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6,潘光旦调查行脚》读书笔记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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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6,潘光旦调查行脚》
张祖道著
上海:上海锦绣文章出版社
2008年8月第一版
张祖道1922年出生于湖南,前中国摄影家协会理事,毕业于清华大学社会学系。

从上个世纪50年代起,他曾前后数十次陪同著名社会学家潘光旦、费孝通到川鄂和江村等地进行社会学实地调查,并用摄影的方式对之予以记录。

其摄影作品配合上翔实严谨的文字资料,以其所具有的文献价值,成为了用影像反映时代变迁的优秀篇章。

张祖道也被评为当代中国纪实摄影的里程碑式任务。

这本小书是我在1956年11月至1957年1月随老师潘光旦先生去川东南、鄂西南武陵山区一带,对土家族进行识别、调查,写的日记,拍的照片。

[P5]1956年11月,中央民族学院教授,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委员潘光旦先生要去川鄂一带视察,调查少数民族,向《新观察》杂志社商借我去协助摄影。

潘先生是我们的老作者,他又答应此行所写文章由我刊独家发表,于是主编很痛快地就答应了。

我也很欢喜,可以跟着敬爱的潘老师再上一堂社会学实习课。

上海《文汇报》知名记者杨重野,正好在北京,听到消息,也来随行采访。

我们三人约定于11月25日出发,到时在火车站集合。

20日晚上,下了一场大雪,交通不便,行前我电话询问潘先生,还需要什么?他答说烟丝可能不够,叫我到王府井一家指定的店铺购买。

24日我去琉璃厂宝古斋还画,然后娶王府井买烟丝,潘先生习惯抽烟斗,半路上断了粮可不好办。

[P7](11月26日)我们于11时到达汉口,接待者把我们送到招待所——江汉饭店。

解放前,江汉饭店原为著名的德明饭店。

住房高大宽畅,园林幽雅,花木葱茏。

下午,潘先生要看一些材料。

我和杨重野一起去游览中山公园和中苏文化宫。

潘先生架着双拐,依靠一条左腿行走,行动不很方便,生活上也有影响,照顾好老师,是我义不容辞的任务。

我陪老师住在237号房间,宽敞、安静,两张洁净、平整的床,一切都很美好。

但是,一睡上去,不得了,除了问题了。

床上摆设的席梦思垫子太软,人一躺上去,随着体重的下陷,把人蜷曲成一个虾米,很不适应。

潘先生对我说:“这张床我是没法谁的,但是晚上要求换床或换房,会给服务员添麻烦,有点过意不去。

你看,这地毯蛮干净,如何?”我正在发愁,不知怎样为老师分忧,一听先生说出这样体贴的话,高兴得一蹦而起,抢着将被盖枕头搬下床。

这一夜我们在地板上睡得很安逸。

于是,每晚都如法炮制。

收拾房间的服务员一定会惊喜地发现,哪来的客人能把床单睡得如此平整干净,一丝不乱。

[P29](12月3日)晚上,到潘先生房里小坐。

谈着谈着,不知怎么就扯到夫妻关系和找对象方面,这是一个与每个人都有关系而且是切身关系、不可回避也没法回避的问题;这是一个谁都拥有发言权,而且可以自由发挥任意想像的,这是一个一人一个答案一人一个想法的问题;谁也说服不了谁,谁也管不了谁。

我们今晚都大发高论,不停的发言,不停的欢笑。

首先,我们一致肯定,不论是夫妻关系也好,谈朋友关系也好,恋爱关系也好,归根到底,就是一个异性关系、男女关系而已。

在思想方面,不论是男方还是女方,都要从思想上承认双方是一种平等关系,不论是交友或是发展到以后的结合,都需要互相平等对待,平等付出和收受。

有了平等做基础,那么,互相尊重、互相恩爱,互相容忍,互相宽恕就有了稳固的根基。

我们今晚来讨论,也就有了出发点或立足点。

......潘先生和老杨都劝慰我,要我抛掉包袱,要有信心,工作和个人问题不是一
对矛盾,能够挤出时间,二者兼顾。

潘先生还说,大学女生比较少,女子文化程度高的比较少,不要再这方面挑剔。

人难十全,不足的部分可以在友人中间求得弥补。

潘光旦笑说,我的家庭是个和睦的家庭,美满的家庭。

我于1926年秋从美国学习回来,在上海的大学任教学工作,也担任过教务长、文学院和社科院院长等职,我就业不久就结婚了。

你们恐怕会认为,在当时的社会里,这么短的时间里结婚,一定是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吧。

那时候,她应该被称呼为潘赵氏,其实,我的爱人有名有姓,她叫赵瑞云,江苏嘉定人,1898年生,念过书,进的是江苏省立女子蚕业学校,1920年毕业,毕业后,做的是本行工作,担任蚕业教育工作6年。

我们相识后,于1926年结婚。

她比我大一岁,我按她家的排行称她为“三姐”,她就称我“光旦”,不要说别的,单就这夫妻对称一项,就会把那些封建思想严重的人吓一大跳,认为有损夫婿尊严。

其实我们是在互相平等相待的思想上,互相尊敬、互相关怀、互相帮助,三十年来从来没有吵过架,甚至没有说过一句重话。

三十年了,现在的家庭,能否做到这一点,恐怕还是很难。

三十年来,我在课堂上讲了家庭,讲过妇女解放,也写过《中国之家庭问题》一类的书,但收效如何?我人微言轻,但至少儒家还有个“夫妻相敬如宾”呀。

潘先生开始从个人问题上“说开去”了。

[P30](12月4日)早上,重野鹤我二人诵读英文读本,请潘先生指正。

潘先生在家乡念完初等学堂后,1913年(14岁)秋以优异成绩考上北京清华学校,在中等科学习,各科成绩都列于前茅,英文更为全年级之首,发音清晰纯正,文法运用准确。

抗日战争胜利后,1946年,我们复员北上,进入北平清华。

老师们为我们补习英文,希望我们为深造打基础,系里老师一人分几名学生课余在家里讲授。

班上同学都愿意去潘先生家,都知道潘先生有“英语比英国人还好”的美称。

我们念了一篇狄更斯(1812-1870年英国小说家)的散文,先生给我们指出不少发音和轻重语气上的毛病,获益匪浅。

潘先生高兴了,给我们念了一段英语,其读音之美妙,听了真是一种享受。

[P31](12月5日)早饭后去附近澡堂洗澡,明天就要下乡,又是冬天,在下面洗澡的机会不会多的。

澡堂里有扦脚的、搓澡的,潘先生都做了。

他喜欢。

[P35]潘先生很要强,不要轿子和小车,架着双拐用一条腿走,天晴暖和,走得满头大汗。

他敞开黄皮夹克,一撑一大步,精力充沛,毫无老态。

我热得把绒衣绒裤都脱了。

走了十里,沿着一线陡坡窄径上三游洞,潘先生上去比较困难,但他不要人帮助,慢慢地顺利地到达洞口。

......潘先生今天走得太累,双腋已经磨破,就没有去。

[P36]潘先生性格随和,平易近人,总是笑眯眯的。

[P55]晚上8时半,地质部教育司司长孙云铸来看望潘先生。

孙先生这次利用视察的机会带来好几位干部到三峡来勘察,培养他们,并为他们上课,还抓时间教几位年轻干部的英文,采取老母鸡带小鸡的办法。

下午我去楼下他们的宿舍小坐时,看见他们还有一箱书,是个旅行小图书室。

潘先生虽没有明说,每天茶余饭后,谈天说地,不只讲“土家”,其他什么都聊,获益良多。

他也是一只老母鸡,不停地“咯、咯、咯”的老母鸡。

[P69]回到宿舍,潘先生和老杨都在坐着写“报告”,给老伴、夫人写信也。

[P81]潘先生访杜甫草堂遗迹赋诗一首:
瀼西踪迹付波光,庙貌空余蹴鞠场。

何事一生干淡泊,灵魂今日傍盐仓。

[P103]潘光旦先生在众多专家头衔中,有一个叫优生学家。

他于1922年23岁时留学美国,在新罕布什尔州诺浮镇达茂大学插班学生物学。

1924年毕业后,又在纽约哥伦比亚大学研究院学习动物学、古生物学、遗传学,1926年毕业得硕士学位。

期间,又利用暑假,参加人类学与优生学研究工作。

通过这些方面的学习,他对于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土里长的,比一般人是要知道得多一些。

[P178]潘先生洗澡还是全套都做,洗澡、搓背、按摩、修脚。

潘先生躺在竹躺椅上捶背、捏脚,还和我们闲聊。

我在他们的劝说下,增加了一项捶背,感觉这是种很好的按摩,对身体
有益。

[P205]潘先生忽然说,“在我当学生的时候,若是医药科学上的众多发明能够早几年成功那有多好,或者是能有发明家将田径赛中用于跳远的坑里的沙子改造得更细更软那该有多好。

”我一下明白了,就用期待的眼光望着他,潘先生说:“清华、联大历届的同学都知道,我短了一条右腿是因为跳高受伤的,我的祖先十六代经商,但经济情况并不好,一直少地无房,我的父亲是弃商学文,还是从小就寒窗苦读,我记不清了,反正当上了翰林。

当了翰林,依然少地无房。

1913年春天,我14岁时,父亲不幸去世,当年的下半年,我考上清华学校中等科,清华是留美预备学校,入学后,在校及留美上大学,都是公费待遇,不用家里负担经济,我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学习,功课能够达到门门优秀,我还要求自己文武全才,积极参加体育活动。

次年马约翰(体育教育家。

马约翰常说:“Young men ,you must make your body strong,so that you can work healthily for our motherland for fifty years!”——青年人,你必须有强健的体魄,才能为祖国工作50年!)先生来担任体育课助教,我们就更喜欢上体育课,身体好才能工作好。

有一次跳高,跳过横竿,右脚落地时,突然觉得触了一下,有点痛,并没有在意,照常运动。

可是几天以后,右膝盖处越来越痛,渐渐肿起来,拖到受不了的时候,才去找医生给了些药,到后来知道是感染了结核菌,延误了时间,只好采取锯腿的下策了。

锯腿后,没有多久,又肿又做手术,刮除腐肉,像这样肿了就刮的做了两次,到后来,又做了一次,那是因为第一次做手术锯腿时,没有计算好,等到肿腐终于治好后,发现腿骨留长了。

一次病,开四刀,可见当年医术欠佳,大夫手术欠高明。

我也因此于1915-1916年间,治疗及休养一年半,耽误了学习,清华学校中等科四年、高等科三年,我花了九年,于1922年春毕业,并在当年的7月,赴美国留学。

后来医学逐渐发达,并且迅速推广运用,人民就少受苦,生活更幸福。


[P208]潘先生上午谈话时,又教导我,要多读书,持之以恒,才能不断地补充、提高,并提醒我,读书不能无计划,乱读成效不大,读书要有方法有系统。

譬如是常年的有系统的学习的书,可以选择一套丛书,商务印书馆的集成本就不错,内容已经很充足,而且是平装本,本子小,阅读携带都很方便。

[P232]潘先生谈了几个少一条腿也少一点麻烦的故事和笑话。

几十年过去了,故事都已淡退,其中只有一个人是难以忘掉的。

潘先生1934年起在北平清华大学任教。

1937年7月7日,日寇袭击卢沟桥。

抗日战争开始,在北平的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和天津的南开大学南迁湖南长沙。

1938年2月开始,再迁昆明,三校在昆明组成西南联合大学。

潘先生也带领全家到昆明,在联大社会学系任教授,并兼任教务长。

初到时家住翠湖边的青莲街学士巷,之后和部分教授一起迁居西郊大河埂,后来学校在西仓坡清华办事处拨给一间宿舍,大女儿、二女儿则在昆明附近的呈贡县读高小。

战争时,一家分居数处甚至数地是很平常的也很为难的事。

二女儿高小结业后,1942年,考取联大附中,回到昆明城内上学,需要住在父亲潘先生处,宿舍里只有一张木板床,怎么睡法。

潘先生说,“那时,抗日战争已经进行到第五年,生活艰苦,只有一切从简,随遇而安。

我看老二才11岁,身躯不是太高,就想出一个办法。

要她和我睡一个床,一人睡一头,她睡在我右腿的空当处,还绰绰有余,就这样解决了问题。

”潘先生谈得很轻松,大家也觉得很有趣,很好笑,作为一段知名学者逸事看待。

岂不知这是形象地深刻地反映抗日战争时期,最高学府的资深教授们的艰苦困难的生活。

不但没有地方安放一张平静的书桌,甚至连睡觉的木床也没有。

[P260]潘光旦的父亲潘鸿鼎,清光绪二十四年(戊戌1898年)戊戌科二甲第十三名进士。

曾任编修、议员。

清末去日本考察,回家后创办洋式学校叫罗阳初等学堂,并且叫8岁的光旦转学来罗阳,罗阳设有英文课,光旦英文学得很好,打下了基础。

1912年毕业后,即于1913年(民国二年)考入北京清华学堂中等科。

潘光旦父亲鸿鼎1913年春在北京去世,家境中落。

光旦在清华虽是公费上学,学、膳、宿费全免,但其他用费一年也要上百元,且弟
兄三人都在上学期间。

这些都靠知书识礼的母亲沈恩佩设法维持,让三人得以完成学业。

他学习勤奋,门门功课优秀,体育也是如此,在马约翰老师指导下,决心练好身体,准备为国家奴隶工作四五十年。

不幸,在一次跳高活动中右脚受伤,被截去一段,只好拄着双拐行走,也耽误学习。

到1922年7月,方才赴美留学。

潘光旦的学习目的很明确,他先在新英格兰地区的新罕布什尔州(New Hampshire)汉诺佛镇达特莫斯大学(Dartmouth)生物学系三年级学习,一学期后,成绩优秀,被升班到四年级。

1924年毕业,获学士。

同年,入纽约哥伦比亚大学,主要研读动物学、古生物学、遗传学和泡图书馆、书库。

1926年夏毕业,获硕士学位。

潘先生十分勤奋,清华学生时期,他充分利用寒暑假,读他必需的或喜爱的书籍,充实自己。

这就是为什么在一个读洋书、说洋话、必留洋的洋学堂里,潘先生不单洋学、洋语好,而且博古通今,对中国经史十分娴熟(他是费孝通的百科全书,有问必答),还写得一手好字。

去美国时不单带了一套《十三经注疏》,还带去了良好度假作风。

他在美国,也是尽量利用假期,他的第一、二、三个暑假他都去的长岛(Long Island,美国东岸,纽约市东南一个4000多平方公里的长条形岛),不是去游览、去海滩休息,而是去冷泉的优生学纪念馆,参加优生工作训练班及人类学、优生学研究等。

1926年秋,学成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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