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家方言与汉语教学

语言是人类最重要的交际工具。国家的现代化是与普及 民族共同语紧密相联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迅速发展和语 言文字信息处理技术的不断更新，普及、规范民族共同语的 紧迫性日益突出。然而我国地域辽阔、 方言复杂， 方言区内汉 语规范化程度较差。扫除方言障碍， 消除方言干扰， 无疑是方 言区汉语教学的关键所在。 方言是汉民族社会演变、历史发展的结果，其有着自身 的语音、 词汇、 语法系统， 然而方言又是古老汉民族共同语的 地域性分支， 与汉民族共同语同出于一个历史来源， 可谓 “ 一 致中有差异， 差异中有一致 ” 。方言区的汉语教学， 必须本着 辩证唯物主义的原则， 用历史的、 发展的观点， 从探求语言本 身的规律入手， 了解、 研究方言的历史渊源、 演变规律、 与汉 民族共同语的对应关系等，才能 “ 有的放矢 ” ，进而实施针对 性强的教学手段， 突破难点。下文以客家方言为例， 试图从探 求语言规律入手， 寻求客家方言区汉语教学的有效途径。 “ 客家 ” 的名词出现于十七世纪， 客家先民原是中原一带 的汉人，是由于历史上的战争原因，经过五个时期的往南迁 徒， 逐步形成的一支与 “ 土著 ” 并列的 “ 客家 ” 民系， 这是经许 多学者所考证过的。客方言的形成是客家先民第二、第三次 迁徒的产物，此时客家先民为避唐末黄巢起义，到宋元的辽 金南迁等战乱，已迁徙到了闽粤赣三省的现今客家居地，客 家人到南方后，保持了自己的生活文化特征和言语使用习 惯， 并未改说新居地的方言， 然而经颠沛流离的南来之徙， 以 及遇到新环境中的新事物，在社会交际过程中，随着语言上 的新陈代谢，逐渐形成了一种既不同于中原汉语，也不同于 迁入地域用语的新方言—— — 客家方言。 客家方言由中原汉语在新居地演变而成，其具有根深蒂 固的中原汉语基础。“ 语音学对语言来说， 象数学对全部自然 科学。 ” 客家方言语音， 是客家方言之基础， 我们从语音入手 进行研究， 可发现就客家方言语音而言， 具有以下主要特点： 保留了 “ 古无轻唇音 ” 的上古语音特点。 现代汉语中部 $、 分轻唇字 （ 古非、 敷、 奉、 微母 ） 至今仍保留或白读时保留重唇 古读，这是对唐以前的中原汉语的承继，是从重唇音分化出 轻唇音 6、 E 的语音演变之前的读法的延续。如： 念现代汉语声母 6 为 D 的： 发 痱 妇 飞 坊 分 放 粪 腹 收稿日期： #""$ —"! —$! !"
第 #" 卷
第$期 /012345 06
龙岩师专学报 7038943 :;4<=;2> ?0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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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家方言与汉语教学
童媛华
摘要： 本文就语音、 词汇方面， 探讨客家方言与汉民族共同语之间的一致与差异， 旨在化异求同， 寻求客家方言区 普及、 规范汉民族共同语， 优化汉语教学的有效途径。 关键词： 客家方言； 汉语教学； 语音； 词汇 中图分类号： %$&am +&$, - #""# . "$ * ""!" * ")
念现代汉语声母 6 为 F 的： 饭 孵 甫 斐 肥 扶 斧 讣 缝 伏 浮 藩 念现代汉语 G 开头的零声母为 H 的：袜 尾 网 巫 望 忘 蚊 亡 舞 在保留重唇古读的同时， 客家方言更多地体现了重唇 #、 体现了中古时期的音 向轻唇的分化， 古非、 敷、 奉母均读为 6， 变规律。与现代汉语不同的是， 晓、 匣组的合口字， 今现代汉 语读为 = 的， 方言中大多念为 6， 少数读为古代汉语有而现代 汉语没有的声母 E： 方言读为 6 的例字： 胡 护 画 花 坏 徊 回 辉 火 或 红 泓 魂 婚 环 患 凰 慌 方言读为 E 的例字： 黄 还 换 簧 禾 话 滑 中古来母三、 四等字， 念 I 不念 5， 有专家认为， 此可能 )、 来自古复辅音声母 J5 或 J2： 力 李 里 梨 栗 笠（ ； 刘 留 陆 六 录（ 帘（ ； IK） IK1 . ； IK,） 领岭 （ ； 凉量两粮梁 （ ； 林邻鳞菱 （ 龙（ 。 IK4,） IK-,） I;, . ； I0,） L 、中古读平声的全浊声母字，在现代汉语里如读塞音、 塞擦音声母的， 读为送气； 中古读仄声的全浊声母字， 在现代 汉语里如读塞音、 塞擦音声母的， 则读为不送气。然而客方言 中， 仄声的中古全浊声母字， 也绝大多数读为送气清音。此因 中古全浊声母的塞音、 塞擦音， 当时读送气音， 客方言未跟随 汉语语音的演变， 未由送气分化为送气、 不送气两组： 并母： 白 败 抱 伴 被 鼻 别 辫 病 簿 读为 F 声母 定母： 袋 稻 淡 笛 邓 碟 定 动 读 段 读为 J 声母 从母： 座 在 罪 字 造 杂 藏 贼 族 凿 读为 < 声母 声母 澄母： 直 雉 治 传 苎 阵 丈 郑 重 柱 读为 J.’ 读为 < 声母 群母： 具 技 舅 轿 俭 健 倦 杰 局 极 读为 M 声母 、现代汉语中的 O M P，一是来自中古精组、庄组齐撮两 N 呼， 即中古 Q < > 声母， 二是来自中古见组、 晓组齐撮两呼， 即 这是汉语演变分化的结果。 然而客方言仍保 中古 8 R = 声母， 留中古读法， 将大部分现代汉语中的 O M P， 读为 Q < > 或 8 R =： 读 O M P 为 8 R = 的： 家 加 假 价 架 甲 夹 佳 嘉 贾 嘏； 减 间 监 艰 鉴 简 舰 趼； 讲 江 降 洚 绛 蒋； 交 角 教 崇母： 寨 助 状 镯 乍 闸 铡 栈
韵） 读“ 为“ 的： 瓶 铭 并 钉 汀 顶 廷 刑 径（ 清韵 ） 2,” 24,” （ ） 冰 兢 凝 兴 应 菱 蒸韵 声调方面， 客方言区大多保留了古代入声的读法， 入 "5 、 声字多读音短促， 不能延长， 保留了 “ 入声者直而促 ” 的语音 特点。但方言区域内部存在差异，部分客家方言区入声渐趋 消失。笔者家乡客家首府长汀县就可分为有入声片和无入声 片。无入声片的入声字发音， 较现代汉语不同的是， 清音入声 字绝大多数归入阳平，下列在现代汉语中分别归入阴平、上 声、 去声的入声字， 都念为阳平： （ 现代汉语归入阴平的： 剥 八 劈 拍 发 答 滴 踢 托 "） 迹 接 七 切 塞 析 削 只 摘 粥 桌 插 拆 出 上 失 杀 说 刷 搁 过 刮 郭 激 结 掐 缺 吸 瞎 歇 壹 鸭 屋 约 （ 现代汉语归入上声的： 百 北 卜 笔 匹 法 发 塔 帖 5） 铁 脊 索 雪 瞩 眨 尺 合 葛 谷 骨 给 甲 渴 曲 血 乙 （ 现代汉语归入去声的： 必 壁 不 迫 魄 腹 拆 组作 7） 鲫 促 簇 鹊 缉 萨 速 粟 恤 浙 祝 测 策 释 室 设 色 各 客 刻 阔 确 扼 握 益 以上所列，足以说明客方言与现代汉语语音方面的差异 性与一致性。其差异性，也正是现代汉语语音教学要消除的 方音干扰。在教学中， 我们要在对学生进行心理引导、 动机培 养的基础上， 力足于语言形式、 演变的规律， 做到知己知彼。 “ ” 为让教学内容具有 方言特色 ，可不囿于教材的框框条条， 如可从方言区实际出发，根据需要，对现代汉语语音教材实 施合理的增、 删、 改、 编等， 让教材真正为 “ 我” 所用， 具体做法 如下： 一是增， 有限度地增授有关的音韵学、 方言学知识。如可 用讲座的形式，向学生具体介绍客家方言，让学生对母语的 形成发展、 发音特点、 与现代汉语的音类差异等， 有粗浅大概 “ “ 的了解。 也可对合辨正要点， 讲授如 声母 # $ % 的来源 ” ， 古 声母 9 : ; 的分化 ” ，“ 什么是入派四声 ” ，“ 开合齐撮四呼的 来源与转化 ” 等音韵学知识， 让学生在 “ 知其然， 还知其所以 ” 然 的基础上， 运用区分、 归并、 改换、 通用等辨正方法， 转化 前文所述的客方言与现代汉语间的差异。 二是删，删去教材中与学生母语无关的辨正内容。普通 教材中的方言辨正，针对的是所有方言区的 “ 面” ，而非客家 的辨正 方言区的 “ 点” ， 如普遍编入的 “ 分辨鼻音 . 与边音 <” 内容， 并非针对客方言区学生的发音通病， 可略去不提。 “ 三是改， 改” 字可体现在科学、 恰当地设置教学重点、 难 点， 如客方言无 “ 声母， 却有 “ 声母， 对此须重点安排， 强化 0” ,” “ 突破； 改” 也可体现在探讨推出从简、 好用的方音辩正方法， 如“ 在现代汉语语音中， = 声母只与合口呼的 6 韵相拼，而不 与合口呼其他韵相拼 ” 的辨正方法， 就可解决客方言 “ 混读 =” “ 为“ 的问题； 改” 字还可体现在教学方法的改革上， = * 9 :” 要让学生彻底改变语言面貌，必须大量增加语言实践活动， 如利用每年一次的推普周，开展推普宣传，使学生进一步树 立语言规范意识； 利用寒暑假， 开展方言调查， 或了解社会各 界规范用语情况等社会实践活动；设立语言兴趣小组，举办 朗读、 演讲、 辩论等多种形式的语言技能比赛活动。 四是编，自编针对性强、有方言特色的现代汉语语音手 册，内容可包括方言区学生发音状况的分析，应采取的有效 对策，现代汉语语音的发音要领等，并重点设置足量的方言 !"
较 校 郊 酵 窖； 解 界 皆 疖 届 戒 介 阶 芥； 斤 巾 紧 金 迳 京 茎； 卡 掐； 霞 闲 项 孝 械 行 读 # $ % 为 & ’ ( 的： 际 节 晋 精 荐 奖 焦 酒； 妻 切 亲 请 千 抢 锹 就； 西 斜 信 星 仙 相 萧 羞 现代汉语舌尖后声母 &* ’* (*， 客方言读为 & ’ ( 和 )、 , 庄组字， 后者为古知、 章组字： +. +. . 两组。前者为古精、 读为舌叶音 +. +., . 有： 知组： 虫 直 猪 章组： 昌 声 厂 读为舌尖音 & ’ ( 有： 精组： 巢 焦 酸 庄组： 床 生 抓 ， 此为中古疑母字。 疑母字在中古读 客方言有声母 “ -、 ,” 为“ 声母， 在现代汉语语音中， 演变为今音的零声母或 . 声 ,” 声母， 如： 母， 然而客方言中较多的疑母字， 仍读为 “ ,” 牙 衙 雅 崖 瓦 鹅 饿 俄 额 我 鄂 卧 鱼 岳 五 吴 午 呆 癌 捱 隘 艾 外 危 桅 魏 委 伪 傲 熬 咬 藕 牛 岸 岩 颜 酽 眼 雁 顽 银 昂 硬 “ 无现代汉语浊声母 “ ， 声母的字大都念为 “ 或 /、 0” 0” .” “ ： 1” 念现代汉语 “ 为“ 的： 然 让 饶 热 人 认 忍 染 日 0” .” 肉 蠕 入 弱 瓤 念现代汉语 “ 为“ 的： 任 纫 仁 容 绒 融 荣 软 阮 0” 1” 闰 戎 扰 饪 茸 韵母方面， 中古汉语演变为现代汉语过程中， 韵头转 !、 化的现象较为普遍， 开口与齐齿、 开口与合口、 撮口与合口或 开口之间均存在转化现象。客方言较多地保留了转化前的四 呼读法： （ 二等喉音字未按转化规律插入韵头 2， 而是保留了本 "） 来没有韵头的开口呼的读法： “ （ “ （ 夹” 咸韵 ） 辖” 删韵 ） 读为 “ 3” “ （ “ （ 界械 ” 皆韵 ） 鞋” 佳韵 ） 读为 “ 32” “ ” （ ） “ ” 街 佳韵 读为 42 “ （ 巧孝 ” 肴韵 ） 读为 “ 31” “ （ “ （ “ （ 雁” 删韵 ） 眼限 ” 山韵 ） 减” 咸韵 ） 读为 “ 3,” （ ） “ ” “ ” 仍保持 “ 的 5 歌铎两韵未按转化规律由 1 变为 61 ， 1” 读法： 歌韵—— — 多 拖 驼 挪 锣 佐 娑 铎韵—— — 托 铎 诺 落 作 错 昨 索 （ “ 饶 染 展” 保留了齐齿呼的读法， 未变为开口呼 “ 内 7） 雷 梅” 未失落韵头， 保留了中古合口呼的读法。 侯尤两韵保留中古的 “ 韵， 未演变为现代汉语的 "8 、 /6” “ 韵： 16” 侯韵—— — 偷头 斗陡 楼漏 走揍 凑叟 勾钩 抠寇 欧沤 尤韵—— — 宙纣周 抽稠仇 瘦授收 揉蹂柔 谋牟眸 “ 现代 汉 语 中 “ 韵的字， 客方言一部分读 "" 、 3, ” 23, ” “ 韵， 体现了中古 “ 向“ 演变的 为“ -,”“ 2-,” -,” 2-,” 3,” “ 23,” “ 规律； 现代汉语中 “ 韵的字， 客方言一部分读为 “ 2, ” 24,” 23,” “ ”“ ” “ ” 韵， 体现了中古 24, 23, 向 2, 演变的规律： 为“ 的： 帮 旁 芒 当 烫 狼 藏 桑 行 刚 康 读“ 3, ” -,” （ 唐韵 ） 江 降 讲 项 巷（ 江韵 ） 读“ 为“ 的： 娘 酿 梁 亮 将 匠 墙 枪 相 祥 样 23,” 2-,“ 恙（ 阳韵 ） 为“ 的： 丙 命 惊 迎 影（ 庚韵 ） 净 性 轻（ 清 读“ 2, ” 23,” 喉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