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特与德沃金几点争议的检讨——从两者研究视角的迥异切入

大厦的全貌 ， 几乎是不可能的 ； 而且 ， 由于法哲学家间理论视角的不同， 所观瞻到的法律 图景也 因此而
有所不 同。每一位法哲学家对法律是什么 的探究犹如盲人摸象般 ， 由于所摸位置的不 同， 会得 出不同
的结论 ， 且这些不 同的结论在特定的范围内可以同真。在盲人间有关大象样子 的真正争议 ， 只存在于 所摸大象位置相同的盲人间。如果两个盲人所摸位置不 同， 那就根本不存在争议的前提 ， 两者既可同 真亦可 同假。同理 ， 两个法哲学家有关法律理论 的真正争议 ， 也只能存 在于同一研究视角的法哲学理
王 磊
［ 摘
要］ 使用同一套概念——“ 内在视 角” 外在视 角” 和“ ——的哈特与德 沃金 ， 在其各 自文本
中却 赋 予 了它们 不 同的 内涵。哈 特版 本的 “ 内在视 角 ” 一种 规 则 接 受 的 实践 性 态度 ， 是 即反 思 性批 判
态度 ； 德沃金版本的“ 内在视 角” 则是一种参与者的研究视 角。由此窥得哈特采取的是“ 参与式的外在
究， 构成 了本 文 讨论 和研 究 的主题 之 一 。 同 时 ， 了避 免落 入 一ቤተ መጻሕፍቲ ባይዱ 宏 大 的法 哲 学 论 域之 中 ， 文 不 得 为 本
不集墨于对最近一百多年来英美法哲学界最有影 响力 的两位法哲学家（ 哈特 、 德沃金 ） 研究视角的考 察， 而惜墨于对古典（ 古希腊 、 古罗马） 和中世纪的思想家们关于法律本质 的思辨的过问。本文的主要
第２ ６卷第 ３期
２ １ 年 ６月 ０１
研 究生 法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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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特 与 德 沃 金 几 点 争 议 的 检 讨
从 两者研 究视 角的迥 异切 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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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 究生 法学
第 ２ 第 ３期 ６卷
一
任何法哲学家对法律整体的把握 ， 总是从一个特定的视角 出发 。故而 ， 在其窥见法律这栋大厦 的 隅时 ， 必然对法律的其它部分茫然无知。那么 ， 对法哲学家们在思考“ 法律是什么？ 时， ” 所持视角 的
反思、 追问和考察将会是一种很有意义的研究活动 ， 因为这样的跋涉无疑将会裨益于我们对许多法哲 学家间争议的廓清、 有益于我们发现隐含于表面分歧下的共识 。于此 ， 对法哲学家所持研究视角的探
论 之 间 。因此 ， 两种不 同的法哲 学理 论之 间也 未必 就是 非此 即彼 的关 系 ， 们完 全 可 以在 自己特 定 的 它
语 境下 成 立。４ ［］
＋ 王磊 ， 中国政法 大学法学院法学理论 专业 ２ ０ ０ ９级硕 士研 究生（ ００ ８ 。 １０ ８ ） 在 本文写作 过程 ， 少观点和郑 玉双 、 不 王琳 同学进 行 了交流 和讨 论 ， 们提 出了不 少有 建设 性 的批 评和 建议 ， 他 无 疑， 他们的帮助促进 了本文的 完成 。在初稿 完成后 ， 陈景辉老师批 阅了此文 ， 并提 出了一 些有益的修 改建议 ， 作者认 使 真地修 正 了文章 一些错误 的解读和不妥的表述。作者在此一并对他们表 示感谢 ， 当然 ， 文责 自负。 ［ ］ Ｈ． ．Ａ ａｔ ｈ ｏｃ ｔｆＬ ｗ （ ｅｉ ｄＥ ｉｏ ）（ ｌ ｅｄｎＰｅｓ１９ ） ． １ Ｌ ．Ｈ ｒ，ＴｅＣｎｅ ａ Ｒ ｖ ｅ ｄｔ ｎ Ｃａ ｎｏ ｒｓ ９４ １ ｐｏ ｓ ｉ ｒ ［］ ［ ］ ２ 美 博登海默 ： 法理 学—— 法律哲 学与法律 方法》， 《 邓正来译 ， 中国政法 大学出版社 ２０ ０ ４年版 ， ２ ７页。 第 １ ［ ］ ［ ］卡 尔 ・ ３ 德 拉伦 茨： 法 学方法论》 陈爱娥译 ， 《 ， 商务 印书馆 ２ ０ ０ ５年版 ， ７ 第 ２页。 ［ ］ 以下结论是基 于这样 的预设 ： ４ 在人文社会科 学里， 没有终极 的、 绝对的真理 ， 不尽 发展 的、 只有 特定语境 下的 相对真理 ， 法学理论 亦然。任何法 学理论一旦逾越其特定 的语境将 变成谬误 。
视角” 之研 究径路 ， 而德沃金采撷的是参与者 的内在视 角之研 究径路。基 于两者研 究视 角的迥异 ， 哈
特和德沃金持续 了四十 多年的几个核心争议 问题 （ 自由裁量命题” “ “ 、 承认规则” “ 、 法律与道德 分离 命题” 有必要进行深入的检讨， ） 这有助于廓清两者真正的争议 ， 发现两者的争议 中隐含的共识 ， 增进
我们 对 法律 的认识 和理 解 。
［ 关键词 ］ 内在视 角 外在视 角 承认规则 自由裁量命题
法律和道德分离命题
诚如哈特教授所言 ：关于人类社会 的问题 ， “ 极少像 ‘ 什么是法律？ 这个 问题一样 ， ’ 持续不断的被 问着 ， 同时也由严肃 的思想家以多元的、 奇怪 的， 甚至是似是而非的方式提出答案”［］对“ ｏ １ 法律是什 么？ （ ａ ｉｌ ） ” Ｗｈｔｓａ ｗ？ 问题 的追问， 亘古至今一直是法哲学家们探究的核心主题 。今 日 英美法哲学的繁 荣景象 ， 正是一代又一代法哲学家在接续既有 的学术传统下 ， 不断地反思 、 批判前人对该问题的回答
中发 展 而来 。 博 登海 默 曾说 过 ：法律 是一 个带 有许 多大 厅 、 间、 “ 房 凹角 、 角 的大厦 ， 同一 时 间里 想用 一盏 探 拐 在
照灯照亮每一个房间、 凹角和拐角是极为困难的”［ ］换言之 ，法律是一个极为复杂的现象 、 。 ｚ “ 会在不 同的实存层面以不同的脉络关系显现 出来 ”［］因此 ， 。 ３ 奢望从一个理论视角出发就能窥见法律这栋
目的并 非是 在 诸多有 关 “ 律 是 什 么 ？ 的理 论 中另 立新 说 ， 宁是 基 于 哈 特 与德 沃 金 研 究 视 角 的迥 法 ” 毋
异， 来检讨两者看似非此 即彼 的几点理论争议（ 自由裁量命题之争 、 承认规则之争、 法律与道德 的分离 命题之争 ）并于检讨 中破除一些混淆和误解 、 ， 觅得一些潜藏的共识 ， 从而增进我们对法律是什么的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