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儒家的天道与时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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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始儒家的天道与时间观
摘要:原始儒家的使命是沟通天人,重新将世界纳入天道的建构中,但这种建构不是以神的方式直接从虚无之中创造,而是将世界视为大化流行生生不息的生命。变化即是生命,时间即是洪流。而将时间装入“礼”中,让“礼”成为时间的容器,进而将一切的神圣、历史贯通起来,让时间在天道中展开是原始儒家非常重要的时间观。
关键词:天道;时间;礼
中图分类号:b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0118(2011)-05-00-02
一般认为,先秦儒家的“天”有自然、神灵、道义三重意义,此处所言天道就是道义之天的意思,如果道义之天具有那种“创世神”的功能的话,那世界是如何在时间中展开的呢?换句话说,天道是怎样创造了世界的呢?
人是时间中的存在,从出生开始死亡便在威胁人的生命。但人又是时间以外的存在,因为时间首先是人感觉到的,没有人,没有人的感觉,时间又在哪里呢?当人意识到自己是人,意识到自己的感觉时,人便超越了时间。人把对自我的意识归结起来,就是人性;把对自己的感觉归结起来,就是认识。人又把人性和认识归结为人的创造者上,这便是宗教(或形而上学),从此人获得了永生,所以,所有的宗教都是人不死的堡垒,都有人获得永生的秘诀。而具有“创世神”功能的天道,又是如何驱逐死亡,保存永生的呢?
“绝地天通”之后,人就无法看到世界以外的图景,听到世界以外的声音,世界本身就是最高的神圣,从周公到孔子,都只能在世界以内、人自身中寻找生命和世界的本质;孔子通过原始宗教的神灵之天和“绝地天通”以来的理性精神,发现了“仁”,发现了“天道”。但是天道不是世界以外的,而就是世界本身的,是世界的精神。但世界是时间之中的,世界的精神却又如何脱离在时间之外呢?有一种观点认为,世界是变化的,但是唯有变是不变的,如《易.乾凿度》解释《周易》之“易”,便认为“易”有“变易”、“不易”、“简易”三义,这是现代意义的辩证法,它逃离了“变”对于自身的检验,作为“不变”的“变”,是一种死亡的“变”,是没有根由的“变”,儒家当然不会这么论证他们的形而上学。既然这种论证已不可能,而世界以外的生命之源也已断绝,那又如何建立永生的堡垒呢?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承认世界本身就是神圣、世界本身就是生命、世界的存在就是它存在的意义。当然,儒家并非在后世思考的途径上寻找他们的天道,对于那个时代而言,这种寻找的道路是自然而然的。因为在“绝地天通”以后,世界就自在的存在了,没有来自“天外”的命令,神灵之天和自然之天纠结的结果是:神灵就在世界中,世界本来就神圣。而我们知道,神圣、永生、真理都是人企图超越时间、超越生死的意志的外现,这一切都来自人对自身生命的肯定,没有生命的世界,神圣、永生、真理都是废话。而世界作为神圣和真理,就在于它自身就是生命,宇宙就是一个大生命,人是宇宙之心,故而孟子说“万物皆备于我”,北宋张横渠
曰“为天地立心”,南宋陆九渊云“吾心即宇宙,宇宙即吾心”,如果不把宇宙当成生命,这种思想又如何成立呢?
既然宇宙是神圣,宇宙是生命,作为“天地之德,阴阳之交,鬼神之会,五行之秀气”的人,当他明白世界就是生命、神圣时,他也不在时间之中了,所以需要的只是去感受神圣,发扬生命,他要把一切的神圣联系起来,把一切的生命呵护起来。一句话,去贯彻天道;而礼是天道的载体,那人就必须去“问礼。
《礼记》曰:“礼也者,反本修古,不忘其初也……是故先王之制礼也,必有主也。”礼最初是由燔黍捭豚、污尊抔饮、蒉桴土鼓这种原始活动开始的,人从浑沌中走出来,在苍茫而模糊的世界里显得格外孤独而忧虑,他必须要为自我和世界寻找到依据,人对神灵和世界的敬畏与感恩正是在这种孤独和忧虑之中重新建立起来
的人对超越于自身的力量的强烈的依恋。而礼的意识则使人在这种依恋的情感里建立了不同与自然世界的“属人”的世界,这种礼,就是人最初的自我觉醒和意识,就是最初的神圣。既然人需要贯通神圣,那就必须贯通这最初的礼,《礼记》一直强调要“不忘其本”、“反其所自生”、“反古复始,不忘其所由生也”、“致反始致鬼神”,原因就在于此。这里的“本”、“始”是“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此所以配上帝也。郊之祭,大报本反始也”,人虽“本乎祖”,但归根究底又是与万物同样本源于天,因而不忘本,就是不能忘记这是个神圣的世界、这是个生命的世界、这是最高存在的世界,就是要回到本根、本源,儒家一直强调“奉天而法古”的深意正在于此。
这与西方本体论完全不同,它否认世界的意义在世界以外,人须忠实于大地,忠实于世界,那种妄图在世界以外寻找世界的意义和依据的思想,迟早要面临虚无的危机。
当人把“礼”上升到“天道”的高度时,它意味着整个世界都在“礼”之中,都在有秩序的生命内,一切的变化都在这个生生不息的生命秩序中展开,正因如此,只有儒家才有强烈的“继绝学”的文化态度。子曰:“行夏之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乐则韶舞。”又说:“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征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征也。文献不足故也。足,则吾能征之。”还说:“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孔子继承的不仅仅只是周礼,而是整个的华夏古文明,《礼记》中多次言及三代之事,就是要把一切的历史贯通起来,把一切的文明连接起来,《礼运》曰:“我欲观夏道,是故之杞,而不足征也,吾得《夏时》焉;我欲观殷道,是故之宋,而不足征也,吾得《坤乾》焉。”《檀弓》云:“夏后氏用明器,示民无知也。殷人用祭器,示民有知也。周人兼用之,示民疑也。”《表记》说:“…殷人尊神,率民以事神,先鬼而后礼,先罚而后赏,尊而不亲;其民之敝,荡而不静,胜而无耻。周人尊礼尚施,事鬼敬神而远之,近人而忠焉,其赏罚用爵列,亲而不尊;其民之敝,利而巧,文而不惭,贼而蔽。”子曰:“虞夏之质,殷周之文,至矣。虞夏之文不胜其质,殷周之质不胜其文。”这里,重要的并不是孔子的话究竟是否可靠,而是标志儒家对历史的一种态
度,一切的历史都要继承,一切的文明都要发扬,如果说文明乃是神圣的话,儒家就是要连接这种神圣,这或许就是“通古今之变”的意义吧。
当然,儒家还对权力保持高度的关注,他们不仅保卫权力,更重要的是要制约权力,它是入世的,他们把时间纳入“天道”,也就要将权力纳入“天道”,也就是新起的政权必须要合乎“礼”,只有合乎礼的政权才是神圣的,否则便可“革命”之。《大传》曰:“立权度量,考文章,改正朔,易服色,殊徽号,异器械,别衣服,此其所得与民变革者也。其不可得变革者则有,亲亲也,尊尊也,长长也,男女有别,此其不可得与民变革者也。”这是说天道不可变,变的只是新政权的象征物,是新时代的新气象。后世董仲舒曰:“王者有改制之名,无易道之实。”正是此意。
孔子关于生死有句极为著名的话:“未知生,焉知死?”这是极深刻的见解。但是,生和死是一对永恒的对子,如果没有死亡的映照,生命又怎能辉煌?所以要是有人反问孔子:“未知死,焉知生?”孔子又该如何回答呢?如前所述,在儒家看来,只有生命才能创造生命,如果作为生命的人是“自然”而成的,那一切的道德、神圣都将是空话,将是无源之水,而“绝地天通”之后,人不能在世界以外发现神圣,发现生命的创造者,所以,世界本身就是生命,就是神圣,这意味着作为生命的人,本身就是神圣的,即人本身就不在时间中,人的本质就是永生,因为作为人的本质的“仁”,本身就是生命的象征,就是“生生不息”,当儒家把“仁”作为人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