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文化与文化产业研究的几个理论问题

中国海洋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JOURNAL OF OCE AN U NIVE RSIT Y OF CH INA(Social Sciences E dition)2008年第3期N O.3.2008

关于文化与文化产业研究的几个理论问题*

薛永武

(中国海洋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山东青岛266071)

摘要:人类自身是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的创造者和彰显者,文化研究与文化产业研究存在着非常密切的关系,文化产业与商品生产相比,需要抓住文化的特性,把一些适宜于产业发展的文化转化为文化产业。文化产业中的!文化∀本身又是一种观念形态,是文化创造者创意的感性显现,因此文化产业又可以称之为创意产业。在研究文化产业的发展走向时,我们必须把文化产业纳入社会发展进步的轨道上加以考察,把握文化产业发展的人文化、文化化、审美化和休闲化。

关键词:文化形态;间性存在;人文化;审美化;休闲化

中图分类号:G12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2 335X(2008)03 0023 06

文化是国家和民族的灵魂,浓缩和彰显了国家和民族的品格。为了文化产业可持续和谐发展,蕴含出民族的灵魂和民族的品格,文化产业必须有文化理论做坚实的支撑,本文对文化产业的一些重大理论问题进行初步的思考。

一、人是最重要的文化形态

在如何发展文化产业的问题上,众所周知,文化产业的发展必须依赖于文化的发展,即首先必须研究文化问题。但是,人们在研究文化的时候,又通常主要是研究精神文化,往往忽视了一个根本的问题,即对人的文化研究。在日常社会生活中,人们也常说!文化人∀或者!文明人∀等,但是尚未把人自身当作文化形态加以研究。实际上,文化固然包括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两种形态,但文化最主要的形态决非我们通常意义上的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而是人类自身。人类自身是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的创造者和承传者,是文化的积淀者和彰显者,也是最重要的文化形态。

(一)人类是最重要的物质文化形态

首先,人类是宇宙间最高级的物质形态。人的生命体是物理属性、化学属性和生物属性的和谐统一,人类生命的造化可谓得天地之精华,所以在美学上一般把人体美视为最高的自然美。尽管许多动物在某些结构和功能方面可能会大大超过人类,但人类生命作为智能和体能的和谐统一,体现了结构的完善性,也具有功能的多样性和超动物性。人类无论是先天的模仿能力还是后天的学习能力,抑或是创新能力,都彰显了人类特有的主体性,能够超越其他任何高级生物。

其次,人类作为最重要的物质文化形态,主要表现在人类自身具有社会属性,既有经济属性、政治属性,又有文化属性等,能够在社会意识的支配下,建立一定的社会关系,积极主动的参加特定的社会实践,是社会人、文化人和文明人的集合,也是以社会和文化的方式生存和发展的高级文化形态。所以,笔者在充分肯定人类主体性的基础上,曾经提出最高的社会美是人才美的观点[1],而事实上,人之所以为人,决不仅仅是因为具有思维和意识,而是具有创造文化的能力,人类自身是文化的继承者、积淀者、彰显者、传播者和创造者。

(二)人类是最重要的精神文化形态

人类不但是最重要的物质文化形态,而且也是最重要的精神文化形态。人类自身作为文化的继承者、积淀者、彰显者、传播者和创造者,本身就是最具有生命力的文化载体,是文化载体和文化本体的和谐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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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08 03 07

作者简介:薛永武(1957 ),男,山东胶南人,中国海洋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教授,主要从事儿童文学、儿童文化研究。

人类作为文化的最高形态,人的思想、情感、智慧、意识、无意识,所谓知情意等心意诸力无不具有文化的内涵。卡西尔曾经把人视为符号动物和文化动物,认为!我们应当把人定义为符号的动物(ani m al sy mbolicum)来取代把人定义为理性的动物。∀[2](P34)他通过文化哲学和哲学人类学的结合,实际上揭示了!人#符号#文化∀三位一体的内在逻辑,其核心和关键是把人看作文化动物或者符号动物。卡西尔的重要之处在于他看到了人需要通过符号来创造文化,但是,他由于受到符号理论的束缚,因而没有继续深入探讨人自身的文化性。

因此,我们无论是从文化史还是文明史的角度来看,人类自身不但是文化史和文明史的创造者和承传者,而且也是文化史和文明史最重要的载体和显现者,不但承担着文化符号的特殊功能,而且自身恰恰就是最重要的文化形态。唯其如此,研究文化,就必须首先要研究人的文化特性和文化本质,而决不能仅仅把人当作文化的创造者和承传者。

在文化全球化的发展走向中,把人看作是最重要的文化形态,这对于文化产业的研究具有特殊的重要意义。因为文化产业结构首先!是一种文化存在结构,然后才是经济结构,是文化生产、文化消费与文化需求结构的社会文化形态的经济方式体现;同时它又是一定社会制度的文化反映,是文化制度的社会生产关系的文化反映∀。[3](P86)把人视为最重要的文化形态,肯定了人不仅是文化产业的创造主体和消费主体,而且也都是具有文化属性的社会群体。从创造主体而言,在各种艺术表演中,演员的文化素养直接决定了表演水平,也直接影响着票房收入;在旅游参观的过程中,导游的文化素养直接影响着参观人数的多少。可见,创造主体直接制约着文化产品的创造,直接影响着文化产品的消费。

因此,要研究文化产业,必须把人当作最重要的文化形态加以研究,把人的文化特性与文化产业联系和沟通起来。研究文化产业理论,既要研究文化创造者和文化传播者的文化属性、文化趣味和文化素养,也要研究文化消费者的文化属性、文化趣味和文化素养,在文化的创造、传播和消费过程中,在求真向善的基础上,把文化的通俗性与高雅性结合起来,把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统一起来。

二、文化研究与文化产业研究

文化研究与文化产业研究存在着非常密切的关系,一般而言,文化研究为文化产业研究注入了理论动力;文化产业研究则为文化研究提供了丰富的理论素材和实践案例。

(一)何谓文化产业

要发展文化产业,就必须深入探讨文化研究与文化产业的互动关系,对!文化产业∀进行必要的梳理。

文化产业尽管有上百个定义,但最基本的就是必须体现文化和产业的统一性,因为文化产业既属于文化,又属于产业。文化产业既然属于文化,文化学家当然要对文化产业进行文化学的解读;文化产业既然属于产业,经济学家也要参与文化产业的研究。我们在承认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合理性、客观性的同时,还必须看到其思维的遮蔽性。我们在承认各家所长的前提下,应该力求兼具仁者和智者的思维特长,在思维的互补和优化中对文化产业进行全方位的解读。

从语言学上来看,文化产业既可以理解成一个主谓词组,又可以理解为偏正词组。作为主谓词组,文化产业则侧重于它的文化特性,辅之以产业特性;作为偏正词组,文化产业则侧重于它的产业特性,辅之以文化特性。前者以传播文化为主,追求产业收入为辅;后者则以追求产业收入为主,兼顾文化特性。所谓文化产业,必然追求文化和产业的统一,但这种统一不是绝对的,而是根据不同的文化产业特点,侧重点可能会有所不同,但从总体而言,文化产业基本上是介于主谓词组和偏正词组之间,也是介于二者之间的游弋,是文化性和产业性之间的一种间性存在。但无论如何阐释文化产业,文化产业都必须是文化的产业,而不是产业的文化。因此,不能把文化产业完全产业化,而是要始终蕴含出文化产业所特有的文化特性。因为文化产业与审美经济在逻辑上是交叉关系,有的文化产业是一种特殊的审美经济,而有的审美经济则又是文化产业。

由此可见,所谓文化产业,其实质上是指文化与产业相统一的文化经济形态。当然,在文化与产业统一的过程中,根据文化产业性质和特征的不同,有的文化产业的文化属性相对较多一些,而有的文化产业的经济属性相对较多一些。但不管怎样理解,文化产业都是介于文化性和产业性之间的一种间性存在。

(二)文化研究为文化产业研究提供了理论支撑

文化研究首先需要研究人类自身的文化特性和文化本质。在这方面,我们必须确认被人们长期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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