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高_一位主观体验型的精神分裂症艺术家——简析雅斯贝斯的凡·高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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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卷第3期 唐山师范学院学报 2008年5月 Vol.30 No.3 Journal of Tangshan Teachers College May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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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07-09-08

作者简介:孙秀昌(1970-),男,河北景县人,博士,河北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存在主义美学

与先秦美学思想史。 - 35 -

✧文学研究✧

凡·高:一位主观体验型的精神分裂症艺术家

——简析雅斯贝斯的凡·高观

孙秀昌

(河北师范大学 文学院,河北 石家庄 050091)

摘 要:在《斯特林堡与凡·高》一书中,雅斯贝斯以凡·高为范例,通过揭示其赋有显著个性的生存样态、世界观的发展以及与其作品之间的某种内在关联,为破解凡·高这位主观体验型的精神分裂症艺术家的天才之谜提供了一种独具人文智慧的阐释视角。

关键词:雅斯贝斯;凡·高;主观体验型;精神分裂症艺术家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9115(2008)03-0035-04

Van Gogh: An Artist of Subjective-Delusional Schizophrenia

——An introduction to Jaspers’s attitude to Van Gogh

SUN Xiu-chang

(School of Literature, Hebei Normal University, Hebei Shijiazhuang 050091, China)

Abstract: In the book Strindberg and Van Gogh , Jaspers took Van Gogh as an example to disclose the interrelation between the life style of distinct character, the development of world views and his paintings. V an Gogh, the artist of schizophrenia, and his genius was treated with a uniquely humane angle of explanation.

Key words: Jaspers; Van Gogh; subjective delusion; artist of schizophrenia

作为精神病理学家与哲学家的雅斯贝斯(Karl Jaspers ),在《斯特林堡与凡·高》(1922年)这部既是一份匠心独具的精神病理学研究报告又是一部探究艺术家生存气象的艺术家专论中,将精神分裂症艺术家区分为客观表现型与主观体验型两种典型样态,凡·高(Van G ·gh )则属于后者之列。

《斯特林堡与凡·高》一书在方法论上的最大的特色乃在于对“比较”的运用。通过比较,雅氏指出,对斯特林堡这样的客观表现型的精神分裂症艺术家来说,精神分裂症只具有“内容与质料”的意义。在精神分裂急性发作期间,他没有创作出有影响的作品。即便在痊愈后创制了一些有影响的作品,也多是对患病期间伴有的被害妄想之类体验的一种客观描述,而他的世界观说到底并未发生根本性的转变。相较之下,在凡•高这样的主观表现型的精神分裂症艺术家那

里,病情的恶化则加速了其深刻的形而上学体验过程,诱发他在激烈的精神运动中创制出震撼人心的作品,且喻示出一种形成独异风格并走向顶峰的趋势。可以说,斯特林堡仍在精神病理学研究的界限之内,而凡·高则已超出了这一视域。正是在这里,雅氏从凡·高的作品中悟察到了精神分裂症艺术家的独特性,以及他敢于将生存所遭际的挫折内化为艺术创造的原动力的生存论意义。

一、阐释凡·高作品的生存论条件

雅氏认为,凡·高的绘画是其毕生不断自我反省的精神写照。“在所有的时期,甚至在患病期间,他都在进行自我

判断。”

[1](P167)

他关注人的生存,虽然一生创作了许多景物画,但“他说自己更喜欢画人,而不是画景”[1](P170)。即便那些景物画,其中所隐贯的仍是画家那深邃的人文眷注。凡·高留下的大量书信袒露了自己的“高尚的道德精神”、“对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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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无条件的爱”、“对信仰的深深的虔敬”[1](P171)。他愈为坚定地爱那无条件的真理与虔敬地瞩望那永恒的上帝,就愈发感到自己的作品还“不够好”、“未完成”。他的“自我解剖”使其保持着对过去的深刻批判。直到1889年5月,他仍谦卑地说:“我确信,我将不会成为一位伟大的画家。”[1](P172)有意味的是,这位声称自己不会成为伟大画家的画家最后反倒自我成全为一位伟大的画家。其中原委在于,艺术家的天职承担使他觉悟到了那“无条件”的“真理”的存在,因而调动起自己的“全部生存”不断地向之趋赴。正是在这里,雅氏发现了凡·高作品的生存论意义,并详尽申述了阐释其作品的生存论条件。

在雅氏看来,凡·高的作品是他的“整全生存”化入其中的结晶,“人”与“文”浑然一体而不可剥离。“我们必须把凡•高的人格、行为、品德、生存和艺术作品理解为一个复杂的、非同寻常的整体。如果孤立地考察他的艺术品,我们就不能理解这类艺术的真正意义。艺术作品根源于人的整体精神,它们作为艺术品自身只是喻示整体精神的片言只语的格言、警句而已。……如果把艺术品视为整体的一部分,那么艺术品自身所告诉我们的,就没有穷尽艺术家以整体精

神为背景而进行的创作活动的全部意蕴。”

[1](P173)

与上述生存论阐释迥异其趣,“美学偏见”则把艺术品视为一种孤立的完成品。雅氏显然无法肯认这一观点,于是指出:“在凡·高的画作中,或许没有一件单独的作品是绝对完美与完成的。除非那些在最宽泛的意味看待艺术的人,或许才会从一种技艺的或装饰的观点把艺术品误认为绝对完美与完成的。”[1](P173)

由此看来,在艺术创作世界中事实上存在着截然相对的两极:审美型与生存型。审美型的作品意指“那些尽善尽美的作品,每一件作品都是自成宇宙的完成品。这类作品以极乐的美给人提供一种超时间的享受,而不再以疑问来引起人对个体生存与其他作品的关切”[1](P173)。与之不同的是,“西方艺术史一次又一次地告诉我们,不管那自我圆足的艺术品如何无可怀疑地存在以及它如何赋有美的形式,但是,作为局部的解决与通向整体之路的踪迹,艺术创作仍然在表现人格方面发挥着影响。我们在凡·高的绘画中,发现了实现后

一种可能的极端形式。”

[1](P174)

雅氏指出:“从作品自身来看,凡·高的作品无疑位列于近500年来伟大的艺术创作之列;从整体上来看,如果离开他的作品,他的生存也就没有什么与众不同。不过,这里所要强调的是,正是那种艺术成全了他独一无二的伟大。深刻的内涵,遥遥的期待,现实主义的态度,浸润于宗教献身与绝对真实之中——所有这一切联合发挥作用,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关于凡•高的整体形象。凡•高的作品根源于这种统一体,归功于他的宗教、道德与艺术冲动的一致。”[1](P174)

我们发现,雅氏这里的运思已与《哲学》(1932年)前后相贯。譬如,在《哲学》第三卷中,他同样以凡·高的绘画为例来阐释“神话现实”这一“密码”语言,而这里所谓“作为局部的解决与通向整体之路的踪迹”中的“踪迹”一词,其实正可视为“密码”一词的另一种说法。雅氏写道:“虽已变得客观化但仍赋有形而上学内容的语言以三种直观的形式显现,它们分别是‘特殊形态的神话’、‘彼岸的启示神话’与‘神话现实’。”[2](P115)雅氏以其匠心独具的“哲学信仰”为依据,认为“特殊形态的神话”以“内在存在”遮蔽“超越存在”,而“彼岸的启示神话”则以“彼岸存在”傲睨“内在存在”。在深刻反省上述两种“密码”形态的基础上,雅氏把期冀的目光投向“生存“在“内在存在”的“密码”中解读“超越存在”消息的“神话现实”。雅氏指出:“如果现实本身同时就是神话,那么现实就既未失去价值,也未因客观的特殊形态而被补充。现实就在此意义上被视为现实事物,并且同时被赋予超越的意义。这既不是我们可研究的简单的经验上现实的东西——毋宁说它是涵括一切可研究的东西的现实,又非不带经验现实的超越存在。”[2](P116)也就是说,作为真正的“当下存在”,这种“神话现实”既是现实的,又是超越的;既是历史的,又是永恒的。在雅氏看来,自我贞定的“生存”只在瞬间即永恒的当下抉择中实现自我。正因着我只能生存于不可重复的当下,并对当下抉择的一切后果负有责任,故而我并不在超然物外的任何一个什么地方让度我的自由选择;也正因着我作为不可替代的个体在世界之中刻骨铭心地感受到“生存”与“超越存在”之间的永远无法消弥的张力,我才被唤起永远无法满足的超越渴望。雅氏认为,“这种渴望并不是神经质现象。在神经质中,我不能将物作为现实之物予以把捉,也不能作为现存在而理解自我,更不能作为真正的当下存在体验永恒的瞬间。……我的渴望之苦并不在于缺乏经验现实,而在于缺乏超越存在。”[2](P117)在雅氏那里,经验现实是为“超越存在”所照亮的现实,“超越存在”是怀有烛照经验现实的“形而上学之爱”的“超越存在”,由此,“神话现实”成为“生存”解读“超越存在”语言的“密码”。可以说,雅氏祈向超越之维的生存艺术的全部秘密便在于此。也正因为如此,他以凡•高为例指出:“对凡•高来说,风景、物和人既存在于实际的当下,同时又赋有神话的品性,而这就是他的绘画作品所赋有的独一无二的力量。”[2](P116-117)

再譬如,雅氏在《哲学》中集中探究了生存艺术的未完成性,这一话题在《斯特林堡与凡·高》中同样是他考察凡·高作品之生存论意义的前提之一。雅氏指出:“凡·高的所有作品都充斥着一种紧张的寻找,一幅画的创作推动着另一幅画的创作,进而被卷入不停斗争的旋涡之中。……他的每一件作品,一方面是渴望着完美的碎片,另一方面又是自身完美的,这种完美达至极致可以使观赏者在瞬间忘掉那暴风雨。当观察其中的一些画作时,人们并不能忘记那些未完成的半成品给人带来的影响。”[1](P175)那么,作为“整全生存”的凡·高以“现实主义的态度”究竟在“遥遥的期待”着什么呢?正是在对这一问题的探究中,雅氏独具慧眼地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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