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孙过庭书谱2
孙过庭《书谱》原文、释文、译文
《书谱》原文、注释、译文(1):夫〔1〕自〔2〕古之善〔3〕书者,汉、有钟、之绝〔4〕,晋末称二王之妙〔5〕。
王羲之云〔6〕:“顷〔7〕寻诸名书,钟、信〔8〕为绝伦〔9〕,其余不足观〔10〕。
”可谓钟、云〔11〕没〔12〕,而羲、献继〔13〕之。
注释:【1】夫:文言文发语词,表示后面要发议论。
【2】自:从,由。
【3】善:擅长,长(cháng )于。
【4】绝:独特的,少有的,没有人能赶上的。
【5】妙:美,好。
【6】云:说。
【7】顷:近来、刚才、不久前。
【8】信:实在、的确。
【9】伦:辈,类。
绝伦:无与伦比。
【10】观:看,察看。
【11】云:语气助词,可用于句首、句中或句末。
此句中者。
【12】没:通“殁”,死。
【13】继:连续,接着,继承。
自古以来,擅长书法的人,汉朝芝、三国时期钟繇的作品无可比拟,东晋时代,王羲之、王献之父子的书法精致美妙。
王羲之说:“近来我研究各位名家的书迹,钟繇、芝确实超绝群伦,其它人的作品不值得观赏。
”可以说自钟繇、芝死后,王氏父子继承书法的传统。
(2):又云:“吾书比之钟、,钟当〔1〕抗行〔2〕,或〔3〕谓〔4〕过〔5〕之;草犹当雁行〔6〕,然精熟,池水尽墨〔7〕,假令寡人〔8〕耽〔9〕之若此,未必〔10〕之。
”此乃推〔11〕迈〔12〕钟之意也。
考〔13〕其专〔14〕擅〔15〕,虽未果〔16〕于前规〔17〕,摭〔18〕以兼通,故无惭〔19〕于即〔20〕事〔21〕。
注释:【1】当:应该。
【2】抗:对等。
抗行:抗衡、并行,犹言不相上下。
【3】或:有的人。
【4】谓:说。
【5】过:超出。
【6】雁行:同等。
【7】池水尽墨:指芝学书的故事。
晋卫恒《四体书势》:“弘农伯英者,因而转精其巧,凡家之衣帛,必先书然后练之;临池学书,池水尽墨”。
【8】寡人:此非专指君王。
原为古代君主的谦称及诸侯夫人的自称,晋人习惯自称寡人。
【9】耽:爱好,专心于。
【10】:逊于、不如。
【11】推:举荐,指出某人优点。
孙过庭《书谱》解析之二
孙过庭《书谱》解析之二谢安素善尺牍,而轻子敬之书。
子敬尝作佳书与之,谓必存录,安辄题后答之,甚以为恨。
安尝问敬:“卿书何如右军?”答云:“故当胜。
”安云:“物论殊不尔。
”于敬又答:“时人那得知!”敬虽权以此辞折安所鉴,自称胜父,不亦过乎!且立身扬名,事资尊显,胜母之里,曾参不入。
以于敬之豪翰,绍右军之笔札,虽复粗传楷则,实恐未克箕裘。
况乃假託神仙,耻崇家范,以斯成学,孰愈面墙!后羲之往都,临行题壁。
子敬密拭除之,辄书易其处,私为不恶。
羲之还,见乃叹曰:“吾去时真大醉也!”敬乃内惭。
是知逸少之比钟张,则专博斯别;子敬之不及逸少,无或疑焉。
今译:谢安素来善写尺牍,而轻视王献之的书法。
献之曾经精心写了一幅字赠给谢安,不料被对方加上评语退了回来,献之对此事甚为怨恨。
后来二人见面,谢安问献之:“你感觉你的字比你父亲的如何?”答道:“当然超过他。
”谢安又说:“旁人的评论可不是这样啊。
”献之答道:“一般人哪里懂得!”王献之虽然用这种话应付过去,但自称胜过他的父亲,这说的不是太过分了吗!况且一个人立身创业,扬名于世,应该让父母同时得到荣誉,才是一种孝道。
(这里引用《孝经》一个故事)曾参见到一条称“胜母”的巷子,认为不合人情拒绝进去。
人们知道,献之的笔法是继承羲之的,虽然粗略学到一些规则,其实并未把他父亲的成就全学到手。
何况假托是神仙授书,耻于推崇家教,带着这种思想意识学习书艺,与面墙而观有什么区别呢!有次王羲之去京都,临行前曾在墙上题字。
走后献之悄悄擦掉,题上自己的字,认为写得不错。
待羲之回家来,见到后叹息道:“我临走时真是喝得大醉了。
”献之这才内心感到很惭愧。
由此可知,王羲之的书法与钟繇、张芝相比,只有专工和博涉的区别;而王献之根本比不上王羲之.则是毫无疑问的了。
王献之《地黄汤帖》艺术造诣确实有高下之分,但是非要争个第一第二,好比杨贵妃和赵飞燕分出仲伯来一样,这是男人们的爱好,所以我不想针对这一段做评价。
男人的野心啊,不懂,哈哈!谢安《悽闷帖》谢安《中郎帖》局部临米芾的《李太师帖》,里面有一句:“谢安格在子敬上,”于是对谢安充满了好奇。
孙过庭《书谱》全文高清翻译
其籍贯有二说:一说富阳(今杭州西南部)人;一说陈留(今河南开封)人。一般均称富阳人,可是他在《书谱》中自称吴郡人(富阳曾属吴郡,此处孙过庭可能是沿用旧称)。陈子昂为其作墓志铭,谓过庭“四十见君,遭谗慝之议。”他是唐高宗、武则天时人,官右卫胄曹参军、率府录事参军。擅长书法和书法理论,他博雅能文章,真行草书尤工。草书师法“二王”。“工于用笔,俊拔刚断”(《书断》),如“丹崖绝壑,笔势坚劲”(唐韦续《续书品》)。以草书擅名,尤妙于用笔,隽拔刚折,尚异好奇。他又善于临摹古帖,往往真赝不易分辨。唐高宗曾谓过庭小字足以迷乱羲、献,其逼真可知。陈子昂《祭率府孙录事文》说:“元常既殁,墨妙不传,君之遗翰,旷代同仙。”把孙书迹,比作魏的钟繇,可见对孙氏的书法造诣推崇备至。
唐代徐浩所撰书法论著。《新唐书》、《宋史》称唐代徐浩有《书谱》一卷。已佚。
清代万斯同所撰论著。共二十四卷,见杨宾《大瓢偶笔》。清代姜宸英书法论著。程瑶田《书势·五事》中曾提及之。
历史评价:
宋米芾评道:“过庭草书《书谱》,甚有右军法。作字落脚差近前而直,此乃过庭法。凡世称右军书有此等字,皆孙笔也。凡唐草得二王法,无出其右。”(《书史》)
他出身寒微,在“志学之年”,就留心翰墨,学习书法,专精极虑达二十年,终于自学成才。到了四十岁,才做了“率府录事参军”的小官,因操守高洁,遭人谗议丢了官。辞官归家后他抱病潜心研究书法,撰写书论,可惜未及完稿,孙过庭因贫病交困,暴卒于洛阳植业里之客舍。唐初大诗人陈子昂曾为他作《率府录事孙君墓志铭》和《魏率府孙录事文》,说“元常(钟繇)既殁,墨妙不传,君之遗翰,旷代同仙”。把孙过庭比为三国时的大书家钟繇,可见他在唐初就很受推重。
融诸体之长,触类而旁通之,是书家成功的重要因素,历代书家概莫能外。为了阐明这个问题,孙过庭分析了篆、隶、草、章的特点和长处,他说:“篆尚宛而通,隶欲精而密,草贵流而畅,章务简而使”,这是历来对诸书体最为简明精辟的论述,其具体含义是:篆书,特别是小篆,是用首尾藏锋、行笔中锋、均匀一致的圆线条写成的。圆线条具有柔和、婉媚、抒情的性格;转角宜圆曲,形体宜修长,这样线条才能贯通流畅,充分体现出婉柔流通的艺术特色。所以说:“篆尚婉而通”。
孙过庭《书谱》带释文
孙过庭《书谱》带释文孙过庭(646~691),名虔礼,以字行。
杭州富阳(今属浙江)人,一作陈留(今河南开封)人。
唐代书法家、书法理论家。
著《书谱》2卷,已佚。
今存《书谱序》,分溯源流、辨书体、评名迹、述笔法、诫学者、伤知音6部分,文思缜密,言简意深,在古代书法理论史上占有重要地位。
其中许多论点,如学书三阶段、创作中的五乖五合等,至今仍有意义。
有墨迹《书谱》传世。
出生信息646年、唐朝、杭州富阳去世日期691年主要成就撰写书法理论著作书谱代表作品书谱《书谱》,墨迹本,孙过庭撰并书。
书于垂拱三年(687年),草书,纸本。
纵27.2厘米,横898.24厘米。
每纸16至18行不等,每行8至12字,共351行,3500余字。
《书谱》在宋内府时尚有上、下二卷,下卷散失后,现传世只上卷。
本卷卷首题:“书谱卷上。
吴郡孙过庭撰”,卷尾题:“垂拱三年写记”。
内容主要为书学体悟、书写要旨及学习书法的一些基本原则。
本卷纸墨精好,神彩焕发,不仅是一篇文辞优美的书学理论,亦为一篇精美的草书佳作。
《书谱》融合了质朴与妍美书风,在运笔中锋侧锋并用,笔锋或藏或露,变化万千,笔势纵横洒脱,心手相忘,为后世学习草书的经典范本,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
学习《书谱》的几大特点,对提高自己的草书水平有很大的提高。
方放:《书谱》临习技法四步走一、用笔《书谱》的用笔特点是全面继承了“二王”的用笔方法。
在笔法上,起笔、收笔、转换等纯为“二王”一系,且方圆并用,处理精妙、准确,用米南宫的话讲,“凡唐草得二王法,无出其右”(《书史》),“似从右军大令换骨来”。
《宣和书谱》中也说:“作草书咄咄逼羲献。
尤妙于用笔,俊拔刚断,出于天材,非功用积习所至。
善临模,往往真赝不能辨。
”这充分说明他对“二王”的追摹。
不仅如此,他的用笔速度、点画的外形等也全系“二王”,不过是在我们欣赏《书谱》时,觉得其用笔的速度要稍快于“二王”。
我们不能见到“二王”的真迹,但是孙氏肯定是有机会见到墨迹的,羲献所处年代到唐才三百多年,“羲之为会稽,献之为吴兴,故三吴之近地,偏多遗迹也”,孙过庭曾经在吴郡生活过,因此,孙氏在对“二王”的笔法与作品气息的领悟及表现上是令人信服的。
孙过庭《书谱》原文+注释+译文
孙过庭《书谱》原文+注释+译文孙过庭(约646年-691年),唐代书法家、书法理论家。
字虔礼。
一说名虔礼,字过庭。
吴郡人,或谓富阳人,或谓陈留人。
历右卫胄曹,官至率府录事。
生平事迹不详。
工行草书,得王羲之体。
唐张怀瓘《书断》称:“博雅有文章,草书宪章二王,工於用笔,俊拔刚断,尚異好奇,然所谓少功用,有天材。
”列其隶、行、草书入能品。
宋米芾《书史》云:“凡唐草得二王法,无出其右。
”著有《书谱》。
《书谱》是中国书法长河中,一部最为典型的书论巨作,对于后人书法的学习有较大辩证参考意义。
但是毕竟是古文,有一定难度。
今天,书法思考整编全文、注释、译文发布给大家参考学习之用。
孙过庭《书谱》原文、注释、译文夫〔1〕自〔2〕古之善〔3〕书者,汉、魏有钟、张之绝〔4〕,晋末称二王之妙〔5〕。
王羲之云〔6〕:“顷〔7〕寻诸名书,钟、张信〔8〕为绝伦〔9〕,其余不足观〔10〕。
”可谓钟、张云〔11〕没〔12〕,而羲、献继〔13〕之。
注释:【1】夫:文言文发语词,表示后面要议论。
【2】自:从,由。
【3】善:擅长,长(cháng )于。
【4】绝:独特的,少有的,没人能赶上。
【5】妙:美,好。
【6】云:说。
【7】顷:近来、刚才、不久前。
【8】信:实在、的确。
【9】伦:辈,类。
绝伦:无与伦比。
【10】观:看,察看。
【11】云:语气助词,可用于句首、句中或句末。
此句中者。
【12】没:通“殁”,死。
【13】继:连续,接着,继承。
译文:自古以来,擅长书法的人,汉朝张芝、三国曹魏时期钟繇的作品无可比拟,东晋时代,王羲之、王献之父子的书法精致美妙。
王羲之说:“近来我研究各位名家的书迹,钟繇、张芝确实超绝群伦,其它人的作品不值得观赏。
”可以说自钟繇、张芝死后,王氏父子继承书法的传统。
又云:“吾书比之钟、张,钟当〔1〕抗行〔2〕,或〔3〕谓〔4〕过〔5〕之;张草犹当雁行〔6〕,然张精熟,池水尽墨〔7〕,假令寡人〔8〕耽〔9〕之若此,未必谢〔10〕之。
孙过庭《书谱》原文及译文(带注释、注音)
孙过庭《书谱》原文及译文(带注释、注音)本文原型基于百度百科,借鉴了田蕴章每日一字、王根权的网易博客、东楚骚人的新浪博客、海淀敬德书院的搜狐文章、姬兴华论文《睢涣之间考辨》等一些见解,表示感谢。
相关说明:1.下划线表示有注释。
2.“/”符号表示断句。
3.“「」”符号用在译文中,是针对比较长的段落、为了通读全段文字内容而标注的关联词语。
4.文中红色标注文字表示我与其他版本翻译殊不相同之处。
【原文】书谱卷上吴郡孙过庭撰【注释】书谱卷上:关于何为上卷,何为下卷,目前存在很大的争议。
其一:因为在最前面有宋徽宗题的书签“唐孙过庭书谱序”,所以大多认为这只是个序,或者说是上卷,下卷作者生前未能完成。
其二:孙过庭在书谱的结尾处说:“今撰为六篇,分成两卷,……”这是对整篇文章的总结,上面的文章即可分为两卷。
至于未见“卷下”字样,或省略,本为两卷,后装裱合到了一起;或本有“卷下”字样,历经装裱而丢失。
我比较赞成后者,认为书谱已经完成,其中已经包含了上下两卷。
如果认为这只是个“序”,那它肯定不能作为正文,也就不能称之为“卷上”了。
既然孙过庭已经注明了这是卷上,那它就不只是个“序”。
那“卷下”在哪呢?我认为是省略了。
我们在给人写对联的时候,怕贴对联的人不知道哪个是上、哪个是下,会在不显眼的位置标注一个“上”字,贴对联的人看到“上”字自然知道这是个上联了,另一条不用标注当然就是下联了。
我认为书谱也是同样的道理。
【译文】这是《书谱》的上卷吴郡人氏孙过庭撰写第一篇【原文】夫(fú)自古之善书者,汉魏有钟、张之绝,晋末称二王之妙。
王羲之云:“顷(qǐng)寻诸(zhū)名书,钟张信为绝伦,其余不足观。
”可谓钟张云没,而羲献继之。
【注释】夫(fú):文言发语词,无实际意义。
钟张:钟繇和张芝。
钟繇(yáo),字元常。
张:张芝,字伯英。
关于“繇”字的读音,一读yáo,一说yóu,老先生们传下来多读yóu,新一辈的人多认为钟繇的名和他的字“元常”是有关联的,所以读yáo,我更偏向于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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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谱(孙过庭)原文译文
书谱(孙过庭)原文译文【原文】夫自古之善书者,汉魏有钟张之绝,晋末称二王之妙。
王羲之云:“顷寻诸名书,钟张信为绝伦,其余不足观。
”可谓钟、张云没,而羲、献继之。
又云:“吾书比之钟张,钟当抗行,或谓过之。
张草犹当雁行。
然张精熟,池水尽墨,假令寡人耽之若此,未必谢之。
”此乃推张迈钟之意也。
考其专擅,虽未果于前规;摭以兼通,故无惭于即事。
译文:自古以来的书法家,在汉朝至三国时期,钟繇和张芝的书法最为超绝,时称“钟张之绝”。
到了东晋末年,王羲之和他的儿子王献之的书法绝妙,时称“二王之妙”。
王羲之说:“近来我搜集并研究了众多的名家书法作品,深信只有钟、张的书法达到了无与伦比的地步,其余的就不值得一看了”。
可以说,钟、张死了以后,能够继承他们地位的只有王羲之父子。
王羲之又说:“我的书法和钟张相比,比钟的不分上下,或者说超过了他。
比张的草书就要差一点儿了,排在他的后边。
然而,张芝的笔法精熟,下过功夫,为练书法曾把池塘的水都弄黑了,假如我也像他那样执著,未必就不如他”。
这是推崇张芝超越钟繇的意思。
考察王氏的专长,虽然有些已经脱离了前人的书法规范,但他们能够博采众长,融会贯通,独创出自己的书法风格。
所以说,他们无愧于“二王之妙”的盛名。
【原文】评者云:“彼之四贤,古今特绝;而今不逮古,古质而今妍。
”夫质以代兴,妍因俗易。
虽书契之作,适以记言;而淳醨一迁,质文三变,驰鹜沿革,物理常然。
贵能古不乖时,今不同弊,所谓“文质彬彬。
然后君子。
”何必易雕宫于穴处,反玉辂于椎轮者乎!译文:评论者说:“钟张、二王那四位了不起的大书家,分别在古今书法界特别超绝。
但今(二王)不及古(钟张)。
古的特点是质朴,而今的特点却是妍美”。
我认为,质朴是那个时代的产物,妍美却随着习俗的不同而变迁。
虽然人们书写文字,是为了适应记录语言的需要;然而,正如酒有浓有淡一样,质朴和文采也是多样的,时代不断进步,前人的东西沿袭中有改革、继承中有发展,这是事物发展的普遍规律。
孙过庭《书谱》诗解2
孙过庭《书谱》诗解2题文诗:傍通二篆,俯贯汉隶,包括章草,涵泳飞白.豪厘不察,胡越殊风.钟繇隶奇,张芝草圣,专精一体,以致绝伦,张芝不楷,点画狼籍;钟繇不草,使转纵横.自兹以降,不能兼善,非贯非通,非谈专精.至精至清,神清气正,至正至诚,至诚真情,精诚所至,能贯能通,无所不通,不得不通.篆隶草章,工用多变,济成厥美,各有攸宜.篆尚婉通,隶欲精密,草贵流畅,章务检便.凛以风神,温以妍润,鼓以枯劲,和以闲雅.达性畅情,形其哀乐.燥湿殊节,千古依然;老壮异时,百龄俄顷.真情所至,通古达今,情通天地,宇内一情.正文:故亦傍通二篆,俯贯八分。
包括篇章,涵泳飞白。
若豪厘不察,则胡越殊风者焉。
至如钟繇隶奇,张芝草圣。
此乃专精一体,以致绝伦。
伯英不真,而点画狼籍;元常不草,而使转纵横。
自兹己(以)降,不能兼善,有所不逮,非专精也。
解释:学习书法要对大篆、小篆有所涉及,对隶书也要掌握,对此相关的文章也要研读,还要对东汉蔡邕笔势飞扬的飞白书体也要了解。
假如只写一种书体,对其它书体一无所知,从未研习,甚至从未见过,那就象塞北的胡人和南方的越国的人,两地隔绝,风俗习惯各不一样,相去甚远。
至于钟繇楷书堪称奇绝,张芝被称为草圣是由于他们(在博达的基础上专门研习一种书体的结果,以致他们达到达到无比绝伦的程度。
如果张芝不通楷书,那么他的草书点画必然杂乱无章;钟繇不通草书,那么他的楷书(岂能)运笔使转纵横。
从张芝、钟繇以后,人们不能把楷书和草书兼通,书法水平就要受到限制,也就谈不上专精了。
虽篆、隶、草、章,工用多变,济成厥美,各有攸宜。
篆尚婉而通,隶欲精而密,草贵流而畅,章务检而便。
然后凛之以风神,温之以妍润,鼓之以枯劲,和之以闲雅。
故可达其情性,形其哀乐。
验燥湿之殊节,千古依然;体老壮之异时,百龄俄顷。
嗟乎,不入其门,讵窥其奥者也。
解释:虽然篆书、楷书、今草、章草功用很多,要想达到美妙的程度,要注意各自的特点。
篆书婉畅,线条一通到底;(此处的隶指楷书),楷书的点画要精确,安排要严密;草书关键是要流利通顺;章草要注意简便。
孙过庭书谱原文及译文
孙过庭书谱原文及译文孙过庭(772-846)是唐朝时期著名的书法家和文学家,他的书法作品被誉为“飘逸高绝”,他的书谱《孙过庭书谱》更是成为了中国书法艺术历史上的重要文献之一。
下面将对孙过庭书谱原文及译文进行详细的介绍。
一、孙过庭书谱原文孙过庭书谱分为上、下两篇,其中上篇包括楷书、行书、草书,下篇则是篆书和隶书。
这里先介绍上篇楷书部分的原文。
1.《孙过庭书谱·楷上》昔人有言,学书以观其先后而不为序,观其多少而不为贵贱。
夫多,所传之笔墨多也;少,所传之家谱少也。
先后,所传之时间有限之理也;贵贱,所传之祖宗有盛衰之数也。
后世若欲求其贵贱,而概其多少,则抵其丰衍之况;推其先后,而不辩证其真伪,则误其背古之意。
凡有声誉者,必历代进行切磋之风也。
仲尼既逝,颜渊得其笔,吾子复得渊笔,三人之间亦不达其意,而况后世小人追齐伦呢?尔来时人,而今非时,岂其心意殊异哉?岂其别有妙用,而不传之于世哉?世儒嗟叹,咸思困于手与书。
笔墨乏材,而心机不足,遂出于《千字文》。
已而编成《论语》,其形而上者,尚不足以启发心且;其形而下者,则可观抑扬顿挫,而论书之纵横矣。
况又庶日万机,无不为书。
初学之时,发受启蒙,毛笔噙囟不止之时,可不从内外相照应,板锉镌磨,窥其大义,览其方圆,斯有所用。
笔墨所作,语言所传,皆为人心所知,情所体者也。
工之为书者,安得不思其妙,而希得于心机之中哉?岂有一纸几笔,独与人心平等哉?天造之物,心皆自有形状,而实质相同也。
故昔时之人,以天命为贵,而不恃文墨;当今以文采为尊,而忘其才气。
始之不深,终以失神;虽有所积,终于成败。
所以至于才气之耗,机心之屈者,由冥合之技而失其神也。
尧、舜亲征,载其德而不随。
今人亦能著书于心,为不必妄扰之术,而灵合异域,自随而得。
岂比于妄从,一则耗力而再则伪巧乃成其营。
今之易安得书,易安得成皆以心为师,而万世不易之道哉!世人恋名清玄,尚不知简陋之妙,空显异趣而不涉实理,博疏巧散,而不协于笔墨之工,未有竹帛可以治世而匡心者也。
孙过庭《书谱》原文
孙过庭《书谱》原文夫自古之善书者,汉魏有钟张之绝,晋末称二王之妙。
王羲之云:「顷寻诸名书,钟张信为绝伦,其徐(余)不足观。
」可谓钟张云没,而羲献继之。
又云:「吾书比之钟张,钟当抗行,或谓过之。
张草犹当雁行。
然张精熟,池水尽墨,假令寡人耽之若此,未必谢之。
」此乃推张迈钟之意也。
考其专擅,虽未果于前规;摭以兼通,故无惭于即事。
评者云:「彼之四贤,古今特绝;而今不逮古,古质而今研(妍)。
」夫质以代兴,妍因俗易。
虽焉。
若乃师宜官之高名,徒彰史牒;邯郸淳之令范,空著缣缃。
暨乎崔、杜以来,萧、羊已往,代祀绵远,名氏滋繁。
或藉甚不渝,人亡业显;或凭附增价,身谢道衰。
加以糜蠢不传,搜秘将尽,偶逢缄赏,时亦罕窥,优劣纷纭,殆难覼缕。
其有显闻当代,遗迹见存,无俟抑扬,自标先后。
且六文之作,肇自轩辕;八体之兴,始于嬴政。
其来尚矣,厥用斯弘。
但今古不同,妍质悬隔,既非所习,又亦略诸。
复有龙蛇云露之流,龟鹤花英之类,乍图真于率尔,或写瑞于当年,巧涉丹青,工亏翰墨,异夫楷式,非所详焉。
代传羲之与子敬笔势论十章,文鄙理疏,意乖言拙,详其旨趣,殊非右军。
且右军位重才高,调清词雅,声尘未泯,翰牍仍存。
观夫致一书,陈一事,造次之际,稽古斯在;岂有贻谋令嗣,道叶义方,章则顿亏,一至于此!又云与张伯英同学,斯乃更彰虚诞。
若指汉末伯英,时代全不相接;必有晋人同号,史传何其寂寥!非训非经,宜从弃择。
夫心之所达,不易尽于名言;言之所通,尚难形于纸墨。
粗可仿佛其状,纲纪其辞。
冀酌希夷,取会佳境。
阙而末逮,请俟将来。
今撰执使转用之由,以祛未悟。
执谓深浅长短之类是也;使谓纵横牵掣之类是也;转谓钩环盘纡之类是也;用谓点画向背之类是也。
方复会其数法,归于书契之作,适以记言;而淳醨一迁,质文三变,驰鹜沿革,物理常然。
贵能古不乖时,今不同弊,所谓「文质彬彬。
然后君子。
」何必易雕宫于穴处,反玉辂于椎轮者乎!又云:「子敬之不及逸少,犹逸少之不及钟张。
」意者以为评得其纲纪,而未详其始卒也。
孙过庭《书谱》全文及白话译文品读
孙过庭《书谱》全文及白话译文品读一、《书谱》全文昔时萧何因谏孝文帝,乃赋诗三篇,文章备矣。
及卒,碑铭此以遗迹。
至江陵颜延之颇涉文艺,自用凿齿作诗篇,反受囚辱。
文帝即位,宽其罪而流之燕。
及孝明即位,延之谒见,问以文学。
延之对曰:“今时士大夫多不传达传统,不学古之真,惟以嗜好文章,拾人大言,设谈崇词,虽贫力讷,有《儒林》之辞。
故被泽者,多是允才,非盖子也。
”帝曰:“夫书契凡几?”对曰:“玉玺始制,书之纪言,表玺文组,犹喫之食饭酪也。
书夹博,契径错,繁简鵜暴,强弱不均。
不其载怪?于是递代英谋,社倏若神。
余以斯观,文章之法也。
判者不结囹,言渎格、急繁深浅,运商而千变当之,及彻,乃审。
”帝曰:“善哉,似可久矣。
”尝以厚贳遗之。
二、《书谱》白话译文品读从前,萧何因为进谏孝文帝,作了三篇诗,文采都很出色。
后来他去世了,关于他的事迹被刻在碑上留了下来。
后来,江陵的颜延之喜欢文学,用牙齿刻成诗篇,结果反而被囚禁。
后来文帝登基了,宽恕了他的罪并放他到燕国去。
再后来孝明帝登基了,延之来见他,问他关于文学的问题。
延之回答说:“如今的士大夫们很多不传承古人的传统,不学习古代真正的功绩,只是喜欢文章,随便引用别人的高谈阔论,虽然自己贫困愚钝,也能写出《儒林》这种文章。
所以得到官爵的人,很多都是有才华的,不是凭空得来的。
”帝说:“书法是怎么样的?”延之回答说:“玉玺刚开始制作的时候,文字只是用来纪录言语,龙章凤纹的汉印的文字,就像人吃饭喝酪一样。
文字繁缛复杂,印上的字又密又粗,强弱不均。
这些可不是装饰怪异的。
于是经过代代传承的英观和深谋远虑,文字就像神一样不可思议。
我观察这些,看到了文章的规则。
判断者不是固定不变的,言辞应该充满波澜,丰富而深浅各不相同,灵活而变幻莫测,直到把意思表达明白了,才算好文章。
”帝说:“好啊,像这样的话,看来可以长久保存了。
”还送了他许多财物。
三、结语孙过庭的《书谱》为我们展示了古代文人对于文字艺术的认识和追求。
孙过庭《书谱》原文、注释和译文
孙过庭《书谱》原文、注释和译文孙过庭《书谱》原文、注释和译文原文、注释、译文:(1):夫〔1〕自〔2〕古之善〔3〕书者,汉、魏有钟、张之绝〔4〕,晋末称二王之妙〔5〕。
王羲之云〔6〕:“顷〔7〕寻诸名书,钟、张信〔8〕为绝伦〔9〕,其余不足观〔10〕。
”可谓钟、张云〔11〕没〔12〕,而羲、献继〔13〕之。
注释:【1】夫:文言文发语词,表示后面要发议论。
【2】自:从,由。
【3】善:擅长,长(cháng )于。
【4】绝:独特的,少有的,没有人能赶上的。
【5】妙:美,好。
【6】云:说。
【7】顷:近来、刚才、不久前。
【8】信:实在、的确。
【9】伦:辈,类。
绝伦:无与伦比。
【10】观:看,察看。
【11】云:语气助词,可用于句首、句中或句末。
此句中者。
【12】没:通“殁”,死。
【13】继:连续,接着,继承。
自古以来,擅长书法的人,汉朝张芝、三国曹魏时期钟繇的作品无可比拟,东晋时代,王羲之、王献之父子的书法精致美妙。
王羲之说:“近来我研究各位名家的书迹,钟繇、张芝确实超绝群伦,其它人的作品不值得观赏。
”可以说自钟繇、张芝死后,王氏父子继承书法的传统。
(2):又云:“吾书比之钟、张,钟当〔1〕抗行〔2〕,或〔3〕谓〔4〕过〔5〕之;张草犹当雁行〔6〕,然张精熟,池水尽墨〔7〕,假令寡人〔8〕耽〔9〕之若此,未必谢〔10〕之。
”此乃推〔11〕张迈〔12〕钟之意也。
考〔13〕其专〔14〕擅〔15〕,虽未果〔16〕于前规〔17〕,摭〔18〕以兼通,故无惭〔19〕于即〔20〕事〔21〕。
注释:【1】当:应该。
【2】抗:对等。
抗行:抗衡、并行,犹言不相上下。
【3】或:有的人。
【4】谓:说。
【5】过:超出。
【6】雁行:同等。
【7】池水尽墨:指张芝学书的故事。
晋卫恒《四体书势》:“弘农张伯英者,因而转精其巧,凡家之衣帛,必先书然后练之;临池学书,池水尽墨”。
【8】寡人:此非专指君王。
原为古代君主的谦称及诸侯夫人的自称,晋人习惯自称寡人。
孙过庭《书谱》原文及译文(二)
孙过庭《书谱》原文及译文(二)原文:评者云:“彼之四贤,古今特绝;而今不逮古,古质而今妍。
”夫质以代兴,妍因俗易。
虽书契之作,适以记言;而淳醨一迁,质文三变,驰鹜沿革,物理常然。
贵能古不乖时,今不同弊,所谓“文质彬彬。
然后君子。
”何必易雕宫于穴处,反玉辂于椎轮者乎!又云:“子敬之不及逸少,犹逸少之不及钟张。
”意者以为评得其纲纪,而未详其始卒也。
且元常专工于隶书,伯英尤精于草体,彼之二美,而逸少兼之。
拟草则馀真,比真则长草,虽专工小劣,而博涉多优;总其终始,匪无乖互。
译文:书法评论者说:“这四位才华出众的书法大师,可称得上古今独绝。
但是今人(二王)还是不及古人(钟、张),古人的书法风尚质朴,今人的书法格调妍媚。
”然而,质朴风尚因循时代发展而兴起,妍媚格调也随世俗变化在更易。
虽然文字的创造,最初只是为了作一些记录,可是随着时代的发展,书风也会不断迁移。
由醇厚变为淡薄,由质朴变为华丽,继承前者并有所创新,是一切事物发展的常规。
书法最可贵的,在于既能继承历代传统,又不背离时代潮流;既能追求当今风尚,又不混同他人的弊俗。
所谓“文采与内质相谐和,才是君子的风度”。
何必闲置着华美的宫室去住古人的洞穴,弃舍精致的宝辇而乘坐原始的牛车呢?评论者又说:“献之的书法之所以不如羲之,就像羲之的不如钟繇、张芝一样。
”我认为这已评论到问题的要处,但还未能详尽说出它的始末原由。
钟繇专工隶书,张芝精通草体,这两人的擅长,王羲之兼而有之。
比较张芝的草体王还擅于真书,对照钟繇的真书王又长于草体;虽然专精一体的功夫稍差,但是王羲之能广泛涉猎、博采众优。
总的看来,彼此是各有短长的。
��注:文中部分字读音醨(lí)〈名〉薄酒醨,薄酒也。
从酉,离声。
——《说文》又如:醨酒(薄酒);醨酪(薄味酒);醨薄(酒薄)〈形〉浅薄;不醇厚。
如:醨薄(人情的淡薄);情醨(交情不深厚,薄情)鹜(wù)〈名〉1.(形声。
从鸟,敄( wù)声。
唐代孙过庭《书谱》全文
唐代孙过庭《书谱》全文《书谱》唐·孙过庭夫自古之善书者,汉魏有钟张之绝,晋末称二王之妙。
王羲之云:“顷寻诸名书,钟张信为绝伦,其馀不足观。
”可谓钟张云没,而羲献继之。
又云:“吾书比之钟张,钟当抗行,或谓过之。
张草犹当雁行。
然张精熟,池水尽墨,假令寡人耽之若此,未必谢之。
”此乃推张迈钟之意也。
考其专擅,虽未果于前规;摭(zhi)以兼通,故无惭于即事。
评者云:“彼之四贤,古今特绝;而今不逮古,古质而今研。
”夫质以代兴,妍因俗易。
虽书契之作,适以记言;而淳醨一迁,质文三变,驰鹜沿革,物理常然。
贵能古不乖时,今不同弊,所谓“文质彬彬。
然后君子。
”何必易雕宫于穴处,反玉辂于椎轮者乎!又云:“子敬之不及逸少,犹逸少之不及钟张。
”意者以为评得其纲纪,而未详其始卒也。
且元常专工于隶书,伯英尤精于草体,彼之二美,而逸少兼之。
拟草则馀真,比真则长草,虽专工小劣,而博涉多优;总其终始,匪无乖互。
谢安索善尺牍,而轻子敬之书。
子敬尝作佳书与之,谓必存录,安辄题后答之,甚以为恨。
安尝问敬:“卿书何如右军?”答云:“故当胜。
”安云:“物论殊不尔。
”于敬又答:“时人那得知!”敬虽权以此辞折安所鉴,自称胜父,不亦过乎!且立身扬名,事资尊显,胜母之里,曾参不入。
以于敬之豪翰,绍右军之笔札,虽复粗传楷则,实恐未克箕裘。
况乃假託神仙,耻崇家范,以斯成学,孰愈面墙!后羲之往都,临行题壁。
子敬密拭除之,辄书易其处,私为不恶。
羲之还,见乃叹曰:“吾去时真大醉也!”敬乃内惭。
是知逸少之比钟张,则专博斯别;子敬之不及逸少,无或疑焉。
余志学之年,留心翰墨,昧钟张之馀烈,挹羲献之前规,极虑专精,时逾二纪。
有乖入木之术,无间临池之志。
观夫悬针垂露之异,奔雷坠石之奇,鸿飞兽骇之资,鸾舞蛇惊之态,绝岸颓峰之势,临危据槁之形;或重若崩云,或轻如蝉翼;导之则泉注,顿之则山安;纤纤乎似初月之出天涯,落落乎犹众星之列河汉;同自然之妙,有非力运之能成;信可谓智巧兼优,心手双畅,翰不虚动,下必有由。
孙过庭《书谱》原文、注释和译文
孙过庭《书谱》原文、注释和译文
《书谱》是孙过庭的文集之一,该文集包含了孙过庭的多篇散文和诗歌作品。
下面是《书谱》的原文、注释和译文。
原文:
座中含笑欲谈书,书如人品又如女。
但使刻版堪嘉赏,长城古道莫耐居。
注释:
1. 含笑欲谈书:指座中的人想要谈论书籍,表达他们对书籍的兴趣和喜爱之情。
2. 书如人品又如女:比喻书籍有着各自独特的品质和魅力,有如人的品质和女性的魅力一般。
这里作者通过类比把书籍与人和女性相提并论,强调了书籍的重要性。
3. 刻版:指书籍的印刷版面,用以描述书籍的外观和质量。
4. 长城古道:这里是指一种传统的架子书屋,类似于书架。
作者通过这个比喻来形容书架上摆满了书籍,强调了书籍的数量和重要性。
5. 莫耐居:指摆放书籍的书架无法容纳更多的书籍。
译文:
在座的人们带着微笑想要谈论书籍,因为书籍就像人的品质和女性的魅力一样。
只有当书籍的印刷质量达到了赏心悦目的程度,才能摆放在书架上,因为书籍的数量多得像长城古道一样,书架已经无法再容纳更多的书籍了。
孙过庭《书谱》译注(贰)
孙过庭《书谱》译注(贰)评者云:「彼之四贤,古今特绝;而今不逮古,古质而今研。
」夫质以代興,妍因俗易。
雖书契之作,適以记言。
而淳醨一遷,質文三变,驰骛沿革,物理常然。
贵能古不乖时,今不同弊,所谓「文质彬彬。
然后君子。
」何必易雕宫于穴处,反玉辂于椎輪者乎!又云:「子敬之不及逸少,犹逸少之不及鍾张。
」意者以为评得其綱纪,而未详其始卒也。
且元常专工于隸书,伯英尤精于草體,彼之二美,而逸少兼之。
擬草则余真,比真则长草,雖专工小劣,而博涉多優。
惣其终始,匪无乖互。
译文:有评论者说:“钟、张、二王是书法界的四位圣贤,是古今书法的巅峰。
而今不及古,是因为古人崇尚质,今人追求妍。
”书法的“质”是时代的产物,而“妍”随着世俗的变化而变。
虽然创造文字,是用来记录语言的。
由于世俗喜好改变,人们对质与妍的认知也随之变化,这种认知的变化、继承、沿革,是事物发展的常态。
贵能古朴而不失时代之美,既有时代之美又不落入俗套。
所谓“质朴和文饰相杂适中,然后可以成为君子。
”何必用雕梁画栋的宫殿去换窑洞,不乘坐装饰华丽的大车而乘用竹木制成的轻便车子?又说:“子敬不及逸少,就好比逸少不及钟张”。
评论者以为评得其刚要,实际上未道出其来龙去脉。
钟繇擅长于隶书,张芝精通草体。
王羲之则兼工草隶。
比之钟繇隶书稍逊而草书胜出,比之张芝草书稍逊而隶书占优,虽然就某一书体而言略逊之,但就精通各种书体而言却胜出。
自始至终,都有不同的评价。
注释:逮:及,达到。
逮捕。
质:质朴。
妍:美丽。
书契:指文字。
《易·繫辞下》“上古结绳而治,后世圣人易之一书契。
”《书序》“古者,伏羲氏之王天下也,始画八卦,造书契,以代结绳之政,由是文籍生焉”陆德明释文:“书者,文字。
契者,刻木而书其侧”。
驰骛:奔走、奔竞。
淳:质朴、淳厚。
通“醇”,酒味浓厚。
醨:薄酒。
淳醨:《旧唐书·德宗纪论》:“王霸迹殊,淳醨代變,揆时而理,斟酌斯难”,《旧唐书·文苑传序》:“世代有文质,风俗有淳醨,学识有深浅,才性有工拙”。
孙过庭《书谱》原文(译文)
孙过庭《书谱》原文(译文)孙过庭《书谱》原文(译文)夫自古之善书者,汉魏有钟张之绝,晋末称二王之妙。
王羲之云:“顷寻诸名书,钟张信为绝伦,其馀不足观。
”可谓钟张云没,而羲献继之。
又云:“吾书比之钟张,钟当抗行,或谓过之。
张草犹当雁行。
然张精熟,池水尽墨,假令寡人耽之若此,未必谢之。
”此乃推张迈钟之意也。
考其专擅,虽未果于前规;摭以兼通,故无惭于即事。
评者云:“彼之四贤,古今特绝;而今不逮古,古质而今研。
”夫质以代兴,妍因俗易。
虽书契之作,适以记言;而淳醨一迁,质文三变,驰鹜沿革,物理常然。
贵能古不乖时,今不同弊,所谓“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何必易雕宫于穴处,反玉辂于椎轮者乎!(译文:古来善于书法的,汉魏时有钟、张的绝艺,晋末则二王并称精妙。
王羲之说:“我近来研究各位名家的书迹,钟繇、张芝确实超群绝伦,其余的,都不值得观赏。
”可以说自钟、张死后,只有王氏父子才能继承他们。
(王羲之)又说:“我的书法与钟繇、张芝比较:跟钟可以相抗,或许可以超过他。
张芝的草书,和我不相上下,但张芝精熟,临池学书,弄到池水浑是墨黑,假如我对书法用功到这个地步,未必不如他。
”这是他推许张芝、又自以为超越钟繇的意思。
从王氏父子的专长来观察,虽未尽贯彻前人的规范,但从兼采会通这一点来看,是无愧于书法艺术的。
评论者说:“他们四位大书家,可称古今独绝;但今人(二王)不及古人(钟、张):古人质朴,而今人妍美。
”质朴因时代而变化,文采随时尚而转移。
虽然书契的创作,正是为了记录语言,(但由于时代崇尚不同)书风也由醇厚变为浮薄,由质朴变为华采,沿旧推新,那是事物发展的常态。
书法贵在能学古而不违背时代,趋今又不与弊俗混同,所谓“文采和朴实配合适宜,才是君子的风度。
”何必(专守古人),弃精美的宫室而穴居野处,舍珍贵的宝车而乘原始的笨车呢!)又云:“子敬之不及逸少,犹逸少之不及钟张。
”意者以为评得其纲纪,而未详其始卒也。
且元常专工于隶书,伯英尤精于草体,彼之二美,而逸少兼之。
孙过庭《书谱》原文及译文
原文《书谱》孙过庭〔唐代〕夫自古之善书者,汉魏有钟张之绝,晋末称二王之妙。
王羲之云:“顷寻诸名书,钟张信为绝伦,其馀不足观。
”可谓钟张云没,而羲献继之。
又云:“吾书比之钟张,钟当抗行,或谓过之。
张草犹当雁行。
然张精熟,池水尽墨,假令寡人耽之若此,未必谢之。
”此乃推张迈钟之意也。
考其专擅,虽未果于前规;摭以兼通,故无惭于即事。
评者云:“彼之四贤,古今特绝;而今不逮古,古质而今妍。
”夫质以代兴,妍因俗易。
虽书契之作,适以记言;而淳醨一迁,质文三变,驰骛沿革,物理常然。
贵能古不乖时,今不同弊,所谓“文质彬彬。
然后君子。
”何必易雕宫于穴处,反玉辂于椎轮者乎!又云:“子敬之不及逸少,犹逸少之不及钟张。
”意者以为评得其纲纪,而未详其始卒也。
且元常专工于隶书,伯英尤精于草体,彼之二美,而逸少兼之。
拟草则馀真,比真则长草,虽专工小劣,而博涉多优;总其终始,匪无乖互。
谢安素善尺牍,而轻子敬之书。
子敬尝作佳书与之,谓必存录,安辄题后答之,甚以为恨。
安尝问敬:“卿书何如右军?”答云:“故当胜。
”安云:“物论殊不尔。
”子敬又答:“时人那得知!”敬虽权以此辞折安所鉴,自称胜父,不亦过乎!且立身扬名,事资尊显,胜母之里,曾参不入。
以子敬之豪翰,绍右军之笔札,虽复粗传楷则,实恐未克箕裘。
况乃假托神仙,耻崇家范,以斯成学,孰愈面墙!后羲之往都,临行题壁。
子敬密拭除之,辄书易其处,私为不恶。
羲之还见,乃叹曰:“吾去时真大醉也!”敬乃内惭。
是知逸少之比钟张,则专博斯别;子敬之不及逸少,无或疑焉。
余志学之年,留心翰墨,味钟张之余烈,挹羲献之前规,极虑专精,时逾二纪。
有乖入木之术,无间临池之志。
观夫悬针垂露之异,奔雷坠石之奇,鸿飞兽骇之资,鸾舞蛇惊之态,绝岸颓峰之势,临危据槁之形。
或重若崩云,或轻如蝉翼。
导之则泉注,顿之则山安。
纤纤乎似初月之出天涯,落落乎犹众星之列河汉。
同自然之妙有,非力运之能成。
信可谓“智巧兼优,心手双畅;翰不虚动,下必有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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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
篆尚婉而通,隶欲精而密,草贵流而畅,章务检而便。
然后凛之以风神,温之以妍润,鼓之以枯劲,和之以闲雅。
故可达其情性,形其哀乐,验燥湿之殊节,千古依然。
体老壮之
异时,百龄俄
顷。
磋呼!不入其门,讵窥其奥者也。
又一时而书,有乖有合,合则流媚,乖则雕疏,略言其由,各有其五:神怡务闲,一合也;感惠徇知,二合也;时和气润,三合也;纸墨相发,
四合也;偶
然欲书,五合也。
心遗体留,一乖也;意违势屈,二乖也;风燥日炎,三乖也;纸墨不称,四乖也;情怠手阑,五乖也。
乖合之际,优劣互差。
得时不如得器,得器不如得志,若五乖
同萃,思遏手蒙;五合交
臻,神融笔畅。
畅无不适,蒙无所从。
当仁者得意忘言,罕陈其要;企学者希风叙妙,虽述犹疏。
徒立其工,未敷厥旨。
不揆庸昧,辄效所明;庶欲弘既往之风规,导将来之器识,除
繁
去滥,睹迹明心者焉。
代有《笔阵图》七行,中画执笔三手,图貌乖舛,点画湮讹。
顷见南北流传,疑是右军所制。
虽则未详真伪,尚可发启童蒙。
既常俗所存,不藉编(?)其有显
闻当代,遗迹见
存,无俟抑扬,自标先后。
至于诸家势评,多涉浮华,莫不外状其形,内迷其理,今之所撰,亦无取焉。
若乃师宜官之高名,徒彰史牒;邯郸淳之令范,空著缣缃。
暨乎崔、杜以来,萧、
羊已往,代祀绵远
名氏滋繁。
或藉甚不渝,人亡业显;或凭附增价,身谢道衰。
加以糜蠢不传,搜秘将尽,偶逢缄赏,时亦罕窥,优劣纷纭,殆难覼缕。
其有显闻当代,遗迹见存,无俟抑扬,自标先后。
(?)
六文之作,肇自轩辕;八体之兴,始于嬴政。
其来尚矣,厥用斯弘。
但今古不同,妍质悬隔,既非所习,又亦略诸。
复有龙蛇云露之流,龟鹤花英之类,乍图真于率尔,或写瑞于当年,
巧涉丹青,工亏翰
右军位重才高,调清词雅,声尘未泯,翰牍仍存。
观夫致一书,陈一事,造次之际,稽古斯在;岂有贻
谋令嗣,道叶义方,章则顿亏,一至于此!(?)又云与张伯英同学,斯乃更彰虚诞。
若指汉末伯英,时代全不相接;必有晋人同号,史传何其寂寥!非训非经,宜从弃择。
约理赡,
迹显心通;披卷可明,下笔无滞。
诡辞异(说,非)所详焉。
然今之所陈,(?)
者。
但右军之书,代多称习,良可据为宗匠,取立指归。
岂惟会古通今,亦乃情深调合。
致使摹蹋日广,研习岁滋,先后著名,多从散落;历代孤绍,非其效与?试言其由,略陈数意
止如乐
乐毅论》《黄庭经》《东方朔画赞》《太史箴》《兰亭集序》《告誓文》,斯并代俗所传,真行绝致者也。
写《乐毅》则情多佛郁;书《画赞》则意涉瑰奇;《黄庭经》则怡怿虚无;
《太史箴》又纵横争
折;暨乎《兰亭》兴集,思逸神超,私门诫誓,情拘志惨。
所谓涉乐方笑,言哀已叹。
岂惟驻想流波,将贻啴嗳之奏;驰神睢涣,方思藻绘之文。
虽其目击道存,尚或心迷议舛。
莫不
强名为体,
共习分区。
岂知情动形言,取会风骚之意;阳舒阴惨,本乎天地之心。
既失其情,理乖其实,原夫所致,安有体哉!夫运用之方,虽由己出,规模所设,信属目前,差之一豪,失之千里,
苟知
其术,适可兼通。
心不厌精,手不忘熟。
若运用尽于精熟,规矩谙于胸襟,自然容与徘徊,意先笔后,潇洒流落,翰逸神飞,亦犹弘羊之心,预乎无际;庖丁之目,不见全牛。
尝有好事,就吾求习,吾乃粗举纲要,随而授之,无不心悟手从,言忘意得,纵未穷于众术,断可
极
勉之不已,抑有三时;时然一变,极其分矣。
至如初学分布,但求平正;既知平正,
务追险绝,既能险绝,复归平正。
初谓未及,中则过之,后乃通会,通会之际,人书俱老。
仲尼云:五十知命,七十从心。
故以达夷险之情,体权变之道,亦犹谋而后动,动不失宜;
时然后言,言必中理矣。
是以右军
之书,末年多妙,当缘思虑通审,志气和平,不激不厉,而风规自远。
子敬已下,莫不鼓努为力,标置成体,岂独工用不侔,亦乃神情悬隔者也。
或有鄙其所作,或乃矜其所运。
自矜
者将穷
性域,绝于诱进之途;自鄙者尚屈情涯,必有可通之理。
磋乎,盖有学而不能,未有不学而能者也。
考之即事,断可明焉。
然消息多方,性情不一,乍刚柔以合体,忽劳逸而分驱。
或
恬憺雍容,内涵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