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区文学之赵树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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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树理的生平(1906——1970)

赵树理出现的文学史意义

“赵树理方向”首先是一种文艺政策性的引导,是对当时(乃至五六十年代)文学“主流”的一种阐释与倡导,关键是顺应大众化、农民化的审美追求,正好适应了当时解放区的社会变革需求,因而赵树理式的主题与文学语言形式被推崇到主流的位置。周扬当年关于赵树理是“新人”的解释,实际上是要为共产党领导下的面向大众的革命文学树一个榜样,一种努力的前景。首先应从特定时代的要求来看这个问题,肯定其历史的合理性与特色,同时也应看到有得有失,不应轻易否定。

赵树理的创作呈现出不同于以往新文学作家的新的历史特点。赵所代表的解放区新一代作家及其创作现象的出现,是以解放区的特定历史环境为前提的,因此应注意其新的时代特点。首先表现为大众化与农民化。赵树理追求的大众化是可以与农民对话的,而不是自上而下的赐给,能忠实反映农民的思想情感与审美要求,并真正为农民所接受。

其次,是自觉地将写作与农村变革实践统一起来,常写“问题小说”,写农村变革以及农民的命运、心理、情绪,追求创作与现实生活的配合。注意赵树理创作的历史特点,其长处与局限性。应看到赵树理的出现对“五四”以来新文学的“欧化”现象,以及不能赢得最广大的农民读者,是一种反省与纠偏。但由于隔绝了外国文学的影响,视野也难免比较窄小。

赵树理的创新之处

一是赵树理的小说所描写的特定历史时期新的生活,新的人物,紧密配合了社会变革,有“实效性”,能直接融人广大农民的文化生活中,这是以往任何一位新文学作家都没有做到的;

二是以往描写农民的新文学作品,都是以人道主义观点发现和同情农民,赵树理则进了一步,直接与农民对话,展示农民新的道德精神风貌及其所面对的矛盾。

三是以往作家包括鲁迅多写农民的痛苦与创伤,赵树理则写农民摆脱旧的文化习俗的艰难,但更注重表现精神上的“翻身”:通过农民精神、心理和人与人关系的变化,来显示农民“改造”的艰巨性。

四是文学语言与形式的创造方面,真正实现了民族化与大众化的统一。

赵树理小说中最常出现的两类人物:

其一是“老一代农民”形象,如仙、二黑结婚》中的二诸葛、《李家庄的变迁》中的老秦,等等,都是背着沉重的封建主义思想包袱的旧式农民,他们面对巨大的社会变革,也有“翻身”后的新的困扰与痛苦。赵树理往往写他们的落后,也写他们的质朴、善良,并常安排或暗示了他们的转变与新生。

其二是年轻一代农民,即“新人”形象。如小二黑与小芹,还有李有才,他们都是试图开始掌握自己命运,并敢于挣脱旧的精神枷锁的解放了的一代,他们的行为性格被赋予社会变革的政治内涵,又自然植根于解放区的典型环境,有深厚的生活根据。通过对两类人物的形象分析,应看到赵树理对于农村题材的新的开掘和独特的发现。

赵树理小说中浓厚的地域民俗色彩,山西味道晋阳气息中所渗透的文化内涵。民风民习被他作为一种“社会景物”,即社会精神的附着物。后来在赵树理的影响下形成的“山药蛋”派,也具有此特色。

关于评书体小说叙事

赵树理小说在现实主义艺术创造上的重要突破。赵的读者群包括广大识字的农民,他的现代评书体小说形式完全适应了这种读者的需要。

应从两方面了解赵树理的小说形式

这是一种以改造和运用说唱文学为基础的传统小说形式:

第一是扬弃了传统小说章回体的程式化框架,而汲取了讲究情节连贯性与完整性的特点;

第二是小说当通俗故事写,将情节描写及人物塑造融化在故事叙述中,保留口头性文体的特点,而又比一般传统小说明快、简约;

第三是口语化,在艺术性与通俗性结合上达到很高的境界。

田寡妇看瓜

南坡庄上穷人多,地里的南瓜豆荚常常有人偷,雇着看庄稼的也不抵事。各人的东西还得各人操心。最爱偷的人叫秋生,因为自己没有地,孩子老婆五六口全凭吃野菜过日子,偷南瓜摘豆荚不过是顺路捎带。最怕人偷的是田寡妇,因为她园地里的南瓜豆荚结得早。——南坡庄不过三四十家人,有园地的只是王先生和田寡妇两家。王先生有十来亩,可是势头大,没人敢偷;田寡妇虽说只有半亩,可是既然没人敢偷王先生的,就该她一家倒霉。因此她每年夏秋两季总要到园里去看守。

1946年春天,南坡庄经过土地改革,王先生是地主,十来亩园地给穷人分了;田寡妇是中农,半亩园地自然仍是自己的。到了夏天,园地里的南瓜豆荚又早早结了果,田寡妇仍然每天到地里看守。孩子们告诉她说:“今年不用看了大家都有了。”她不信,因为她只到过自己园里,王先生的园地在哪里她都不知道。

也难怪她不信孩子们的话,她有她的经验:前几年秋生他们一伙人好像专门跟她开玩笑——她一离开园子就能丢东西。有一次她回家去端了一碗饭转来了,秋生正走到她的园地边,秋生向她哀求:“嫂!你给我个小南瓜吧!孩子们饿得慌!”田寡妇没好

气,故意说:“哪里还有?都给贼偷走了!”秋生明知道是说自己,也还不得口,仍然哀求下去。田寡妇怕他偷,也不敢深得罪他;看看自己的嫩南瓜,哪一个也舍不得摘,挑了半天给他摘了拳头大一个嘴里,还说:“可惜了正长哩。”她才把秋生打发走,王先生恰巧摇着扇子走过来。王先生远远指着秋生的脊背跟她说:“大害大害!庄上出了他们这一伙子,叫人一辈子也不得放心!”说着连步也没停就走过去了。这话正中了她的心事,她一辈子也忘不了。因此孩子们说“今年不用看了”她总听不进去。不管她信不信,事实总是事实。有一天她中了暑,在家养了三天病,园子里没丢一点东西。后来病好了,虽说还去看,可是家里忙了,隔三五天不去也没事,隔十来天不去也没事,最后她在留做种子的南瓜上都刻了些十字作为记号,就决定不再去看守。

快收完秋的时候,有一天她到秋生院里去,见秋生院里放着十来个老南瓜,有两个上边刻着十字,跟她刻的那十字一样,她又犯了疑。她有心问一问,又没有确实把握,怕闹出事来,才又决定先到园里看看。她连家也没回就往园里跑,跑到半路恰巧碰上秋生赶着个牛车拉了一车南瓜。她问:“秋生!这是谁的南瓜?怎么这么多?”秋生说:“我的!种得太多了!”“你为什么种那么多?”“往年孩子们见了南瓜馋得很,今年分了半亩园地我都把它种成南瓜了。谁知道这种粗笨东西多了就多得没个样子,要这么多哪吃得了,种成粮食多合算!”“吃不了不能卖?”“卖?今年谁还缺这个?上哪里卖去?园里还有!你要吃就打发孩子们去担一些,往年光叫我吃你的啦!”他说着赶着车走了。田寡妇也无心再去看她的南瓜了。

【观点】浦安迪认为中国古代白话小说的一个重要叙事特征是“空间感往往优先于时间感”。(《中国叙事学》)

老杨同志道:“介绍会员不叫他们知道,是怕那些坏家伙混进来;开成立大会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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