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纳与升华——路易斯 巴拉干设计思想形成历程浅析

“围绕着我们的建筑好像都是自然存在的， 简单而丰富的。它们是平常的又是特殊的，排 斥一切描述，模仿与摄影。其外部的空间静谧 而不张扬，然而，偶尔我们会出乎意料地从并 不被人注意的景观中发现令人振奋的细节。我 们从园林中安静地走过，言语在这里显得是那 么多余，其中的每一件东西都拥有毋庸置疑的 独特性，光线轻松而迷人。色彩则不受任何限 制地表达着作者的各种情感与精神。”［１］
１ 路易斯·巴拉干 ２ 西班牙南部地区的伊斯兰 园林——阿布拉罕宫 ３ａ、３ｂ、３ｃ 巴拉干早期设计 的露娜住宅 Ｇｏｎｚａｌｅｚ Ｌｕｎａ ｈｏｕｓｅ（１９２９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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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巴拉干的第一次欧洲之行中，对其影响最深远的 是地中海文化与艺术家费丁南德·贝克。
（图 ２）。西班牙摩尔艺术的亲切宁静和私密感深深地打 动了他。在巴拉干的记忆中墨西哥的修道院中墨西哥传 统色彩的运用以及神秘与平静的气氛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童年时生活的村庄中那些用石灰水刷白的围墙，天井与 果园的宁静，色彩丰富的街道，村里在环廊掩映下毫无 威严感亲切可人的广场都成为巴拉干难以抹去的思乡情 怀的源头与设计灵感的源泉。当看到西班牙南部有着伊 斯兰风格的阿布拉罕宫，看到有着强烈的地中海文化风 格的费丁南德·贝克的作品（图４、图 ５）时，他被其中 地中海文化所表现的亲切静谧所触动。他从中认识到了 几乎被遗忘的地中海文化传统的丰富性，并对与墨西哥 文化息息相关的地中海文化有了深刻的认识，唤起了他 心底对童年生活的回忆与对墨西哥传统文化的深爱。因 此，在巴拉干的第一次欧洲旅行中，与费丁南德·贝克 和地中海文化的不期而遇，对巴拉干有着终其一生的影 响。
（ｒａｔｉｏｎａｌｉｓｔ ｓｔａｇｅ）。１９３１年到１９３２年巴拉干进行了再 次旅行，包括西班牙、摩洛哥、意大利、希腊和北美。这 次游历期间他在巴黎造访了柯布西耶并参观了许多他的 作品，吸取了现代主义建筑的精神。他在美国逗留了三 个月，其间他认识了一位墨西哥画家（Ｃｌｅｍｅｎｔｅ Ｏｒｏｚｃｏ） 并疯狂的迷恋上了他的立体主义版画，他的绘画受墨西 哥印地安文化影响极深并表现出强烈的“神秘感”和“怀 旧感”，具有超现实主义意味。在美期间他还得以成功的
吸纳与升华
——路易斯·巴拉干设计思想形成历程浅析
黄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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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黄雯，清华大学建筑学 院硕士研究生
【摘要】路易斯·巴拉干以其独特的设计思想，创造出富 含精神品质的空间。本文通过对其设计思想形成过程的 分析，将其思想形成的过程分为三个阶段，并且发现其 思想的形成是一个从吸纳到升华的过程。费丁南德·贝 克庭院的精神，地中海传统文化，瑞斯对色彩的理解，墨 西哥传统文化等诸多的因素均被巴拉干融合在自己的设 计思想当中，并以其自己的设计语言诗意的加以表达， 形成自己独特的设计思想。 【关键词】路易斯·巴拉干 设计思想历程 墨西哥文化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 Ｌｕｉｓ Ｂａｒｒａｇａｎ ｈａｄ ｃｒｅａｔｅｄ ｔｈｅ ｅｎｒｉｃｈｅｄ ｓｐｉｒｉｔ ｓｐａｃｅ ｗｉｔｈ ｈｉｓ ｐａｒｔｉｃｕｌａｒ ｄｅｓｉｇｎ ｐｈｉｌｏｓｏｐｈｙ． Ｓｔｕｄｙｉｎｇ ｔｈｅ ｆｏｒｍ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ｉｓ ｐｈｉｌｏｓｏｐｈｙ， ｔｈｅ ａｕｔｈｏｒ ｈａｄ ｄｉｖｉｄｅｄ ｔｈｅ ｐｒｏｃｅｓｓ ｏｆ ｔｈｅ ｆｏｒｍａｔｉｏｎ ｉｎｔｏ ｔｈｒｅｅ ｐｈａｓｅｓ ａｎｄ ｈａｄ ｆｏｕｎｄ ｔｈａｔ ｉｔ ｉｓ ｆｏｒｍｅｄ ｆｒｏｍ ａｓｓｉｍｉｌａｔｉｏｎ ｔｏ ｓｕｂｌｉｍａｔｉｏｎ． Ｔｈｅ ｆａｃｔｏｒｓ， ｔｈｅ ｓｐｉｒｉｔ ｏｆ Ｆｅｒｄｉｎａｎｄ Ｂａｃ ｃｏｕｒｔｙａｒｄ， ｔｈｅ Ｍｅｄｉｔｅｒ－ ｒａｎｅａｎ ｔｒａｄｉｔｉｏｎａｌ ｃｕｌｔｕｒｅ， ｔｈｅ ｗａｙ Ｃｈｕｃｈｏ Ｒｅｙｅｓ ｍａｓ－ ｔｅｒｅｄ ｔｈｅ ｃｏｌｏｒ ａｎｄ ｔｈｅ Ｍｅｘｉｃａｎ ｔｒａｄｉｔｉｏｎａｌ ｃｕｌｔｕｒｅ ｈａｄ ｂｅｅｎ ｉｎｔｅｇｒａｔｅｄ ｉｎｔｏ ｈｉｓ ｏｗｎ ｐｈｉｌｏｓｏｐｈｙ． Ａｎｄ Ｌｕｉｓ Ｂａｒｒａｇａｎ ｈａｄ ｅｘｐｒｅｓｓｅｄ ｔｈｅｍ ｂｙ ｈｉｓ ｏｗｎ ｐｏｅｔｉｃａｌ ｄｅｓｉｇｎ ｌａｎｇｕａｇｅ． Ｋｅｙ Ｗｏｒｄ： Ｌｕｉｓ Ｂａｒｒａｇａｎ， Ｆｏｒｍ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ｄｅｓｉｇｎ ｐｈｉｌｏｓｏｐபைடு நூலகம்ｙ， Ｍｅｘｉｃａｎ ｃｕｌｔｕｒｅ
９ 天主教圣礼教堂（１９５２－ １９５５ 年） １０ａ、１０ｂ 安 东 尼 奥 住 宅 （１９５５ 年） １１ａ、１１ｂ 彻绸·瑞斯（Ｃｈｕｃｈｏ Ｒｅｙｅｓ）的画
最具个人特色的装饰母题开始在巴拉干的设计中出现，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成组在庭院中与餐桌上出现的墨西 哥地方传统的酿酒坛子（图 １５）。起初，巴拉干所使用 的色彩仅仅限于红、蓝、白，后来受到墨西哥地方传统 服饰与装饰的触动开始使用黄色、粉色、红色、紫色， 迈入了更加丰富的色彩殿堂（图 ９、１０）。这些都源自 于瑞斯对他深刻的影响。巴拉干在获得普利茨克奖的谢 辞中说：“对于一个建筑师来说知道如何去观察，我所 指的是不被理性分析所压制的观察。在这方面我得益于 我敬重的一位好友，他正确的艺术品位让我认识到单纯 的观察是一项十分困难的艺术。他就是墨西哥画家彻 绸·瑞斯（Ｃｈｕｃｈｏ Ｒｅｙｅｓ）我要公开答谢他对我英明的 教诲。”
第三阶段 １９４０ 年以后巴拉干的设计思想日趋明确，作品中
显现出更强的个人特色，是他设计思想的成熟时期。 巴拉干设计风格的成熟受到一位同样来自瓜达拉哈
拉的艺术家彻绸·瑞斯（Ｃｈｕｃｈｏ Ｒｅｙｅｓ）的深刻影响。他 热情地致力于墨西哥本土文化的发掘，是墨西哥城三四 十年代室内装饰风格从法国风格向墨西哥本土风格转变 中有着重要影响的人物。巴拉干与其之间的密切关系成 为巴拉干形成个人风格的主要影响因素。在这个时期， 在巴拉干的重要设计作品艾尔伯爵谷的设计过程中，瑞 斯作为参与设计人员帮助巴拉干解决了很多日常问题。 他是巴拉干设计风格产生质的升华的催化剂。巴拉干开 始摒弃早期的国际主义风格与摩洛哥地中海风格，在从 １９４５ 年的艾尔伯爵谷住区（图 ８）开始的一系列设计中 开始探寻一种属于自己的独具特色的设计道路，走向了 个人设计思想的成熟期。在这个转变时期，巴拉干不断 地发掘墨西哥本土文化。在他的设计作品中我们可以看 到墨西哥古老的修道院与庄园的比例与细部的精华所在。 作为一个虔诚的宗教信徒，巴拉干被这些古老建筑中深 深浸透着的优雅神秘与孤独的气质所感染。同时，一些
宗教与神话 巴拉干认为如果一个人不承认宗教精神与神话根源
的存在的话就无法理解艺术和充满光辉的艺术史。宗教 精神与神话根源告诉我们所有艺术现象存在的原因。没 有这些就没有墨西哥古老的金字塔，没有希腊的神庙与 大教堂，没有文艺复兴与巴洛克时期的奇迹。
——阿尔多·西扎
这段话所介绍的是墨西哥著名的景观建筑师路易 斯·巴拉干。巴拉干的景观、建筑、雕塑等设计作品都 拥有着一种富含诗意的精神品质。他的作品赋予了我们 身处的物质世界以精神归宿。他通过情感为媒介来工作， 所创造出的空间无论内外都是让人感受与思考的环境， 他唤起了人们内心深处幻想的怀旧的和来自遥远世界中 的单纯情感。他作品中有着浓烈的地方性色彩，阳光、空 气与水融合交错的梦幻般神秘景致，简洁的建筑语言与 静谧的自然气息，这些都成为他独一无二的个人风格的 完美体现。他的设计风格成为墨西哥本土极具有代表性 的设计风格而沿袭至今，受到众多后来者的追捧与模仿。 他具有高度精神情感品质的空间也成为许多学习者建筑 理想的至高境界予以探询。然而巴拉干曾说：“我认为我 的建筑不应该被模仿，因为它不是一种风格，而是一种 个人体验，我的个人观点是：如果你想学习我的建筑，你 就应该了解我的设计根源，那样你就不会去拷贝结果， 而是促使你进行合理的分析。”因此，笔者希望对其设计 思想的形成历程进行分析，试图从中探寻这位用情感营 造诗意空间的伟大设计师的设计根源。
结束旅欧，巴拉干回到瓜达拉哈拉开始了早期的设 计实践，建造了一些住宅与花园。在这个阶段巴拉干最 重要的作品是露娜住宅（Ｇｏｎｚａｌｅｚ Ｌｕｎａ ｈｏｕｓｅ）。其中明 显的体现出费丁南德·贝克和地中海文化的影响，同时 还能够看到传统地方性建造方式与巴拉干个人的艺术处 理手法（图 ３）。
第二阶段 第二阶段是从 １９３１ 年到 １９４０ 年的理性主义时期
巴拉干设计思想综述 巴拉干没有给后人留下什么理论著述，但是从他的
普利茨克奖谢辞中，我们可以了解到他设计思想的核心。 他说“有一些事情很令人担忧，现在许多关于建筑的书 籍都放弃了一些深植在我的意识当中的基本语汇与基本 概念的使用：美丽，灵感，魔幻的，迷人的，平和，宁 静，私密，惊异。虽然我意识到我并没有在我的作品中 完全的体现他们，但是他们将是我创作道路上永不停息 的指路明灯。”他提到了一些他设计思想中的重要元素， 这些是他在生活与作品中所极力追求的感受与一种对完 美生活的向往。这些能够对巴拉干设计思想做最好的诠 释。
在第一次旅欧的两年中巴拉干游历了法国南海岸， 还参观了西班牙南部地区的伊斯兰园林－－阿尔罕布拉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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４ 费丁南德·贝克的画 ５ 费丁南德·贝克的画 ６ 巴拉干１９３６－１９４０年期间 设计的公寓 ７ 巴拉干１９３６－１９４０年期间 设计的现代主义风格的住宅 ８ 艾伯爵谷住区ＥＩ Ｐｅｄｒｅｇａｌ （１９４５－１９５０年）
费丁南德·贝克（Ｆｅｒｄｉｎａｎｄ Ｂａｃ １８５９－１９５２）是法 国著名景观建筑师，插画家，作家，社会批评家，热爱 地中海文化。１９２５ 年巴拉干在法国巴黎的世界工艺美 术博览会参观时看到了展出的贝克的花园和住宅作品， 被深深地吸引住了，这成为参观中最重要的收获。贝克 关于景观园林艺术的两本带有插图的书（Ｌｅ ＣｏＩｏｍｂｉｅｒ 与 Ｔｈｅ Ｅｎｃｈａｎｔｅｄ Ｇａｒｄｅｎｓ）中用优美的文字与插图描写了 带有伊斯兰风格的住宅花园和村庄以及贝克自己曾设计 的一个住宅花园，引起了巴拉干极大的兴趣。巴拉干在
见到了贝克本人并参观了他设计的住宅。回国后他移居 墨西哥城，在那里开始了他第二个时期的建筑实践。这 个时候墨西哥城也正处在现代主义精神的革命浪潮中。 １９３６ 年到 １９４０ 年间巴拉干开始接受大量的设计委托任 务（这段时间亦被称为他的商业化时期），在很短的时间 内设计建造了二十座完全不同于前一个时期建筑风格的 纯粹现代主义风格的公寓与住宅。（图 ６、图 ７）他在试 图遵循包豪斯的现代主义精神，探索一种现代风格的设 计语言。巴拉干这个阶段的设计由于与其后成熟的个人 风格相去甚远，被很多建筑历史学家与评论家所忽略。 然而，无论如何这个阶段也是巴拉干设计思想形成过程 中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
获得普利茨克奖的谢辞中提到了贝克的思想：“费丁南 德·贝克教导我们‘庭院的灵魂应该是最大程度为人类 的栖居提供静谧平静的精神掩蔽所。’我应当感激他给我 带来对完美的庭院的追求与渴望。他说‘在这个很小的 领域里，我们惟一要做的就是致力于我们共同的目标： 就如同许多人在努力探求人类与自然的联系一样努力去 创造一个平静而愉悦的栖息场所以表达人类最本质的情 感需求。’显然庭院需要将平静与愉悦的诗意融合进来， 这样即使不完美也远胜于那些平庸庭院的粗俗表达。”
巴拉干设计思想形成历程 纵观巴拉干的设计历程，我们可以将其分为三个重
要的阶段与对其设计历程影响颇深的两次游学欧洲。
第一阶段 １９２４ 年巴拉干刚刚本科毕业，在父亲的资助下曾
在欧洲游学两年。这次欧洲之行对巴拉干有着终其一生 的重要影响。１９２７ 年回国后在墨西哥西部城市他的家 乡瓜达拉哈拉开始了他的设计工作。由此至 １９３１ 年是 他设计生涯的第一个阶段。巴拉干这个时期的作品主要 受到摩洛哥地中海文化风格的影响，在其中还没有后期 巴拉干成熟风格的明显表现，但其设计关注的兴趣点所 在已初见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