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体型叙述声音完整版
曼斯菲德尔短篇小说中的女性主义叙事
33鲞第6朔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v01.33 No.6 2014年12月J ou r n al o f Zh en gz ho u Institu te of Ae r o na u t ic a l Indus面M舳茹m ente Socia l S c i e n c e Edition) 2014.12曼斯菲德尔短篇小说中的女性主义叙事李晶(江西财经大学外国语学院,江西南昌330103)摘要:凯瑟琳·曼斯菲尔德(Katherine Mansfield)生命比较短暂,但是她在英国文学史上占据重要地位,特别是其短篇小说对整个英国现代文学发展具有重要的影响作用,被关誉为“英国契诃夫”、“英国短篇小说大师”。
苏珊·s·兰瑟的女性叙事学理论把女性作家的叙事声音划分为“作者型”、“个人型”和“集体型”等三种。
凯瑟琳·曼斯菲尔德的短篇小说主要采用了苏珊·S·兰瑟前两种叙事声音。
因此,曼斯菲德尔短篇小说的女性主义叙述类型主要有“个人型”和“作者型”等两种。
文章对曼斯菲德尔短篇小说的叙事类型加以阐述,指出其“个人型”叙事模式,主要是“局外人”身份的自我“不发声”以及“作者型”叙事模式,主要是女性人物发出独立的“声音”。
关键词:曼斯菲德尔;短篇小说;女性主义叙事类型中图分类号:1561 文献标识码iA文章编号:1009—1750(2014)06—0026—04莉》、《夜深沉》等。
1917年至1922年是凯瑟琳·一、曼斯菲德尔及其短篇小说曼斯菲尔德的高峰期,优秀代表作有《序曲》、《毒凯瑟琳·曼斯菲尔德(Katherine Mansfield),药》、《己故上校的女儿》、《巴克妈妈的一生》,等生命比较短暂,只有31岁(1888—1923),而且漂等。
总的来说,在其短暂的一生里,凯瑟琳·曼斯泊不定,出生于新西兰,拥有英国国籍,辗转于欧洲菲尔德一共创作88个短篇小说,被收录在《在德各国,生活较为坎坷。
苏珊·兰瑟个人型叙述声音理论微探
苏珊·兰瑟个人型叙述声音理论微探摘要:苏珊·兰瑟是女性主义叙事学的创始人之一,她首先提出将结构主义研究与性别研究联系起来,在文本研究中不仅关注其叙事结构,也关注文本内容,为文本研究提供了新的思路,也拓宽了经典叙事学和女性主义文学批评的发展道路,在文学研究史上具有重要的时代意义。
对其著作《虚构的权威》一书中个人型叙述声音进行理论微探,对小说解析有着重要的现实意义。
关键词:苏珊·兰瑟;女性主义叙事学;文本研究;个人型叙述声音中图分类号:I02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0438(2021)02-0078-03(东北林业大学外国语学院黑龙江哈尔滨150040)美国学者苏珊·兰瑟(Susan nser )是女性主义叙事学的开创人之一。
她的女性主义叙事学的独创性在于她区分了作者型叙述声音、个人型叙述声音和集体型叙述声音。
其中个人型叙述声音在表达女性权威方面最为不利。
原因在于:在男性主导的社会权力中,女性的个人型叙述声音在讲故事的行为或是通过讲述的故事所建立起来的自我形象违背社会公认的女子气质时,她就会有被读者抵制的危险;女性在讲述自己的故事时因为展现自我美德或是缺陷会受到社会诟病;由于男性作家笔下已经建构的女性叙述声音的存在,不可避免地男女作家就谁是女性个人型叙述声音的权威会展开竞争。
所以女作家在写作时采用了多种手段表达个人型叙述声音所展现的女性权威。
一、自我缄默之声在《虚构的权威》这本书中,兰瑟重点分析了17世纪到20世纪欧美女作家作品中的叙事策略。
17、18世纪的小说都避免把私人的声音公开化,在书写女性权威方面十分有限,女性公开向大众发出自己的声音那更是不可能的。
正如露丝·伊里盖(Luce Irigaray )所言:“有了声音(voix )便有路(voie )可走。
”显然这一时期的女性根本无路可走,她们只能成为男权社会的附庸,公开的话语只属于男性,恰当来讲是白人男性。
_蝴蝶梦_的叙事模式和女性视角
第22卷 第6期2008年11月长 沙 大 学 学 报J OURNA L OF CH ANGSH A UNI VERSITYVol.22 No.6Nov.2008《蝴蝶梦》的叙事模式和女性视角Ξ许 绮(韩山师范学院外语系,广东潮州521041)摘 要:《蝴蝶梦》采用的是第一人称“个人型”的叙事模式,主要以时间的自然延伸作为基本线索,夹有倒叙。
在叙述过程中加入了大量的心理意识和心理描写,使读者与叙述者处于一种平等的对话关系。
小说还从女性的视角对上层社会的奢侈生活及男权统治的现象进行了揭露和批判。
关键词:叙事;心理意识;心理描写;女性视角;批判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4681(2008)06-0108-03 发表于一九三八年的《吕蓓卡》(电影译为《蝴蝶梦》)是英国现代女作家达夫妮・杜穆里埃的成名作,首次发售就卖了四万五千册,拍成电影后又历久不衰,不但影片公司赚了钱,杜穆里埃也以版税收入度过她孀居的拮据日子。
这部小说畅销的原因在于小说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
本文将从叙事学的角度对《蝴蝶梦》的叙事和女性视角及其意义进行分析研究。
一当代是西方有史以来“叙事”最受重视的时期,也是叙事理论最为发达的时期[1](P203)。
叙事流派纷呈,理论丰富,无法一一阐述。
在叙事学中,“话语”指的是叙事作品中的技巧层面,即表达故事事件的方式。
叙事学家将叙事作品分为“故事”和“话语”这两个不同层次,前者为“事实”层,后者为“叙述”层。
女性主义叙事学借鉴了叙事学的“话语”概念[1](P283)。
话语层面的各种技巧包括叙述视角、叙述距离、人物话语表达方式等。
在叙事学的“话语”层面,有一个重要的概念“声音”。
它特指各种类型的叙述者讲述故事的声音,这是一种重要的形式结构。
美国学者兰瑟将叙述声音模式分为“作者型”、“个人型”和“集体型”。
所谓“作者型”叙述声音其实就是传统的全知叙述,这种声音具有较多的权威性。
沉默女性的有声反抗——从女性主义叙事学角度解读《我站在这儿熨烫》
沉默女性的有声反抗——从女性主义叙事学角度解读《我站在这儿熨烫》姬蕾【摘要】Based on Susan S. Lanser' s distinction of three modes of narrative voice in feminist narratology, the present paper analyzes various modes of narrative voice adopted by American Jewish writer Tillie Olsen in her novel I Stand Here Ironing, whose writing has been influenced greatly by her feminist concerns and working-class background. Females, especially the oppressed and marginal]zed poor work- ing-class mothers axe consistent protagonists in Olsen's novels. It holds the opinion that Tillie Olsen has employed multiple narrative voices in this novel in order to release the voice of the marginalized group.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feminist narratology, it can be inferred that the poor working-class women have achieved an authority of narrative voice in the novel.%本文从女性主义叙事学理论家苏珊·兰瑟(Susanl_maser)有关叙述声音模式划分的理论,这一较新的视角来解读美国著名犹太女性作家蒂莉·奥尔森(TillieOlsen)l~代表小说《我站在这儿熨烫》(IStandHereIroning),分析了奥尔森作品中出现的不同声音模式。
拜厄特《占有》中女性人物的主体建构
拜厄特《占有》中女性人物的主体建构作者:高钰晨来源:《文教资料》2018年第34期摘要:长篇小说《占有》是英国著名作家A.S拜厄特的代表作,也是英国当代文坛的经典。
小说自发表以来,不少学者从叙事学、女性主义及原型等角度进行了大量研究。
本文试图从女性叙述声音的恢复、女性形象的重塑及女性谱系的重构等三个方面出发,探索小说的艺术形式是如何为女性主义的主题服务,使女性人物的主体性得到实现的。
关键词:拜厄特《占有》女性主体建构安·苏·拜厄特是当代英国最有影响力的知识型女作家之一,与莱辛、默多克一起被誉为英国文坛上善于创作非纯理性观念小说的女作家。
长篇小说《占有》(又名《隐之书》)于1990年获得英国文学最高荣誉“布克奖”,讲述了两位当代学者罗兰和莫德在研究维多利亚时代诗人艾什和兰蒙特时,意外发现两人的大量书信和手稿,从而揭开了尘封一个多世纪的罗曼史。
小说中,浪漫剧、校园讽刺、侦探故事、神话、童话、人物传记、文学批评等多种文学创作类别杂糅,现代的故事主线与书信、日记、诗歌等史料并行交错,堪称一部文字迷宫。
尽管拜厄特本人不主张评论界把她的作品看成女权主义的宣言,但她的作品却对女性主义的主题表现出特有的偏爱,带有鲜明的女性主义色彩。
《占有》本身也是一部隐藏着女性声音的书,书中出现的十几个女性人物分别代表了不同时代、虚幻与现实世界中的女性声音。
拜厄特通过赋予这些女性人物话语权,构建起强大的女性叙述群体;通过对打上父权制文化烙印的神话、民间故事等进行颠覆性想象,重新塑造了女性真实的自我形象;通过对母系时代的回溯与历史的钩沉,将人类远古,维多利亚时代及现代的多位女性通过精神与血缘的纽带连接起来,象征性地建构了女性从古到今的生命史,并由此实现了女性人物的主体建构。
一、女性叙述声音:从缄默到发声苏珊·兰瑟认为,对于女性主义者来说,在男性占有话语权的语境中,话语是一种有意义的声音,声音的发出与否有时关系到女性个体的生存与死亡,是她们生存意义的符号和代码,因此,“这个术语已经成为身份和权利的代称。
《魔幻玩具铺》的女性主义叙事学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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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亲戚联系的梅拉尼一家不得不寄居于 以制作 木 偶 为乐 的菲 利 普 舅舅 家 中 。从第 2章 开 始 , 梅 拉 尼道别 自己的家 , 带着弟弟妹妹踏上去往舅舅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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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幻玩具铺》 的女性主义叙事学分析
蒋天平 , 胥 文玲①
( 南华大学 外 国语学 院, 湖南 衡阳 4 2 1 0 0 1 )
[ 摘 要] 文章以女性主义叙 事学理论为依 据 , 对《 魔幻玩具铺》 的叙 述声音和叙 述视 角进行 分析 , 具体剖析安吉拉 ・ 卡
形式 如何 作用 于性 别 政 治 , 试 图 改变 女 性 被 客体 化 和边 缘化 的局 面 , 对男 尊 女 卑 的男 性 政 治 和 父 权社 会发 出反 抗 的声音 , 建构 女性 意识 。
叙事模式是指在叙事作品中用于创造出一个故
事传 达者 ( 即叙 述者 ) 形 象 的一 套 技 巧和 文 字 手段 。 L・ 多 莱 泽 尔 根 据 故 事 的 人 称叙 述 , 叙 述 者 是否 是 行动 的人 物 、 叙 述 者 的 主观 态 度 以及 对 人 对 事 的评 价、 评 论 是表达 出来还 是 含 而 不 露这 三条 标 准 划分 出六 种叙 事模 式 , 即: 第 三人 称 客观 叙 事 模 式 , 第 三
人称评述叙事模式 , 第三人称主观叙事模式 , 第一人
[ 收稿 日期 ] 2 0 1 3— 0 2— 2 3 [ 作者简介 ] 蒋天平( 1 9 7 2一) , 男, 湖南 衡阳人 , 南华大学外 国语学 院副教授 , 博士。 ①南 华大学外国语 学院硕士研究生 。
第 3期
小说及小说要素
style
tone
plot
fiction
symbols
character theme
allegory
Plot
A plan or groundwork for a story, based on conflicting human
motivations, with the actions resulting from believable and realistic human response. In a wellplotted story, nothing is irrelevant; everything is related.
Fiction and the Basic Elements in Fiction
Fiction
literature created from the
imagination, not presented as fact, though it may be based on a true story or situation.
make up the plot? Is its development strictly chronological, or is the chronology rearranged in some way?
Analyzing Plot
Compare the plot's beginning and Aspects of the Novel
―The King died, and then the queen
died.‖
―The king died, and then the queen
died of grief.‖
女性主义叙事学视角下的《甜蜜的苦楚》
女性主义叙事学视角下的《甜蜜的苦楚》作者:朱宇博来源:《文学教育》 2020年第5期朱宇博内容摘要:《甜蜜的苦楚》是澳大利亚著名作家考琳·麦卡洛的遗作。
作者运用独特的叙事策略向读者展示了拉蒂默牧师家两对双胞胎姐妹的成长故事及当时社会中女性的生存状况。
文章依据女性主义叙事学理论,通过叙述声音和叙述视角对该作品的文本进行分析,解读作者如何使其作品发出女性声音,建构女性的叙事权威。
关键词:《甜蜜的苦楚》女性主义叙事学叙述声音叙述视角《甜蜜的苦楚》是澳大利亚著名作家考琳·麦卡洛(Colleen McCullough,1937-2015)继文学史诗《荆棘鸟》之后的又一部杰作,讲述了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生活在新南威尔士州克朗达市的两对双胞胎姐妹的故事。
她们虽然同父异母,但姐妹感情深厚,彼此照顾,共同成长。
在当时的澳大利亚,虽然受第一次女权主义运动的影响,女性通过自身的努力获得了部分权力,社会地位有所上升,但父权制仍然占主导地位。
尽管她们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可在旁人看来这些女孩子的最好职业莫过于一桩门当户对的婚姻。
幸运的是她们获得参加克朗达乡村医院新派护士培训的机会,从此这些相貌出众、天资聪颖的姑娘们迈出了走向社会的第一步,并在自己的事业、爱情和婚姻生活中不断成熟与独立。
美国学者苏珊·S·兰瑟于1981年率先将兴起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女性主义文学批评与经典结构主义叙事学相结合,并在《建构女性主义叙事学》(1986)一文中,首次提出“女性主义叙事学”这一概念。
[1]女性主义叙事学吸收了女性主义文学批评的意识形态和立场,将文本形式分析与阐释语境相结合,分析作品中叙事结构和叙述策略所体现出的性别政治,是新的跨学科研究范式,为女性主义文学批评的发展提供了新的视角,同时也丰富了叙事学理论。
一.叙述声音在叙事学中,“声音”指“各种类型的叙述者讲述故事的声音”[1]。
在文学史上很长一段时间里,男性是话语权威的主宰,女性则处于话语的边缘地位和被动的“失语”状态,而“小说中的男女主人公谁是叙述者,谁是受述者,谁是叙述对象成为一种权力之争,这种人物之间的叙述权之争又是男女社会斗争的体现”[2](P298)。
从叙述模式看阿赫玛托娃诗歌中女性话语权威的建构
从叙述模式看阿赫玛托娃诗歌中女性话语权威的建构作者:李少茹来源:《青年文学家》2013年第02期摘要:被称为“俄罗斯月亮”的女诗人阿赫玛托娃,其的一生都致力于“女性发言权”。
在她的诗歌中可以看出女性的自我找寻。
女性话语权力离不开话语,权力与话语相互支撑。
本文借用美国学者蓝瑟的女性叙述模式理论,分析诗人独特的叙事诗歌风格,探究诗歌中女性话语权的建构。
关键词:叙述模式;话语权威;阿赫玛托娃[中图分类号]: I106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2139(2013)-2-0-01美国学者兰瑟在《虚构的权威》中提出了“话语权威”,她认为,话语权威是与具体的话语接受群体有关,由于相互作用形成的。
她还把叙述模式分为三种:作者型,个人型和集体型。
作者型就是传统的叙述模式,是一种全知型叙述,就是我们所说的第三人称叙述。
个人型叙述故事的叙述者和主人公是同一人,即第一人称叙述。
集体型叙述性声音模式,它表达的是多种声音的集合。
叙述诗歌虽是一种诗歌的题材,但是它有故事情节,也会刻画人物,通过叙事写人来抒发感情。
所以叙事诗既具有诗歌的体裁和形式这种体裁,但其中也有小说叙述内容,如故事,人物等。
叙述模式作为研究小说的一种重要方法,同样也是叙述诗的研究问题之一,并且是研究的一个重要角度。
阿赫玛托娃可以说是俄罗斯历史上第一位真正意义的女诗人,诗人从女性的角度不仅仅单纯情感倾诉,而且更注重女性微妙心理活动,极力地赋予“我”发言权。
一.阿赫玛托娃早期爱情诗中的女性话语权建构在白银时代,可以看出,诗人的创作的主调是以对爱情的渴望,和陷入爱情的陶以及失恋的痛苦。
诗人细腻曲折的心思,全部寄托在了她自己的作品中。
俄罗斯诗坛上的天才诗人对爱情的描述多如繁星,但绝大多数都是男性诗人,都是男性对爱情的种种体验,而女性在他们的诗歌中多半像是一尊尊不会说话的雕像。
阿赫玛托娃试图在诗歌中寻找内心深处最真实的自我,表达作为女人对爱情的领悟。
_金锁记_的女性主义叙事学解读
《金锁记》 的女性主义叙事学解读
◎陆美娟
(湖ห้องสมุดไป่ตู้师范大学文学院
彭文娟
湖南・长沙 410081)
摘 要 女性主义叙事学是西方后经典叙事学发展的前沿理论, 是结构主义叙事学与女性主义文学批评相融合的交叉学 科。张爱玲文本历来以其女性意识之强烈与形式结构技巧之高超而备受研究者青睐, 以女性主义叙事学来解读, 无疑是 一种行之有效的合理选择。本文拟以女性主义叙事学为理论依据, 从叙事模式与性别权威、 叙述视角与性别主体两方面 对其早期极具影响的名作 《金锁记》 进行解读尝试。 关键词 《金锁记》 女性主义叙事学 叙事模式 性别权威 叙述视角 性别主体
前, 是个累赘。诚然, ” 被聚焦观察, 沦为凝视对象、 观察客体是 女性在传统宗法社会不可逃避的性别命运, 女性主义批评的 一个基本论点就是: 成为凝视对象是受压迫的标志。 的确, 在 很多文本中, 作为凝视对象的女性受到压抑和客体化。但在 象的权力位置。 在文本中, 七巧不仅仅是一个观察对象, 亦被 赋予一定的主体性, “聚焦者” 男性则在她的 成为 , “聚焦” 下, 沦为凝视对象、 观察客体。姜二爷、 三爷、 长白分别进入七巧 的聚焦。 “……她皱紧了眉毛。 床上睡着她的丈夫, 那没有生 命的肉体……” “季泽把那交叉着的十指往下移了一移, 两只 大拇指按在嘴唇上, 两只食指缓缓抚摸着鼻梁, 露出一双水汪 汪的眼睛来。 那眼睛却是水仙花缸底的黑石子, 上面汪着水, 下面冷冷的没有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 “她眯缝着眼望 着他, 这些年来她的生命里只有这一个男人, 只有他, 她不怕 他想她的钱——横竖钱都是他的。 可是, 因为他是她的儿子, 他这一个人还抵不了半个……现在, 就这半个她也保留不住 ——他娶了亲。 他是个瘦小白皙的年轻人, 背有点驼, 戴着金 丝眼镜, 有着工细的五官, 时常茫然地微笑, 张着嘴, 嘴里闪闪 发着光的不知道是太多的唾沫水还是他的金牙。 ”对三爷的 肉体的凝视, “故事” 在 层面, 前者是后者的殉葬品, “话 但在 语” 层面, 视点的转变使在宗法制下沦为客体的女性充满主体 的愤怒与抗争情绪; 对三爷季泽的 “聚焦” 颠覆了传统的欲望 , 的主客体关系, 女性不仅成为欲望主体, 而且有着洞察男性欲 情地颠覆了欲望的传统的主客体关系, 女性欲望主体不仅将 男性客体操纵于股掌之中, 更有对其虚弱残瘴的精神本质的 无穷窥破与蔑视。显然, 张爱玲正是通过女主人公曹七巧的 威。这同时也表明, 叙述权威不仅仅是父权制社会压迫女性 的手段, 亦可成为女性作家在建构自我权威时可以加以利用 的工具。 注重意识形态批评的傅雷认为 《金锁记》 “我们文坛最 是 美的收获之一” 并说它“颇有《狂人日记》中某些故事的风 , 味” 而美国学者夏志清更从艺术与思想两方面对称 , 《金锁记》 与深刻的思想内涵在 《金锁记》 中有着天衣无缝地结合, 两者 交相辉映, 相得益彰: 文本的叙事策略指涉着对于男权文化霸 权的颠覆, 以及对更富于人性化的生活的向往; 而文本的女性 主义的意识形态内涵又使得对话语结构的分析更富于新意。
山本久惠《十七音节及其他故事》中的女性权威建构
山本久惠《十七音节及其他故事》中的女性权威建构发布时间:2022-05-07T08:44:35.807Z 来源:《中国教工》2022年2期作者:王丹琪[导读] 日裔美国作家山本久惠(Hisaye Yamamoto,1921-2011)的短篇小说集《十七音节及其他故事》(1998)主要讨论了二战后美国日裔的生活王丹琪延边大学吉林省延边朝鲜族自治州延吉市 133002摘要:日裔美国作家山本久惠(Hisaye Yamamoto,1921-2011)的短篇小说集《十七音节及其他故事》(1998)主要讨论了二战后美国日裔的生活。
本文借助“隐蔽的”作者型叙述声音、“无声的”个人型叙述声音与“单言的”集体型叙述声音分析山本如何建构女性权威,争取话语权力,从而揭示二战中后日裔女性所面临的共同困境以及美国种族间的互动与联系,倡导反对种族主义,呼吁女性群体意识的觉醒。
关键词:日裔;女性主义叙事学;《十七音节及其他故事》山本久惠曾于1986年荣获哥伦比亚基金会的美国图书终身成就奖。
该小说集中有十三篇主人公为日裔女性。
山本久惠意识到日裔妇女在日本传统文化和美国种族歧视的压迫下,一直处于沉默失声的受害者的地位。
因此,掌握话语权对她们展示真实自我、反映内心斗争来说意义重大。
借助小说文本,她通过描写日裔女性在种族歧视和性别歧视双重压迫下的真实悲惨遭遇与斗争,反对男性作家笔下单一、刻板的日裔女性形象,以此建立女性话语和声音,呼唤女性意识觉醒,建构女性权威。
一、“隐蔽的”作者型叙述声音作者型叙述声音是“一种‘异故事的’(heterodiegetic)、集体的并具有潜在自我指称意义的叙事状态”(兰瑟,2002;17)。
“作者型”一词并不是指叙述者和作者之间某种实在的对应,而是通过叙述者的声音来传递作者的权威或功能。
作者型叙述声音采取无性别的中性掩饰手段,躲避在可伪装成男性的某种文类的声音之中。
贴近白人男性这一主导社会权力的话语权威,发出自己的声音。
小说及小说要素分析解析
complexity that deals imaginatively with human experience through a connected sequence of events involving a number of persons in a specific setting.
short story
叙述动作
(一) 叙述者与作者。如果把叙述者与作者混为一 谈,就难以把作品中所表现出的作者的理想、想象 力与作者的实际道德、人生态度区分开来,势必会 混淆故事叙述与日常话语叙述的区别。 (二) 叙述者与声音。用什么口气或什么态度叙述, 这就是叙述者的“声音”。发自一个声音的叙述方 式可以称之为“独白”式的叙述方式。在同一个叙 事中并行着两个甚至更多的声音的叙述方式称之为 “复调”式叙述。 (三) 叙述者与接受者。叙述是个双向的活动:一 方面在讲述,另一方面在接收故事的信息时产生反 应。
A short story is usually a brief fictional
narrative in prose concentrated on a single effect, for example, the creation of mood rather than the telling of a story, which is conveyed in a single significant episode or scene and involving a limited number of characters, sometimes even only one, with words of 3,000 to 20,000 in general.
Analyzing Plot
石黑一雄《远山淡影》中的性别化叙事
收稿日期:2020-11-10石黑一雄《远山淡影》中的性别化叙事□ 吕美琪 魏 文江南大学外国语学院[摘 要] 《远山淡影》是石黑一雄的长篇小说处女作,该小说的一大特点是性别化叙事的运用。
本文从女性主义叙事学视角分析解读小说主人公悦子的第一人称回忆叙事。
叙事者悦子通过性别化的叙事声音对女性叙事权威进行建构,借用叙述视角转换再现包括自己在内的边缘女性群体的生存现状。
小说批判了西方社会普遍存在的男性中心主义、白人中心主义和欧洲中心主义,同时也体现了同属边缘的少数族裔作家石黑一雄融入西方文坛中心的努力。
[关键词] 石黑一雄;《远山淡影》;性别化叙事;叙事声音;叙事聚焦[中图分类号] I106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9-6167(2021)11-0003-03作者简介:吕美琪,在读研究生。
研究方向:英美文学。
魏文,文学博士,讲师。
研究方向:当代英国文学和文化研究。
《远山淡影》是石黑一雄的处女作,作品在1982年一经出版,便在西方文坛引起巨大反响,正如石黑一雄本人所说:“通常作家的处女作都是石沉大海,而我却赢得了许多关注,获得了很多鼓励,也接受了很多采访。
”(Rushdie ,1911:244)《远山淡影》讲述了身处英国的日裔遗孀悦子,在大女儿景子自杀后回顾日本生活点滴的故事。
主人公悦子有意虚构了佐知子和万里子这一对处在社会边缘地位的母女,来揭示日本女性在以男权为主导的日本社会所遭遇的重重压迫,以及悦子母女自身在母国和异乡所经历的身份困顿和压迫。
目前,国内学者主要从身份、跨文化以及不可靠叙事等方面来对《远山淡影》进行研究。
魏文(2015)从族裔身份出发,探讨了石黑一雄如何批判西方世界对少数族裔的偏见,从而颠覆西方对东方民族神话的臆想,实现后现代族裔身份的建构。
朱舒然(2014)从后殖民视角出发,探讨如何从文化杂合视角解构以悦子为代表的“他者”形象和二元对立问题。
刘玲(2015)从修辞叙事理论出发,从小说的阐释判断、伦理判断以及审美判断三方面探讨悦子在回忆中逃避,在现实中忏悔、补救的心路历程。
从女性主义叙事学角度解析《雌性的草地》
2016.04(一)引言“文化大革命”开始时严歌苓只有8岁,在她之后的作品中也提及了这段特殊的历史对幼小的她造成的影响。
十年动乱对女性造成的政治强压和异化不可逆转,这也促使了严歌苓对于扭曲人性的丑恶现象有着更强烈的批判意识。
之后加入中国人民解放军成为一名文工团演员使得严歌苓有机会到偏远地区为部队演出,这期间的所见所闻为严歌苓的创作积攒了许多灵感。
军旅生活也极大的影响了严歌苓的早期写作。
《雌性的草地》描写的就是军旅生活中的女性,以及她们在“文化大革命”这一特殊历史背景下的畸形生存状态。
通过对这部作品中被异化的女性形象的研究,我们可以深刻体会到文革时期对人性的压制,对女性造成伤痛的多样性与深刻性。
作者独特的写作手法也表现出早期女性作者自我意识的苏醒,以及为女性权利的抗争。
女性主义叙事学是一门交叉学科,由经典叙事学与女性主义文学批评融合发展而成。
女性主义叙事学采用了女性主义文学批评中政治性批评的特点,为女性作家在文本建构中自我言说提供了基础,同时也借鉴了经典叙事学中的理论框架,使其对文本的分析更加客观。
本文拟运用女性主义叙事学相关理论,从叙述声音和叙述视角两方面对《雌性的草地》进行解析尝试。
(二)运用作者型叙述声音描绘女性形象兰瑟在《虚构的权威》一书中对三种叙述声音进行了梳理:作者型叙述声音(传统全知叙述)、个人型叙述声音(故事主人公的第一人称叙述)和集体型叙述声音(如叙述者为“我们”)。
“作者型叙述声音”指的是第三人称叙述,叙述者处于故事之外,受述者也往往是处于故事之外的读者大众。
“个人型叙述声音”指的是故事的叙述者与主人公为同一人的第一人称叙事。
“集体型叙述声音”是兰瑟对经典叙事学模式的丰富和发展。
[1]这三种叙述模式都可根据受述者的结构位置分为“公开的”和“私下的”。
所谓“公开的”指的是叙述者对处于故事之外的叙述对象(即广大读者)讲故事,“私下的”叙述指的则是对故事内的某个人物进行叙述。
《雌性的草地》描写到一群在草原上成立牧马班的女知青们,即使草原上荒无人烟、与世隔绝,她们仍因为老首长的一句“男娃女娃都一样,女娃也可以牧马”而聚集起来。
女性主义叙事学中的叙事声音解读
女性主义叙事学中的叙事声音解读作者:刘琳李晓飞来源:《文艺生活·文艺理论》2009年第07期摘要:西方女性主义叙事学是西方后经典叙事学学术发展的前沿理论。
女性主义叙事学在长期的批评实践中,从不同角度切入作品,积累了较为丰富的文本分析方法。
本文根据兰瑟在《虚构的权威》一书中对叙事声音的划分,从“个人型”、“作者型”和“集体型”三种不同模式详细阐述女性主义叙事学的叙事声音。
关键词:女性主义叙事学声音叙事声音中图分类号:I71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5-5312(2009)20女性主义叙事学是西方后经典叙事学学术发展的前沿理论,在西方萌芽发展已有二十几年。
顾名思义,女性主义叙事学是将女性主义或女性主义文评与结构主义叙事学相结合的产物。
女性主义叙事学的主要开创者和领军人物为美国学者苏珊•S•兰瑟。
她于1981年出版《叙事行为:散文化小说的视角》一书,率先探讨叙事形式的社会性别意义,1986年发表宣言式论文《建构女性主义叙事学》,首次使用术语女性主义叙事学(feminist narratology),较为系统地阐述了该学派的研究目的和研究方法。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在西方还出现了其他一些女性主义叙事学的开创之作,另一位颇具影响力的领军人物罗宾•沃霍尔,随着其著作《性别化的干预》的问世,女性主义叙事学日益受到越来越多的学者关注。
“声音”(voice)是女性主义批评中使用很多的词汇,它往往用来指传达出来由强烈意识形态意味的内容。
叙事学里的声音指的是文本形式,如区分叙事者的声音和人物的声音及其各自的文本表现形式,并不关注这些声音的社会属性和政治内涵。
而兰瑟则从女性主义叙事学的角度出发,将作为形式的叙事声音置于社会地位和文学实践的交界处,探讨女性叙事声音得以产生的社会、经济、和文学条件。
兰瑟创造性地将叙事声音分为作者型、个人型和集体型三种,总结女性叙事声音实现话语权威的策略。
“作者型”叙事声音表示一种“异故事的”、集体的并具有潜在自我支撑意义的叙述状态。
集体型叙述声音完整版
集体型叙述声音完整版在我们生活的世界里,声音无处不在,它是我们交流的重要工具,也是我们对世界的感知方式之一。
而集体型叙述声音则是指多个人共同参与的声音表达形式。
在这篇文章中,我将探讨集体型叙述声音的重要性以及其在不同场合中的运用。
一、集体型叙述声音的定义与特点集体型叙述声音是指多个人在一起发声表达或共同创造声音效果的声音形式。
它具有以下特点:1. 合声效果:多声部共同发声,形成和谐的声音效果。
2. 多样性:来自不同声部的人可以运用不同的音域、音量和音色,营造出丰富多样的声音层次。
3. 共振感:当多个人同时发声时,声音可以相互呼应、互相嵌套,产生共振效果,增强整体声音的饱满感。
4. 集体意识:参与者通过共同的声音表达,加深彼此之间的联系与沟通,形成共同的情感体验。
二、音乐演出中的集体型叙述声音音乐演出是集体型叙述声音最常见的运用场景之一。
合唱、管弦乐队和合奏等形式都能展现集体声音的魅力。
在合唱中,多个人的声音通过合理的编排和协调,形成一致的旋律和和声效果。
歌曲在合唱团的共同努力下,音符如同一片汪洋大海,唱出动人的旋律。
而在管弦乐队中,各乐器声部的协同演奏构成了宏伟壮丽的交响乐章。
乐手们通过和声、和弦以及和谐的演奏技巧,共同创造出整体声音的奇妙魔力。
无论是合唱、管弦乐队还是其他形式的音乐合奏,集体型叙述声音都能带给观众强烈的听觉享受,让他们沉浸在音乐的世界中,感受到音符的力量。
三、戏剧表演中的集体型叙述声音除了音乐演出,戏剧表演也是集体型叙述声音的重要运用领域之一。
在戏剧中,演员们通过集体的声音表达,创造出令人难以忘怀的表演效果。
合奏音乐、掌声、呐喊声等都是集体声音在戏剧演出中的应用方式。
当演员们齐声呐喊或通过合奏音乐的和声效果,他们可以将观众的情感推到高潮,给予观众强烈的心灵冲击。
此外,在舞台背景音效的运用上,通过多个声音来源的集体声音,可以营造出更加真实感的氛围,使观众身临其境地感受故事情节。
四、集体型叙述声音在社会活动中的运用除了音乐演出和戏剧表演,集体型叙述声音还广泛应用于各种社会活动中。
为了忘却的纪念_一支给埃米莉的玫瑰_时序与叙事逻辑分析
/2012.2下半月xie zuo li lun yan jiu写作理论研究为了忘却的纪念———《一支给埃米莉的玫瑰》时序与叙事逻辑分析倪娟摘要:《一支给埃米莉的玫瑰》是美国南方作家福克纳最耐人寻味的短篇小说之一。
本文拟从叙事学角度入手探讨小说叙述者的真实身份及时间错序问题,分析叙述中统一的内在逻辑,指出埃米莉人生的真正可悲之处。
关键词:真实面目;叙述声音;时序倒错;逻辑《一支给埃米莉的玫瑰》(下称《玫瑰》)(1930)是素有美国南方作家之称的福克纳的最著名、最耐人寻味的小说之一。
小说以“我们”作为叙述者,刻画了美国南方女子埃米莉历经时代变迁,孤独终老的故事。
小说问世八十年来,无数的评论者对它孜孜不倦地加以研究,从各个角度进行解读和阐释,可谓众说纷芸。
(笔者也于年初发表过一篇相关的评论)近年来评论家开始关注起作品的形式(刘立辉,王江2007),但绝大多数的评论仍止步于分析总结埃米莉悲剧。
本文拟再从叙事学角度入手,研究叙述者的真实身份,探讨作品中叙述顺序和事件顺序之间的倒错,挖掘作者在叙述者叙事过程中隐藏的内在统一线索,探寻埃米莉人生的真正可悲之处。
一、叙述者的真实面目苏珊·兰瑟在《虚构的权威:女性作家与叙述声音》中把叙述声音分为“作者型叙述声音”、“个人叙述声音”和“集体叙述声音”。
按照兰瑟的方法,《玫瑰》中“我们”的叙述应归为共言形式的“集体型叙述声音”,即“我们”指涉的是一个集体,是一群人。
那么“我们”是否如大多数评论者所认定的那样,代表了小说中那个美国南方城镇(杰斐逊)的全体居民?这样一个似乎昭然若揭的问题,却引起不少争议,因为叙述者的身份远比人们想象的要复杂。
“我们”到底指谁?故事一开始“我们”就进入回忆:“埃米莉·格里尔森小姐过世了,我们全镇的人都去送丧。
”既然是“我们全镇人”都参加了,镇民中当然也包括了叙述者。
然而,“我们”又回忆起“思想更为现代的新一代人当了镇长和参议员时”,去找埃米莉收税的是“他们”;几十年过去了,撬开她四十年来从没人见到过的一个房间的也是“他们”。
写小说时脑海里的描述声音
写小说时脑海里的描述声音
他谈话的声音磁性、温顺,像是重力的吸引,每分每秒都想向他的声音凑近。
他邪恶而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放纵不拘的笑,声音冷冽,如同千年寒冰暖和从背地缓缓的包抄过来,耳畔传来他的声音,有点低哑的,却带着说不出魅惑,每个字从他的薄唇中吐出,听在我的耳中,都好像下着大雪的十仲春倚窗而坐,单独品味一杯热气的蓝山咖啡,袅袅的咖啡香洋溢着,温热的液体体贴的从口中划入喉咙,整个人都温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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ቤተ መጻሕፍቲ ባይዱ
<4>完整的圆:《女游击队员们》
莫尼克· 威蒂格(Monique Wittig )《女游击队员们》(1969)建构了传 统西方文学中至今堪称最能包罗万象、最地道的女性主义集体型叙事形式。 统筹话语的是女性社群这个观念,用“她们”(elles)这个称谓。这个女性 整体“反雄体”(antiphallic)的能指是大写的“O”。这是一个无限大的 圆圈,圆心无所在,圆周无所在。这个圆的运动就是革命,它是“女神的 标志,女性生殖器的象征”,是镜子、自我、太阳、实在与虚无、结束和 更新、绝对平等和完美的均衡、无等级的联合、“无界限”的封闭。 《女游击队员们》写出了女性主义运动的意识形态,借此重新格言化了叙 事文本,即,重写格言既然是女性激进运动的组成部分,那么这种方法也 是叙事形式的组成部分。及至女性大获全胜,她们的叙事权威也就完全变 成集体型的,声音即是抗争,话语就是反抗。
三、集体型叙述声音
集体型叙述声音:表达了一种群体的共同声音,或者表 达了各种声音的集合。 集体型叙述声音指这样一种叙述行为,在其叙述过程中 某个具有一定规模的群体被赋予叙事权威;这种叙事权 威通过多方位、交互赋权的叙述声音,也通过某个获得 群体明显授权的个人的声音在文本中以文字的形式固定 下来。
苏珊· S.兰瑟把集体型叙述声音分为三种表现形式: 某叙述者代某群体发言的“单言”(singular)形式, 复数主语“我们”叙述的“共言”(simultaneous)形 式和群体中的个人轮流发言的“轮言”形式。 集体型叙述基本上是边缘群体或受压制的群体的叙述现 象。在兰瑟看来,通过单言、轮言和共言的叙述模式来 表达带有政治意义的女性集体的声音是可能的。
<2>孤立的抵抗:盖斯凯尔、朱伊特和奥多斯小说里的 集体型声音“我”
19世纪产生的女权主义、废奴运动、工会运动、戒酒运动以及其他带有激进色 彩的改革运动为小说的创作拓展了空间。集体型女性权威的出现有了可能,然而, 伴随着这种潜势出现的,却是虚构叙事大规模的单一化。 伊丽莎白· 盖斯凯尔的《克兰福德镇》 (Cranford)(1853),萨拉· 奥恩· 朱伊特《 尖冷杉之邦》(The Country of the Pointed Firs)(1896),玛格丽特· 奥多斯《 玛丽亚· 克莱尔工场》都塑造了女性组成的社群,塑造了一些女性叙述者,她们 能暂时置身于各种社群之中,为之摹写,为之提供合法化依据。
集体型叙述声音的优点
她以《女人十日谈》(The Women’s Decameron:A Novel) 为例,这部小说借用了薄伽丘式的叙事结构,建构了一个每种 叙述声音都享有很大权威的女性社群,十个女人轮番担任着同 故事和异故事的叙述角色,每位叙述者都有各自的兴趣和偏好, 也都有表明自己权威的声音要表达。所以,集体型叙述声音为 女性在文本中表述自己的心声提供了良好的避风港和有力的叙 述手段,它的多元化与目的的同一性为女性建构叙事声音的话 语权威提供了灵活多样的策略。
一个作家的意识尽管可以深得灵感启发,复杂多样,集体型的叙述声音却终会揭 示出个体作者性的局限。
<3>散与合:现代小说与集体叙述形式
为了赋予集体型的主要小说人物以集体型叙述声音,产生了两种各具意 识形态内涵的叙事技巧: 一是同时型叙事:一种以字面的“我们”为形式的第一人称复数叙事, 各种不同的是声音同时发出一个声音。同时型叙述声音指的是这样一种 叙事状态,其中叙述声音和叙述视点都是集体型的表述。例:《最蓝的 眼睛》中的“我们”指代的是两姐妹,后来包括其他的黑人青年,最终 代表一个更大的社会群体。《最蓝的眼睛》和琼· 蔡斯的《波斯女王朝》 (1983)也才采用了此手法,但实际上使通过孩子来运作的,或者可以 说是成年人回忆共同的童年时代的叙述声音。
总结 这三种叙事形式既是确定的,又是开放的;既是限定的, 又是灵活的;既是强力的,又是危险的。每一种叙述声音 的存在本身都在传达着信息,这一事实本身就意味着它本 身就是一种“内容”。然而,每一种叙述声音又依赖者文 本表述和接受的语境而产生其价值(亦即产生意义的关 键),而价值也就在读者接受的过程中得以实现。 我们要一方面开发新的、具有挑战性的叙述声音形式,一 方面也需要建构更有弹性、促人思智的叙事理论来阐明它 们。
二是顺序性叙事:每种叙述声音轮流发话,“我 们”于是在一系列相互协作的“我”中产生。这 种叙事形式的功能有点像尚日的“烦琐诗”;各 类拥有某些共同社会身份的人发出自己的声音, 但文本中却没有任何统一的经历和标准性的意识。 它使每个叙述者都彼此保持距离,形成一种孤离 的权威。同时每个叙述者也帮助构成一幅赫然可 辨的社群图景。
<1>团结与静寂:《千年圣殿》、《女人之冤》
莎拉· 司各特(Sarah Scott)的《千年圣殿》(Millenium Hall)(1762) 和玛丽· 沃斯通克拉夫特的《女人之冤,玛丽亚》(The Wrongs of Women or, Maria)(1798)这两部小说表明,18世纪的小说不论可以采用 何种常规的叙事形式来创建集体叙述声音,但是其(英语的)话语中却 缺乏鼓励女性社群、特别是鼓励同性恋社群的不同阶级共存群体的有利 因素。这些技巧形式方面的可能性无以转换为权威性的文本。
总结
叙述声音不仅建构并主宰者叙事形式,它同时还激活着自身的一条依 稀可辨的“情节线”。
这三种叙事模式各自都显现出某种意义同时掩盖了其他意义;女性要在西方文 学传统中占有一席之地,这三种叙事模式都是必不可少的。 作者型叙述声音在结构上具有有利条件,并享有超乎凡人的叙事特权,随时都 可能建构自己的霸权地位,然而,这种形式又可以是拆除现存权威的有力武器。 个人化叙述声音的权威较受限制,它建立某种稳固的叙事霸权的可能就相对小 一些。但是这种叙述声音任然具有用某种单一意识吞没读者的能量。另一方面, 如果个人化叙述声音能够把自己表述为“疑问式”,那么“我”(“I”)就变成 了对话中多元化的声音。 集体型叙述声音冒充成个人化的作者,声称具有自我强化的多样性。(作者和 个人型叙述声音具有相当于传统作者权威的单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