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博士生的培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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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谈博士生的培养
摘要:博士生的培养目标是为他们今后的科研打下坚实的基础,如果只注意博士论文的撰写而忽视了全面的基础训练,那是舍本逐末。博士生的学习和培养,面要广一点,眼界要开阔一点。本文根据通过作者对汉语史博士生的培养的体会说明上述问题。
关键词:博士生的培养;汉语史;文献资料;学科领域;理论方法
我从1994年开始招收博士生,至今已17年了。对于博士生的培养,我有一些体会,在这里简单地谈一谈。
博士生的培养,一个首要的问题是博士生培养的目标。博士生培养的目标是什么?我认为,应该是使他们具备扎实的专业知识,熟悉本专业相关的理论,具有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具有创新意识和创新能力,为他们以后的科研打下坚实的基础。在博士生四年的学习时间里,一、二年级应该学习各种必修和选修的课程,在导师指导下,广泛地阅读,深入地思考,掌握基础知识和基本理论,开阔眼界,培养从事学术研究所必需的学术眼光和研究能力。三、四年级重点转到写博士论文,通过论文的写作,加深对基础知识和基本理论的理解,进一步提高研究能力。不论是博士生本人还是博士生导师,都很看重博士论文。确实,博士论文是博士阶段的最终成果,是博士生培养成果的一个重要标志,是应该重视的。但是,有的博士生为了写好论文,一入学就把全部精力用来写论文,把注意力局限在只和自己的论文有关的范围内,这样就不对了。如果导师鼓励学生这样做,那就是对学生的误导。应该看到,写博士论文是培养的手段,不是培养的目的。如果四年时间只用于写一篇论文,忽视了全面的基本训练,那是舍本逐末。这不是培养博士生的正确途径。
博士生的学习总共只有三、四年的时间,又要打基础,又要写论文,时间确实是很紧的。所以,博士生的学习和培养必须有所侧重。首先要侧重于他的专业方向,比如,或是汉语史,或是现代汉语等。在大的专业方向范围内还要有所侧重,比如,汉语史方向的博士生还要确定重点是音韵还是语法、词汇,是上古还是中古、近代。这当然是十分必要的。但是另一方面,当前学科发展的总趋势是专业范围的扩展,以及学科之间的交叉融合。如果确定了一个专业方向,就画地为牢,除此以外的就一概不问,这样,不但对将来的发展不利,就是本专业也难以学好。所以,博士生学习和培养的面又不能太窄。针对目前的情况,我认为应该强调的是:博士生的学习和培养,面要广一点,眼界要开阔一点。下面根据我从事的汉语史专业谈一点自己的体会。
一、要重视汉语史研究的各类文献资料
汉语史研究的是汉语发展的历史。这个学科进行研究的基本依据是汉语各个历史时期的语言材料。语言材料既是汉语史研究的出发点,又是检验汉语史研究成果的最重要的标准。那么,有哪些汉语史研究的语言材料呢?这范围是十分广
泛的。不仅有传世文献,而且有出土文献,不仅有中土文献,而且有汉译佛典和域外文献。汉语史的研究者必须熟悉这些语料,正确理解这些语料。下面分别谈一谈。
(1)传世文献和出土文献
传世文献历来都比较重视,这确实是汉语史研究的基本资料。但是,从20世纪以来,大量的出土文献引起了学术界极大的注意。甲骨文、金文、敦煌文书(敦煌文书不是出土文献,但也不是传世文献,所以放在这里一起谈)的重要性自不待言,就是20世纪70年代至今新出土的马王堆帛书、郭店竹简、清华简等,其重要性也是举世公认的。就汉语史的研究来说,这些出土文献提供了很多原先在传世文献中看不到的语言资料。今天我们研究汉语史,绝不能无视这些资料。
举个例子。《论语》是研究先秦语言的重要资料。传世文献中,有何晏《论语集解》、皇侃《论语义疏》,这两个本子就不完全相同。20世纪以后,在敦煌文书中又发现很多《论语》郑玄注的抄本(残),还发现了定州汉中山怀王墓中的《论语》,和传世文献《论语》的差别更大。据北京大学博士生曹银晶的研究,《论语》中语气词“也已矣”三字连用,在阮元本《论语》里共出现8例:
1)泰伯,其可谓至德也已矣。(《泰伯》)
2)周之德,可谓至德也已矣。(《泰伯》)
3)说而不绎,从而不改,吾末如之何也已矣。(《子罕》)
4)何伤乎?亦各言其志也。……亦各言其志也已矣。(《先进》)
5)浸润之谮,肤受之诉,不行焉,可谓明也已矣。(《颜渊》)
6)浸润之谮,肤受之诉,不行焉,可谓远也已矣。(《颜渊》)
7)不日“如之何,如之何”者,吾末如之何也已矣。(《卫灵公》)
8)日知其所亡,月无忘其所能,可谓好学也已矣。(《子张》)
只有(3)、(4)、(7)三例的文字见于定州本,原文各作:
3a)说而不择,从而不改,吾无如之何矣。(《子罕》)
4a)何伤?亦各言其志也。……也。(《先进》)
7a)不日“如之何,如之何”者,吾未如之何也。(《卫灵公》)
上博简中,单个语气词共有5种:也103、矣36、乎19、与5、哉2,占整
个语气词用例的95%左右;语气词连用使用情况,共有4种:也与4、也夫2、也乎2、也已1,占整个语气词用例的5%左右。不见“也巳矣”连用。上述阮元本《论语》8个“也已矣”在敦煌写本里作“也”、“矣”、“已矣”或“也已矣”等多种情况,而作“也已矣”者较多。到唐石经中八处均作“也已矣”。如果我们单凭何晏《论语集解》,就会认为《论语》中语气词“也已矣”连用是常见的现象,并由此推论认定先秦时三个语气词连用很常见。但是,如果把出土文献资料材料综合起来考察,那么何晏《论语集解》中的八处“也已矣”连用究竟是不是先秦的语言现象还值得怀疑。仅此一例就可以看到,出土文献对汉语史研究多么重要。
(2)中土文献和汉译佛典
汉语史研究的是汉语的发展。但汉语不是孤立地发展的,在汉语发展的漫长历史中,汉语多次与邻近的其他语言接触,受其他语言的影响。其中很重要的一次,就是东汉以后佛教传入中国,有不少“胡僧”把大量佛典(原文是梵文或巴利文或中亚语言)译成中文,从而对汉语产生影响。所以,这些汉译佛典也是研究汉语史必须重视的资料。也举一个例子:
汉语自古就可以把“已,竟,迄,毕”放在动词或动词词组后面,表示动作完成。但“竟,迄,毕”用得比较多,“已”用得比较少。而且,这些词的用法相当于现代汉语的“完”,只能用在持续动词后面,如“食已”、“读竟”等,而不能用在瞬间动词后面,不能说“觉已”、“死竟”等。但在汉魏六朝的汉译佛典却和中土文献很不一样。据蒋绍愚(2001)统计,在汉译佛典中“已”用得很多,而中土文献中是0:
而且,汉译佛典中“已”可以用在瞬间动词后面,如:
1)觉已惊怖,向王说之。(贤一2)
2)到竹林已,问诸比丘。(贤四23)
3)值一木工口衔斵斤,褰衣垂越。时檀腻羁问彼人Eh“何处可渡?”应声答处,其口开已,断斤堕水。(贤十一53)
4)驼既死已,即剥其皮。(百42)据辛岛静志(2000)研究,这种“已”是一种时态助词,和梵文原文有关,相当于梵文的绝对分词。在梵文里,绝对分词一般表示同一行为者所做的两个行为的第一个(“……了以后”),可以用在瞬间动词后面。汉译佛典中的“瞬间动词+已”是受梵文影响而产生的。这说明佛典翻译对汉语语法发展的影响。从这个例子可以看到汉译佛典对汉语史研究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