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根文学之传统文化的探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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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根文学之传统文化的探寻
寻根文学之传统文化的探寻
1.引言
寻根文学兴盛于上个世纪80年代的中期。
在新时期文化热的小说形态的嬗变中,它无疑是一个承先启后的文学潮流。
它以独特的创作实绩,对小说都进行了一次真正的创造与革新。
那么,寻根派的作家们所要寻找的文学的根究竟在哪里?韩少功在《文学的“根”》一文中提到:“文学有根,文学之根应深植于民族传统文化的土壤里,根不深,则叶难茂。
”[1]又说:“中国还是中国,尤其是在文学艺术方面,在民族深后精神和文化物质方面,我们有民族的自我。
”[1]他的这两段文字恰恰概括了寻根文学的本意。
所以“文化寻根”意识,大致概括了以下三个方面,“一、以现代人感受世界的方式去领略古代的传统文化遗风,寻找能够激发生命能量的源泉;二、对当代社会中所存在的丑陋的文化的进行批判;三、在文学上对民族文化资料的重新认识与阐释,发掘其积极向上的文化内核”。
[2]这三方面是不能分开的,一部作品中可能会交叉出现这三种寻根意识。
作为特定的文学,它本身就应该寻找民族传统文化之根。
那么,寻找传统民族文化之根与正确认识传统文化思想的关系,它是值得推敲的。
然而,正确认识与区分传统文化的精华与糟粕,是寻根文学的
关键。
从寻根派小说家的主张看,它所探寻的根就是传统的文化哲学的观点。
支撑中国文化殿堂架构小说灵魂的是儒道释。
其中的儒道二家,尤为得到一些寻根派作家的推崇和认同。
2.《小鲍庄》中以仁义为核心的文化心理结构
《小鲍庄》有着两个引子、两个尾声、四十个小节的中篇,涉及了五个家庭、十数个人物。
应该说它标志着作者创作风格的转变,是王安忆小说创作中成功的一篇。
这部在对小鲍庄方方面面的呈现中,隐含着儒家传统文化道德。
如何对待儒家思想文化?哪些是精华,哪些是糟粕?这在《小鲍庄》中有着独特的体现。
2.1传统文化的优根
小鲍庄是一个鲍姓的家族村落,联系、支配着庄子里的人与人之间的纽带则是建立在血缘基础上的伦理道德。
儒家文化将这一点作为基点,发展成“仁义”。
“仁义”作为中华民族的本土文化,是人们在长期的共同生活中形成的。
2.1.1小鲍庄中的仁义
“小鲍庄是个重仁重义的庄子,祖祖辈辈,不本文由收集整理敬富,不畏势,就是敬重个仁义”。
[3]“仁义”是教他们在困难中相互扶持、救助,是他们消弭一个个灾难而让日子过下来的东西,是至今仍然屹立着的人群中的人文价值。
小鲍庄不是原始稳定的“桃源”,作品让我们看到的,是新社会里的小鲍庄。
鲍氏家族中“仁”字辈的都可以作为社会发展的标志,如“社会子”、“建设子”、“文化子”,小鲍庄人把“社会主义”
看成了救世主,相信它什么问题都能解决,而唯一的遗憾是:“可惜是太穷了。
”[4]鲍彦山家里的坐月子时吃芋干面,渐渐地连纯的都吃不上了,只能掺些红芋秧子,这就是他们的生活;建设子因家里盖不起房子,而娶不来媳妇;小翠子与文化子相爱,因大哥建设子娶不上媳妇,两人婚姻无法实现,有情人难成眷属……几乎这里每个人都存在问题和解决不完的困难。
经受磨难是小鲍庄人的生存常态,而敬重仁义也是他们的生活常态。
鲍秉德家里的疯了之后,有人看他可怜,就劝他离乐婚再娶,可以开始崭新的生活,他则一口回绝了:“我不能这么不仁不义。
一日夫妻百日恩,都这样了,我不能不仁不义。
”鲍彦山家招待要饭的母女,收留小翠子做了童养媳,小鲍庄的童养媳是最好做的了,这是大家都公认的;鲍五爷的孙子死了,眼看成了“老绝户”,队长劝他说成不了老绝户,说庄子上“仁”字辈的都是他的孙儿,众人也说:“小鲍庄要是谁家锅里有,保准就少不了你老碗里的。
”四方都公认小鲍庄的仁义。
仁义是以两种方式体现出来的:一是小鲍庄人贫穷中互助、危难中救人的日常行为,以上的例子便可知晓;二是捞渣的形象。
2.1.2仁义君子——捞渣
有人曾说过“捞渣是原始仁义精神的化身。
”捞渣总是微笑着和气的对待周围的一切,他对父母、对童养媳小翠、对邻居、对鲍五爷都给以善良的微笑;很小的时候他会把做游戏的快乐让给别人,他不去上学,不是他不懂事,而是他要把机会让给哥哥;最后又为救孤寡老人鲍五爷而结束自己短暂却大仁大义的生命。
捞渣在小鲍庄“仁
义”又保守顽固的世界中平静的出生,社会子的离去使捞渣一出生就遭遇一双怨恨的眼睛,就好像他是灾星,同时也为后文捞渣的死做了某种暗示,捞渣出于本能关心和人性去帮助他人,大家都说他“仁义”,捞渣的“仁义”是出于人性的,他关心鲍五爷,给他送吃的,送温暖,因为他不想让五爷觉得很孤单;他把上学的机会让给哥哥;他把哥哥抓的“叫天子”放了,对小动物也有一丝怜悯之心。
捞渣的所作所为是不包含任何杂质和心机的,他是发自内心的,是出自人的天性的,是自然的。
捞渣是小孩中的特例,他是自然本能中的“君子”,是天生的“小君子”。
“捞渣如果一直活着,一直发展下去便会成为人们心中的‘圣人’”。
[5]能了解到这一点其实很重要。
有人说过,“我实在不喜欢这样谦谦礼让又缺少活力的小君子。
”[6]可是,这正体现了传统文化的精神世界。
“小说中最为动人的篇章是捞渣与鲍五爷之间的“缘分”,捞渣的葬礼则是全篇的高潮。
”[7]
2.2传统文化潜在的危机
小说为我们提供了这样一个事实:“洪水带来了村庄的灾难,灾难造就了村民的贫困,贫困形成了古老的愚昧的文化。
”小鲍庄人在心理上的这种以仁义为核心的传统意识,是在血缘和民族传统的环境下形成的,他们保守,不知变通,因而必然以相当大的力量巩固和强化那种维护血缘和传统文化的一切传统“美德”。
祖先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祖先如何为人,他们就如何为人。
这就使他们的生存空间变的狭窄,整个小鲍庄变成一个封闭的实体,这便渐渐地暴露了传统
文化潜在的危机。
2.2.1小鲍庄的假仁义
“自古就讲仁义”的小鲍庄人,对于物质的贫困、饥饿和精神上的平庸与沉重,他们都可以忍受,而且习以为常。
以仁义为乐,唯独不能容忍拾来与二婶的倍加心酸的男女结合。
鲍彦山甚至以家族领袖身份带领一伙人对这对情投意合的男女恣意辱骂与殴打。
对于这种沿袭了封建礼教的人格侮辱,拾来不但不抗争,反倒自责的说:“我干了缺德事,败了你家(二婶)的门风”。
小翠子是这里的外来人,庄里的人都认为小翠子是幸运的,“方圆几百里的人都知道,小鲍庄的童养媳是最好做的了。
”[8]可事实上,在小鲍庄人的内心中却存在着他们的世俗与功利。
鲍彦山家里的起初给小翠子饭时,是出于可怜他们母女俩,那么,她又一次给她们母女饭的时候就已经算计着把小翠子当他们家的童养媳了。
小翠子刚进鲍家不久就被鲍彦山家里的骂的“连话都懒的说了”,鲍彦山家里的担心自己要吃亏,不能如愿以偿,于是就变本加厉的使唤小翠子,于是,小翠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再也没有以前的活泼与欢笑,话少得可怜。
小翠子刚满十六岁,鲍彦山家里的就盘算着给大儿子建设子圆房,鲍彦山家里的可以说是用尽心机,在她表面“仁义”之下,她的内心显得相当丑恶,她的“仁义”就变得虚弱无力了。
在这个仁义之村中,背地里传播一些怪话是常有的。
就如“鲍秉德的媳妇怀过三四胎,可没有一台胎是活的”。
这样的事对于仁义之
村的女人们来说当然是及不体面的,于是暗地里又有怪话流传:“可能是做姑娘的时候不规矩了。
”这种侮辱对于妇女的贞洁来说可是最致命的了。
然而,一旦疯了,这些怪话就没有了:“说疯子的怪话是不厚道的。
”这么自然的终止这些怪话,村子里的人是为了维护他们心中的仁义。
2.2.2捞渣之死——仁义的彻底崩溃
拾来、小翠和鲍秉德他们虽然也过上了所谓的幸福的生活,但却是在“仁义”的伤害下生活着。
再看一看捞渣,他自幼便是一个懂得仁义的“小大人”,虽然在他的思想意识中并不知道“仁义”到底是什么,但他的行为和举动告诉了人们什么才是“仁义”。
他孝顺、友爱、谦让。
受仁爱思想熏陶,从孩提起捞渣即是完美之人,但他身上却没有一点的天真个性和烂漫的童真,最后又让他为救鲍五爷而丧失了自己宝贵有效的生命。
当然,作者王安忆并不同意将《小鲍庄》当作“儒家精义的当代存在”的标本,她说,这篇小说恰好写了最后一个仁义之子的死亡,“捞渣是一个为大家赎罪的形象。
或者说,这孩子的死,宣布了仁义的彻底崩溃”![9]如果是像作者自己所说的那样,那么,在小孩死后,报社记者与作家采访捞渣“英雄事迹”时,让村民们都去强调小鲍庄“自古最讲仁义”的这种传统文化对他的特别“影响”,又让省里决定大力宣传并号召人们像这位儒家思想化身的小捞渣学习。
这一切对于“小君子”捞渣,究竟意味着什么?高高坐落在村中央“小英雄”墓及墓后盖的纪念馆,这对于儒家仁义礼教究竟是象征着“彻底崩溃”还是不寻常的推崇与弘扬。
那座树有
“永垂不朽”石碑的高坟,也远不及鲍姓人捧土培起的坟墓深情而“真实”。
捞渣的仁义形象因社会舆论的大力宣传而失去了原本的意义,他们瓦解了仁义之子的天性,他们的种种行为都把捞渣作为模仿的符号树立起来。
捞渣的死使故事中的人物命运获得了转折:家里盖起了新房,建设子得以招工,使捞渣一家终于脱离了贫困;建设子完婚,使得文化子、小翠终于走到了一起;拾来因从水中捞得捞渣也在小鲍庄有了立足之地,而鲍仁文当然也因写捞渣的报告文学由任人蚩尤的“文疯子”变成了一个“人物”。
“这种富有功利性的报偿与受惠更是对仁义的强烈讽刺,即便是与捞渣有关系的人一个个获得了捞渣生前所没有的荣誉和利益。
”[10]儒家用道德礼教从外部规范、压抑着人的个性与行为,钳制人的自由并将它纳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等级森严的社会轨道。
“我们民族既有勤劳、坚韧和自强不息的优秀品格,但为什么又存在包括惰性、奴性和阿Q精神胜利法的民族劣根?它恰恰反映了传统文化的优劣并存的两重性。
”[11]传统文化存在着潜在的危机。
如何对待儒家思想文化?哪些是精华,哪些是糟粕?作为历代统治着利用它来维护和巩固封建制度与秩序的包括仁义道德在内的儒家思想文化体系,我们必须坚持有分析的分析态度,在分析、辨识和批判中加以改造和承继它的精华。
3.《小鲍庄》在寻根文学中的独特体现
在《小鲍庄》中可以发现寻根的足迹。
而寻根文学的作家们寻找着民族文化的根源,李杭育葛江流域的吴越文化、韩少功湘西的楚文化、贾平凹的秦汉文化等,而王安忆则从别的角度出发,走上了对儒
家传统文化的探寻之路。
3.1文学之根——传统“仁义”的发展历程
“仁”这一观念在中华民族的发展过程中,渗透着很多方面,“仁义”是儒家文化的传统理念,几千年来都处在主流的地位上,但是到了当代的中国却中断了好久。
这种观点最早的时候是由孔子提出的。
人的欲望是不能被压制的,人们总在寻找着宣泄的机会。
儒家创始人孔子用“仁”的理念诠释了欲望。
所谓“仁者爱人”,就是使“仁”、“爱人”成为人的基本需求及对他人的态度,但人有很多种,性格不同,观念不同,孔子把人分成了君子和小人两种,君子是所有人追求的人格理想。
在儒家眼里,君子便是人理想的人格,要“舍生取义”。
3.2《小鲍庄》中的寻根足迹
王安忆在《小鲍庄》中极力挖掘了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美好品德。
但是《小鲍庄》中除了描写传统文化中的美好品行以外,也对中国传统文化表现出了反讽色彩。
作品中塑造了捞渣、鲍秉德这些人,他们为了遵守仁义而不顾自己的幸福,牺牲尊严,委屈的生活在人群中,他们看上去确实很“仁义”,实际上却生活在一种不正常的世界里,扭曲了人们的思想。
更加气愤的是,只有小孩捞渣舍命去救鲍五爷,全村的大人们却都在理直气壮的喊着仁义。
捞渣的仁义,给全村却带来了变化,这是滑稽的。
拾来拼命的干活,没有自己的尊严,他忍气吞声,他能在众人面前抬起头来,也是因为捞渣的死。
鲍秉德仁义,和疯妻过着,在洪水过后,
另又续娶,开始了新的生活。
可以看出,真正仁义的是捞渣。
而小翠看似是叛逆者,实际却非常仁义,她拼命劳动,知恩图报,她虽然看似叛逆、自私,但实际上,她的举动拯救了三人的不幸,她自己、建设子和文化子,使三人都过上了属于自己的生活。
她也是真正仁义的人。
《小鲍庄》体现了“文化寻根”的意识,从中发掘了积极向上的文化内核——仁义的优根;挖掘了中华民族的文化心理结构,对当代社会中存在的潜在的文化危机进行了批判。
“寻根文学”寻找着民族文化的源流,也探寻了民族文化中富有生命力的美。
《小鲍庄》是寻根文学中的优秀作品,“是二十世纪中国文学中对儒家文化的经典叙述”。
[12]不愧是寻根文学的代表作品之一。
4.结语
本文以寻根文学的传统文化为根基,通过王安忆的《小鲍庄》探寻民族的生存状况寻求以仁义为核心的文化心理结构,论述传统文化的优根及其潜在的危机。
明确王安忆的《小鲍庄》在寻根文学中的独特体现,对中华民族传统文化要取其精华,弃其糟粕。
中华民族传统文化在《小鲍庄》中的独特体现,让我们寻找到了传统文化的优根;在小说中,作者也探寻到了传统文化中存在的糟粕。
对于传统文化,寻根作家们发扬了对精华和糟粕的扬弃精神,正视了中华民族传统的文化。
寻根文学在现代与传统两者关系中所表现出的文化观念,大体
上与新儒家的“返本开新”,“从老根上发新芽”相同。
他们都承认传统文化的现代文学价值,主张建设民族本位的现代文化。
当代文学的寻根与反映现实生活,二者关系相对模糊,但既要看到传统文化的优根又要关注传统文化的潜在的危机。
传统文化中真正属于精华的东西,不但存在于历史的文化之中,而且也蕴藏在现实生活之中。
在新时期的弄潮中,探寻民族文化的精华与糟粕仍然是寻根作家们需要关注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