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客至

杜甫《客至》教案

我们昨天已经接触到了杜甫的乐府诗，今天我们则要来欣赏他的律诗。杜甫的律诗应该说成就是相当突出的，历来被承认是律诗的楷模。

而我们今天要欣赏的第一首就是《客至》，从题目中我们可以很明了地了解到说有客人来了，那么自然就要迎客。也就是说这是一首迎客诗。我国的送别诗俯拾皆是，比如说“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芙蓉楼送辛渐》王昌龄）

但是迎客诗却不多。不过文化有幸，公元761年，在杜甫历尽颠沛流离十几年之后，诗人在友人的资助下，终于在成都浣花溪营建了草堂，暂时定居下来了。在成都杜甫草堂里挂着郭沫若写的一副对联:“世上疮痍，诗中圣哲；民间疾苦，笔底波澜。”我想这就很好地概括了作为诗圣的特点。

杜甫在友人的接济与帮助下，一家人的生活过得还算平稳，闲来也偶有客人相访，杜甫就曾经为此先后写下了《有客》《宾至》，从这个诗题当中呢，我们就可以了解到来访之人与杜甫的关系了。你看，称“客”而不称“宾”，这是有用意的。旧时注家以为，称“宾”有“敬之之义”，而称“客”有“亲之之义”。这两首是在草堂刚落成不久，为一位偶尔过访的旧相识和一位远道专程来访的客人分别写下的。而诗的内容我们看到都写到了待客吃饭，但表情达意却各不相同。在《宾至》中，作者对来客敬而远之，写到吃饭，只用“百年粗粝腐儒餐”一笔带过；在《有客》中说，“自锄稀菜甲，小摘为情亲”表现出待客亲切、礼貌，但这还不够隆重、热烈，都只用一两句交代，而且没有提到饮酒。

有客

患气经时久，临江卜宅新。喧卑方避俗，疏快颇宜人。

有客过茅宇，呼儿正葛巾。自锄稀菜甲，小摘为情亲。

宾至

幽栖地僻经过少，老病人扶再拜难。岂有文章惊海内，漫劳车马驻江干。

竟日淹留佳客坐，百年粗粝腐儒餐。不嫌野外无供给，乘兴还来看药栏。

你看《宾至》诗中就提到了“幽栖地僻经过少”也就是说草堂居于幽僻之地，来访的客人很少。有相近意思表达的在《客至》中又体现在哪里呢？大家找一找.

——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见群鸥日日来。也就是诗歌的首联。

“舍南舍北”说明要写草堂外的景象了。草堂外是什么呢？——浣花溪水

而且这时候正值春天，那么更是绿水缭绕、春意荡漾了，草堂就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大家想一下，如此的环境最适合干吗？——隐居。你看很多那种退隐江湖的人不也常常扎个草棚在青山绿水间吗！而他们之所以会选择这样的地方，应该是这地方清幽僻静，没什么人会来。

当然我们并不是要说杜甫退隐江湖，而是我们了解到杜甫草堂这里呢，环境清幽僻静，甚少有人来往。所以平常就只见群鸥了。

杜甫写诗歌很喜欢提到这个“鸥”。比如：江浦寒鸥戏，无他亦自饶。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还比如说这首：清江一曲报村流，长夏江村事事幽。自去自来梁上燕，相亲相进水中鸥。老妻画纸为棋局，稚子敲针作钓钩。但有故人供禄米，微躯此外更何求。——说清清的锦江水弯弯曲曲，环抱着村庄，夏天住在这样的地方，时时都觉得恬静幽雅。那自来自去的燕子在屋梁上飞舞，那相亲相爱的白鸥在水中戏游。老妻拿

来白纸铺在桌上精心绘制着棋局，天真活泼的孩子敲弯了铁针做着钓钩。老年人不愁吃穿了，还求什么？比现在的敬老院还舒服。

——在古人笔下常常作水边隐士的伴侣，正如张养浩所说的“野水明于月，沙鸥闲似云”，可见鸥是闲适，清幽的象征。

而清幽象征的群鸥更是日日来，我们说过古诗中写鸟的大胆之类的，一般就意味着——人烟稀少人迹罕至。在这里我们便看出杜甫这旮旯窝没什么人来，更点出了环境的清幽僻静。

而“但”：只。你看杜甫整日地只对着这么一群沙鸥，群鸥固然可爱，而不见其他的来访者，也没什么人陪他喝喝酒聊聊天，这样的日子不是也过于单调寂寞吗！一个“但”字就透露出了杜甫几乎与世隔绝的闲适，但心头却难谴寂寞的心境。也就是说在首联中我们看到了一个闲适却又寂寞的杜甫，看来单单首联这情感就已经挺复杂的了。

那么如果是大家这时候突然见到了多年未见的好友，你们能想象一下当时你们的第一反应或表情或动作或语言吗？

——想死我啦？你死到哪里去了，害的我找得好苦啊。最好再加上挨千刀的，短命鬼。

这些都有点肉麻了，还是孔夫子的这句话来得好：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那如今，还真的有好友跑来看杜甫了。这客人是谁呢？

——他自己已经不打自招，诗题下原来就有作者自注“喜崔明府相过”。

谁来解释解释？——好朋友崔明府来访，我很高兴。

过和相又分别是什么意思？

过就是拜访，孟浩然有诗歌《过故人庄》。这里就是拜访的意思。

那“相”呢？我们所学过的《孔雀东南飞》中的“相”出现特别多，概括起来有两种解释，一种是双相，相互，另一种是单相，指‘你、我、他”。三选一。

——这里的“相”就是“我”的意思。

可以想见诗人在村居寂寞之中忽有朋友来访，多么喜出望外，他没有象我们刚才设定的喊出一堆肉麻的话来。而是说

——“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从底下注释中我们可以知道，这句用了互文的手法。

那互文的手法大家能举出几个经典例子吗？例如：（1）主人下马客在船（《琵琶行》）（2）秦时明月汉时关《出塞》（3）不以物喜，不以己悲（4）朝避猛虎，夕避长蛇（5）新鬼烦冤旧鬼哭

那大家看一下这句话的意思：花径不曾缘客扫,今始为君扫；蓬门不曾缘客开，今始为君开。

花径不扫，蓬门不开，杜甫平时来拜访的人特少，“门前零落鞍马稀” 。既然无人来，也就懒得去扫门前的花径，由它凌乱下去，有着诗人几分失望的情绪，说不定诗人还常常早起拿着扫把在门前张望，可惜没人来，所以索性又丢掉扫把，懒洋洋地做起其他事，这时候我看他的效率也不会太高。

而如今不得了了，他的好友要来啊，寂寥已久的心注入了新的朝气，你看稀客登门，全家总动员，打扫卫生，热烈欢迎。老妻稚子齐上阵。清扫庭院迎佳宾。

大家可以想象一下这时候的杜甫，说不定在那边手舞足蹈地指挥着，这里要擦干净点，那里要抹一抹……

那种兴奋之情溢于纸上，一者是太久没人拜访了，二者这位崔明府是他交情甚深的一位老朋友，待遇自然就更不一样了。

他边扫着花径边傻笑着边乐滋滋地想着：花径不曾缘客扫,今始为君扫；蓬门不曾缘客开，今始为君开。

练习题中说这律诗的基本章法是：四句为一层，前后共两层。到这里就为一层了。那依我看，前面这两联应该是虚写客至，而接下来客人真的到了。

中国是礼仪之邦啊，客人来了，肯定要好好招待了，何况还是感情深厚的朋友呢？那中国人讲究请客吃饭。杜甫怎么招待啊？请人吃吃肯德鸡还是夜排挡？大家读一读说一说。

——盘飧市远无兼味，樽酒家贫只旧醅

这句话的正常语序应该是市远盘飧无兼味，家贫樽酒只旧醅。

酒是浊酒，菜也粗陋，但虽然只是粗酒淡饭，“盘飧”、“樽酒”，在作者而言由于“市远”“家贫”（哪里可以体现出家贫啊？——从前面的“蓬门”我们便可以了解到了），所以如此的招待对杜甫而言已是倾其所有。

而作者舍弃了其他情节，专拈出这样一个生活场景，“盘飧市远无兼味，樽酒家贫只旧醅”，使我们仿佛看到作者延客就餐、频频劝饮的情景，听到作者抱歉酒菜欠丰盛的话语：远离街市买东西真不方便，菜肴很简单，买不起高贵的酒，只好用家酿的陈酒，请随便进用吧！杜甫一会搓手，一会又倒酒，又递喋喋不休地解释致歉着，你看朋友远道而来，喜出望外得有点语无伦次了。但如此的家常话语听来又十分亲切，我们很容易从中感受到杜甫竭诚尽意的盛情和力不从心的歉疚。

但崔明府在意这些吗？杏林子的《朋友及其它》里面说得好“暮春时节，又约了几位朋友在家小聚。都是极熟的朋友，却是终年难得一见，偶尔电话里相遇，也无非是几句寻常话。一锅小米稀饭，一碟大头菜，一盘自家酿制的泡菜，一只巷口买回来的烤鸭，简简单单，不象请客，倒象家人团聚。”

其实，友情也好，爱情也好，久而久之都会转化为亲情。

在于崔杜之间，我想这朋友的关系也转化为亲情了吧，至少粗茶淡饭却能够聊得尽兴，为何会如此说呢？

大家看一下这最后一句。——肯与邻翁相对饮，隔篱呼取尽馀杯。

怎么会想到隔壁的老头，叫老头干什么？——陪酒。

有客当需陪，乃人之常情，这里是杜甫征求客人的意见，估计越喝酒意越浓，越喝酒兴越高，如果是李白喝到这种程度，他估计就在那高唱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而杜甫则是拿着酒杯踉跄的走出草堂，隔着篱笆呼喊着邀请：哎我家来客人了，你也过来喝几杯，好好地帮我陪陪客人，喝个痛快，玩个尽兴吧!

看来现实主义和烂漫注意毕竟有区别。杜甫用着这种民间常见的方式表示自己难得的兴奋。两位挚友越喝兴致越高，越喝酒意越浓，那种酒酣的欢快，还洋溢着农家的率真。

这种写法充满了浓厚的生活气息，别开生面，别有情趣。那也不禁让人想着那老翁会不会来。诗中没有给出答案，但是不用多想，老翁应该也是爽快地加入他们的行列，一起喝个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