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格尔的局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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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格尔的局限
海德格尔在‚存在论‛方面的划时代贡献已众所周知。国内近年也不乏这方面翻译、评介、研究的著述问世。但海德格尔的基本本体论‚筹划、敝开、心情、语言‛是否完全可以作为中国哲学现代化的参照,却一直是学术界较为关注并有所困惑的问题。我常常想,在哲学本体论方面对中西方哲学家有所超越不是凭空可以完成的,它常常是从努力寻找、发现已有哲学命题的‚共同局限‛处开始的。就象尼采发现在他之前所有的哲学家都是在‚理想‛这个上帝的庇荫下工作,海德格尔发现在他之前的哲学家都是把‚存在‛作为主客体意义上的对象来探讨一样,如果我们不是从传统存在论出发,而是立足于中国文化现实这一特殊的‚境遇‛所面临的实质性问题及其解决,是否也可能发现海德格尔存在论的某种得失,从而达到对西方包括海德格尔在内的各种存在论、以及与海氏哲学相似的老庄哲学的共同超越呢?
这个问题恐怕更让人饶有兴趣。
一
在海德格尔的理论中,‚存在,此在,心情,领会,烦,语言,在世,真理,美‛实际上都是一些意思相近、相关的概念,其核心内容是围绕着‚此在‛(人)与‚在‛的内在一致性关系展开的。从海氏所说的‚高山是有的,但它不存在。上帝是有的,但它不存在……人是这样一种存在物,这种存在物的存在是通过存在的无遮蔽状态的内在性,从存在出发,在存在之中标志出来的。‛[(1)]这类话中,我们大致可以把握海氏所说的‚存在‛是一种‚敞开‛的力量,而人是唯一能使这种‚敞开‛得到敝开的‚存在物‛,所以人也叫‚此在‛,‚亲在‛。因此,‚存在‛与人密切相关的程度可以使人们说出‚存在即此在,此在即存在‛的话。虽然后期的海氏否定了前期从‚此在‛去谈存在的主观主义倾向,主张应从‚在‛出发去谈‚此在‛,但我的感觉是,由于海氏又紧接着强调‚此在‛是‚在‛的看护者(发现者),语言是‚在‛的家,这样海氏仍然没有改变‚在‛仍然是通过此在才得以澄明、展开来的看法,这样,‚在‛在遇见人之前虽存在但毫无意义,就象石油在被人开发之前,是没有意义的自然物一样。‚在‛由于仍然是此在之在,这样除人之外的一切存在者(如高山大海)就都不能使‚在‛在。人将‚在‛敞开了,人也就可以被界定为‚敞开者,筹划者‛,人便就是一种‚可能‛。近年来一些学者习惯将海氏的这种‚存在‛与老庄的‚道‛等同起来,从而就将海氏与老庄之间存在的细微但却是根本的差异在大致相似中抹平了。从老子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也包括人)来看,老庄的‚道‛实质上是一个处在于人和万物之上的概念性实体存在,它不是唯有依靠于人才得以‚出场‛的,相反,万事万物都是由它产生的,这样‚道‛的‚生‛、‚道‛的‚运动‛也就带有自然辩证法性质,而与海氏所说的‚敞开‛是两回事。高山,日月,河流,动植物都运动,但是它们都不能使‚在‛敞开,也就都不是‚在‛的看护者,顺着老庄的‚道‛,也不能得出人就是‚敞开者‛的定义。我们不能因为海德格尔的‚存在‛带有老庄哲学那难以言说的‚体验‛(知之为不知)性,就说通过体验把握的内容都是一致的。而老庄要求人通过‚忘知、忘利、忘心、忘欲‛才能与‚道‛契合(体验),也就与海氏所说的‚存在性的体验‛是先于主客体意义上的
‚知‛并使‚知‛得以诞生的东西是大相径庭的。
只是,由于海德格尔把‚存在‛解释为人的一种可能——人既有敞开的、使存在出场、澄明的可能,也有混迹、沉沦于日常生活,人云亦云,模棱两可,乃至老庄忘知忘心忘欲的可能,这样海德格尔就无法将后者视为‚不存在‛,而只能说这也是一种存在的方式。海氏把前者归为‚本真的存在‛,把后者归为‚非本真的存在‛,现代科技的发展将人愈来愈技术化、机械化、规范化,在海氏看来就属人的‚非本真‛的存在,属对‚本真的存在‛的遗忘。用
海氏的话来说:‚非本真或不是本真绝不意味着‘真正不是’,仿佛此在随着这种存在样式就根本失落了它的存在似的,……这种‘不是它自己的存在’是作为本质上烦忙混迹在一个世界之中的那种存在者和积极的可能性而起作用的。‛[(2)]如果说黑格尔的绝对精神之辩证运动是一种囊括自然界和人类社会的一切基本矛盾运动,因而不能有效地将‚人成为
人‛这种运动和自然性运动区分开来、成为无所不包的过于宽泛的体系的话,那么以反对黑格尔意义上的主客体运动而著称的海德格尔,在此通过‚可能‛也同样设臵了将各种人的可能都包括进来的‚存在‛范畴。‚存在‛因此成为人的一种普遍性运动、普遍性的选择。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出海德格尔关于‚存在‛的传统思维之局限——即他是以普遍的人作为存在思考的出发点的。假如说海德格尔将动植物以及一切存在者剔出‚存在‛范围是一种进步,但是由于他忽略了人成为人之后还可以选择动物性的生存方式,这样他也就没有在深层思考人成为人这种‚敞开‛,其性质在于一种事实上的否定,而人一旦丧失这种否定,选择混迹他人这种‚非本真‛‚存在‛,便以一种存在物的性质丧失了‚此在‛之‚存在‛,因此‚非本真‛也就不能称之为存在。因为人一旦选择了‚非本真‛,也就在性质上选择了自然性的生存,也就不可能实现真正的敞开。这一点正好可以解释中国为什么曾经创造过灿烂的古代文化,但后来又是由中国人自己选择了对自身的‚沉沦‛和‚混迹‛而逐渐丧失了成为新的存在之可能的。由于用‚可能‛来界定人就得承认‚丧失可能‛也是一种可能,这样海氏的‚存在‛论一旦进入现实的境遇特别是进入中国的现实土壤,就可能为选择群体观念,选择沉沦,选择自然性生存方式以及自然性的生命冲动的人找到现代性的理论依据,使海氏的‚存在‛因过于笼统而丧失了实质性意义。我们应看到,海氏是在否定以前所有的哲学中确立了自己的存在的,但是他没有就用‚否定‛来界定存在,而用了一个保守性的无所不包之‚可能‛,最终他也就得将认同他人、人云亦云的人作为存在之一,从而导致了自身哲学的消解。或者说,由于海氏没有用一个更准确的范畴来说明‚可能‛的实质含义,他的存在论就只能在关于存在的思维方式上给我们以启迪,而不能直接进入我们自己的哲学本体论范畴的建构中。对于我们来说,海氏的本体论无疑需要更加具体化、深入化、严格化,才有利于我们真正能被唤醒关于存在的意识。我们需要被一个更严格的本体概念逼至一个非存在不可的境地,才可以重温到中国文化曾经是怎样才得以存在的那片温馨的光亮回忆。
二
在传统形而上学中,‚思‛基本等同于逻辑思维,但在海德格尔的本体论中,‚思‛却是一个本体性的、与存在处于同等层次的非理性的体验语言。他的一些其他概念如‚心情、领会、烦、语言‛实际上是‚思‛的不同称谓。当海氏说,‚思把我们带向的地方并不只是对岸,而且是一个全然不同的境地。‛[(3)]‚源初之思是对存在恩宠的反响,在此反响中,个体恬然澄明了并使自己动起来,成为一个此在。‛[(4)]的时候,我们可以将‚思‛理解为‚存在‛、‚出场‛的方式。也即‚存在‛的‚出场‛是一种情绪性的、体验性的、恬然澄明的境界,而不是科学的分析和实证使之出场。这一点对理解海氏的‚存在‛之性质似乎十分重要。也正是在这一点上,人们容易将海氏的‚思‛等同于对老庄那个‚无状之状、无象之象‛的‚道‛的‚惟恍惟惚‛似的体验。但这只是一种表面的相似。由于老庄的‚道‛不仅具有外在于人和天地万物的实体存在之特征(所谓‚道之有物‛),而且还具有‚道法自然‛的无为本性,所以对‚道‛的体验是不具有海德格尔的‚敞开、筹划‛等特性的。这造成了两个哲学大家在同样否定主客体意义上的‚知‛的差异性:老庄是要求人们‚忘知‛才能归‚道‛,而海氏则提醒人们‚存在‛是使主客体的‚知‛得以产生的敞开力量,我们不能陷入‚知‛中而忘了我们的本性、本源。我们可以把老庄的这种体验称之为‚逍遥性体
验‛,把海氏的‚思‛(体验)称之为一种敞开的生命体验。‚体验‛一旦与体验的内涵有所分离,体验也就不一定与人的‚敞开‛必然联系在一起。我们就不能说,一个人在‚体验‛中就必然是在‚存在‛中。我们可以说‚体验‛是人的认识论诞生之前的混沌性的原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