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宝 虢季子白盘 重见天日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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虢季子白盤銘文考釋
江苏省金湖中等职业学校林芳
《虢季子白盤》是西周宣王時期青銅礼器。
虢季子,姓姬名白,周夷王11年伐戎,立了戰功,身份是虢國國君,前任虢公,继任虢公姬石父。
傳清道光時期陜西寶雞川司出土,为西周著名重器。
此盤造型奇偉,原器長1302mm;宽827mm;高413mm;重215.5kg,上口呈長方形,上邊長1372 mm,腹下敛,平底,曲尺形四足。
四壁各有含環兽首兩个,腹上部為竊曲纹,下部為環带纹。
通體呈椭方形,具四邊、圓角。
周身满饰竊曲纹及大波曲纹;每邊饰兽首銜環二,共八兽首,為傳世體积最大的西周時代青銅器。
盤為古代盥器。
《禮記·内則》:“进盥,少者奉盤,長者奉水,請沃盥,盥卒授巾。
”盤与匜(Yi)配合使用,流行於西周至战國時期。
盤的作用与現代的臉盆相近,匜則象一只瓢。
貴族行禮儀時,往往用匜澆水洗手,用盤承之。
銅盤最早见于商代。
虢季子白盤鑄於周
宣王時期,与散氏盤、毛公鼎并称西周三大青銅重器,虢季子白盤被誉为西周三大青銅重器之首。
虢季子白盤,是西周宣王十二年(公元前815年),虢季氏子白为紀念其受周天子命,率军戰胜獫狁立下奇功,受到周王的褒獎而作的重器。
虢季子白盤内底部有銘文八行,111字。
記述虢季子白奉王命征伐西北獫狁族后于周廟受賞的情况。
虢季子白在对玁狁的一次戰爭中斬敌首五百,俘敵五十人的業績及周王以車馬、弓矢和斧鉞賞虢季子白的史事。
虢季子白受到周王的贊賞,命人鑄造此盤,作为紀念。
銘文中的許多字句可以和《詩經》中的篇章相互印證,是研究當時北方民族关系和西北地區地理乃至我國西周奴隸制社會歷史、政治、軍事的重要史料。
銘文是一篇韵文, 通篇用韵,篇幅工整,語言優美,韵律天成,寫作時間比《詩經》大約早了兩三百年。
長篇銘文不仅有史料價值,而且還具有很高的文學價值。
此盤銘文書法的藝術性十分突出,是先秦書法代表作。
銘文给人的整體感覺應歸於清麗一路,韵味風神流蕩。
但细觀文字,其線條却是極富變化。
部分字的字口稍有漫漶滲蝕,使筆畫产生了類似刻畫的情趣。
該盤的结字亦有奇趣,如“廟”等字,或欹側,或谲詭,其中的變化之多令人嘆為觀止。
該銘文的另一主要特點體現在分行佈白上,字距、行距空闊,顯得特别從容不迫,優悠閑適。
其書法用筆謹飭,圓轉周到,一筆不苟,甚有情致。
體視在平
正、凝重中流露出優美瀟灑的韵致,是西周金文中具有代表性的書法藝術精品,同時也是先秦書法代表作,這派圓轉書風對後世影响深
遠,開秦系文字之先河。
《虢季子白盤》釋文:
隹(惟)十又二年正月初吉丁亥,虢季子白乍(作)寶盤。
不(丕)顯子白,[上由下爿](狀,一作庸)武于戎工,經維四方,博伐獫狁,于洛之陽,折首五百,執訓五十,是以先行。
[走亘][走亘](桓桓)子白,獻[爪戈](馘,一作戎)于王。
王孔加(嘉)子白義。
王各周廟宣[广射](榭)。
爰卿。
王曰:“白父,孔顯又光。
”王睗乘马,
是用左王。
睗用弓,彤矢其央。
睗用戉(鉞),用政(征)蠻方。
子
子孙孙,萬年无疆。
《商周金文選讀》中所釋“唯十又二年正月初吉丁亥,虢季子白制作寶盤。
顯赫的子白,作戰勇猛,經營四方。
征伐獫狁,于洛水之陽。
殺敵五百,擒獲五十,因此凱旋,位列前行。
威武的子白,獻馘于王。
王對子白威儀,大加贊賞。
王來到成周太廟講武之堂,宴飨。
王曰:“白父,你多么榮光。
”王賜四馬,用它輔佐大王。
王賜紅色弓箭,多么鮮艷明亮。
王賜大鉞,用它片伐蠻方。
子子孫孫,萬年无
疆。
”
《虢季子白盤》銘文大意:
周宣王十二年正月初吉期间的丁亥日,虢季子白制作了这个寶盤。
顯赫的子白,在軍事行動中勇武有為,經營著四方。
他率軍擊击獫狁,直達洛水之北,斬下敌人首級五百,抓獲俘虜五十,因此先行凱旋報捷。
威武的子白,把割下的敵人左耳獻給周王,周王非常贊賞子白威儀。
周王来到成周太廟的宣榭,大宴群臣。
周王说:“白父,你功劳顯赫,无比榮耀!”周王赐给子白配有四马的战车,用来辅佐王室。
赐给了朱红色的弓箭,颜色非常鲜明。
还賜给了大鉞,用來伐蠻夷方國。
子子孫孫要永遠寶用这个盤,萬年无疆。
虢季子白盤銘文集联
臨摹虢季子白盤銘文組成的對聯:行方周孔嚮經義,政格戎蠻顯
武功。
清末,劉銘傳收藏西周青銅重器“虢季子白盤”。
他是清末淮軍將領、首任臺灣巡撫。
前後86年,歷經四代,劉氏为國藏寶宝的經
歷,頗具傳奇色彩。
清同治三年(公元1864年)初夏,時任直隸提督的淮軍將領劉銘傳,随李鴻章镇压太平军。
這日,官軍拿下了常州城,劉就住進了護王府内。
時至午夜,劉銘傳正在燈下读书,萬籟俱寂當中傳來悅耳的金属叩擊之聲,聲音不大但極有穿透力。
劉頓生好奇之心,當下秉燭往尋。
轉到屋后見有馬厩,聲音即由此傳出。
細審視,始知是馬籠頭上的鐵環碰了馬槽所發出的聲響,但这聲響非同一般。
劉銘傳蹲下細看,見此馬槽碩大,槽壁在燭光中發着深沉的幽光;伸手一試,重不可舉;輕叩之,發聲清遠玄妙。
劉心中有數,此馬槽絕非尋常之馬槽。
次日一早,劉銘傳命馬夫将馬槽刷洗干凈。
見其外壁四邊各飾兩个兽首銜環;整个外壁满佈紋飾;内底具長銘,通篇工整嚴謹。
劉知是寶物,旋即命人押運送回合肥老家。
後來,又在老宅園中為虢盤专建一亭取名“盤亭”。
同治十二年(1873年)劉銘傳編印了《盤亭小錄》一書,
首次著錄了虢季子白盤的器形、銘文、出土情况和流傳經歷等,为後人研究虢季子白盤提供了重要資料。
據考證,虢盤原本在道光年間出土於陜西寶雞的虢川司。
時任眉縣縣令的徐燮乃常州籍人士。
好古。
虢盤近水樓臺為徐所得。
徐卸任返籍時將虢盤带回了常州。
至太平天國時期,護王陳坤書镇守常州。
虢盤又易手成了護王的珍藏。
直至同治三年劉銘傳率官军收复常州,才發生前面所讲的機緣巧合。
虢盤到劉府后,消息不胫而走,引得不少達官貴人爭相欲往觀賞。
而劉銘傳偏偏惜盤如命,不輕示人。
為此还得罪了不少權貴,據說連光绪皇帝的师傅翁同龢也未能一飽眼福。
至光緒十一年(公元1885年)台湾撤府建省,劉銘傳赴首任臺灣巡撫期間,虢盤则安駐合肥老宅盤亭,未随往臺灣。
國民党安徽省主席劉镇华在1933年至1936年主持安徽政務期间,对虢盤覬覦已久,多次派人以種種理由到劉府搜劫,未果。
後日军入侵,合肥沦陷。
面对外辱,劉家後人知不能敵,只得将虢盤重新入土,深埋丈餘,其上鋪草植树,而後舉家外遷,以避戰亂。
日寇多次搜掠也成泡影。
光復後,李品仙任安徽省主席,以武力逼劉氏后人交出虢盤。
劉家人无奈,只好再次據家出逃避難。
就在此間,李品仙的親信,合肥縣长隆武功,为討好上司,親自带人到劉家老宅,將几十間房的地板全部撬开并挖地三尺以寻虢盤,终亦未果。
1949年1月21日合肥解放,劉銘传的第四世传人劉肃曾先生挖开历经十四年的封土,令虢盤重见天日,并毅然将虢盤捐献给國家。
時任國务院副总理的郭沫若特为此事拍发贺电:“國宝归國,诚堪荣幸。
”虢盤抵京後,董必武、郭沫若、沈雁冰等親切接見了劉肅曾,文化部頒發了獎狀。
郭沫若先生還於1950年3月設宴招待劉肅曾,并即席親筆題詩一首相贈:“虢季獻公家,歸諸天下有。
獨樂易眾樂,寶傳永不朽。
省卻常操心,為之幾折首。
卓卓劉君名,傳誦婦孺口。
可賀孰逾此,壽君一杯酒”。
虢季子白盤自1864年初夏与劉銘傳結緣,歷盡滄桑86載,傳四代人,終獲新生。
這正是:三代吉金,慧命永延。
虢盤重新面世后,首展在合肥古教弩臺;而後即運至北京於1950年3月3日在團城作特展。
以後由中國歷史博物館(现为中國國家博物館)收藏至今。
虢季子白盤是中國國家博物館的鎮館之寶之一,是迄今所見商周時期最大的青銅盤,也是西周重器,与毛公鼎、大盂鼎、散氏盤并称
晚清出土的四大國宝。
附录:
虢石父代代忠贞
说起来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周朝宣王年间,今河南三门峡一带,从西边的岐山附近迁来了一个诸侯國,它就是虢國。
它的历代诸侯公在周朝的地位显赫,但历史上褒贬落差很大,尤其是第三代國公虢石父,被认定为葬送周初200多年江山的大奸臣,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虢石父即虢硕父,据《史记·周本纪》:周幽王任用虢石父为卿(即宰相),受到全國上上下下的反对。
石父这个人奸佞巧滑,善谀好利……”正史可谓言之凿凿……
我多次独自行走在已经被尘封近三千年的周朝的那段历史中探幽寻秘,拨开层层迷雾,似乎觉得虢石父的真实面貌要好得多……
要洞悉虢石父,最好历史地看,一贯地看,即从虢國历史上历代國君政策的连续性上看。
为了简便,我们可以不说其先祖虢仲、虢叔作为周文王的弟弟为周室崛起所作的贡献,也可以不说虢國东迁以前诸君的政治立场,而单看看虢國东迁后几代國君执行的政治路线。
虢公长父是虢國东迁后的第一任國君,单凭这一点,他就很了不起。
另外,他还是中國历史上第一个实行改革的周厉王的领导核心成员。
《國语》有“厉始革典”之说。
关于他东迁的动机,我想,无非是想离周朝的都城成周(今河南洛阳一带)更近一些,担当起保卫王都的责任。
因为尚武是虢國的一贯传统。
关于这一点,虢國第二代國君——虢文公大墓里出土的中华第一剑就是“铁”证。
实际上,虢國确实是数代大周王室倚重的重要武装力量。
虢公长父也称虢仲,曾担任周厉王的卿士,史书中记载最多的就是他辅佐周厉王征伐淮夷一事。
《今本竹书纪年》说:“淮夷侵洛,王命虢公长父征之,不克。
”就是说虢公
长父和周厉王一起在成周指挥了讨伐东南夷的历时十多年的旷日持久的战争,没有取得决定性的胜利。
但清道光年间出土的虢季子白盘,盘底有8行111字的铭文,记载了虢季子白(即虢公长父)于宣王十二年征伐北方少数民族猃狁的一次战争,杀敌500,俘虏50,从而受到了周王的嘉奖和宴赏。
虢國的第二代國君虢文公,同样也和他的父亲一样是王室重臣。
虢文公是一个敢于犯颜直谏的人。
《史记·周本纪》载:“宣王不修籍于千亩,虢文公谏曰不可,王弗听。
”这段话的意思是:由于宣王忙于连年战事,无暇顾及农事,再加上“公田”大量私有的现象越来越严重,便不再举行传统的“籍礼”仪式。
虢文公认识到奴隶制经济基础对周王朝存在的重要意义,就忠心耿耿地劝谏宣王重新举行籍礼,可是宣王没有采纳。
虢文公死后,他的儿子虢石父成了第三代國君。
虢石父作为周幽王的上卿,不幸的是,在周幽王十一年(前770年)发生了以申侯为首的武装叛乱,他们攻破王都,“杀幽王”、“虏褒姒”,腥风血雨的杀戮使大周王都面目全非。
关于申侯发动叛乱的原因,其导火索是周幽王要立王妃褒姒为王后、立褒姒所生的儿子百服为太子,同时废掉申后和太子——申后所生的儿子宜臼。
这当然引起了國舅申侯的不满。
于是申侯便联合缯國和犬戎等兵发都城。
传统的观点认为,周幽王昏暗不明,褒姒红颜祸水,虢石父助“幽”为虐。
其实,事实的真相是,褒姒出身寒微,幽王立她一个没有任何政治背景的弱女子为后,触犯了贵族集团的利益。
而虢石父作
为最受信任的权臣,忠于幽王,同情褒姒。
他不顾贵族集团的反对,支持幽王打破门第观念,可谓有胆有识。
所以,在我看来,虢石父是敢于坚持正义之人,如果说有错误的话,也只是不策略,低估了贵族集团敢于冒险、敢于弑君的疯狂本性。
应该说,历史不总是公正的,但历史没有忘记虢石父。
1989年,三门峡公安部门在追缴的文物中发现了一尊“簠”,上面有“虢硕父乍(作)”的铭文。
古代“硕”和“石”相通,所以这里的虢硕父就是虢石父。
根据文物贩子交代,这件“虢硕父簠”就出自虢國墓地。
现在这尊“簠”保存在三门峡虢國博物馆。
虢石父在申侯之乱中的下落成为历史上的盲点,也许殉于國难,也许逃回了虢國,没有人说清楚。
由于幽王与新立的太子伯服一同被杀,“申侯、鲁侯及许文公立平王(原太子宜臼)于申”,但虢石父的儿子——虢國的第四代國君虢公翰,一如他父亲的政治立场一样,不仅拒不承认,而且另立幽王之子余臣于携为周王,与新即位的周平王相对抗。
于是在周王朝的历史上出现了“二王并立”的局面。
后来携王为晋文侯所杀,周室才没有继续分裂。
应该说,在周朝那一期间的政治斗争中,失败的虢石父父子或许不是有远见卓识的政治家,但是不应该否定他们对周王室的忠贞。
特别在那个诸侯竞相觊觎王室的历史背景下,虢國始终忠心耿耿非常难能可贵,就是到了虢國的第四、第五任國君依然忙碌着为周王室讨伐反叛的诸侯。
更不容易的是,到了周平王晚年,虢國的第五代國君——
虢公忌父,为了维护周朝的统一,忍痛改弦更张,重新效忠曾被先祖反对过的平王而被起用为卿士,而他的儿子——虢公林父——虢國的第六代國君,在周桓王时依然“一根筋”地忠君,与桓王一起出兵讨伐那个藐视、挑战王室权威的郑庄公
附:
虢季子白盘重光始末
1949年共和国成立前后寻找西周青铜重器虢季子白盘,虢盘随后从肥西县出土并在合肥、北京展出,是当时轰动全国的大事。
本文介绍虢季子白盘的来历并披露首任台湾巡抚刘铭传后代与虢盘的恩恩怨怨以
及虢盘归国一些鲜为人知的细节。
宝鸡面世辗转常州
何谓“虢季子白盘”?
先说“虢”(guó):周代“封邦建国”时分封的诸侯国,姬姓,其中西虢在宝鸡一带,虢王季之穆,改姬为季,另有南虢、东虢、北虢。
次说“季子”:在兄弟排行顺序伯、仲、叔、昆、季中“季”居末,季子即少子,如《战国策》中苏秦之嫂即说苏秦“以季子之位尊而多金”;另一种解释“季”为字,“子白”为名。
再说“盘”:商周时盛水的器皿,以匜(yí,形状像瓢)舀水,以盘装水。
虢季子白盘,即虢国的少子制作或拥有的宝盘。
虢季子白盘是已知我国历史上最大最古老的青铜器之一,它和毛公鼎、散氏盘(后两件均已流失国外)并称西周三大青铜重器,但清中叶以前竟湮没了两千多年而不知去向。
唐人李商隐诗中就有“汤盘孔鼎有述
作,今无其器存其辞”句。
宋元明历朝,收藏家们一直在苦苦寻觅,未有结果。
大约在清嘉庆年间,虢盘出土于“陕西凤翔府宝鸡县之虢川司”,正是当年虢季子白的封地。
道光元年(1821年),时任陕西郿县知县的徐燮钧从农家重金购得喂牲口的此盘,卸任后带回老家常州,宝而藏之。
咸丰十年(1860年)太平军打下常州,虢盘为护王陈坤书所得。
同治三年(1864年)淮军将领刘铭传攻破常州城后,某日夜巡过护王府,闻听马笼头铁环碰击饲槽有异响,遂令亲兵举灯照看,翌晨又将此“饲马槽”洗刷干净,经识者鉴定,方知为稀世珍宝。
刘铭传便不惮千里运回合肥西乡故里刘老圩收藏。
大型电视连续剧《台湾首任巡抚刘铭传》从第一集开始,对白中就多次提到“虢季子白盘”,第三、四集更是展示了虢盘内铭文的“拓片”。
正是这一道具,暴露了编导者的疏忽和外行——以为凡“盘”就是圆的,故想当然随弯就圆地做了个满是铭文的圆拓片向观众虚晃了几下,殊不知虢盘恰恰不是圆的,是长方形体,盘内的铭文也呈矩形排列。
盘,繁写作盤,古代亦作鎜,从解字的意义上看,它含有器皿和金属意,没有哪一种工具书解释“盘”一定就是圆的。
虢盘外径长130.2厘米,宽82.7厘米,高41.3厘米,围约4米,重约225千克。
盘的外观和大小均类似现代的浴缸,盘腹下敛,平底,四足作曲尺形。
四面各有含环兽首两个,盘口部饰窃曲纹,腹部饰环带纹。
底部的铭文依盘状竖排成长方形,8行。
这是一种介于大篆和小篆之间的籀书,是价值连城的传世艺术精品。
西周重器铭刻历史
打造虢季子白盘的缘由是这样的:周朝宣王年间,虢国的季子白奉周宣王之命,领兵讨伐来犯的西北方游牧民族猃狁(秦代以后称匈奴)部落武装时,指挥有方,在洛河一带大获全胜。
在当时只有金属、石料、丝帛可以记录的条件下,白为使自己这一殊勋能“不朽”,永远传诸后世,便召集能工巧匠精心铸造一件大型青铜器,命名“虢季子白盘”。
盘内底部镌刻着记载其战功的铭文。
惟十有二年正月初吉丁亥,虢季子白作宝盘。
不显子白:庸武于戎工,经维四方;博伐猃狁,于洛之阳;折首五百,执讯五十,是以先行。
桓桓子白,献戎于王。
王孔嘉子白义:王各周庙,宣榭受卿。
王曰:白父,孔显又光。
王赐乘马,是用左王;赐用弓,彤矢其央;赐用钺,用政蛮方。
子子孙孙,万年无疆!
这111字铭文的首句“惟十有二年正月初吉丁亥,虢季子白作宝盘”,点题并注明时间为周宣王十二年(公元前816年)正月初三;“不显子白”为非显子白意,“不”读音“如”(rú)。
接下来详细记述了那场战役的经过,斩敌首500,审讯俘虏50,以及所受到的嘉奖。
虢国和周朝因此声威大震,白也深感荣幸和恩宠,于是命人铸造此盘庆贺战功并作纪念,结尾祝福“子子孙孙万年无疆”。
虢盘本身记载着厚重的历史。
已知的铜盘最早见于商代,传世的有著名的史墙盘、散氏盘、逨盘、迷盘等。
从盘的制作工艺来说,圆形相对容易些,故我们见到的盘多为圆形,而虢盘为罕见的长方形,造形奇伟,是目前所知体积最大的西周青铜器,十分珍贵的历史文物。
盘的铭
文是一篇研究先秦史实的重要文献,包括那场战斗有勇有谋的经历,我们可以在《诗经》等一些典籍的相关篇章中找到相互印证的语句。
盘称国宝亭护家珍
大潜山位于合肥西南45千米,
老合肥县志上说“疑为天柱(潜
山)分支,故与同名”。
1836年9
月7日(清道光十六年七月二十七
日),刘铭传生于大潜山下的井王
四房郢。
他自幼爱山,终生爱山,
甚至自号“大潜山人”。
他为续修
《庐州府志》作序中有“合肥迤西
有大潜山焉……山中之人,秉山之
气,类多嵌奇磊落,挺出而特立。
地灵如此。
人杰可知……”足见对
家乡的偏爱。
1868年春,已是直隶提督的刘
铭传因病回乡疗养,动议在四房郢
东南约3000米的地方择址修建新宅,就是现在的刘老圩。
次年他奏请开缺,“解甲归乡去,入山种翠薇”。
他专意营造刘老圩,圩基包括水面,占地约6公顷。
为了面对大潜山,他甚至“犯忌”将刘老圩的建筑群坐西朝东。
大潜山汇流的金河水环圩而过,内外濠均有吊桥,四面八角有门楼和碉堡,常年驻有兵勇护圩。
刘铭传对收藏虢季子白盘倾注了深深的感情,为了安放虢季子白盘,他于1871年在圩内正厅北面钢叉楼后特地建造了一个六角形亭子,名曰“盘亭”。
亭中有他亲撰的嵌字联“盘称国宝,亭护家珍”。
居乡赋闲期间,他经常围亭赏玩,“寂寂青山,悠悠白眼,一重阙案,百尺孤亭”。
他视虢盘为镇圩之宝,传家之宝,还延请行家将盘的铭文拓片精心装裱,分赠名流挚友。
寓居南京的全椒名士薛时雨称颂“虢季子白之盘,独再出再没,而卒归于大潜山人”,欣慰之情溢于言表。
刘铭传决不仅仅是一介武夫,他的诗文写得很好,1872年曾编撰《盘亭小录》一卷。
他说:“夫斯盘也,乃成周之法物”。
“而盘之文字炳炳朗朗,实冠一郡之金石,盖古莫古于斯矣!”虢盘“黝然泽如元玉,扣之清越以幽,意其非常物也”。
“倘鞍马获闲,退而与一二好古淹博之士稽考审释,庶以无负乎是盘之遭。
”1884年他奉诏赴台,次年就任首任台湾巡抚,在台7年,虢盘均留在刘老圩,成为他魂牵梦绕“心中宝”。
累遭算计矢志护盘
光绪帝师、朝廷重臣翁同龢曾得刘铭传拓赠的虢季子白盘铭文,赞曰:“字挟风霜”,于是“爱屋及乌”,竟软硬兼施“索要原件”,被刘铭传理所当然地拒绝了。
据说恼羞成怒的翁同龢于是“告御状”,说刘铭传将国家重器“中饱私囊”。
怎奈慈禧哈哈一笑,“他刘六麻子不过贪污了一件战利品,由他去吧!” 刘铭传于1896年病故后,自清季到民国,觊觎虢盘的大有人在。
曾有美、日、法等国古董商前来重金求购,一个美国商人委托一唐姓中国留学生上门游说,甚至对刘铭传四代
孙刘肃曾许下重诺:如果出让虢盘,愿在美国置下房产,接你们全家去大洋彼岸定居。
刘肃曾婉言谢绝了,“我是中国人,不能卖掉祖上遗下的宝物,那样是不肖子孙!”
“福兮祸所伏”。
虢季子白盘没有给刘家带来好运,反而平添了不少麻烦,甚至是阖家寝食难安的惊吓。
战乱兵燹中,达官贵人和军阀土匪轮番前来纠缠、讹诈,为护盘刘家三代不得不一次次将此宝深埋地下。
抗战前国民政府安徽省主席刘镇华欲夺虢盘,先是对刘肃曾诱以重金,又亲自上门武力威胁,怎奈刘家软硬不吃。
日本侵略军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合肥沦陷期间,刘肃曾为了不搭上身价性命决定“跑反”迁居他乡。
临走时,全家人在屋外挖了个大坑,再次将虢盘深埋后,又移来一棵槐树栽于其上。
日军的岗楼距刘家不到3千米,他们隔三岔五到刘老圩寻宝,掘地三尺,却一次次扑空,就是没想到在一棵活树下开挖。
主政安徽10年的桂系军阀李品仙是出名的古董迷,曾主持偷盗楚王墓,他在抗战胜利后又派民政厅长韦永成到刘老圩逼着刘肃曾交出虢盘,还美其名曰“交由政府代管”,刘肃曾推说盘已被盗。
李品仙哪里肯信,他设下毒计,派一营人马开进刘老圩,占了所有屋子,说是保护国宝。
几天后的一个早上,那个姓蓝的营长将还躺在被窝中的刘肃曾拖了出来,说是自己装有金条、大洋、鸦片和洋表的箱子被盗,要刘家人立马赔偿,或写下用虢盘抵债的字据。
黑洞洞的枪口顶在刘肃曾的脑门,他写完欠巨款的字据,佯装去外地取回藏匿的虢盘,远走他乡。
有家不能回的刘肃曾仰天长叹:“虢盘啊虢盘,饥不得以为食,寒不得以为襦,藏你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