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无之际_庄子心灵境界论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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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论坛2011年第5期

心灵境界,指称心灵所能达到的程度及在此程度中所表现出的样态。庄子认为心灵有着不同的境界,心灵种种境界之间的差异决定着人们打量世界、观照人生的视角及由此获得的感受的不同。总体而言,心灵在庄子哲学中可展现出四种境界。《庄子·知北游》载:“光曜问乎无有曰:‘夫子有乎?其无有乎?’光曜不得问而孰视其状貌:窅然空然。终日视之而不见,听之而不闻,搏之而不得也。光曜曰:‘至矣,其孰能至此乎!予能有无矣,而未能无无也。及为无有矣,何从至此哉!’”光曜本身乃“有”,并且以有为有,故为“有有”。从“有有”到“有无”,再到“无无”,最后进至“无有”,这就是心灵在此过程中显示出的四种境界。心灵在此四种境界中分别表征出的样态是:“心灵之困”、“心灵超越”、“心灵之忘”与“心灵逍遥”。

一、心灵之困

庄子云:“一受其成形,不亡以待尽”(《庄子·齐物论》,以下只注篇名),人从虚无之中禀受形体而诞生于现实世界,又在现实世界中从生到死,参与宇宙大化的流行过程。然而,人们在从生存走向死亡的这段路途中,自我与他人、他物共处于同一个世界,共同展开生命之旅。如果彼此不能和谐共处,那么势必会造成彼此之间的互相伤害。庄子云:“与物相刃相靡,其行尽如驰而莫之能止,不亦悲乎!终身役役而不见其成功,苶然疲役而不知其所归,可不哀邪!人谓之不死,奚益!

其形化,其心与之然,可不谓大哀乎?”(《齐物论》)形与外物“相刃相靡”,奔走于人生的旅程中不得止息,忙碌于尘俗的世事中不得安宁,本来已属可悲可哀。不仅如此,心灵也随形体一道“与物相刃相靡”,心灵也不由自主地被形体和外物牵累与左右,从而裹挟于物中而失去了自由,这更可谓莫大的悲哀!沉溺于物、为物左右的心灵,庄子称之为“成心”。“成心”乃心灵的低俗境界,它的具体样态即偏塞心、争胜心与情绪心。

心沉溺于物,则不免心中有物;心为物左右,则心又不免为物所困。这样的心灵被物欲所充满,则不免有所偏蔽与堵塞,此即偏塞之心。《逍遥游》记载惠子与庄子的一段对话,惠子因觉魏王赠其的大瓠无用,遂欲掊而毁之,庄子批评惠子曰:“子有五石之瓠,何不虑以为大樽而浮乎江湖,而忧其瓠落无所容?则夫子犹有蓬之心也夫”。惠子没能看到大瓠可与己一道“浮乎江湖”之大用,反而只执着于其“盛水浆”、“为瓢”等小用,其心乃蔽于实而不见虚、蔽于小而不见大。此等心灵有如被蓬草蔽塞一般,滞而不通。庄子所说的“佞人之心翦翦者”(《在宥》)之“翦翦之心”、“贼莫大于德有心而心有睫”(《列御寇》)之“有睫之心”,都属于此等偏塞心。

心灵既沉溺于物,则会生出无穷的欲望,欲望的无止境延伸又催生出争强好胜之心。《在宥》对人的这种争胜心有深刻的描述:“人心排下而进

有无之际:庄子心灵境界论发微

刘 涛

(广州医学院 卫生管理学院,广东 广州 510182)

摘要:庄子认为人的心灵从低到高有四种不同的境界:从“有有”到“有无”,再到“无无”,最后进至“无有”。心灵在此四种境界中分别表征出的样态是:“心灵之困”、“心灵超越”、“心灵之忘”与“心灵逍遥”。

关键词:庄子;心;境界;有;无

中图分类号:B223.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7110(2011)05-0027-04

收稿日期:2011-08-30

作者简介:刘涛(1982- ),男,安徽霍邱人,哲学博士,广州医学院卫生管理学院讲师,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古典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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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上下囚杀,淖约柔乎刚彊,廉刿雕琢,其热焦火,其寒凝冰,其疾俯仰之间而再抚四海之外。其居也,渊而静;其动也,县而天。偾骄而不可系者,其唯人心乎!”人心尖利刻薄,不愿居处在低下的职位,为了势位的上下高低而不择手段,时刻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人们时刻与接触的外物周旋,整天勾心斗角,进攻旨在先发制人,保留旨在以守取胜。这种争胜之心带给人的恶果是极其严重的。心灵沉溺到如此地步,心机耗尽、心神渐失,宛如走向死亡之门,不可能使其再恢复生气了。

争胜之心在追逐物欲的过程中总不免患得患失,以得为喜、以失为悲,不免陷入情绪交织的罗网中,此时的心即为情绪心。《齐物论》云:“喜怒哀乐,虑叹变慹,姚佚启态”,即是形容心灵所具的诸多情绪。情绪心受制于世事得失,而世事之得失又不可预料、无从把捉,故而情绪心也常处于不断变幻之中。如《盗跖》所云:“且跖之为人也,心如涌泉,意如飘风”,盗跖为外在之利所箝制,心之情绪变化如同涌泉与飘风一般,反复无常、游移不定。

以上所论之偏塞心、争胜心与情绪心皆为成心,成心的本质即为“有有”。所谓“有有”,乃指以有为有,以己之有为一固定的、绝对的标准,并以此来衡量他人他物。这实际上是将一己之意愿强加于他人与他物,“以是其所非而非其所是”(《齐物论》)。对于这种心境,庄子是持批判态度的,他认为这“是人的精神得以自由飞翔的沉重负累”[1](P147),心灵不应止于此等低俗之境界,而应有所超越。

二、心灵超越

“有有”指称着为物所困之心,它不是庄子理想的心境,有待于超越。对“有有”之心境的克服与超越,乃是“有无”之心。所谓“有无”,指心灵向上提升而力图摆脱物之桎梏,进而通道合德,与道为一。“有无”境界中的心即是道心。此一境界中的“心”与“道”完全融合为一体,无有分隔:“心”借“道”而得以纯素虚静,“道”亦借纯素虚静之心而完整地显现自身。正如陈少明所言:“‘道’—‘心’是一个统一体。客观面是道,主观面则是心。”[2](P248)。

心之所以能超越“有有”之物境而达“有无”之道境,就在于心与道的相通性。道为心的本源与本体:道为心之本源指道化生出了心,乃是心之“母”;道为心之本体指道内在于心,心应遵道而行。然而,心诞生于现实世界之后易受外物牵引而不能持守虚静,从而“心和而出,且为声为名,为妖为孽”(《人间世》),心逐于外物而不知自返,

反倒遮蔽了心中原有的道性,使其昏昧不明、抑而不张。为了改善这种恶劣的境况,庄子提出“莫若以明”(《齐物论》),要人努力开显心中本然禀得的道之光辉,使其光明照耀为物所蔽之心,破除对外物的粘滞与沉溺,以达道境之虚灵明觉。为实现这一超越,庄子倡导坐忘、心斋。

《大宗师》载:“颜回曰:‘回益矣。’仲尼曰:‘何谓也?’曰:‘回忘仁义矣。’曰:‘可矣,犹未也。’他日复见,曰:‘回益矣。’曰:‘何谓也?’曰:‘回忘礼乐矣。’曰:‘可矣,犹未也。’他日复见,曰:‘回益矣。’曰:‘何谓也?’曰:‘回坐忘矣。’仲尼蹴然曰:‘何谓坐忘?’颜回曰:‘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此谓坐忘。’仲尼曰:‘同则无好也,化则无常也,而果其贤乎!丘也请从而后也。’”在庄子看来,仁义、礼乐都不是人之心性的本然,都属于外物,都应被忘却。颜回从忘仁义礼乐这些具体层面的外物开始,最终升进至“坐忘”,即忘却普遍存在的外物。颜回所言的“堕肢体”、“离形”,其目的是为了让心从与形和物的纠缠中解脱出来;“黜聪明”、“去知”,其目的是消除偏执于物的蔽塞心与争胜心、克服心灵游移不定的情绪性。“离形去知”,忘却外物,就能“同于大通”,心灵升进至与道为一的境界。“坐忘”意味着静坐而心亡。心之亡表征着心中无限延展的物欲归于灭寂,心不再被物所桎梏与左右。心亡的同时,也是心生的开始,即心中之道逐渐朗显,心渐归于澄明,心灵重新获得无限精神与活力。

《人间世》载:“颜回曰:‘吾无以进矣,敢问其方。’仲尼曰:‘斋,吾将语若!有心而为之,其易邪?易之者,暤天不宜。’颜回曰:‘回之家贫,唯不饮酒不茹荤者数月矣。如此,则可以为斋乎?’曰:‘是祭祀之斋,非心斋也。’回曰:‘敢问心斋。’仲尼曰:‘若一志,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气。听止于耳,心止于符。气也者,虚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虚。虚者,心斋也。’”颜回认为“斋”是“不饮酒不茹荤”,孔子批评此乃“祭祀之斋”而非“心斋”,“祭祀之斋”并不能提升心灵进至有无境界,并不能从根本上改善心与外物的纠结关系。要做到“心斋”,就必须使心志纯一、心神内敛,让心灵停止与外界事物的接触,“把心境打扫得干干净净,使之空虚无物”[3](P73)。心灵停止与物境相接触,收视反听,归守虚寂,并以心之虚来接纳虚之道,从而证成心道合一之境界。在这种心灵境界的观照下,物的世界虚化为一片空灵,心灵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轻妙。庄子云:“闻以有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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