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的道德概念——《曙光》前言的一种读解

解 ， 却 不无 道 理 。在 尼 采身 上 ， 们 的确 看 到 了哲 人 和 诗 人 近 乎 完 美 的 结 合 ， 许 ， 有 哪 部 作 品 比 ① 我 或 没 《 查拉 图斯 特拉 如是 说 》 更好 地将 哲 学 与诗 歌融 为 一体 了 。在这 方 面 ， 采实 可 与 柏拉 图相 比肩 ， 拉 尼 柏 图 的哲学 对话 在另 一个 方 向上体 现 了哲 学与文 学 的融合 。而尼 采其 实 还 采用 了 更为 多样 的文体 形 式 ，
前 言 ， 佛 是 一 个 孤 独 漫 游 者 在 回顾 自己 的 时 候 ， 起 一 张 自绘 的 地 图 ， 上 面 作 的 些 许 标 记 。对 于 后 仿 拿 在
收 稿 日期 ： ０ １—０ ２１ ７—０ １
作 者 简 介 ： 明锋 （ ９ ３一 ， ， 江衢 州人 ， 济 大 学 哲 学 系博 士 生 。 余 １８ ） 男 浙 同
可 以把这 本 书看作 一种 回顾 ， 因为 它 的写 作 目的 即是 “ 为上 述 那 本 难解 之作 的理解 提供 一 些 有 用 的指
生 了什么 。什 么是 这些 著作 中特 别 的 、 与伦 比的 因素 ， 无 它们 如何 为 德 国开 创 了一 种 新 的文 学 （ 种 道 一
德 学 家 的 自我 教育 及 其文 化 的序 曲 ， 迄今 为止 ， 国人 尚缺 乏这 种 教育 和文 化 ） 现 在 ， 能 够 最 好 、 德 ， 我 最 准确 地讲 述这 些 ， 于是 ， 想下决 心 去写 作这 些 回顾性 的 、 我 事后 的前 言 。 ②由此可 见 ， ” 这些 “ 回顾 性 的 ” 前 言事 实上 乃是 尼采 的 自我 解释 ， 因此 ， 们对 于探 寻 尼 采 的思 想 路 径具 有 某 种 特 别 的 意 义 。正 如 尼 采 它 在 致 奥维 贝克 的信 中 ， 到他为《 性 的 ， 人 性 的 》 作 的前 言 时 所说 的那 样 ，对 于那 些 准 备 要 认 真 谈 人 太 所 “ ‘ 理解 ’ 的人 ， 在这 篇前 言 中给 出 了一 些 提 示 （ ｎ ｅ 。＠其 实 ， 有 这些 前 言 都 是 些 提 示 。这 些 我 我 Ｗｉｋ ） ” 所
第 ２ ２卷 第 ６期 ２ ０１ １年 １ ２月
同 济 大 学 学 报 （ 会 科 学版 ） 社
Ｔ ｎ ｊ Ｕ ｉｅ ｓｔ ｏ ｒａ ｏ ｉｌ ｃｅ ｃ ｅ ｔ ｎ ｏ ｇ ｎｖ ｒ ｉ Ｊ ｕｎ ｌ ｃａ ｉｎ ｅ Ｓ ｃ ｉ ｉ ｙ Ｓ Ｓ ｏ
Ｖｏ１２２ Ｎｏ． ． ６ Ｄｅ ｃ．２０ｌ １
除 了诗歌 之外 ， 还有 格 言 、 随笔 、 战斗 性 的 短论 等 等 。无 论 形式 上 有 怎样 的差 异 ， 采 在 其所 有 著 作 中 尼 均毫 无例 外地 注重 他 的篇章 结 构 、 文技 巧 和 文 字“ 格” Ｓ ｉ —— 用 一 个 词 来 说 ， 修 辞 ” 行 风 （ｔ） ｌ 即“ 。所 以 ， 正如 人们 不 能忽视 柏 拉 图对 话 中 的戏 剧 因素一 样 ， 我们 也不 能 忽视 尼 采著 作 中的这 些修 辞 因 素 。这 种
上 ， 同在一 个最 确实 的基 础 （ ｒ ｎ ｅ 之 上 ， 如 Ｇ ｕ ｄ） 进行建 设—— 不 断 地建设 ， 然至今 为 止 的每 一栋 建 筑都 虽
已倒塌 … …” ， 显然 是特 意兼 顾 了这两 种含 义 。 ④他 还 不止 于此 。其 实 ， 当一个 双 关语 兼具 形象 义 和抽象 义 的时候 ， 可 以通过 形 象层 面具 体 、 动 的 便 生
义 来说 ， 这个 词在 我们 的生活 中具有 重要 意 义 ， 们生 活在 大地 上 ， 个人 都 要有 他 的“ 足之 地 ” 我 每 立 。就
其抽 象义 而 言 ， 个词 在哲 学史 上 占有非 常重 要 的地位 ： 学 自泰 勒斯 以来就 要 追 问世 界 的本 原 ， 这 哲 而本 原 就是 最终 的基 础和 其他 一 切存 在者 赖 以存 在 的根 据 ； 德 国哲 学 史 上 ， 莱 布尼 茨 到 海 德 格 尔 ， 在 从 对 “ ｕ ｄ 的追 问也一 直贯 穿其 中 ； Ｇｒ ｎ ” 而在 道德 哲学 上 ， 我们 要追 问道 德 的形 而 上学基 础 ， 德那 本著 名 的 康
比如“ 曙光” Ｍｏ ｇ ｎ ６ｅ 这个 标题 即是 一个 隐喻 ； 不 合 时宜 的沉 思 ” （ ｒｅ ｒｔ） “ 中的 “ ｎ ｅ ｇ ｍｇ ｅ ， ｕ ｚｉ ｅ Ｂ ” 既是 “ 合 ｔ 不
时 宜 的” 又 是“ 法 用 时 问 （ 时 代 ） 量 的 ” 是 为一 语 双 关 ； 瓦 格 纳 事 件 ” Ｄｅ ａｌ ｇ ｅ ） 的 ， 无 或 衡 ， “ （ ｒＦ ｌ Ｗａ ｎ ｒ 中 “ ａｌ包含 “ 件” “ Ｆｌ ” 事 、 案例 ” 堕落 ” 种含 义 ， 至 是一 语 三 关 。在 这 篇前 言 中 ， 采 进而 把 双 关语 和 和“ 三 甚 尼
描 写 和叙述 来刻 画抽 象层 面 的意 义 ， 这样 它 本 身 就构 成 了一个 隐喻 的基础 。在前 言 的第 一部 分 （ 括 包
余 明峰 ： 采 的 道 德 概 念 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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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 ， 这些 标记 或许 就成 了进 入其 思想 迷宫 的一 个个 通道 （ ｕ ａ ｇ 。本文 将探 寻 其 中 的一个 通 道—— Ｚ ｇｎ ）
为《 光 》 前 言作一 种读 解 。 曙 的
二 、 基 ／ 础 地 基
读 解 尼采 是一 件 困难 的事 情 。人 们 喜 欢 把 尼 采 称 作 “ 诗人 哲 学 家 ” 这 个 流 俗 的称 号 虽 易 引 起 误 ，
Ｍ ｉ ｃ ｅ 。Ｂ ｒｉ／ ｗ ｒ ９ ０ （ ＫＳ ． ｉ ｈ ｎ ｅ ｌ Ｎｅ Ｙｏ ｋ １ ８ ｎ ｎ 一 Ａ）
② Ｆ ｉｄ ｉｈ ｒｅ ｒ Ｎｉｔｓ ｈ ，Ｓｉ ｌｃ ｅ Ｂｒｅ ｅ Ｋｒｔｓｈ ｔ ｄｅ ａ ｓ ａ ｅ ｎ ８ Ｂｆ ｄ ｎ ｈ ｓ ． ｏ Ｇｉｒ ｉ ｌｉｕ ｄ ｃ ｅｚｃ ｅ ｉ ｉｈ ｉｆ ． ｍｔ ｉ ｃ ｅ Ｓ ｕ ｉｎ ｕ ｇ ｂ ｉ ｉ ｅ ． ｒｇ ｖ ｎ ｏ ｇｏ Ｃｏｌ ｎ ｉ ｎ
Ｍ ａｚｎ ｏ ｔ ａ ｉ ａｔｒｄ ｕ ｔｒ ｚ ｉｏＭ ｎ ｉ ｒ，Ｗ ｌ ｅＧｒ ｙ ｅ ，Ｍ ｔ ｃ ｅ ｎ ｅ ￣ ｈ ｎ，Ｂ ｒｉ／ ｗ ｒ ９ ６ Ｂ ｎ ７ ． ２ ． ｎ ｅ ｌ Ｎｅ Ｙｏ ｋ １ ８ ． ａ ｄ ，Ｓ ２ ４ ｎ ③ Ｆｒｅ ｒｃ ｅｚ ｃ ｅ ｉｄ ｉｈＮｉｔｓ ｈ ，Ｎ ｉｔ ｓｈ ｎｓｉｅ Ｂｒｅ ｅ ｎ ｒｃ ｔｎｄ ｒＺｅｔ ｎ ｓｅ ｅｚ ｃ ｅｉ ｅｎ ｎ ｉｆ ｎｕ ｄ Ｂｅ ｉｈ ｅ ｅ ｉ ｇｅ ｏｓｎ．ｈ ｓ ．ｙ ｎＡｌｒｄＢ ｅ ｍｌｒ ｒｇ ｏ ｆｅ ａ ｕ ｅ ，ＡＩ
① ＫＳ １ Ａ ４，Ｓ ３ ５ Ｋｒ ｔｓ ｈ ．４． ｉｉｃ ｅＳ ｅｎ ｇ ６ ，ｈ ｓ ．ｖ ｎ Ｇｉ ｒ ｉ ｌ ｎ ａ ｚｎ ｏ ｔ ａ ｉ ｒ ｇ ｏ ｏ ｇ ｏ Ｃｏ ｌ ｕ ｄ Ｍ ｚ ｉ ｏ Ｍ ｎ ｉ ｒ ，Ｗ ａｔ ｒｄ ｕ ｔ ｒ ｉ ｎ ｌ ｅＧｒ ｙ ｅ ， ｅ
隐 喻 这 两 种 修 辞 手 法 在 一 个 词 语 中 结 合 了 起 来 ， 即 “ ｒ ｎ ” 此 Ｇ ｕｄ 。 德语 中的“ ｕ ｄ本 是一 个 多义词 ， 包 含 了五 种非 常相 近 的基本含 义 ： 、 、 基 、 础 和根 据 。 Ｇｒ ｎ ” 它 地 底 地 基
为方 便起 见 ， 我们 将其 分 为两组 ： 为形 象 义 ， 一 即地 基 （ 、 ） 一 为 抽象 义 ， 地 底 ； 即基 础 和 根据 。就其 形 象
而上 学 的“ 想 主 义” 理 。 关 键 词 ：地 基 ／ 础 ；道 德 ；形 而上 学 ；悲观 主 义 ；修 辞 基 中图 分 类 号 ： ５ ６ ４ Ｂ １．７ 文献标识码 ： Ａ 文 章 编 号 ： ０ ９—３ ６ （ ０ １ ０ １０ ０ ０ ２ １ ） ６—０ ２ ０ ２—０ ７
小 册子 名为 “ ｕ ｄｅ ｕ ｇｚ ｒＭｅａ ｈ ｓ ｅ ｉ ｅ ” 道德 形 而 上学 的奠 基 ） Ｇｒ ｎ ｌ ｎ ｕ ｔｐ ｙ ｉ ｄ ｒＳｔ ｎ （ ｇ ｋ ｔ 。当尼 采 说 ： 我 降 到深 “
处， 钻入 地基 （ ｕ ｄ ， 始检 查并 解 析一个 古 老 的信 念 ， Ｇｒ ｎ ） 开 几千 年 以来 ， 们哲 学家 们 习惯 了在 此信 念之 我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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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
在 １ ８ 年 完 成其 “ ８５ 最伟 大 的礼 物” 《 、 查拉 图斯 特 拉如 是说 》 之后 ， 采 对 自己的 思想 有 了更成 熟 的 尼 把 握 。 ｌ８ ８ ６年 ， 他开 始 回顾 自己的著作 历 程 。在这 一年 当中 ， 除了写 作《 善恶 的彼 岸 》 外 之 导” —— ， 尼采 重 新整 理 了以往 的著 作 、 为它们 添 加 了前 言 ， 备推 出新 的版 本 。 准 在 １ ８ 年 ８月 ７日写 给 出版商 弗 利奇 （ ．Ｗ ．Ｆ ｉ ｓｈ 的信 中 ， ８６ Ｅ ｒ ｚｃ ） ｔ 尼采 提 到 了这些 前 言 ：您将 注 意 “ 到 ， 人性 的 ， 人 性 的》 《 《 太 、 曙光 》 快乐 的科 学 》 和《 尚缺 少一 篇前 言 ： 这 些著 作 出版 的时 候 ， 让 自己保 在 我 持 缄 默 ， 是有 充 分理 由的—— 那 时 ， 还 站 得 太 近 ， 太 过 于 ‘ 浸 其 中 ’几 乎 不 知 道 在 自己身 上 发 这 我 还 沉 ， 其实 ， 也
修 辞 因 素对 于 尼 采来 说 绝 不 是 可 有 可无 的 。读 尼 采 ， 仅 要 带 着 逻 辑 的头 脑 ， 要 带 着 文 学 批 评 的 不 还
眼光 。
因此 ， 文也 将从 这篇 前 言 的 修 辞 因素 开 始 讨 论 。在 修 辞手 法 上 ， 采 尤 其 好 用 双 关 语 和 隐 喻 。 本 尼
尼 采 的道 德概 念
一
《 曙光》 前言的一种读解
余 明峰
（ 济 大 学 哲 学 系 ，上 海 ２ ０ ９ ） 同 ０ ０ ２
摘 要 ：尼 采 认 为 ， 拉 图 以 来 的 哲 学 家们 都 在 道 德 的 引诱 下 构 建 形 而 上 学 体 系 ， 们 看似 追 求 真 理 ， 柏 他 事
ｆｅ ｒ ｅ ｒａ ｒ ｄ Ｋ Ｏｎ ｒ Ｖｅ ｌｇ， Ｉｅ ｐ ｉ Ｓ．３ ． ｉ ｚｇ． ９３
④ 除 了上 面 提 到 的 三 本 书 ， 采 也 为《 剧 的 诞 生 》 了前 言 ， 且还 特 别 地 命 名 为 “ 尼 悲 写 并释 ， 种 整 全 的视 角 ； 应 地 ， 的 道 德 批 判 所 针 对 的 并 非 人 类 生 活 中 的 道 德 虚 伪 ， 是 道 德 的 真 理 性 。 一 相 他 而
在尼采看 来， 自然 和 生命 是 非道 德 的 ， 为“ 良知 的 人 ” 他 要 抗 拒 道 德 的 诱 惑 ， 守这 种 现 实 主 义 ， 批 判 形 作 有 ， 持 并
实上 “ 伟 的 道 德 建 筑” 是 其 真 正 的 关切 。道 德 是 哲 学 家的 喀 尔 刻 ， 形 而 上 学 的 真 正 基 础 。尼 采把 自己 的 雄 才 是
道 德 批 判 喻 为挖 掘 地 基 。不 过 ， 的 道德 概 念 所 指 涉 的 并 非 社 会 生 活 中 具 体 的 规 范 ， 他 而是 一 种 形 而 上 学 的 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