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全民运动除四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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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民运动除四害

——岁月划痕之十八

“老鼠奸,麻雀坏,苍蝇蚊子像右派。吸人血,招病害,偷人幸福搞破坏。千家万户快动手,擂鼓鸣金除四害。”这是我小时候参加“除四害讲卫生运动”时唱的一首歌谣。

1958年初春,我们一年级下半学期刚开学,李老师就给我们布置了一项与学习无关的活动,就是参加“除四害讲卫生运动”。她说市里为开展好这项运动,专门召开了动员大会、誓师大会,提出要全民奋起,向“四害”发起总攻,在两年内把保定市变为“四无四洁”城。

什么是“四害”?李老师说就是老鼠、麻雀、蚊子和苍蝇,她还逐个宣布了它们的罪行。其实李老师不讲,我也知道它们是坏家伙。

我们家就闹老鼠。半夜有时会听到它“咯吱咯吱”地嗑桌子腿,想悄悄拉开灯打它,没门,灯一亮它就溜了。听说,老鼠的牙会不停地生长,不嗑东西磨牙,嘴就会合不拢。可不管它有多么正当的理由,在我家搞破坏,我也会恨它。

更可恨的是,它还胆敢偷吃我的东西。父亲买了红薯,一般都放在桌子下面,我想吃就拿。母亲一般都会阻止,吆喝我等煮熟了再吃。我多把这吆喝当耳旁风,趁母亲不注意,偷拿一块儿就溜出去。跑到门外一看,红薯上有一个白花花的坑,上面还留有清清楚楚的小牙印。可恶的耗子竟然偷到了我的前面,我那个气啊!

再就是夜里,它还干扰我休息。我家的顶棚是纸糊的,上面只有

苇箔与顶棚间的狭小空隙,根本不是理想的活动场所,可它们偏偏喜欢到上面探险,“咚咚咚咚”地跑过去,又“咚咚咚咚”地跑回去。有时还在上面“吱吱吱”地争斗,把顶棚振得四处掉土。我恨不得钻进顶棚,用大棍子把它们梆死。有时父亲也会忍无可忍,用长擀面杖猛然捅上去。但老鼠是捅不到的,只能把顶棚捅了个大窟窿。

蚊子也非常讨厌,夜间咬人还要“嘤嘤”地通知你一声,摆明和你斗气。拉开灯和它斗,会让你睡意全无。只要消灭不了它,它绝对要卷土重来,接着跟你斗气。苍蝇也有类似的“赖皮”脾气,从饭菜上轰走它,它兜一圈还会落回原处。你怒火满腔,可又不敢用苍蝇拍拍它,只能容忍它与你共餐。

这三种动物都是令人生厌的家伙,还都传播疾病,“讲卫生”把它们列为消灭对象,我感觉合情合理。可麻雀也成了“讲卫生”的敌人,我有点儿不理解。它的样子那么可爱,画家都把它作为描绘对象,我还想让父亲给我捉一只养着玩儿呢,另外,也没有发现它有什么不卫生的恶习,影响了我们人类的生活,怎么也成了“四害”呢?虽说早晨有时会“叽叽喳喳”地叫,扰人清梦,可这也没有必死的罪过啊,喜鹊还叫呢,声音更大,怎么不下除掉的“必杀令”?

李老师对此作了解释,说麻雀之所以成为公敌,是因为它偷吃田里的粮食,而且贼胆大到了不怕田里的稻草人。我觉着李老师的理由有点儿牵强,因为这个理由和“讲卫生”没有关系呀。另外,我最讨厌的臭虫为什么不是“四害”?人被它咬了就有可能感染,它还那么臭,把我们的墙弄得到处是血迹,绝对是不“讲卫生”呀?

李老师还讲了“除四害”的意义,我们和“四害”作斗争,就是和美帝作斗争。美帝搞细菌战在我国北方投下了带病毒、病菌的老鼠、蚊子和苍蝇,造成疾病传播,我们消灭“四害”就是消灭美帝。

就在李老师给我们做动员的时候,社会上已经轰轰烈烈地搞起来,什么侦察队、捕鼠队、堵洞队、火枪队、捕蚊队、捕蝇队、挖蛹队,纷纷建立,并采取各种机动灵活的战术对“四害”进行围歼。

对付老鼠,人们除了用耗子药,还用捕鼠夹、捕鼠板、捕鼠笼,土法上马就是灌水和堵洞。对付麻雀,除了弹弓打、火枪射,还用粘网粘。最绝的办法就是人海战术,成百上千的人追着它们到处跑,让它们无法落地,最终活活累死。记得那时大人们站在房上敲锣打鼓,敲盆打桶,摇旗呐喊,轰得麻雀们在天上飞着飞着,就跌落到地上。对付蚊子,除了清污水、灭孑孓,还用烟熏和药水喷。对付苍蝇,除了用拍子打,还用药条粘,再就是挖蝇蛹。

为搞好环境卫生,市里也采取了一些新措施,比如进城的大牲畜都要挂粪兜。那时汽车还很少,城里需要的物资大多由畜力车运输,牛马驴骡走在市区也是司空见惯。这些牲畜可不管是不是开展“讲卫生”运动,照样“随地大小便”。对它们思想教育,肯定是“对牛弹琴”,人们只好将就它们,给它们做了粪兜子挂在屁股后面。我还记得有人在街上检查,发现没有挂粪兜的畜力车要给处罚的。

另外,临街的墙都破破烂烂,脏脏兮兮,看上去也很不卫生,于是全市统一粉刷,用白灰刷一米多高的墙裙,并在白灰与灰墙间刷一条棕色的横线作“裙带”,算是遮了丑。街上的树也都做了这样的处

理。

当时宣传工作也搞得轰轰烈烈,到处是“除四害”的宣传画。在我上学的路上就画了一幅:一把硕大的宝剑,赫然刺穿血淋淋的老鼠、麻雀、蚊子和苍蝇。我也喜欢画画,知道画画讲究比例,可这幅画中蚊子、苍蝇竟然和老鼠、麻雀一样大,显然是比例失调。

我们街道也给各家各户分配了任务。任务下达之后,我们院里就行动起来,家家户户忙着“除四害讲卫生”。

为消灭老鼠,父亲将水泥调成糊状灌入了能发现的所有鼠洞。他还下了鼠夹,鼠夹是他自己做的。记得父亲烧了一小块生肉,绑在了鼠夹的绳子上,并将鼠夹上的竹签插在生肉上。夜里还就真的打到了老鼠。父母还按街道的要求,在规定的时间撒了鼠药。鼠药是街道发的,好像也收了钱。但效果如何无法考证,因为屋里没有发现死掉的老鼠,而死在洞里又观察不到。父亲下了这么大功夫,效果不明显,顶棚上照样还有老鼠出没,我怀疑它们感觉形势不对,在“开会”研究应对之策。

消灭蚊子,父亲用的是街道提供的药水。那药水是一种黄色液体,叫滴滴涕,现在好像已见不到。它装在玻璃瓶子里,配合一个口喷喷雾器使用。那个口喷喷雾器用马口铁制造,结构极其简单,就是在铁皮竖管上部的一侧,通过小支架连接一根铁皮横管,并使横管口处于竖管口上部。只要将竖管放入瓶中,口吹横管,滴滴涕就能雾状喷出。爸爸跟我们强调,这个任务只能由他完成,大概是因为操作起来比较危险吧。那根横管大约只有10厘米长,感觉毒雾就是从爸爸嘴里喷

出的。把喷雾器插到毒水里,还要用嘴去吹,而且喷出的毒雾就在眼前,极容易吸入气管,这种设计也太不科学了。可那时的人们似乎并不计较,家家都这么用。

对付苍蝇的药条也是街道上发的,一尺多长,近一寸宽,上面浸满黏稠的黄色液体,挂在屋里即可。不知上面有什么东西,苍蝇很乐意去品尝。但一落足就会发现上当了,因为细腿被粘住了,且越挣扎粘得越牢,再也无法脱身。更奇怪的是,即使已有苍蝇在上面痛苦地呻吟,后来的苍蝇还是照落不误。我清梦地记得,我们院西南角上的小厕所里也挂了一条,我还数过上面粘了多少苍蝇。它的不足之处是会逐渐干硬,最终失效。

我们院儿还按照街道的要求进行了彻底大扫除,犄角旮旯都清理,印象中要求“八翻”,大概就是翻箱倒柜、翻缸倒罐之类吧。上级还号召,要做到“五要”、“五不要”,养成卫生好习惯。

另外,街道干部还给各家摊派公差,让各家出人出力搞街道卫生,我就曾替母亲干过这个差事。街道有自己分包的地段,街道干部在点卯查清人数后,再把任务分解到人头。记得我曾和大人们一起清理过门口的地沟口。我们先把地沟口里清除干净,再把地沟周围的脏土铲掉,垫上干净黄土,使之面貌一新,路过时再不必掩鼻绕行。

街道干部还频繁地检查。那时居委会的头头是一位凶巴巴的大妈,她身板硬朗,办事风风火火。母亲管她叫赵四。不知是否是与母亲同姓的关系,她对我们家挺好的,有事需要街道证明时,都痛痛快快地给开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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