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般新名词研究到概念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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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念史研究方法要旨——兼谈中国相关研究中存在地问题

概念史研究方法要旨——兼谈中国相关研究中存在地问题

概念史研究方法要旨——兼谈中国相关研究中存在的问题文章来源:《新史学》(第三卷)文章作者:方维规概念史是一个近年来受到不少人青睐的研究方法,吸引了不少学者。

概念史查考不同文化中的重要概念及其发展变化,并揭示特定词语的不同语境和联想。

它所主张的历史视角和考证维度是不同于实证主义研究方向的另一种模式。

笔者曾发表短文《历史语义学与概念史》,[1]并在其他一些短文中论及这一研究方法的基本问题。

当下中国学界对观念或概念的历史语义研究,有人称之为观念史研究,有人称之为历史语义学(概念史),也有人称之为关键词研究。

由于研究实例的可观进展与方法学探讨之间还存在极大差距,实际研究中不可避免要出现一些问题,一些研究成果甚至是简陋的。

若问一些研究者的方法究竟属于观念史还是概念史,他们未必能够作答。

的确,我们时常能够看到一些“想当然”的解读方式。

因此,我们亟需补课,尤其是了解被引进的西方研究方法的基础知识。

这里需要说明的是,本文的论题不涉及近年来面世的《政治哲学关键词》、《西方文论关键词》之类的专著,它们多半不是专门从概念史或观念史的角度考察问题,而是分门别类地阐释相关学科的重要概念。

另外,本文所谈论的方法论关涉人文社会科学的“重要”概念,即“概念史”方法所理解的“基本概念”。

(当然,本人并不反对人们探讨“铅笔”、“洋伞”之类的词语的源流。

)本文介绍的概念史研究方法,首先是一种“德国的”方法。

文章试图在西方相关方法论的整体语境中阐释概念史的来龙去脉和基本思路,论述路径是这个领域的发展概况、经典著作的成就和重要人物的言说,以此见出概念史的总体特色。

一般而论,西方的概念史、观念史或关键词研究,都可以用“历史语义学”来归纳其方法。

鉴于“概念史”和“历史语义学”在德语中时常所指相同,本文中的“概念史”用法,在许多情况下可以看做“历史语义学”的同义表述。

1 三种研究模式,或“概念史”的来龙去脉西方传统的思想史研究主要集中于考察大思想家的经典文本,从亚里士多德说到马克思等近现代思想家。

概念论之一:概念的由来

概念论之一:概念的由来

概念论之一:概念的由来概念论之一:概念的由来(2010-07-27 20:12:15)人类的思维是建立在概念的工作上的。

首先我们当问:概念是通过怎样的途径从人类的意识中产生的呢?或者说概念何以能够在人类的意识中产生,成为人类的思维方式,却未能在其他生物或动物的意识中产生,成为其他生物或动物的思维方式的呢?一些学者试图从人类大脑结构与动物大脑结构的不同中去寻找答案,把概念作为物的结构产物,认为既然意识是大脑的产物,那么概念的意识方式必然是人类大脑结构的必然,并深信科学的发展,能够最终地为我们揭示概念产生的物的结构方式,并由此研制出具有人类智慧或超越人类智慧的物的智能构造。

计算机和数码技术的发展,使不少人把人类的意识和大脑看成为是一个极其复杂的计算机,相信终有一天,人类的科技将造出可以和人类大脑媲美并超过人类大脑智能的计算机。

意识依赖于大脑的结构,这没有错,可以这样说,没有大脑就不会有动物和人类的意识。

然而在我看来,脑的意识活动,并不是一种纯物的运动,而是一种建立在主客互为关系基础上的生命方式的制作。

没有生命方式的存在,没有生命体诞生所形成的生命主体与外界客体的界分,没有主体触觉对客体刺激的主客相互关系和制作,就不会有脑的意识活动和意识方式的出现。

意识是一种生命方式的机能。

一切生命体,从本质上来说,都是主客互为关系的制作。

生命体的每一瞬间,从细胞分裂到机体更新,从呼吸到进食,从环境到生存的择取等等,都有着其主体对客体的互为关系建立,一方面在这种主客互为关系中建构自己,另一方面又在这种主客互为关系的变动和发展中改变自己。

正是在这种主客互为关系中,生命体以其主体触觉对客体刺激的制作,进行生存和繁衍的择取和作为,生成生命体的意识活动,在长久的生物进化和文化进化中,由起初的低级生命的反应意识,逐步进阶到了高级生命的知性意识,并进而在人类这个物种的生命方式中,发展出了一种人类所独具的概念意识。

在地球的久远的生命历史中,生命意识在其生成、变动和发展的进化过程中,从古至今,出现了低等生物反应意识,高级动物知性意识和人类概念意识这三个不同的意识型态。

概念史研究在中国_回顾与展望_李里峰

概念史研究在中国_回顾与展望_李里峰

20世纪后半期以来,语言在历史进程中的重要作用越来越得到认可,历史学的研究重心也因此发生了急剧变化,其主要表现之一即是概念史(history of concepts )的兴起和盛行。

随着《历史的基本概念:德国政治-社会语言辞典》、《法国的政治-社会基本概念手册》等大型辞书的陆续出版,概念史研究逐渐成为国际学界备受关注的史学类型和跨学科研究领域。

近年来,一些学者开始将概念史手法引入中国近代史研究,一是译介概念史的相关理论和研究方法,进而尝试构建与近代中国历史情境相契合的概念史研究路径;二是对近代中国的若干基本概念进行“知识考古”,试图厘清其演变过程及其社会政治语境,进而对近代知识体系之建构有所发明。

[1]本文将简要介绍中国学界的概念史译介与实践,并就概念史在中国的发展前景略作展望,冀望引起更多学者对概念史的关注和参与。

一、自西徂东:概念史之译介概念史家大多认为,“概念史”这一表述最早出现于黑格尔的《历史哲学讲座》,用来指称一种史学类型,即考察艺术、法学和宗教的历史,可以纳入哲学史的范畴。

20世纪后半期,概念史在德国发生了实质性的突破,其标志是1955年《概念史丛刊》的创办,以及三部概念史巨著的出版:十三卷本《哲学历史辞典》(1971-2001)、八卷本《历史的基本概念:德国政治-社会语言辞典》(1972-1997)、十五卷本《法国的政治-社会基本概念手册》(1985-2000)。

[2]作为概念史研究的扛鼎之作,《历史的基本概念》历时1/4世纪,以8大卷的篇幅,系统考察了德语世界100多个(组)政治和社会基本概念的形成摘%要:“概念史”是伴随“语言学转向”而在德国兴起的一种史学类型和跨学科研究领域。

近年来,一些学者开始将概念史手法引入中国近代史研究,在方法探讨和实证研究方面都取得了一定的成就,逐渐形成了东亚近代知识考古、数据库研究方法、历史文化语义学、中国近代新名词研究、近代知识与制度体系转型研究等不同的研究路径。

概念史研究方法要旨

概念史研究方法要旨

概念史研究方法要旨方维规概念史是一个近年来受到不少人青睐的研究方法,吸引了不少学者。

概念史查考不同文化中的重要概念及其发展变化,并揭示特定词语的不同语境和联想。

它所主张的历史视角和考证维度是不同于实证主义研究方向的另一种模式。

笔者曾发表短文《历史语义学与概念史》,1并在其他一些短文中论及这一研究方法的基本问题。

当下中国学界对观念或概念的历史语义研究,有人称之为观念史研究,有人称之为历史语义学(概念史),也有人称之为关键词研究。

由于研究实例的可观进展与方法学探讨之间还存在极大差距,实际研究中不可避免要出现一些问题,一些研究成果甚至是简陋的。

若问一些研究者的方法究竟属于观念史还是概念史,他们未必能够作答。

的确,我们时常能够看到一些“想当然”的解读方式。

因此,我们亟需补课,尤其是了解被引进的西方研究方法的基础知识。

这里需要说明的是,本文的论题不涉及近年来面世的《政治哲学关键词》、《西方文论关键词》之类的专著,它们多半不是专门从概念史或观念史的角度考察问题,而是分门别类地阐释相关学科的重要概念。

另外,本文所谈论的方法论关涉人文社会科学的“重要”概念,即“概念史”方法所理解的“基本概念”。

(当然,本人并不反对人们探讨“铅笔”、“洋伞”之类的词语的源流。

)本文介绍的概念史研究方法,首先是一种“德国的”方法。

文章试图在西方相关方法论的整体语境中阐释概念史的来龙去脉和基本思路,论述路径是这个领域的发展概况、经典著作的成就和重要人物的言说,以此见出概念史的总体特色。

一般而论,西方的概念史、观念史或关键词研究,都可以用“历史语义学”来归纳其方法。

鉴于“概念史”和“历史语义学”在德语中时常所指相同,本文中的“概念史”用法,在许多情况下可以看做“历史语义学”的同义表述。

1三种研究模式,或“概念史”的来龙去脉西方传统的思想史研究主要集中于考察大思想家的经典文本,从亚里士多德说到马克思等近现代思想家。

这种论述格局遭到了晚近学者的非难,他们诟病往昔的研究没有证实那些大思想家的社会代表性,对常用的政治和社会用语缺乏钩稽。

不断开拓进取的语言学家周光庆教授

不断开拓进取的语言学家周光庆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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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断开拓进取 的语言学家周光庆教授
回 曹 海 京
我与 周光庆 先生相 识 ,是 在上世 纪8 年代后 期 。那时 我在 华 0 中师范 大学 中文 系古 代文 学专业 读硕 士 ,出于兴趣 爱好 ,旁 听了 周先生 给汉语 史研究 生开设 的古 汉语词 汇研究 课 ,印象较 深 :其 授 课 风格稳 健严 谨 ,开 阖 自如 ,所讲 内容 富 于前 沿性 、发 散性 , 很 能启 人神思 。记得 他讲 词汇与 文化 的关系 时 ,举例 说到 汉语 中

他 与夫人刘伟教授 又合著 了 《 汉 语 与 中 国新文 化启 蒙》,19 年 99
由 台北 东 大 图 书公 司 出版 。 该 书
“9 1 月一 天的傍 晚,我在南 17 年4 湖 田间栽秧 ,解 秧伸腰之 际 ,茫 然 四顾 ,前方 黯淡 ,曾经有 过 的 憧憬 顿时涌上胸 间 ,心里 隐隐作 痛 ,不 由长长 叹息 了一声 ,悄然 抒 发 了 些 许 的 愤 恨 与 不 甘 ! ” 17 年 ,他 调入 黄州 中学 任 教 , 93 成 为该 校颇 受欢 迎 的老 师之 一 。
致 力于通过近代汉 语词汇 的考察 来 分析近代 中国的思想文化 ,开 启 了一 条新 的学 术路 径 。去 年8 月 3日 《 中华读 书报》 刊载 了黄
《 从认 知 到哲ห้องสมุดไป่ตู้学 :汉语 词 汇研究 新思考》 ( 外语教学 与研究 出版
社 ,20 ) 0 9 。此外 ,他还 发 表 了
O o4
口一目
器 ”的谆谆家 教 ,很早就 怀有多
彩 的人 生梦 想 ,渴 望成 才成 器 , 有 所 作 为 。 因此 ,尽 管 出身 贫 寒 、家境 困顿 ,有时还要 忍受饥 饿 的煎熬 ,但他 仍刻苦 自励 ,发 愤读 书。 16 年 ,他考上 了华 中 92 师 范学院 中文 系 ,成为 乡里的第 个 大学生 。大学在读 时 ,他萌

历史·理论·实证——概念研究的三种范式

历史·理论·实证——概念研究的三种范式

历史历史•理论•实证—概念研究的三种范式文/郭忠华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成为学术界的热门话 题。

许多学者意识到,“概念”是承载哲学社会科学的基 石,但当今中国哲学社会科学界所使用的概念绝大部分来 自西方,导致其在议题设定、思维方式、研究范式和价值 导向等方面体现出浓厚的“西方化”倾向。

有鉴于斯,学 者们越来越认识到,构建中国特色的哲学社会科学需要从 概念着手。

本文就概念研究的主要范式进行提炼和展望,以期对构建本土化概念体系有所裨益。

历史范式“历史”范式主要体现为“概念史”范式。

“概念 史”研究主要来源于德国学术传统,最早可以追溯到黑 格尔的《历史哲学》。

概念史作为一种方法和领域的成 型则是在20世纪中后期的事情。

德国历史哲学家科塞雷克 (Reinhart K o s e l l e c k)被看作是概念史研究的杰出代表,他与布鲁内克(Otto B r u n n e r)、孔茨(W e r n e r C o n z e)主编的八卷本著作《历史的基本概念:德国政治社会用语 历史辞典》被看作概念史研究的代表性著作。

概念史研究 在中国的兴起主要是最近几年的事情。

孙江、方维规等知 识分子回国任职,对推动国内概念史研究发挥了重要的作 用。

前者创办的《亚洲概念史研究》集刊,已成为目前概 念史研究成果的主要展示平台。

时至今日,专事概念史研 究的学者尽管仍屈指可数,但却正变得引人注目。

综观当前国内外概念史领域的主要研究成果,本范式 主要呈现出以下特色:首先,以概念关注“历史”。

概念史研究归属于历史 研究的范畴,旨在通过概念史来观照宏观历史一包括社 会史、政治史、文化史等。

因此,在概念史研究者那里,概念本身不是目的,历史才是目的。

之所以如此,这与概 念史研究者所持的立场相关,那就是,历史沉淀于概念,概念语义是时代精神的浓缩,因此可以通过解读核心概念 的语义来透视其所处时代的历史状况。

其次,反过来,历史不但被融入概念,概念也塑造历 史。

一、中国史学史的概念与对象

一、中国史学史的概念与对象

中国史学史的研究动态与发展趋势武汉大学历史学院谢贵安一、中国史学史的概念与对象中国史学史是以中国史学发展历程为研究对象的学科,在现行专业目录中属于一级学科“历史学”下“史学理论及史学史”二级学科的一个分支和重要组成部分。

中国原来并没有“史学史”这一概念,它应该属于外来词,可能从英文Historiography、俄文Историоrрафuа、法文Historiographie或德文Historiographie之类的词汇中翻译过来的①。

梁启超最先在中国提出“史学史”这一中文概念,此后逐步形成了中国史学史学科体系。

中国史学史研究的对象,就是中国史学的历史,即中国史学产生、发展、衰微和新生的历程及其相关的各种事象,包括中国史学的著作及其类别(如官修正史、州郡方志、民间野史、纪传体、编年史)、作者及其流派(如史官史家、浙东史学、乾嘉考据学)、观念与思潮(如微言大义、直书、曲笔、正统观、经世史学、新史学)、修纂机构与管理制度(如史馆、实录馆及其管理制度、野史控制和史学政策)等诸多方面的兴衰起落和承转启合。

归纳起来,它可以分为如下几类:史学观念与思想。

中国的史书都是在不同观念的指导下撰写成的。

先秦的巫史观和神意观,秦汉以后的正统观、英难史观,近代的人民史观和唯物论等,都是中国史学史研究的对象。

李大钊的《史学要论》首先将史学观念纳入史学史的研究范围,肖澄《中国古代史学思想发达史略》②、洪诚中的《史学观念之变迁及近代史学对历史之解释》③、徐文珊《中国古代的历史观》④等论文接着跟进。

近年来有饶宗颐对中国史学中的正统论、吴怀祺等人对中国史学思想史进行了整体性和大规模的研究,使史学观念与思想成为史学史重要的研究对象。

中国史学的发展规律和基本特征。

史学属于意识形态,是对社会存在的客观反映,因此史学的发展规律便是对社会发展规律的必然反映。

比如,在原始社会,社会生产力低下,时代的中心问题是人的进化,因此当时的史学以口耳相传的神话形式反映这一时代命题,保存了女娲抟土为人、燧人氏钻木取火等远古传说;在奴隶社会,各部落活动范围扩大,引起部落冲突和军事战争,战俘被迫沦为奴隶,因此当时的史学便记载和反映了军事战争的主题,如《尚书》、《逸周书》、《左传》、《战国策》等史书,均以战争为主题;在“封建”社会,政治统治成为社会控制的主流,战争成为政治的继续,因此史学便以鉴戒的形式,为统治阶级提供治乱兴衰的依据,出现了《资治通鉴》、《纲鉴易知录》和“二十四史”等以鉴戒为主题的史书;资本主义社会,经济成为操控社会的无处不在的手,因此史学便以经济为主题,探讨各阶级在不同的经济利益下的生产与关系,马克思主义史学应运而生,并在民国以后迅速在中国传播和发展。

解释一词即是作一部文化史

解释一词即是作一部文化史

解释一词即是作一部文化史1936年4月18日,陈寅恪读完沈兼士寄来的论文《“鬼”字原始意义之试探》,复函赞道:“依照今日训诂学之标准,凡解释一字即是作一部文化史。

中国近日著作能适合此定义者,以寅恪所见,惟公此文足以当之无愧也。

”此说今人多认为悬的过高,其实清以前历代文献总共不过2万余种,下死功夫,读完并非难事。

况且迄今为止,大半已经可以检索,更加方便。

其实际难解处,反而是文献不足。

沈兼士的文章不过万字,且着重于探源,仅略及流变,似不足以当作一部文化史的评价。

不过,陈寅恪每每好借评点他人论著之机,提示其心仪的治学取径做法。

“解释一字即是作一部文化史”,当在此例,倒不必过分拘泥于所评点的对象是否当之无愧。

其时已有学人计划将中国所有文字的发生及演变从古到今梳理一过,并挑选了若干字尝试着手进行。

据说还不到魏晋,每字已经辑了一百数十页,工程过于浩大,只得作罢。

这应当更加接近陈寅恪的说法。

清季以来,汉语言文字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首先由《马氏文通》用印欧语系的语法重新条理,其次则从日本大量逆输入明治后的汉语新词,中文渐由以字为独立单位变成以词为单位。

如此一来,语言文字的性格大变。

加上认定方块字是落后文化的异类,字母化为文明进步的趋势,将汉语中文朝着预设的拉丁化或罗马化方向推进,便顺理成章地进入历史轨道。

在此进程中,看似白话文影响最大,其实白话文只不过是过渡的一个阶段,大量新名词的涌人,已经使得汉语言文字前后两分,今人若不使用大约500个此类名词,在正式场合很难表达意思,相互沟通。

可是使用这些名词概念来理解古代乃至近代文献,则往往似是而非。

可以说,这些名词成为横在中国古人与今人之间的一道障碍,造成看似一脉相承的历史文化的实际断裂。

而且前后相通的假象,对于今人了解过去,认识现在,展望未来,产生了众多危机四伏的陷阱。

如果说解释一字即是作一部文化史之于古史已是奢求,那么清代以来文献大幅度扩张,图书、档案、报刊、民间文书、口述音像资料等,任何一类,都在历代文献总和的百倍以上,何况还有根本无目可查的大量未刊资料。

“人文主义”的诞生:一个概念史的研究

“人文主义”的诞生:一个概念史的研究

“人文主义”的诞生:一个概念史的研究“人文主义”在现今的学术研究中是一个比较常见的概念。

然而,对它的确切意涵的界定,却始终是学界一项艰巨的任务。

十多年前,董乐山在翻译布洛克的《西方人文主义传统》一书时曾提出,学界对这个词的内涵没有一致的认识,而译名的选择也十分混乱,有些人“甚至连概念也没有弄清楚”便匆忙参加讨论,给读者的理解造成了极大的困难。

1而近年来涉及“人文主义”的研究,一般都要对这个概念本身的意涵作些特别的说明。

这反映了对于“人文主义”的理解,似乎仍无法作单一的确定,仍是向未来敞开的无尽课题。

当然,出现这种景况其实不能完全归咎于中文学者,“人文主义”这个概念在西方语言中同样存在着多种意涵,学者对其的使用也比较混乱。

由于“人”这个主题内涵的丰富性,对“人文主义”(humanism)的定义和诠释就有了充分的开放性和流动性。

许多西方学者也注意到此:加林抱怨说,“‘人文主义’这个词由于滥用、乱用和误用,只要听到它,就已经使人难以忍受。

”2布洛克在无奈之下把“人文主义”含糊地解释为“一种宽泛的倾向,一个思想和信仰的维度,一场持续不断的辩论。

”3福柯在阐释启蒙时,不赞成把启蒙纯粹表述成人文主义,因为“人文主义这个主题太灵活,太多样化,太不一贯,以致不可用作反思的纲目。

”4除了此类批评之外,英国学者戴维斯曾试图从正面归纳文艺复兴以来产生的各种“人文主义”,其结论是有十种之多。

5其实,这显然已经对概念史作了相当程度的简化。

还有学者在详尽列举历史上出现的海量的“人文主义”定义后,不可避免地走向了较为相对主义的立场,即认为“‘人文主义’这个词在其每次被使用中,其涵义都是特定的,是由使用者自己选择的。

”6如果连西方学者都普遍有这样的评论,那么在中文世界对于“人文主义”这个外来概念有理解的差异,便一点也不奇怪了。

强行统一不但无助于问题解决,反而会产生理解的错位,滋生新的“知识—权力”关系。

因而,一种合适的态度或许是做更历史化和微观化的探讨,揭示概念的各个特定意涵接触、组合、生成的历史场景。

概念史与中共党史研究的新视野

概念史与中共党史研究的新视野

概念史与中共党史研究的新视野概念史是一种史学研究的方式,其已经逐渐被应用到中国共产党史的研究范围,但都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简单运用概念史研究的情况,该点和国内党史学界对于概念史的理论研究和认识息息相关,也和概念史研究和中共党史研究之间的关系分析有关系,由此可见,就中共党史的研究来看,强化概念史研究理论和研究方式的引介,显著地帮助并引导中国共产党史在研究中不断的拓展出新的研究领域。

标签:概念史;中共党史;新视野一、基础性理论阐述根据学术史的具体研究可知,概念史研究的主要意义和研究主要涉及到了史学领域的相关内容,国际研究中很多概念史的发展相对成熟,多数的研究都集中在20世纪60、70年代的阶段,标志性的特点集中在学术形态上,主要的代表是德语世界的概念史,主要的代表人员集中在考斯莱特身上,主要的观点内容集中在概念史和社会史上,成为一种典型的“海德堡学派”;还有一个显著的代表是英语世界概念史研究,主要的代表者有波考克和斯金纳,两个学者主要的分析内容集合了概念史与语言修辞之间的良好联系,也被人们看作是“剑桥学派”。

[1]以上两种的研究数据都存在各自的有效性和漏洞,但是其主要作用支撑了概念史的研究发展。

根据以上两种研究视野分析可知党史研究与概念史研究之间呈现出适应性的联系。

二、话语分析和概念演化概念分析是概念史研究的重中之重,因此划分党史研究中哪一些词汇是需要必须研究的重点是很有必要的,主要原因在于不是全部的词汇都可以直接组成概念。

根据国外考斯莱克发表的观点来看,词汇的本质性是指向其意有所指的内容,不管是一种思想或者是简单的客体,将其完全的融合到词语本身,以上便形成一个完整的概念。

以上的论述可能不是对概念含义的详细解释,但是其中显示出与语境和相关词语都是组成概念的重要部分,例如,“半殖民地”该种类型的词汇可能会成为中共理论研究当中一个关键性的概念种类,原因在于“半殖民地”中包含了我国社会性质形成的重要特征和部分过程,也展现出中国革命过程中的实际特征,且“半殖民地”的使用需要特定的环境,一旦脱离了该种环境条件,以上概念的论述可能很难被界定。

明末至民国末350年新词实录

明末至民国末350年新词实录

明末至民国末350年新词实录作者:徐时仪来源:《辞书研究》2020年第05期摘要《近现代汉语辞源》追根溯本、考探词源,集4.3万条新词新义于一编,在某种程度上可谓现代汉语词汇在中西文化撞击相融下形成的缩影和实录,客观上展现了汉语词汇系统不断适应社会发展与交际需要的与时俱进,从中不仅可供探讨现代汉语词汇的形成,而且还可揭示语言演变机制的内在规律及人们的价值取向,学术价值甚巨,与时下一些急功近利拼凑而成的泡沫之作不啻有天壤之别。

辞书编纂是一项细致而又烦琐的工作,更是一个逐渐完善的大工程,期待词源词典编纂更上层楼,日臻完善。

关键词《近现代汉语辞源》追根溯本价值取向日臻完善一、引言明末至民国末是中国社会急剧发展变化的时期,也是汉语承古启今由古白话演变为今白话的过渡转折期。

经明清鼎革、五族共和、西学东渐,尤其在中西文化的激烈对撞与交融中,秦汉以来的古白话,借助时代的大变革,由文言的附庸而取代文言,赢得了现代汉语书面语的正统地位。

学术界一般把近代汉语词汇研究的下限定在明末清初,把现代汉语词汇研究的上限定在五四运动时期,而明末至民國末正好处于汉语词汇由以文为主到以白为主,由渐进的量变接近飞跃性质变的临界点,进而突破量变,奠定了现代汉语词汇系统的基础。

河清君近三十年来孜孜矻矻于近现代汉语辞源的探讨,编有《近现代汉语新词词源词典》(汉语大词典出版社2002),考释了“保险、储蓄、常识、草案、操场、大使、电灯、方法、体积、邮局、博物馆、望远镜、明信片”等5000多个词;续编有《近现代辞源》(上海辞书出版社2010),考释了“存款、贷款、存折、代表、代价、代理、担保、单纯、党派、导航、电波、电话、电铃、电台、乐观、类型、留影、凭据、书包、香烟、演奏、演习、账单、招生、招收、追求、住房、资格、资源、资料、作用、座谈、座位、作业”等9500多个词,成果斐然。

今又在其所建“近现代汉语词源数据库”收录的8.4万多个词条基础上,精选了约4.3万条编成《近现代汉语辞源》(以下简称《辞源》),内容包括文化、科技、社会、思想等诸多方面,记录了明末至民国末,即从15世纪末意大利传教士利玛窦来华开始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这350多年汉语词汇的实际使用状貌,客观上展示了这一时期汉语词汇与时俱进的过程,为汉语词汇史研究提供了丰富的语料,学术价值甚巨。

邓绍根 电视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

邓绍根 电视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

邓绍根:从新名词到关键词——民国“电视”概念史●邓绍根【内容摘要】随着1920年代世界电子技术新发展,英文“television”一词作为电传图像概念在西方兴起,中国留学生将英文“television”传入中国。

1927年,《申报》和《科学》采用意译方式,将古汉语“电视”一词对译英文“television”,借以表达“利用无线电波传送物体影像的装置”和“利用无线电波传送物体影像装置传送的影像”外来概念,赋予它新语义,成为新名词。

1932年,“电视”与英文“Television”对译关系基本固定,逐渐成为报刊常用语。

1934年,中国物理学会制定《物理学名词》,“电视”等相关名词得到官方学术权威认可,“Television”正式命名为“电视”。

此后,“电视”一词成为反映电子技术新知识的物理学关键词和新兴电子媒介的新闻学关键词,进入各大辞典和著作,融入社会,流传至今。

【关键词】民国;电视;新名词;关键词电视(television)是20世纪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之一。

作为电子技术新发明,“电视”一词曾以新名词出现民国新语词辞典中,如《新名词辞典》(1934年);作为反映用电的方法即时传送活动的视觉图像的新知识,它出现在《物理学名词》(1934年)中,成为物理学关键词;作为使用电子技术传输图像和声音的现代化传播媒介,它也在新闻学期刊和著作出现,如《新闻学概观》(1935年)、《报人世界》(1936年)、《综合新闻学》(1941年)等。

虽然,已有研究者撰文探讨民国时期国人对电视的认知情况。

如孙建三教授认为:1934年,孙明经成功完成自制television装置,金陵大学理学院杨简初教授命名为“电视”,“从此,television 在中国有了一个汉语名字。

”1谢鼎新教授撰文商榷并认为:《科学》杂志在1927年6月发表的《电视之进步》一文,是目前为止发现的在中国最早介绍电视的文章。

2语言学者黄河清则主张:“电视”一词的辞源来自1934年《新知识辞典》。

“重访”与“重读”:近代中国思想史研究的扩充与收缩

“重访”与“重读”:近代中国思想史研究的扩充与收缩

“重访’与"重读”:近代中国思想史研究的扩充与收缩就学科属性而言,史学攸关于以怎样的方式讲述“过去”,故此,每一代或许都在思考学科体系、学术体系、话语体系等问题。

步入近代以后,史学受“西学”“东学”的影响成长为近代学科,不仅观念上发生了重大变化,书写样式较之过去大异其趣,还发生了新名词入史。

此亦意味着,当下对历史学“三大体系”的反思,有必要置于近代中国思想学术发展较为长程的时段,尤其是史学作为分科知识成长的历程中加以考量。

由此,则不仅问题之缘起便于把握,同时也能更好说明何以需要推进这方面的工作,其意义何在,困难何在。

解析近代中国思想史研究走向“扩充”与“收缩”之途,大致能回应上述问题。

近些年来,不只是思想史,文学史、哲学史,皆不断在泛起“重写”的声音。

当“重写”已经构成话题,则“重访”与“重读”亦成为题中之义。

通过这样一番“重访”与“重读”,或许才能明晰曾经走过的路,并且据此寻找新的出发点。

思想史在中国有其特殊性,通常被归于“专门史”这一方向,辨析其学科体系,并不容易。

结合“专史”成长的背景加以“重访”,也颇有必要。

20世纪初年梁启超树立起“新史学”的旗帜,予其信心的是史学之外的“他学”,他确信借助于这些分科知识,有望找到清理中国古代资源的办法。

章太炎此一时期对《中国通史》的思考,同样认为“心理、社会、宗教诸学,一切可以熔铸入之二不只是“他学”有裨于“史学”,二者之结合也可产生“他学”之“史”——“有一学必有一学之史二围绕各学科进行“专史”书写,构成拓展“历史之范围”的基本方向,并与“通史”或“普通史”形成对照。

1905年刘师培在《周末学术史序》中,就依照各学科规划出十多种“专史”。

到1920年代,梁启超围绕“中国历史研究法”的演讲,则将法制史、文学史、哲学史、美术史等归为“专门史”。

胡适对“整理国故”的阐述,也落实于“专史二不过,后来形成的“专史”,可区分为两种不同的类型:一种是“学科史”,一种则是对应于“通史”之“专门史”。

从新名词到关键词:民国“新闻自由”的概念史

从新名词到关键词:民国“新闻自由”的概念史

From New Term to Keyword:History of“Press Freedom”Concept in Republic of China 作者: 邓绍根[1]
作者机构: [1]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北京100872
出版物刊名: 兰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页码: 43-54页
年卷期: 2019年 第6期
主题词: 民国时期;新闻自由;新名词;学术关键词
摘要:民国时期"新闻自由"的概念发展,不仅是从"新名词"到"关键词"的话语转变,而且是新闻自由的理论发展过程,更是激烈新闻自由抗争的反映。

1927年7月,戈公振首次使用"新闻自由"一词,表达"新闻传递和发表自由"概念,此后其概念渐受关注,但新名词并未能得到推广。

随着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和国内自由主义思潮的兴起,民国新闻界积极响应美国发起的国际新闻自由运动,"新闻自由"一词逐渐融入政治话语体系,成为社会各种政治势力表达政治诉求的政治口号;随着国统区新闻出版界"拒检运动"的胜利,"新闻自由"受到学术界的关注,不断出现在新闻学著作和各种书籍词典之中,成为学术关键词,概念也更加明晰,即采访自由、传递自由、刊载自由、发布自由、批评自由。

1948年,联合国新闻自由会议后,国民党抛弃了新闻自由,失去了大陆政权;而"新闻自由"经《人民日报》等报刊进入新生人民政权政治话语体系。

随着《共同纲领》的实施,言论出版自由和新闻自由概念融入新中国并流传影响至今。

由“新名词”到“新概念”——民国历史教科书中“中华民族”一词的概念史解读

由“新名词”到“新概念”——民国历史教科书中“中华民族”一词的概念史解读

由“新名词”到“新概念”——民国历史教科书中“中华民
族”一词的概念史解读
杨梅
【期刊名称】《课程.教材.教法》
【年(卷),期】2017(037)008
【摘要】晚清至民国是中国社会从传统向现代转型的时期,也是民族危机严重的时期.这一时期,出现了大量的新名词和新概念.在以民国中小学历史教科书为文本的研究中,对“中华民族”一词的概念史解读,不仅丰富和深化了对中国近代史尤其是中国近代民族主义的认识,也拓宽了以基本概念为重点的教科书研究视野.
【总页数】7页(P74-80)
【作者】杨梅
【作者单位】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G633.51
【相关文献】
1.污水源热泵供暖空调中的新概念与新名词 [J], 孙德兴;张承虎;庄兆意
2.2011低碳经济国际研讨会召开新名词、新概念层出不穷 [J], 高原
3.神经修复学若干新概念、新名词、新假说 [J], 陈琳;黄红云;左焕琮
4.新科技、新概念、新名词 [J],
5.中国革命史是中华民族的革命史——大学教科书中少数民族革命史教育亟待加强[J], 赵东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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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概念历史表达法

新概念历史表达法

新概念历史表达法我认为概念史的必要性可以从这个前提出发。

当然,对尼采的说法还应作一点补充。

MarcBloch在讨论历史学的术语问题时谈到一个矛盾:现实总是无限丰富多样的,而且总是在变化的,但我们不可能在每出现一个新事物时,都造出一个新词来称呼它;人们更多是使用现有的词汇和表达——我觉得“小姐”就是这样一个词,它在今天的新含义、它的污名化或许从一个侧面反映了社会风气和社会生活的演变。

而且,由于个人群体对同一现象会有不同的评判——比如知乎诸位对于“民主”之类的概念——因而会带上不同的情感色彩,所以必须回到具体语境中才能还原这个概念的真实含义,以及它所体现出的演变和冲突。

关于同一概念的含义在各个时代的差别,可以举出很多例子。

中世纪专家们很容易发现这种古今之别。

比如,“青年”一词的现代含义主要是生物学意义上的,但中世纪它更像个由法律身份来界定的社会概念;pauperes一般的理解是穷人,可在很多中世纪论者笔下,这个群体并不是特征经济上贫困的人群,而是指缺乏有效法律和武装保护的人群。

指出含义上的差别,可能还只是概念史研究的第一步,问题是理解为何会发生这些变化。

不妨做一些假设:上面提到的中世纪的例子,可能反映出这样一种事实,即中世纪对人的身份的界定,非常依赖于法律和个人与其他人之间的身份关系。

Koselleck曾提到,历史演进的过程往往凝结为其概念化的表达中,概念本身的演化既是历史的一个指示器,也是推动历史变化的一个因素。

这里的含义是说,当一个新概念或一个新含义被表达出来时,它实际上已经意味着一种新的行动。

仍以中世纪为例。

在12世纪左右,法国的couronne【crown】的概念开始形成。

这个词来自拉丁语中的corona,此前指的就是个金属圈,在加冕的时候戴在国王头上,然后保存在圣丹尼修道院。

圣丹尼的修道院院长Suger苏热在路易七世参加十字军时,将这种具象的王冠变成了一个抽象概念:代表王权的抽象的、永恒的概念,独立于在位的国王本人,后者只是过渡性的托管者、守护者。

数学概念学习研究的基本历程

数学概念学习研究的基本历程

从100余篇有关数学概念学习的研究论文(包括一些学位论文)和多部有代表性的著作中可以发现,自1978年至20世纪80年代后期,有关数学概念学习的研究多集中于纯心理学理论的探讨,而针对如何促进数学学习的研究并不多,其中也有数学概念学习的经验性研究;之后,有关数学概念学习的研究转向如何有效促进数学学习的整合与探索研究阶段;20世纪90年代末以后进入深化与系统研究阶段。

一、纯心理学研究与经验性研究并发阶段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关于数学概念学习的研究有两个发端,一是从纯粹心理学角度探讨数学概念学习的心理规律;二是来自教学实践基础之上的经验性研究。

一些心理学研究者从一般学习论和一般认知理论的角度,来探讨儿童学习数学概念的一些心理特性。

比如说,儿童数学概念稳定性的研究,儿童数学概念的发展研究,其中涉及儿童掌握一些具体概念的实验研究(分数、面积等分、概率等),儿童掌握数学概念的心理特点等。

这些研究关心的是对儿童学习数学概念的心理规律探讨,其研究方法规范,研究结论的信度和效度较好。

但是,研究也存在一些缺陷。

第一,从教学的角度看,这些研究没有考虑如何促进儿童学习数学概念,没有采用干预手段去研究如何促进儿童学习数学概念的策略及数学概念的教学策略。

第二,研究的对象多是小学生或学龄前儿童,没有对复杂数学概念学习展开研究。

在教学一线的数学教师、数学教育工作者也很关注数学概念的学习,但其研究主要是基于数学概念教学经验的学习建议。

同时,他们也借鉴一般学习论中的有关名词与内容,采用“心理学+数学例子”的研究思路。

尽管许多研究从某些侧面切入问题,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学生数学概念学习的一些规律,对教学具有一定的指导意义,但研究的层面比较,很难在深层面揭示问题的本质。

二、整合与探索研究阶段20世纪90年代,随着国际数学教育心理学(psychology of mathematics ed-ucation,PME)研究的不断深入发展,人们已形成了一条共识:“我们不应当从一般的、内容中性的学习论出发,并且由它导出数学学习论。

“异化”从简单词语转变为哲学概念的发展历程

“异化”从简单词语转变为哲学概念的发展历程

28 |監B O H (下)2018.03 丨“异化”从简单词语转变为哲学概念的发展历程文/高路路摘要:某一理论的形成发展往往具有臉段教,重点关注其中的转折点,有助于厘清其发雇的基本.豚终》异化*论在不W骄戰有着不M意蘿5无论是神学中.的“分离、隔絕或屬爾”,还是法学和政清学中的^‘转让'初期阶段对异化的解读都较为单薄。

i s世纪末期,费希特将异化概念引进哲学领域,从而使其从筒单的日常用词转变为哲学未语。

关键词:异化,哲学;转让,外化关于异化概念的起源存在诸多说法,而各类说法由于研究 领域、研究方法不同,从而使得结论并不一致。

燕宏远〈(综述 画夕卜學者关于异化问题的研究和争论》绦合论述t各家学 说,总结出五种常见的历史起源说,即始于霍布斯或卢梭、始 于《旧约全书》中的偶像崇拜观念,起源于古代哲学,或者是开 始于18世纪中期;此外,也列举了萝.加罗第的分类起源说叱 參析隱题却得出不同绪论,只能使得人们的困惑加剧,为 此有必荽对其再次进行深人分析。

罗.加罗第I马克思主:夂》提 出异化概念初始运用于四个领域,经济学中是“出卖”,法学中 指“转让'神学中表示“上帝对世界的创造'哲学中是**非 我”。

达一分类是较为清晰的,但它所表达的是异化概念在不同 语境下所S现出的不同内涵,并不能将其解释为起源说。

亚当•沙夬《作为社会现象的异化》表示异化的形成受基督教的影响,也受天赋人权脈的影响,还可追溯到奥古斯丁、柏拉團等,而 佛教、伊斯兰教和中国、印度等古典哲学中的相似概念也需统 筹考虑s不可齊认的是1事物之间确餐柑互联系,但联系的程 度有深浅之分,如果面面俱到往往会使得问题越滚越大,从而 陷人力不从心的窘壤。

据此,也不对这一论点展开详细研究,仅 结合相关文本阐释其具体内涵。

―、异化初期阶段内涵解读“异化”一M属于外来词,常见的外文表达莓三种,即英文 “alienatioii”、法文 “all e nation”、.德文 “Entfremdu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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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般新名词研究到“概念史”• 2011-08-23 15:23:39郭倩王洪波编者按:“凡解释一字即是做一部文化史”,这是著名史家陈寅恪先生所说的一句带有方法论意义的耐人寻味的话。

2009年,中国人民大学教授黄兴涛先生以一部书为这句话做了一个注脚。

在《“她”字的文化史》中,黄兴涛先生系统梳理了现代汉语中“她”字的发明、早期书写实践及得到社会认同的历史过程,并在此基础上探讨了有关汉语的现代变革、女性意识的觉醒等问题。

该书材料功夫扎实,分析评论精到,读来趣味盎然,出版后受到了广泛好评,并入选本报当年评选的年度百佳图书。

近日,黄兴涛先生出版新作《文化史的追寻》,收录的11篇文章中,既有对“文化史”、“思想史”、“概念史”、“话语分析”等研究方法的理论反思,也有对“文明”、“文化”以及“黄色”等近现代史上重要名词、特色概念的个案研究,相对集中地呈现了作者在“概念史”研究方面的探索。

本报特就此对黄兴涛先生进行了采访。

读书报:您的书中讲到,“概念史”研究方法在上世纪60年代的德国就已成形,请问您在什么时候开始接触到这一方法的,能否讲讲您理解和运用这一方法的的“个人史”?黄兴涛:我的“概念史”研究时间并不长,而“新名词”研究则已有十几年。

我是由涉及近代诸多概念的新名词研究入手,逐渐具有“概念史”研究自觉的。

从20世纪80年代读研究生开始,我的专业方向就一直是中国近代思想文化史。

刚读研究生那会,特别喜欢看郭沫若研究中国古代社会的东西,他常常把古代的文字、语词作为分析工具来讨论当时的社会制度,从文字构造所含的信息来认知古代社会,我觉得很有意思。

当时就想,研究近世中国,虽不像研究先秦那样缺乏材料,因为它离现代很近,保留了很多实物,很多档案、文书、报刊、文集等,故不必一定要从语词等方面去做专深的“历史”文章,进行“历史勘探”。

但新语词的解读,或许也可以作为认知这段历史丰富内涵的手段之一,至少它可以增加有关历史认知的生动性,呈现其中某些微妙、复杂的内蕴。

特别是近世中国为中西文化的交汇期,出现并逐渐流通开了一些反映新事物、新观念、新制度的新语词;一些旧语词在使用中也被赋予了新的意义,它们应该都不同程度地具有保存某些独特的历史文化信息的功能,解读它们,恐怕不乏意义和趣味,就像研究唐宋时期那些打上佛教烙印的语词如何影响中国文人的思想、诗文创作那样。

但当时,我还根本没有“概念史”的明确概念,只是想从新语词的角度,来认知和解读有关近代历史而已。

我开始对近代新名词的资料进行有意识的收集,试图解读,得益于陈旭麓先生的直接启发。

陈先生就是《中国近代社会的新陈代谢》一书的作者,也是当时我最佩服的才华横溢的史学大家。

他80年代有篇文章叫《辨“夷”“洋”》,从这两个字词的内涵、使用习惯的演变及其前后更替,来透视当时士大夫的心态和中国国际地位的变化历程,看后觉得非常精彩,于是就有意识地开始收集这方面的资料,也想模仿他,进行类似的历史探索。

1997年,意大利汉学家马西尼关于近代中国外来词的专著被译成中文,题为《现代汉语词汇的形成》,这给我一个刺激和动力。

我在批评这部书的过程中,开始陆续发表一些相关的论文,如关于“支那”、“美学”、“文凭”等词和概念的研究,就是那几年完成的。

但这样一个一个词的考查,显然不是我所追求的目标,也不能鲜明地体现历史学的特色。

我清醒地感到自己必须有史家的问题意识,比如这些新名词与当时的社会历史之间是什么关系?这就要求我的研究有一个整体的宏观的视野和问题关怀。

2000年,我申报了一个国家社科项目并得到批准,题目叫《近代中国新名词的形成传播与学术文化的现代转型》。

我想把新名词的大量出现作为一种文化现象,看它和整个学术文化变革的历史关系是什么。

这样的问题意识,使我不得不考虑新名词的构成及其在近代形成初期的特定语境和功能问题,也就是新名词如何与当时的思想文化、社会政治进行互动。

2002年,在人民大学清史研究所发起召开的“我们需要什么样的新史学”的会议上,我作了《近代中国新名词的思想史意义发微》的发言,不久同名文章得以发表,我在文中明确提出了新名词由词汇、概念和话语组成的立体结构。

那时,我不仅强烈感受到名词的概念内涵及其思想功能的把握在新名词研究中的重要地位,而且明确意识到,自己的新名词研究与郭沫若及其传统汉学中那种仅通过揭示字词中的历史文化信息的不同之处,恰正在于此。

与此同时,我还展开了以“中华民族”概念为认同符号的有关思想观念史研究,尽管当时仍不完全清楚“概念史”为何物。

我真正了解“概念史”是在2003年。

此前只知道“关键词”研究与此仿佛。

那一年我有机会去哈佛燕京学社访学。

刚好前一年美国出了一本书,作者是德国概念史的重要发明人柯史莱克。

他多年来有关概念史的论集被翻译成英文出版,叫《概念史的实践》(The Practice of Conceptual History),后现代史学理论家海登·怀特为之作序。

我特别喜欢此书和这种“概念史”,它不仅使我的有关研究获得了“史学”的合法性,而且使我有关的研究思路因此变得更加清晰和多维,方法也更加具体而明确。

“概念史”是什么意思?简单地说,就是研究历史上特别是社会文化转型时期,那些重要的政治和文化概念如何生成、内涵如何变化,人们如何接受和加以运用,它们又怎样通过实践,对社会政治和文化发展产生影响等等。

有了“概念史”的理论自觉之后,我的新名词研究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我开始探讨清末民初新名词新概念的现代性问题,现代“社会”概念在中国的认同,现代“文明”和“文化”概念在晚清民初的生成、实践,及其与戊戌思潮和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关系,以及“民族”、“宗教”等概念的形成与运用等等问题。

我关于“她”字问题的研究,实际上也使用了重视其相关概念、平行概念、相反概念,以及概念认同和实践过程等概念史方法。

可以说,概念史的自觉增强了我新名词研究的深度。

今后我还会陆续进行一些这方面的探索。

但我的新名词研究也不会完全局限于所谓“概念史”。

读书报:近代以来,中国从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迁移,伴随着这一过程,有一大批新词(或者旧词新意)流行开来,像“革命”、“改良”、“科学”、“民主”、“个人”、“阶级”、“封建”等等,所以您认为,“概念史”的方法是非常适合引进到近现代思想文化史的研究中的。

过去语言史、翻译史也很关注名词流变的历史,“概念史”的方法同一般语言史、翻译史中相关的研究在旨趣上有什么不同呢?在历史学内部,“概念史”究竟属于社会史,还是文化史、思想史?黄兴涛:柯史莱克就认为,“概念史”研究特别适用的历史范围,就是从前近代到近(现)代社会的转型时期,因为这一时期的概念体系加速变化转型,信息和文化传播逐渐大众化,概念的意识形态化和政治化的趋势也更加凸显。

他所主编的《历史的基本概念》所收的德国概念,时间段就是文艺复兴到19世纪初期。

他要探讨的就是近(现)代概念的建立问题。

中国近代的这一特定时期,也具备相似的条件。

而且由于中西日互动的语言文化特殊背景,中国的近(现)代概念体系的建立,还带有有别于西方的“中国特色”,这就更增加了概念史研究内蕴的丰富度。

所以我认为,这一方法特别适合引入到近代中国的思想文化史研究中来。

至于“概念史”的语词研究与一般语言史和传统翻译史的相关研究有何差别,则很难说得很明晰。

大体而言,正如前面所提到的,它强调概念及其概念群的实践和社会政治文化功能的历史分析与揭示之志趣,与传统语言和翻译史研究还是有所不同。

它所关心的不是一般语词的词性、类型、结构等问题,而是它们与社会、政治与思想文化等的历史关系。

比如,像“小时”、“分钟”、“秒”、“星期”、“世纪”等时间新词与近代时间观念变迁之间的历史关系;再比如,“商务”、“商学”、“商校”、“商战”等近代新词的形成、传播与近代“重商”思潮的关系(这些词有内在地肯定“商”之正面价值的功能,当说“商学”的时候,实际上含了一种意思:“商”是一门学问,是值得专门成立学校来传授的。

表面上看词是价值中立的,其实不然。

这些由商字构成的系列新词在传播中,无形中就认可乃至传达了商业的意义和地位却不自知)之类问题,一般传统语言学的词汇史,大约是不谈或少谈的。

概念史的研究,属于语言学和历史学、哲学等学科的交叉性质。

社会语言学和文化语言学也有学者向这方向努力。

在近代中国新名词的思想文化史研究方面,国内外的语言学家,有的还是开拓者。

如华中师大的周光庆教授所写的《汉语与中国早期现代化思潮》一书,就是此类研究较早的专著。

旅日语言学者沈国威和陈力卫的有关研究,也较早而精彩。

当然,在这类研究上,历史学者也有自己的优势,比如在全局把握和材料占有方面,一般说来就享有一定的有利条件。

语言学家的专长,我们必须学习。

总的说来,概念史研究要打破学科界限,从问题出发,尽量吸收多学科的知识,才有望取得更多的成绩。

在历史学内部,概念史研究表面上似乎属于思想文化史的范畴,但实际上具有社会史和思想文化史的交叠性。

在概念史的鼻祖柯史莱克等人那里,概念史最初乃是社会史的“新开展”,他们既不满足于忽略思想观念独特作用及其方式、一味注重经济和制度分析的传统社会史,也不满意于只关注精英观念、不在意流通广泛的重要社会政治基本概念的传统思想史,可以说其努力,是某种意义上的双重超越。

也正因为如此,概念史的实践,具有一种融合思想文化史和社会史的积极功效。

由于西方的社会文化史或叫“新文化史”,以会通社会史、思想史和文化史为职志,故在西方,概念史也常被视为“新文化史”的重要倾向之一。

读书报:目前,在近代中国思想文化史领域,从事概念史研究是否已形成一种潮流?您如何看待概念史研究的前景?黄兴涛:我以为,最近几年,关于近代中国的概念史研究,经过许多学者的提倡和实践努力,的确有了一点实绩和一些起色。

这应归功于所谓“语言学转向”对历史研究的影响。

但还远谈不上形成一种潮流。

即便在近代中国思想文化史的研究领域,也很难这样说。

概念史研究有待耕耘的地方还很多,还大有可为。

同时,概念史研究的方法也是多种多样的。

不仅柯史莱克为代表的德国学派与斯金纳所代表的剑桥学派之间存在差别,在现有的近代中国概念史研究有成绩的学者,像冯天瑜、金观涛和刘青峰、孙江、方维规、沈松侨、章清,还有不少更年轻的学者当中,研究各呈特色和风采。

风格各异,互相补充,我以为正是概念史研究的希望所在。

另一方面,概念史研究的范围又是有限的,它远无法包涵中国近代史研究、甚至是思想文化史研究的广阔内涵。

它可以为近代史研究添彩,但如一窝蜂都搞这类研究,就会让人厌烦。

此外,概念史研究也是很难的,在“浅尝”的过程中,我就常有力不从心之感。

因为它对语言修养、史学功夫和思想能力的要求实在是太高了。

无疑,它是值得我们前赴后继、不断积累的事业。

读书报:您在《“她”字的文化史》后记中说,您在讲述“她”字故事的基础上,试图去“揭示一些相关的历史联系,有节制地发表一点分析评论”,我对其中的“有节制”三字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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