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域的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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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2场域的逻辑*

与华康德的谈话

[3.1]华康德问(下同):场域的概念与惯习和资本的概念一样,都是贯穿您的作品的中心概念。您的这些著作研究了形形色色的场域,包括艺术家和知识分子、阶级生活方式、名牌高校、科学、宗教,也论及了权力场域、法律场域、居民住宅建设的场域,等等。1您所使用的场域概念具有高度的技术性和极其精确的内涵,这一点也许在一定程度上隐含在它貌似常识性意义的背后。您能否阐述一下您的这一概念的渊源[对于美国人来说,它总是容易令人想起莱温(Kurt Lewin)的“场理论”],涵义以及使用这一概念的理论宗旨?

布迪厄答(下同):我并不太喜欢专业定义,所以让我先说几句题外话,简要地讨论一下这些概念的用法。在这里,我要提及《社会学的技艺》一书(Bourdieu, Chamboredon, and Passeron 1973),这是一本有些说教、甚至略带学究气的著作2,不过仍然包含了大量理论原则和方法论原则,它们有助于人们理解这样一个事实:即我时不时被人所指斥的不足或缺陷,其实是我有意拒之不理,或是我深思熟虑的选择的结果。例如,使用开放式的概念(open concepts)3,这就是一种拒弃实证主义的方式,不过这已经是老生常谈了。更准确地说,开放式概念的提法可以始终不停地提醒我们,只有通过将概念都应旨在以系统的方式让它们在经验研究中发挥作用。诸如惯习、场域和资本这些概念,我们都可以给它们下这样或那样的定义,但要想这样做,只能在这些概念所构成的理论系统中,而绝不能孤立地界定它们。4这也回答了另一个在美国经常针对我提出的问题:为什么我不提出任何“中层法则”(laws of the middle range)?我想,这中层法则首先是一种满足实证主义要求的做法;早些时候,贝雷尔森和斯坦纳所写的一本书(Berelson and Steiner 1964)就代表了这种做法,这本书编纂汇集了大量社会科学研究中建立的琐屑而且片面的法则。而这种实证主义式的满足正是科学必须予以拒弃的东西。科学只承认法则构成的系统[杜昂(Duhem)]很早就针对物理学指出了这一点,在那以后,蒯因又进一步发展了这一基本观念]。5而且,概念的真正意涵来自于各种关系。只有在关系系统中,这些概念才获得了它们的意涵。与此类似,如果说比起多变量回归分析,我更广泛地使用了对应因素分析,那是因为对应因素分析是一种关系性的材料分析技术;在我看来,对应因素分析的基本原理正好与社会世界的现实相吻合。它是一种从关系的角度“进行思考”的技术,而我用场域概念也正是要实现这一点。6根据场域概念进行思考就是从关系的角度进行思考。7正如卡西尔在《实体概念与功能概念》[Substanzbegriff und Funktionsbegriff (Cassier 1923)]一书中表明的,近代科学的标志就是关系的思维方式,而不是狭隘得多的结构主义的思维方式。人们可以发现,在许多科学事业背后都是这种关系思维方式,虽然这些科学事业看上去极不相同。这包括俄国的形式主义者泰恩雅诺夫8,[法国]社会心理学家勒温,[出身德国的]社会学家埃利亚斯,以及人类学、语言学与历史研究中的结构主义先驱——从萨丕尔(Sapir)、雅各布森到杜梅泽尔(Dumézil)和列维-斯特劳斯。(如果你仔细察看一下他们的著作,就会发现,无论是勒温还是埃利亚斯都和我一样,明显受惠于卡西尔,借助他的思想来超越那种自发地充斥着社会思维方式的亚里士多德式实体主义)。我可以对黑格尔的那个著名的公式稍加改动,指出“现实的就是关系的”:在社会世界中存在的都是各种各样的关系——不是行动者之间的互动或个人之间交互主体性的纽带,而是各种马克思所谓的“独立于个人意识和个人意志”而存在的客观关系。

从分析的角度来看,一个场域可以被定义为在各种位置之间存在的客观关系的一个网

*原文出自Pierre Bourdieu and Ioic Wacquant著An Invitation to Reflexive Sociology,(Polity Press, 1992),

pp.92-115;中译选自李猛、李康译《实践与反思:反思社会学导引》(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1998年),第131-156页。尾注为华康德所撰。

络(network),或一个构型(configuration)。正是在这些位置的存在和它们强加于占据特定位置的行动者或机构之上的决定性因素之中,这些位置得到了客观的界定,其根据是这些位置在不同类型的权力(或资本)——占有这些权力就意味着把持了在这一场域中利害攸关的专门利润(specific profit)的得益权——的分配结构中实际的和潜在的处境(situs),以及它们与其他位置之间的客观关系(支配关系、屈从关系、结构上的对应关系,等等)。

在高度分化的社会里,社会世界是由大量具有相对自主性的社会小世界构成的,这些社会小世界就是具有自身逻辑和必然性的客观关系的空间,而这些小世界自身特有的逻辑和必然性也不可化约成支配其他场域运作的那些逻辑和必然性。例如,艺术场域、宗教场域或经济场域都遵循着它们各自特有的逻辑:艺术场域正是通过拒绝或否定物质利益的法则而构成自身场域的(Bourdieu 1983);而在历史上,经济场域的形成,则是通过创造一个我们平常所说的“生意就是生意”的世界才得以实现的,在这一场域中,友谊和爱情这种令人心醉神迷的关系在原则上是被屏弃在外的。

[3.2] 问:您在用场域概念来理解社会世界时,经常用“游戏”来作类比,以使人们能对您的发现有第一感的直观把握。

答:事实上,我们可以将一个场域小心地比作一种游戏(jeu),尽管场域与游戏有许多不同:场域不像游戏,是深思熟虑的创造行为的产物,而且它所遵循的规则,或更恰当地说,它所遵循的常规9,并不是明白无疑、编纂成文的。因此哪些结果多半可以看作社会游戏者之间的竞争产物,这是个与我们有着切身利害的问题(stakes,法语为enjexu)。我们有一笔游戏投资,即在参加游戏之前就具有的一种“幻想”(illusio,这个词来自拉丁语的ludus,即“游戏”之义):卷入游戏的游戏者彼此敌对,有时甚至残酷无情,但只有在他们都对游戏及其胜负关键深信不疑、达成共识,这一切才有可能发生;他们公认这些问题是毋庸质疑的。游戏者都同意游戏是值得参加的,是划得来的;这种同意的基础并非一份“契约”,而就是他们参加游戏的事实本身。游戏者之间的这种“勾结关系”正是他们竞争的基础。在社会游戏中,我们也有将牌,即根据游戏的变化,其效力也随之有所变化的“主牌”:正像不同牌的大小是随着游戏的变化而变化的,不同种类资本(经济的、社会的、文化的、符号的资本)之间的等级次序也随着场域的变化而有所不同。换句话说,有些牌在所有的场域中都是有效的,都能发挥作用——这些就是各种基本类型的资本——但它们作为将牌的相对价值是由每个具体的场域,甚至是由同一场域前后不同的阶段所决定的。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归根结底,一种资本(例如希腊语或积分学的知识)的价值,取决于某种游戏的存在,某种使这项技能得以发挥作用的场域的存在:一种资本总是在既定的具体场域中灵验有效,既是斗争的武器,又是争夺的关键,使它的所有者能够在所考察的场域中对他人施加权力,运用影响,从而被视为实实在在的力量,而不是无关轻重的东西。在经验研究中,确定何为场域,场域的界限在哪儿,诸如此类的问题都与确定何种资本在其中发挥作用,这种资本的效力界限又是什么之类的问题如出一辙(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到资本概念和场域概念是如何紧密相连的)。

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游戏者之间力量关系的状况在决定某个场域的结构。在我们的眼里,游戏者的形象就好象是面对一大堆不同颜色的符号标志,每一种颜色都对应一种她所拥有的特定资本,与此相应的是她在游戏中的相对力量,她在游戏空间中的位置,以及她对游戏所采取的策略性取向,这些都是我们在法语中称她“参加游戏”的意思;她所采取的每一步行动,不论是不惜冒点风险还是多少有些小心谨慎,是颠覆还是守成,都既取决于她手里符号标志的总数,也取决于这堆符号标志的组成状况,这也就是说,取决于她拥有的资本的数量和结构。拥有相同总量资本的两个人,可能在她们位置和她们的立场上[即在客观位置上的主观看法(position-takings)]都相去甚远,因为一个人可能拥有大量经济资本而缺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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