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现当代诗歌赏析 第十讲 张枣共25页
千古的回想:浅析张枣诗歌中的古典传统
千古的回想:浅析张枣诗歌中的古典传统1. 引言1.1 介绍张枣诗歌的重要性张枣,字空名,又称张芝岑,是唐代著名女诗人之一,她的诗歌以其独特的风格和深刻的内涵闻名于世。
张枣的诗歌不仅在当时备受推崇,也在后世留下了深远的影响。
她的诗作通常以婉约清丽的文字描绘女性的柔情似水和坚韧不拔,展现出女性的独特魅力。
张枣诗歌中蕴含着丰富的人生哲理和感悟,让读者在细细品味中感受到人生的真谛。
她的诗歌被誉为“千古传世之作”,成为古典文学中不可或缺的珍宝,被后人广泛传颂。
张枣的诗歌不仅是文学的典范,更是对人性、情感和社会的深刻思考,具有重要的历史意义和文化价值。
通过对张枣诗歌的研究与欣赏,我们能够深入感受到古代文学的魅力,体味其中蕴含的智慧和情感,感悟人生的真谛和美好。
1.2 探讨古典传统在张枣诗歌中的体现在张枣诗歌中,古典传统得到了充分的体现,这种传统不仅体现在他的诗歌题材和风格中,也呈现在他的创作手法和思想中。
张枣深受古代诗歌的影响,他对于古典传统的继承和发扬使得他的诗歌在当时备受推崇,同时也为后世文人树立了榜样。
张枣的诗歌充满了古典传统的影子,他善于借鉴古代名家的诗歌技巧和意象,运用古典传统的表现形式来展现自己的情感和思想。
在张枣的诗歌中,可以看到对于古人诗歌的崇敬和敬畏之情,他通过对古典传统的继承和创新,开创了自己独特的诗歌风格,成为当时文坛上的一颗璀璨明珠。
张枣的诗歌不仅具有古典传统的韵味和气息,更蕴含着他对人生、自然和社会的独特看法,这些都是古典传统在他诗歌中体现的重要内容。
在张枣的诗歌中,古典传统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它不仅是他创作的灵感源泉,也是他对文学传统的继承和传承,这种古典传统在张枣诗歌中的体现,对后人具有深远的启示意义。
2. 正文2.1 张枣的生平和创作背景张枣,字潜,号杏源,江苏无锡人。
生于明万历三十年(1602年),卒于清康熙四十五年(1706年)。
张枣自幼聪慧过人,喜爱诗文,十四岁时已能写诗作文,被誉为童子尚书。
千古的回想:浅析张枣诗歌中的古典传统
千古的回想:浅析张枣诗歌中的古典传统张枣(1914年-1997年),原名郑华,字士铎,号枣木,湖南浏阳人。
他是20世纪中国现代诗歌的重要代表人物之一,也是中国诗歌研究的著名学者。
他的诗歌以其浓厚的古典传统和深刻的思想内涵而著称,被誉为“千古独步”。
本文将从张枣诗歌中的古典传统出发,探讨其中所体现的情感、形式与意境,以及其对当代诗歌的影响。
一、情感的传承张枣的诗歌充满了对古代文化及传统的理解和感悟,他从古典传统中汲取了丰富的情感营养。
在他的诗歌中,读者能够感受到古人的悲欢离合、人生百态。
例如《听雨》中的“笼罩此方思涕”的豪情壮志,以及《悬壶济世》中的“他时与证当年不负千秋名”的豪放豪迈,都展现了诗人对古代文化的怀旧之情和对传统价值的赞颂。
古典传统的情感在张枣的诗中得到了传承和发扬,他不仅恢复了古代诗歌中的情感表达方式,还赋予了自己独特的情感色彩,使其诗歌既具有传统的魅力,又蕴含着新时代的情感,具有时代感和包容性。
二、形式的继承古典传统的形式在张枣的诗歌中也得到了继承和发展。
他善于借鉴古代诗歌的形式,如律诗、绝句、词牌等,使其诗歌在形式上极具古典之美。
例如《沁园春》中的“燃犀钩,照春水,一放千里响”,就展现了古典韵味与鲜明的个人特色相结合的形式美。
张枣的诗歌形式多样,但无论是律诗还是绝句,都能准确地表达其情感和思想,使其诗歌更具有古典传统的魅力。
古典诗歌形式的继承使张枣的诗歌更具有力量和美感,使读者在阅读中不仅能感受到诗歌的内在意蕴,还能沉浸在诗歌的音韵之中,获得愉悦和满足。
三、意境的提升张枣的诗歌意境深邃,多取自自然景物、历史典故、古代文学,以及古人的思想感悟。
他在表达情感时往往以自然景物和历史典故为载体,以古代文学和思想为借鉴,创造出既具现代感又充满古典气息的意境。
例如《鹅病》中的“林尽水源,使者何归”和《东壁》中的“匙钟断云轻月冷,夜雨和梦共幽”,都展现了诗人对自然和历史的深刻感悟,以及对古代文学的熟悉和理解。
千古的回想:浅析张枣诗歌中的古典传统
千古的回想:浅析张枣诗歌中的古典传统张枣(1910-1981),字抱田,号傅斋,江苏宜兴人,是中国现代著名的诗人、书法家和语言学家。
他的诗歌作品既有深情伤怀,又不乏理性思辨,被誉为“直言理气的悯时佳句”。
与此张枣的诗歌中也融入了大量的古典传统元素,这些元素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他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关注和尊崇。
本文将从景物描写、意象运用和文化符号等方面,浅析张枣诗歌中的古典传统。
张枣的诗歌在景物描写方面,常常运用典型的中国园林意象,如“山墙疏砌”的山水、“橹声涌月云”中的小船和古老建筑等等。
例如在《傅斋日记》中有一句:“花须蝉子眠,画堂人静,碧玉屋阴凉。
谁倚双栏榻梦幽澜梳黛,一迢红菡萏。
”这里的“画堂人静”、“碧玉屋阴凉”等词句,都是中国古典园林的常见景点,通过描写这些景物,张枣将自然景观与人的情感紧密联系在一起,增强了诗歌的意境和美感。
张枣的诗歌中经常运用古典文化的符号,如援引古人的诗句、典故等。
例如在《树》一诗中有一句:“翌日起,微雨乍霁,君拥帏幕高穹景,鹊语琴弦以始归。
”这里的“鹊语琴弦”便是对袁枚《春愁》中“人初见,便惊惶,燕子无情,花柳无言”这句诗的借用,通过引用这句古人的诗句,张枣在诗中表达了对逝去时光的怀念和悲凉。
这种引用古人诗句的方式,不仅丰富了诗歌的内涵,而且也彰显了张枣对古典文化的深入研究和崇敬。
张枣的诗歌中还常常出现一些古代文化的象征和意象。
例如在《人事感怀》中,他写道:“田园逍遥,松柏翠巉峨,庭前有亭壑。
”这里的“田园逍遥”意象,是中国传统文人的理想境界,体现了对自然和宁静生活的向往。
再如在《乌柏君》中,他用“北山墨啸雪翻钗”来形容墨柏,这里的描写不仅富有意象,而且也借用了传统文化中的文人意象来表达对墨柏的赞美。
张枣的诗歌中融入了大量的古典传统元素,这些元素不仅丰富了诗歌的内涵和意境,而且也展现了他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关注和崇敬。
通过对景物描写、意象运用和文化符号等方面的分析,我们能更好地理解和欣赏张枣的诗歌作品,也能更深入地体验其中蕴含的中国古典文化的魅力。
千古的回想:浅析张枣诗歌中的古典传统
千古的回想:浅析张枣诗歌中的古典传统1. 引言1.1 背景介绍张枣(1916-2004),原名俞声樵,江苏南通人,著名诗人、文学评论家。
生于中国传统文化背景下的张枣,受到了古典文学的深刻影响,其诗歌作品多以古典传统为题材,体裁多样,涵盖了诗、散文、小说等多种文体。
张枣是中国当代文坛上独具特色的诗人,其诗歌作品融合了浓厚的古典传统元素,同时又融入了现代文学的表现手法,展现出独特的艺术风格。
张枣的诗歌清丽悦耳,古朴典雅,表达了对生活、对人性、对历史的深刻思考,被誉为“诗界风雅之士”。
在当今文学研究领域,张枣的诗歌创作备受关注,对其作品中所体现的古典传统进行深入探讨,既有助于更好地理解张枣的诗歌艺术,也有助于传承和弘扬中国传统文化。
本文将对张枣诗歌中的古典传统进行深入分析,探索其中的独特之处,以期为深入理解张枣诗歌作品提供新的视角和思考方式。
1.2 研究意义研究张枣诗歌中的古典传统具有重要的意义。
张枣作为明代著名的文学家和诗人,其诗歌作品具有深厚的文化底蕴和历史意义,通过研究张枣诗歌中的古典传统,可以更好地了解明代文学的发展脉络和特点。
古典传统在张枣诗歌中的体现,反映了中国传统文化对现代文学的影响和传承,有助于深化对中国文学传统的认识和理解。
研究张枣诗歌对古典传统的继承与创新,可以探讨古典文学在当代的价值和意义,为文学创作提供新的启示和方向。
通过分析张枣诗歌中古典传统的意义和影响,可以更加全面地认识中国传统文化的独特魅力和内涵,为文化交流和传播提供有益的参考。
深入研究张枣诗歌中的古典传统,具有重要的学术和文化价值,对于弘扬中华传统文化、促进文学研究与传承具有积极的意义和作用。
2. 正文2.1 张枣诗歌特点张枣是中国古代著名的文学家,其诗歌作品在中国文学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
张枣的诗歌具有独特的风格和特点,体现了他对古典传统的深刻理解和创新。
张枣的诗歌具有丰富的情感表达。
他善于运用细腻的语言和生动的形象描绘人物内心的矛盾和情感变化,使诗歌充满了感染力和感情色彩。
诗艺的幽微与主体的蜕变——重读张枣《边缘》
诗歌理论诗艺的幽微与主体的蜕变——重读张枣《边缘》「王辰龙」1988年生,辽宁沈阳人,文学博士。
现居贵阳花溪,任贵州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
曾主编诗歌年选两种。
诗文偶有发表,曾获第九届“未名诗歌奖”、第四届“紫金·人民文学之星” 诗歌奖等。
写有诗集《埋花窖》。
边 缘张 枣像只西红柿躲在秤的边上,他总是躺着。
有什么闪过,警告或者燕子,但他一动不动,守在小东西的旁边。
秒针移到十点整,闹钟便邈然离去了;一支烟也走了,携着几副变了形的蓝色手铐他的眼睛,云,德国锁。
总之,没走的都走了。
空,变大。
他隔得很远,但总在某个边缘;齿轮的边上,水的边上,他自个儿的边上。
他时不时望着天,食指向上,练着细瘦而谵狂的书法:“回来”!果真,那些走了样的都又返回了原样:新区的窗满是晚风,月亮酿着一大桶金啤酒;秤,猛地倾斜,那儿,无限,像一头息怒的狮子卧到这只西红柿的身边。
——选自张枣《春秋来信》,文化艺术出版社,1998年版,第142页。
张枣是位谱系性极强的诗人,在他并不高产但诗艺自律性极强的写作中充满了互文关系,1990年代以来在海外的创作尤其如此。
这种互文,不仅存在于诗作之间,也关涉着现代汉语写作与古典抒写传统、东方文明与后现代的全球化境况,以及当代中国的个体与时代变迁等多重对位间的复杂联系。
故此,近年来有关张枣诗作的解读也常围绕上述命题。
具体到《边缘》一诗,就多重对位的互文关系的细读而言,《在北大课堂读诗》一书里臧棣的论述至今仍不失敏锐和深刻,即便有批评者认为其解读有过度阐释之嫌,表示一首短诗难以承载过多的文化意涵。
对过度阐释的指摘倒也提示出另一种审视《边缘》的可能——仅就诗艺层间,《边缘》为何值得重读?张枣的成名作和传播度最广的作品无疑是《镜中》。
结构上,《镜中》采取一种圆形的形式,不难发现,《边缘》名作评鉴诗歌理论也使用了类似的结构,从“他”如“西红柿”般躺在“秤的边上”,到“秤”像“狮子”一样卧在“西红柿的身边”,边缘与中心的关系被倒转,起首的“他”和“秤”也完成了各自的蜕变。
04414_《枣儿》PPT精品课件
探讨枣树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地位,如其在诗词歌赋中的象征意义,以及在民间信仰中的 特殊地位。通过文化传承的角度,进一步强调保护和发展枣树产业的重要性。
26
THANKS
感谢观看
2024/1/24
27
13
社会责任感呼唤
呼吁关注社会现实问题
倡导个人对社会的责任感和担当精神
强调艺术作品的社会功能和价值
2024/1/24
14
04
艺术手法与表现技巧分析
2024/1/24
15
叙事风格运用
01
02
03
线性叙事
按照时间顺序,通过人物 对话和情节发展,逐步推 进故事。
2024/1/24
回忆式叙事
通过老人的回忆,展现过 去与现在的对比,表达时 代变迁和人生感慨。
8
关键人物形象塑造
老人形象
通过老人的外貌、语言、行为等方面 的描写,塑造出一个孤独、善良、渴 望亲情的老人形象,使读者对老人的 遭遇和心境产生深刻的同情和理解。
男孩形象
通过对男孩的描写,展现出一个天真 活泼、充满好奇心的孩子形象,同时 通过与老人的交往,逐渐展现出他的 成长和变化。
2024/1/24
作品通过描绘枣树和枣儿的形象,寄托了作者对故乡和亲人 的思念之情,同时也表达了对战争胜利的坚定信念和对和平 生活的向往。
2024/1/24
5
文学地位与影响
《枣儿》是孙犁的代表作之一,也是 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经典之作。
《枣儿》被选入多种语文教材和课外 读物中,对于培养学生的文学素养和 审美能力具有重要意义。
2024/1/24
作品以清新自然、淡雅疏朗的风格和 浓郁的乡土气息赢得了广大读者的喜 爱和赞誉。
张枣诗歌特点总结
张枣诗歌特点总结1、“轻甜”、“亲密”的语言风格“轻”我们在《镜中》里讲了一个很典型的例句,“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梅花便落了下来”,另一方面这首诗本身就是一个以轻写重的小诗,它只是一声轻轻的喟叹,是一种卡尔维诺说的包含着深思熟虑的轻。
张枣的甜不仅仅停留在语言和意象上的甜美,不仅仅是“二月开白花,你逃也逃不脱,你在哪儿休息哪儿就被我守望着”,也不仅仅是《镜中》的那种发声和语调的圆润流转,他的甜本质上是一种赞美,“中国古代诗歌的甜从来就是一种赞美”,将寂寞的身心完全彻底地投入到生活的甜里,耽溺于生之俗乐,他几乎从不谈论死之恐怖,也并不像那个时代的很多诗人一样厌世反倒抱有一种精致的享乐和浪费的激情,陈东东在《亲爱的张枣》里讲到:“有一次我到你岳母家送你,时间尚早,你说,再去菜场转一下吧。
拖着行李在菜场里流连了很久,你买了把蒜苗,抓着它匆匆塞进大箱子,这才打车奔机场去。
”在他病逝前他自己也有写过这样的诗句表达愿景:“我们每天都随便去个地方,去偷一个惊叹号,就这样,我们熬过了危机。
”——《枯坐》张枣语言的亲密性,一方面他的诗歌语言是很口语的,但不世俗,有一种唯美的气质,另一方面他所描写的内容、他的意象都亲密而细腻,他曾说:“任何方式的进入和接近传统,都会使我们变得成熟,正派和大度,只有这样,我们的语言才能代表周围每个人的环境、纠葛、表情和饮食起居”,因此他的诗歌是和每个人的环境、纠葛、表情和饮食起居分不开的,无论是语言还是内容的传达上都具有和生活和每个人之间独特的亲密性。
比如《哀歌》里的这句“你熟睡如橘但有人剥开你的赤裸后说他摸到了另一个你”再比如《跟茨维塔伊娃的对话》里:“人,完蛋了,如果词的传诵,不像蝴蝶,将花的血脉震悚”,用蝴蝶和花比喻诗和读者;再比如“词,不是物,这点必须搞清楚,因为首先得生活有趣的生活。
像此刻——木兰花盎然独立,倾诉,警报解除,如情人的发丝飘落。
”首先得生活有趣的生活,才能化解存在的危机,警报解除,如情人的发丝飘落,这是甜蜜的一瞬间,也是因赞美而获得力量的一瞬间,自然也是极其亲密的一瞬间。
作为“老人”的传统与陌生——张枣诗歌简观
作为“老人”的传统与陌生——张枣诗歌简观董迎春 覃 才我想我的好运气终有一天会来临我将被我终生想象着的寥若星辰的那么几个佼佼者阅读,并且喜爱——张枣《云天》一、“传统”的新写作点新诗百年的任何一个时期,大学校园都是一个孵化诗人与探索发展诗歌的重要阵地。
在号称诗歌的“黄金年代”的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也一样,很多当代重要的诗人都是从大学校园开始接触诗歌与走上诗歌写作的道路,并在后来的人生持续写作中取得成就。
因为大学校园在诗歌演化中的特殊性与价值地位,在一定程度上,它可以看作诗歌“黄金年代”(指八十年代)甚至是新诗百年总发展的一个核心点。
非常幸运,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9二十多岁的张枣(1962-2010)先后在湖南师范大学英语系读本科与四川外语学院读硕士(八十年代初入川)。
这让张枣在诗歌发展的火热年代,置身于诗歌“黄金年代”的核心大潮之内,即作为诗歌重地的大学校园之中;又因张枣所学的专业是英语,这就让他能够最近与最深入的阅读并吸收外国诗歌的可取之处。
因自身与外在的综合原因,在四川及国外期间,张枣写出《镜中》、《何人斯》等代表作品,成为当代诗歌中著名的“巴蜀五君子”[1]之一,及在当代诗坛上占据重要的一席之地是可以阐释清楚的。
大学三年或四年是一个接触诗歌、寻找诗歌语言感觉和规律,及开始写诗的重要时间阶段。
在这阶段内,校园写作者会寻找与他们个人趣味、情感、个性、精神世界,或是与他们表达欲望倾向相近的诗歌与诗人们作为写作参照。
即他们要在无数的诗歌与诗人们中间无数次地读他们的诗,感受他们的诗,并最终找到一个自己的“诗歌之父/母”,然后开始尝试进行具体的写诗实践。
由这个过程可见,进入大学校园,一个诗歌写作者要做的就是翻遍全身,在自己的故乡、出身、经历、才能、所具备的文化历史能力及在大学所学到的现代诗歌技巧、方法中找出一样“可行的写作点”,并用“可行的写作点”来持续写诗。
在新诗百年,这个从接触诗,读诗,模仿写诗到真正写诗的诗人成长过程是大学校园诗歌写作的一个常见样式。
“亦东亦西”论张枣诗歌渊源的一种情形
收稿日期:2020-06-10本刊网址·在线期刊:http :///jhxs作者简介:彭英龙,男,江西吉安人,暨南大学文学院博士后,E-mail :**************。
自从去世以后,张枣诗歌的价值受到了越来越多学者及新诗爱好者的肯定。
许多研究者都意识到,张枣是一个将现代主义诗学与传统诗学完美结合起来的人,如果没有对中西诗歌的深刻理解,要将其讲透彻是几近于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饶是如此,仍然出现了一些解读的尝试。
解读者甚至试图判定,张枣诗歌中的某个意象、某个手法乃至某种观念渊源何在。
一种典型的研究进路是,为了论证张枣如何首先沉浸于现代主义,而后又以向着“汉语性”“传统”等的回归超越现代主义,就指明其诗歌中哪些意象、手法、观念,是来自中国古典诗歌/诗学的。
张枣本人的许多言论也鼓励这样一种做法。
例如,在其名文《朝向语言风景的危险旅行:中国当代诗歌的元诗结构和写者姿态》中,张枣声称:我个人绝不相信现代性就等于放弃汉语性的神话(其典型方法就是从白话文的翻译文体和对西语的误读中派生灵感,并使作品具备某种简便的国际互换性),对毫无自主意识的浑浑疆盔的蒙头昏写我也不以为然①;我相信如此诗歌行之不远。
同时,如果它寻求把握汉语性,它就必然接受洋溢着这一特性的整体汉语全部语义环境的洗礼,自然也就得濡染汉语诗歌核心诗学理想所敦促的写者姿态,即:词不是物,诗歌必须改变自己和生活。
[1]191张枣在此将“现代性”与“汉语性”对立起来。
张枣这样做自有其理由,而这也鼓励学者们循着其思路去论证,到底张枣诗歌中的何种因素是“现代性”的体现,何种因素是“汉语性”(乃至传统)的体现。
然而,这样做总意味着一种危险。
为何?我们不妨以钱锺书的一段话来说明。
他在《中国固有的文学批评的一个特点》说:“我们常听说,某东西代表道地的东方化,某东西代表真正的西方化;其实那个东西往往名符其实,亦东亦西。
”[2]116更进一步讲:“换句话说,中国所固有的东西,不“亦东亦西”:论张枣诗歌渊源的一种情形彭英龙(暨南大学文学院,广州510632)摘要:张枣的创作堪称“中西合璧”。
千古的回想:浅析张枣诗歌中的古典传统
千古的回想:浅析张枣诗歌中的古典传统张枣(1910-1966)是中国现代诗歌史上的重要人物之一,他的诗歌充满了浓郁的古典传统气息。
在他的诗歌中,可以看到他对古代诗歌的兴趣和热爱,也可以看到他对传统文化的深入了解和思考。
本文将从三个方面来浅析张枣诗歌中的古典传统。
一、题材和意象张枣的诗歌题材广泛,从自然风景到历史人物,从社会现实到情感体验,都有所涉及。
但是,在这些题材中,常常出现一些古典文化的意象和典故,例如《庐山谣》中的“九疑云外斜阳明,万壑千岩迷不定”,就巧妙地借用了《庐山谣》中“疑是银河落九天”的意象,加强了诗歌的意境效果。
再例如《柳丝行》中,“一片柳絮飞无言,千声玉笛在中原”,就将柳絮与玉笛巧妙地结合起来,展现了中国古代文化中的音乐艺术形象。
除了在景物描写中使用古典意象和典故之外,在对历史人物和社会现实的反思中,也常常通过对古代人物和文化的借鉴来表达自己的见解和想法。
例如《写给金贵人的信》中,张枣借用了《二十四史》中多位贤能人物的故事,来批判当时时期的腐败和黑暗。
《临江仙·黄山》中的“膝分青溪面,俯看白云归”,也借用了杜甫的诗句,展现出了对历史文化的敬仰和热爱。
二、语言和韵律张枣的诗歌语言优美流畅,具有浓郁的韵味。
他善于运用古典文化的语言形式和表达方式,将中古文化的传统语言、文化情感和审美意境巧妙地融入到了现代诗歌中。
例如《鹿城寄谢盐师》中,“泊头长瞻延津亭,湖水湃湃风烟清。
愁声自古谁无数,只有岳陵鬼哭声。
”运用了五言律诗的韵律和古代文化的式样,给人一种古典而又神秘的感觉。
再例如《沁园春·雪》中,“天地一沉,万物皆静,冷风如刀,水冻似霜。
冷紫轻红一千树,玻璃瓦灰一万重。
”这些形象描写凝练而又形象,将自然景色与文化传统完美结合起来。
可以说,张枣在语言和韵律方面的运用,具有独特的创造性和浪漫主义氛围,让读者长时间沉浸在一种幽静而悠远的古典意境之中。
三、情感和思想张枣的诗歌情感细腻而丰富,主题广泛而深刻。
论张枣诗歌轻盈的思想内涵
论张枣诗歌轻盈的思想内涵作者:胡璇来源:《大观》2020年第08期摘要:张枣的诗作中西杂糅,丰富甚至怪诞,但其复杂性中却存在一个共性——轻盈感。
他的作品既富有传统文学的典雅美,又不乏生活的趣味,飞扬灵动,给予读者舒适的阅读感受,而这种轻盈感觉其实来源于其轻盈的思想内涵。
综合来看,张枣的诗歌风格源于他独特的思想内涵,表现在巧妙的意象设置与诗歌形式上,文章通过细读的方式,探讨了张枣轻盈诗风的思想内涵渊源。
关键词:张枣;思想内涵;轻盈张枣,可以说是中国当代诗坛独一无二的一抹星光。
或许是常年寓居德国的缘故,他的名气不至于家喻户晓,但在诗人和诗歌爱好者的眼中,他将青春的全部温柔付与诗歌,是激越智慧的天才。
作为内倾性写作的诗人,张枣的诗歌语言是极度个人化的,与生俱来的敏感和对诗歌语言实验的热衷,使得他的作品犹如云山雾绕,玄之又玄。
张枣的诗并不给出一种明确的道德、思想指向,充满了感性抒写和陌生化隐喻。
但是,他的作品拥有一种似乎与其复杂性相悖的“轻盈”,这也是对于读者而言最可知可感的一个侧面。
轻盈,最初形容女子的姿态,后来泛指轻巧柔美,张枣的许多诗坛友人皆用“轻盈”二字评价其人、其诗。
诗歌风格是抽象的审美感受,但实现这一风格的方式是具体的。
本文旨在梳理张枣为其诗作实现轻盈感的基础和灵魂所在,即独特的、轻盈的思想内涵。
一、张枣诗歌的思想内涵诗歌的思想对于风格的影响是根源性的。
要探究张枣诗歌的风格,首先离不开对于其诗歌思想内涵的讨论。
张枣没有留下太多的诗论,他的创作理念凝聚在作品中,也零散见于随笔和访谈等文章中。
张枣诗歌的思想内涵可以提炼归纳为两个部分:赞美的诗歌精神和天人合一思想,两者相互结合,共同作用。
前者构成其诗歌中的“喜悦”,后者构成其诗歌的“自然”,成为张枣诗歌的“轻盈之源”。
二、赞美的诗歌精神赞美的诗歌精神是成就轻盈感的重要基础。
从批判的角度出发而创作的诗歌必然不是轻盈的,例如唐朝诗人杜甫经常针砭时弊、褒贬善恶,其诗歌风格因此显得沉郁顿挫,引人深思。
中国现当代诗歌赏析 第十讲 张枣PPT课件
这种态度显然与纯现代主义写者如马拉美、艾略特或曼 捷思塔姆完全相反:他们处变不惊,沉潜语言本身将生活与 现实的困难与危机转化为写作本身的难言和险境,因而也能 保持在美学范畴内完成对“消极主体性”的克服,而向非个 人化这一经典现代主义诗学手法的转变。
14
当代中国诗歌写作的关键特征是对语言本体的沉浸,也就 是在诗歌的程序中让语言的物质实体获得具体的空间感并将其 本身作为富于诗意的质量来确立。如此,在诗歌方法论上就势 必出现一种新的自我所指和抒情客观性。对写作本身的觉悟, 会导向将抒情动作本身当做主题,而这就会最直接展示诗的诗 意性。这就使得诗歌变成了一种“元诗歌”(metapoetry),或者 说“诗歌的形而上学”,即:诗是关于诗本身的,诗的过程可 以读作是显露写作者姿态,他的写作焦虑和他的方法论反思与 辩解的过程。因而元诗常常首先追问如何能发明一种言说,并 用它来打破萦绕人类的宇宙沉寂。
11
我个人是要求在学术上将这“现代性”定义为“现代主 义性”的辩争者,这是基于如下的细读结果:围绕“消极主 体性”(negative subjectivity)这一寰球性现代主义文学核心 意识形态,上述诗人的作品稍迟甚至平行地实践过任何可辨 认的现代主义诗学手法——“苦闷的象征”到对言说困难的升 华,意象构图、自动写作到超现实结构,从“抒情我”的面 具化到寻找客观对应物。
12
为何到了1949年当社会现实发生巨大变化时,而此刻也 正是白话文作为能容纳现代性的惟一开放性载体得到了全面 认证,中文现代主义诗歌技法的实践也日见成熟的时刻,这 些诗人会突然一致似乎是主动地放弃了写作的延伸呢?
主动放弃命名的权力,意味着与现实的认同:当社会历 史现实在那一特定阶段出现了符合知识分子道德良心的主观 愿望的变化时,作为写者的知识分子便误认为现实超越了暗 喻,从此,从边缘地位出发的追问和写作的虚构超渡力量再 无必要,理应弃之。
部编版九年级下册19.《枣儿节选》优秀ppt课件25张
老人在谈话中“沉思”“心事重重”“闪着泪花”,流露出老人对儿子的思念,对以往岁月的怀念,对故土的热爱之情,有一种浓浓的失落感
。
等待中的老人是一种怎样的形象?
课文以这种富有民间特色的童谣形式开头,隐含了全剧与“枣儿”有关、与亲情有关的特定内容,并将人们带入具有民族传统风情、充满
乡土气息的特定情境。
(见老老人不人语) 爷为爷,你什怎么了么? 一而再再而三的挽留男孩?
评价老人这个形象
剧中的老人首先是老一辈的农民形象:他 一生劳作,不离乡土,如今老迈,儿子离 乡外出,他继续留守家园。 其次他是具有更普遍意义的老一代的长者 形象:他满怀亲情,富有爱心,他关爱已 成年的下一代,又疼爱尚年幼的新一代; 作为过来人,他怀旧而又传统,面对生活 的变化不失爱心、不失希望而又有所失落。 类似今天的空巢老人。
男 孩 枣儿叔叔啥时候回来? 老 人 不知道。 男 孩 迷路了吧? (见老人沉默,自语)
不会的。这棵树好大好大,会老远 就瞧见了,枣儿叔叔哪儿会看不见?
(见老人不语) 爷爷,你怎么了? 老人仍在沉思。
等待中的老人是一种怎样的形象?
男孩的期盼 父亲的冷落
男 孩 (拍拍口袋)爷爷,我带回家吃。 老 人 枣儿到了口袋里就想回家了。 男 孩 (低声地)……我在等我爹。 老 人 爹嘛,天天回来的,急什么。 男 孩 不,我爹他—— 老 人 他怎么? 男 孩 我爹兴许今天能回来。
整体感知
1、朗读课文,把握剧情
2、概括剧情
在乡间一棵挂满红枣的老树下。一位老人遇到 了一个捡枣儿的男孩,这一老一少交谈起来, 十分亲热。在谈话中,老人回忆有关“枣儿” 的往事,流露出自己对儿子的思念;男孩要把 “枣儿”留给父亲吃,流露出自己对父亲的盼 望。他们满怀亲情,呼唤各自的亲人回归故乡, 回到自己身边,来吃这家乡的“枣儿”。
中国现当代诗歌赏析 第十讲 张枣
张枣是当代中国著 名诗人,曾与柏桦、欧 阳江河、翟永明、钟鸣 并称“四川五君子”。 主要作品有:诗集《春 秋来信》、《张枣的 诗》;学术著作《中国 文化现代性研究》(德 文);译作《史蒂文斯 诗文集》、《月之花》、 《暗夜》;主编有散文 集《黄珂》等。
气质与风格
一、耽溺于生:非目的论生命观
1、生命的虚无 张枣: “生活没意思”。 “这个人间的本质,只有两个字:残酷!” ——陈东东《亲爱的张枣》
镜中
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 梅花便落了下来 比如看她游泳到河的另一岸 比如登上一株松木梯子 危险的事固然美丽 不如看她骑马归来 面颊温暖, 羞惭。低下头,回答着皇帝 一面镜子永远等候她 让她坐到镜中常坐的地方 望着窗外,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 梅花便落满了南山
早晨的风暴
昨夜里我见过一颗星星 又孤单又晴朗,后半夜 这星星显得异常明亮 像一个变化多端的病者 又像一个白天饮酒的老人 我心里感到担忧和诧惊 早晨醒来果然听到了风声 所有的空门嘭然一片 此起彼伏,半天不见安静
钟鸣:
他在诗中言及死亡,就像每天吃的大萝卜,甚至不惜 说,让我死吧。
——钟鸣《诗人的着魔与谶》
2、向死而生:耽溺于生之俗乐
张枣岳母: 张枣这个人真是滑稽,嘎滑稽,馋得不得了。我从来没见过 这么馋,这么喜欢吃东西的人。……
傅维:
有一次我到你岳母家送你,时间尚早,你说,再去菜场转一下吧。拖着 行李在菜场里流连了很久,你买了把蒜苗,抓着它匆匆塞进大箱子,这 才打车奔机场去。
—:“元诗”
1917年以来白话文的全面确立,当然不仅仅是一 项语言改革以适应社会变革的措施,从文学发展的意义 上讲,它是要求写作语言能够容纳某种“当代性”或 “现代性”的努力,进而成为一个在语言功能与西语尤 其是英语同构的开放性系统,其中国特征是:既能从过 去的文言经典和白话文本摄取养分,又可转化当下的日 常口语,更可通过翻译来扩张命名的生成潜力。
张枣与现代汉语诗歌
现代中国诗歌是变革自己的写作传统的诗歌,许多人称之为“新诗”,按照朱自清在《中国新文学大系·诗集·选诗杂记》的说法,头一个十年中国新诗人“努力的痕迹”,是“怎样从旧镣铐里解放出来,怎样学习新语言,怎样寻找新世界。
”①这种学习新语言、寻找新世界的历史起点,实际上成了现代汉语诗歌后来努力的方向。
面对陌生的语言和世界寻求现代汉语诗歌的可能性,方向虽然标示,但道路却常常迷失。
如同冯至所写的我们天天走的那条熟路,似乎一切都已熟悉,“到死时抚摩自己的发肤/生了疑问:这是谁的身体?”(《十四行集·二六》)中国现代语境太复杂了,在张枣所谓“这个提前或是推迟了的时代”(《早春二月》),我们都面临这样那样的两难,时代与个人、历史与美学、民族与世界,等等,或者一时无法做出选择,或者没有能力做出选择,或者来不及做出选择,“提前或是推迟”坐上现代高速列车的人们,面对光怪陆离的风景,不知如何在记忆与时尚之间找到平衡,他们用“白话”写“新诗”,却误以为“时髦”与“时式”就是“新”②,结果是大多数成了描头画角的“跟班”,只有少数诗人有本体意识的自觉和语言的自觉。
张枣是这少数人中的一个。
一、“朝向语言风景”在我看来,张枣是可以和闻一多、徐志摩、戴望舒、艾青、冯至、卞之琳、吴兴华、穆旦等相提并论的当代诗人,体现着现代中国诗人最优秀的品质,并且有着自己的特色。
百年中国诗歌的现代转型,虽然改变了传统的语言与形式,但核心功能实际上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只不过从言士大夫文人雅士之志,变成了自我解放和社会解放的工具。
尽管有良知、有才华的中国诗人,能够在个人与时代、历史与现实的紧张关系中,找到自己的诗歌主题和意象,但绝大多数人还是把自己手中的语言作为一种工具来使用,无论是自由主义者如胡适把“白话”作为运输新思想的工具,还是社会主义者如贺敬之、郭小川将诗歌作为斗争的武器,或者朦胧诗人视诗歌为争取人的权力的抗辩手段,诗歌都不是为了自身的完成,而是服从于更高的需要。
当代著名诗人张枣诗作欣赏
当代著名诗人张枣诗作欣赏何人斯究竟那是什么人?在外面的声音只可能在外面。
你的心地幽深莫测青苔的井边有棵铁树,进了门为何你不来找我,只是溜向悬满干鱼的木梁下,我们曾经一同结网,你钟爱过跟水波说话的我你此刻追踪的是什么?为何对我如此暴虐我们有时也背靠着背,韶华流水我抚平你额上的皱纹,手掌因编织而温暖;你和我本来是一件东西享受另一件东西;纸窗、星宿和锅谁使眼睛昏花一片雪花转成两片雪花鲜鱼开了膛,血腥淋漓;你进门为何不来问寒问暖冷冰冰地溜动,门外的山丘缄默这是我钟情的第十个月我的光阴嫁给了一个影子我咬一口自己摘来的鲜桃,让你清洁的牙齿也尝一口,甜润的让你也全身膨胀如感激为何只有你说话的声音不见你遗留的晚餐皮果空空的外衣留着灰垢不见你的脸,香烟袅袅上升——你没有脸对人,对我?究竟那是什么人?一切变迁皆从手指开始。
伐木丁丁,想起你的那些姿势,一个风暴便灌满了楼阁疾风紧张而突兀不在北边也不在南边我们的甬道冷得酸心刺骨你要是正缓缓向前行进马匹悠懒,六根辔绳积满阴天你要是正匆匆向前行进马匹婉转,长鞭飞扬二月开白花,你逃也逃不脱,你在哪儿休息哪儿就被我守望着。
你若告诉我你的双臂怎样垂落,我就会告诉你你将怎样再一次招手;你若告诉我你看见什么东西正在消逝我就会告诉你,你是哪一个镜中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梅花便落了下来比如看她游泳到河的另一岸比如登上一株松木梯子危险的事固然美丽不如看她骑马归来面颊温暖羞惭。
低下头,回答着皇帝一面镜子永远等候她让她坐到镜中常坐的地方望着窗外,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梅花便落满了南山十月之水九五:鸿渐于陵,妇三岁不孕终莫之胜。
吉。
——《易经·渐》1你不可能知道那有什么意义对面的圆圈们只死于白天你已穿上书页般的衣冠步行在恭敬的瓶形尸首间花不尽的铜币和月亮,嘴唇也渐渐流走,冷的翠袖中止在途中机密的微风从侧面撤退一缕缕,唤醒霜中的眉睫就这样珍珠们成群结队沿十月之水,你和她行走于一根琴弦你从那天起就开始揣测这个意义十月之水边,初秋第一次听到落叶2我们所猎之物恰恰只是自己鸟是空气的邻居,来自江南一声枪响可能使我们中断蒙汛可能断送春潮,河商的妻子她的眺望可能也包含你你的女儿们可能就是她抽泣的腰带山丘也被包含在里面,白兔往往迷途十年前你追逐它们,十年后你被追逐因为月亮就是高高悬向南方的镜子花朵随着所猎之物不分东西地逃逸你翻掌丢失一个国家,落花也拂不去一个安静的吻可能撒网捕捉一湖金鱼其中也包括你,被抚爱的肉体不能逃逸3爻辞由干涸之前的水波表情显现你也显现在窗口边,水鸟飞上了山而我的后代仍未显现在你里面水鸟走上了山洞,被我家长河止我如此被封锁至再次的星占之后大房子由稀疏的茅草遮顶白天可以望到细小手指般的星星黄狗往缝隙里张望我早已不在里面我如此旅程不敢落宿别人的旅店板桥霜迹,我礼貌如一块玉坠如此我承担从前某个人的叹息和微笑如此我又倒映我的后代在你里面4你不知道那究竟有什么意义开始了就不能重来,圆圈们一再扩散有风景若鱼儿游弋,你可能是另一个你当蝴蝶们逐一金属般爆炸、焚烧、死去而所见之处仅仅遗留你的痕迹此刻你发现北斗星早已显现植物齐声歌唱,白昼缓缓完结你在停步时再次闻到自己的香味而她的热泪汹涌,动情地告诉我们这就是她钟情的第十个月落日镕金,十月之水逐渐隐进你的肢体此刻,在对岸,一定有人梦见了你。
【评诗·新经典导读】杨小滨导读张枣《祖国》
【评诗·新经典导读】杨小滨导读张枣《祖国》杨小滨:生于上海,耶鲁大学博士,现任中央研究院文哲所研究员,政治大学台文所教授,《两岸诗》总编辑。
著有诗集《穿越阳光地带》、《景色与情节》、《为女太阳干杯》、《杨小滨诗X3》、《到海巢去》等,论著《否定的美学》、《历史与修辞》、《中国后现代》、《无调性文化瞬间》、《语言的放逐》、《迷宫·杂耍·乱弹》、《感性的形式》、《欲望与绝爽》等。
祖国张枣已经夜半了,南方阴冷之香叫你抱头跪下来,幽蓝渗透的空车厢停下等信号,而新年还差几分钟才送你到站。
梅树上你瞥见一窝灯火,叽叽喳喳的,家与家之间,正用酒杯摆设多少个环环相扣的圆圈。
你跳进郊野,泥泞在脚下叫你的绰号,你连声答应着,呵气像一件件破陶器。
夜,漏着雪片,你眼睛不知该如何看。
真的空无一人吗?冷像一匹锃亮的缎子被忍了十年的四周抖了出来,倾泻在田埂上命令你喝它。
突然,第一朵焰火砰上了天,像美人儿对你说好吧。
青春作伴,第二朵更响。
你呼啸:“弟弟!弟弟!”——天上的回响变幻着佼佼者的发型。
这是火车头也吼了几声,一绺蒸气托出几只盘子和苹果,飞着飞着猛扑地,穿你而过,挥着手帕,像祖父没说完的话。
你猜那是说“回来啦,从小事做起吧”。
乘警一惊,看见你野人般跳回车上来。
杨小滨:祖国的新年之夜作为同样在西方长久漂泊过的人来说,我特别能体会张枣在写到“祖国”这个题材时的复杂心理。
据说,这是张枣旅居德国多年后暂归故乡湖南时的一首作品,而时间背景则是新年。
张枣曾多次叹息国外生活的冷清与寂寞,但他也并没有在这首诗里热情地渲染中国新年的喧闹或温馨。
即使“家与家之间,正用酒杯摆设多少个/环环相扣的圆圈”这样的诗句也试图用抽象的图式来引导情感的疏离——比如饭桌就变成圆圈。
而“一窝灯火,叽叽喳喳的”反倒带出了某种嘈杂的喜剧感。
不过最有意思的是,整首诗描写的是行旅的片段,是回家过新年的中途。
换句话说,这不是新年本身,而是在新年缺失和新年到来之间的一次精神历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