一幅封建京城和市郊封建庄园及其主人安乐生活的图景,描写了潘岳幽静高雅的养拙生活,抒发了他“有道吾不仕,无道吾不愚,何巧智之不足,而拙艰之有余”的不得志的牢骚。

左思赋今存者不多,完整的仅《三都赋》、《白发赋》。

《三都赋》是左思精心构制的作品。

赋假设西蜀公子、东吴王孙与魏国先生三人论难,分别描写蜀都(四川成都)、吴都(建业,今南京市)、魏都《邺,今河北临漳》的山川城邑,物产习俗,田猎歌舞,典章制度。

其特点在征实,它所强调的真,乃是物真事真,而非情真意真,所走的仍是汉大赋堆砌名物、铺张扬厉的老路。

描写方面,除《蜀都赋》中描写蜀地富饶及风俗两段较为警策外,大都缺乏精采生动之笔。

故此赋虽然“豪贵之家,竞相传写,
洛阳为之纸贵”(《晋书·左思传》),但终因缺乏独创性而文学价值不高。

东晋比较杰出的辞赋作家就是陶渊明。

陶渊明的辞赋今存三篇:《归去来兮辞》、《闲情赋》和《感士不遇赋》。

其赋抒情坦率真挚,风格平易自然,在魏晋时期独树一帜。

《归去来兮辞》是陶渊明四十一岁辞去彭泽令退隐田园的第二年春天写的。

作品描写了退隐田园时的愉快心情和隐居生活的乐趣,说明归隐的原因是“世与我而相违”。

作者将隐居生活写得十分美好,以之与污浊的官场相对比,表示他对官场生活的厌弃。

赋中虽杂有乐天知命的消极思想,但他不与当权者合流,退隐农村、洁身自好,这在当时是有积极意义的。

赋以清新流利的语言描写他清幽恬淡的生活,将写景、抒情、哲理熔为一炉,以表现他厌弃官场、向往高洁的心情,达到浑然一体的境界,在艺术上已是炉火纯青。

欧阳修说:“晋无文章,惟陶渊明《归去来辞》而已。

”可见其对此赋的推崇。

第三节南朝辞赋
南朝刘宋时期包括从宋武帝刘裕永初元年(420)到宋顺帝刘准昇明三年(479),共六十年。

这时的辞赋同整个文坛一样,风气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即变平淡为绮丽,变典雅为新奇,语不单行、文益藻绘,色彩更为浓丽。

这六十年,有作品存留至今的辞赋作家三十人,今存辞赋作品(包括残缺)约八十篇。

其杰出的辞赋作家首推鲍照,谢惠连《雪赋》、谢庄《月赋》也是辞赋史上的名篇。

鲍照赋今存十篇,《芜城赋》是其最负盛名的代表作。

这是一篇慨叹历史兴衰变化的吊古之作。

芜城指广陵(今扬州),广陵在西汉时已成为繁华都市。

到刘宋时,连遭破坏。

先有元嘉二十七年(450)拓跋焘南侵,后有大明三年(459)竟陵王刘诞据此谋反,讨平后“帝命城中无大小悉斩”,被害者不少。

鲍照大约于大明四年至广陵,见其荒凉破败,乃作此赋以抒发其今昔盛衰之感,故以“芜城”命篇。

赋首先通过今昔盛衰的强烈对比,尤其描写城市荒芜一段更是凄清可怖,将一个“芜”字刻画得淋漓尽致。

使人读后产生无限的悲伤与惆怅。

然后在此描写的基础上直抒胸臆,以芜城之歌作结:
边风急兮城上寒,井陉灭兮丘垅残。

千龄兮万代,共尽兮何言!
华屋山丘,人生无常,任你盛极一时,到头来不过一抔黄土,不能不使人感慨万千。

赋通过广陵城的盛衰变化,对统治者的穷奢极欲,并“图修世以休命”的妄想进行了含蓄的讽刺,对乱后的荒凉破败寄寓了深沉的感慨。

据许梿《六朝文絜》说:“宋孝武时,临海王子顼有逆谋,照为参军,随
至广陵,见故城荒芜,乃汉吴王濞所都。

濞以叛逆被灭,照因赋其事讽子顼。

”据此则此赋更是有所感而发。

这篇赋运用华丽典雅的词藻,警策整齐的排句,清亮和谐的韵律,描写抒情,写得苍劲悲凉,凝炼哀切,表现出独特的艺术风格,孙鑛评为“情胜乎词”(《文选评》),正指出了他的特点。

谢惠连(397~433),陈郡阳夏(今河南太康)人。

他十岁能属文,本州辟为主簿,不就。

元嘉七年,为司徒彭城王义康法曹行参军,故世称“谢法曹”。

年三十七卒。

其赋今存五篇,以《雪赋》最著称。

《雪赋》假设梁王跟邹生、枚叟与司马相如一起赏雪而命相如赋雪以展开描写,扣住雪“因时兴灭”的特点,写出雪随时入俗因物赋形的品格,将咏物与抒情结合起来。

这是一首歌咏自然现象的赋,它摆脱了前人主要描写其形状及作用的写法,着重写人对雪的感受,将雪作为联系人的某种思想感情的审美对象来写。

这在反映自然现象的文学作品中是一个很大的进展,是赋的诗化的重要演进,也是这篇赋艺术上的成功之处。

谢庄(421~466),字希逸,陈郡阳夏(今河南太康)人。

谢灵运族侄。

历仕宋文帝、宋孝武帝、宋明帝三朝,官至中书令,加金紫光禄大夫,故世称“谢光禄”。

今存赋四篇,以《月赋》最有名。

《月赋》假设陈王曹植与王粲月夜游吟的故事以展开描写,尤其以描写皓月当空的一段最为传神:
若夫气霁地表,云敛天末,洞庭始波,木叶微脱。

菊散芳于山椒,雁流哀于江濑,升清质之悠悠,降澄辉之霭霭。

列宿掩缛。

长河韬映,柔祗雪凝,圆灵水镜,连观霜缟,周除冰净。

那天边的云气、洞庭的秋波、散芳的野菊、哀鸣的孤雁,以至于如雪的大地、如水的天空,无不渲染出皓月的光辉。

无一字写月,而无一字非月,别有一番迷人的境界。

赋描写了月“朒朓警阙,腓魄示冲”的美德和“连观霜缟,周除冰净”的洁白,抒发了作者思贤念友、怀想美人的情怀。

它将“陈王初丧应刘”的悲愁,思贤念友的情怀,与皎洁的月色融合一起,孙鑛评为“只写月夜之情,非为赋月也”,正是此赋的重要特色。

从谢惠连《雪赋》与谢庄《月赋》,可以看到这时咏物赋的一些重要变化。

内容上,多写人生悲感,善叙悲情,成为南北朝辞赋的重要特色。

结构上,虽仍用“述客主以首引”结构篇章,但已不是用来铺排叙事,而是以之咏物抒情;不是用来结构宏篇巨制,而是以之结构精巧的短章。

语言上华美浓丽,锤炼精工。

因此,形成了独特的艺术风格。

齐梁陈时期从齐高帝萧道成建元元年(479)到陈后主陈叔宝祯明三年
(589),共一百一十年。

这是赋风的重要转变时期。

这时的赋,词采更加艳丽,不但追求对偶精切,而且讲求声律和谐,句式逐渐趋向骈四俪六,隔句作对;有的则较多的运用五、七言诗句,而且是律化的诗句,使赋更接近于抒情诗,出现诗赋合流的趋势。

这段时期共有辞赋作家五十五人,辞赋作品一百七十八篇。

杰出的作家首推江淹,萧纲、萧绎在当时也比较有名。

江淹是著名诗人,也是著名辞赋作家。

今存赋二十八篇,是这时存赋最多的作家,以《恨赋》、《别赋》最为著名。

这两篇抒情短赋都有浓厚的感伤色彩,反映了那个社会里士人失意的感伤情绪。

《恨赋》以人生不可避免的遗憾——死亡作为描写对象。

赋一开始就以浓厚的悲伤情调作总体的描写:“试望平原,蔓草萦骨,拱木敛魂。

人生到此,天道宁论!”然后分别以秦始皇、赵王迁、李陵、王昭君、冯敬通、嵇康为代表,指出无论何人,不管志得意满还是潦倒一生,到头来都得魂归丘垅,一死了之。

最后概括说:
已矣哉!春草暮兮秋风惊,秋风罢兮春草生。

绮罗毕兮池馆尽,琴瑟灭兮丘垅平。

自古皆有死,莫不饮恨而吞声!
春去秋来,华屋丘山,任何人也逃脱不了,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规律。

这篇赋所表现的内容是东汉末年以来关于人的生命价值思考的概括。

《别赋》则以令人“黯然销魂”的离情别绪为描写对象。

赋通过对各种人离情别绪的描写,刻画了他们各自不同的心理状态,表现了他们离别时的感伤。

赋将人们生活中这种普遍存在的感情加以概括,又从各种人的生活经历中体现出来,并显示其各自的特征,写得比《恨赋》更细腻,更富感染力。

别情是人生普遍存在的生活体验,尤其在那个时代,社会动荡不安,人情冷漠,世态炎凉,变故频繁,生活不安定,使人感到离别随时都可能发生,一别就后会无期,更易产生“黯然销魂”之感。

故赋所描写的别情,反映了一定的社会内容。

作者家在北方,寄居江左,已有流落他乡之感,加以仕途失意,备尝颠沛流离之苦,故此赋也概括了江淹自己的生活体验,溶进了自己的真实感情。

这两篇赋传诵不衰,还在于它的艺术成就。

首先,以往的文学作品都是以具体的人物事件为描写对象,这两篇赋则把一种抽象的、普遍的感情作为描写对象,从题材到写法都很新颖别致。

其次,作者能运用多种艺术手法将抽象的感受具体化,使之成为可感可见的艺术形象,如《恨赋》选择历史上有代表性的六个人以表现其不同的遗憾;《别赋》则概括了七种不同情境的离别以表现不同的别情。

抽象的情感依附于具体的人或事。


描写上,有的突出各自的特点,如《恨赋》写秦王之恨,就写出了秦帝吞并天下的雄姿与雄图未毕的遗憾。

有的通过环境景物的渲染,以烘托出各色人物的心理:如《别赋》写行子的别愁,连风云车船都染上了感情色彩。

有的用重彩描绘,如《别赋》写夫妻之别,就细腻地描写了思妇于春夏秋冬的不同感受,渲染了其空虚孤寂的心理;有的则用白描淡抹,如写恋人之别,只用眼前的春草春水、秋露秋月稍加点染,人物的心理就含蓄地表现出来。

有的多角度多层次地描写,如《别赋》,或写临别的凄怆,或写别后的思念;或以明媚的春光烘托,或以凄清的秋景渲染;或只写春秋,或四季俱写,呈现出别情的多种姿态,使人读来不感到单调重复。

就语言来说,词采艳丽,音调低回,骈四俪六而又参差错落,恰当地表现出那种凄神寒骨的内容。

它成为千古名作决不是偶然的。

江淹赋大都作于早期,风格于雕饰中呈苍劲之气,颇近晋宋赋而与齐梁赋不同。

最能代表齐梁赋风的是萧纲、萧绎的赋。

萧纲赋今存二十三篇,其中较有特色的是写艳情的赋如《眼明囊》、《鸳鸯》和《采莲》等。

这种艳情赋虽涉及女性美,但大体上都写得比较含蓄。

如《采莲赋》,就塑造出一幅江南采莲图。

赋中的采莲少女虽经贵族审美观念的加工剪裁,已非劳动妇女,但作者的态度还比较庄重,多少描绘出了江南的景色和风俗。

萧绎赋今存八篇,也较多涉及艳情。

如《荡妇秋思赋》:
荡子之别十年,倡妇之居自怜。

登楼一望,惟见远树含烟。

平原如此,不知道路几千。

天与水兮相逼,山与云兮共色。

山则苍苍入汉,水则涓涓不测。

谁复堪见鸟飞,悲鸣只翼!秋何月而不清,月何秋而不明?况乃倡楼荡妇,对此伤情。

于时露萎庭蕙,霜封阶砌。

坐视带长,转看腰细。

重以秋水文波,秋云似罗,日黯黯而将暮,风骚骚而渡河。

妾怨回文之锦,君思出塞之歌。

相思相望,路远如何!鬓飘蓬而渐乱,心怀愁而转叹。

愁萦翠眉敛,啼多红粉漫。

已矣哉!秋风起兮秋叶飞,春花落兮春日晖。

春日迟迟犹可至,客子行行终不归。

这里用各种景物来烘托荡妇的心理,层层推进,字里行间,仿佛有倾吐不尽的哀怨和幽愤。

最后以春日尚可期,客子之归不可期作结,尤见其善于设想。

主人公虽名曰荡妇,但只细写其对客子的思念之情,实属闺怨、闺情一类,亦未涉及淫秽。

从萧纲萧绎赋可以看到,梁陈赋已完全摆脱汉大赋的铺张扬厉,走向抒情化、骈偶化。

这些赋文词清丽,情思绵渺,描写细腻,有南朝民歌中风情小调那种轻巧流丽的韵味。

作为封建帝王,专门煞费苦心地在这种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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