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新闻思想及其启示

马克思主义新闻思想及其启示*

The Marxist News Ideology and Its Implication

李绍元

内容提要马克思、恩格斯和列宁在长期的新闻实践和理论研究中，积累和发展了关于报刊独立、报道客观、新闻真实和服务社会的新闻思想。马克思主义的新闻思想尽管具有时代的局限性，但依然充满了真知灼见，具有重大的当代价值。

关键词马克思主义新闻思想报刊

作者单位暨南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广东广州510632

Li Shaoyuan

Abstract：Marx,Engels and Lenin have accumulated and developed abundant news ideology through the long-term academic research and practical experience in journalism,which includes independent newspapers and periodicals, objective reporting,news’truth and service consciousness for society.Marxist news ideology with age limitation is still full of insight,it has great contemporary value.

Key words：Marxism,news ideology,newspapers and periodicals

马克思、恩格斯和列宁在长期的新闻实践和理论研究中，积累和发展了丰

富的新闻思想，尤其是其报刊独立、报道客观、新闻真实和服务社会的思想，具

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一、报刊独立：不要对报刊施加外部压力

立场独立是新闻媒介进行客观报道的前提。新闻媒介应该坚持非党派、非

团体的独立立场，不臣服或接受除行业规范之外的任何权力或权威的控制。马

克思主义认为，立场独立是报刊完成使命的基础。马克思指出，《莱茵报》的办报

使命之一就是报道人民的真正呼声。完成这个使命，需要尊重新闻报道规律，

“不应该从外部施加任何压力，必须承认它具有连植物也具有的那种为我们所

承认的东西，即承认它具有自己的内在规律，这种规律它不能而且也不应该由

于专横暴戾而丧失掉”[1]。不仅如此，报刊独立还是体现报刊思想性的需要。马克

思认为，没有独立性的报刊是缺乏思想性的报刊。没有独立性，“即使欺骗、撒谎

和有害意图的倾向不可能在报纸上出现，那么高尚的、忠诚的、值得崇敬的思想

就更不可能在报纸上出现并站住脚了。”[2]

在马克思和恩格斯看来，报刊独立包括政治中立、经济自主、主编“独裁”和

作者独立四个方面。为维护《莱茵报》的中立立场，马克思强调：“不要让撰稿人

领导《莱茵报》，而是相反，让《莱茵报》领导撰稿人。”[3]即使是党报，也要保持应

有的独立性。这是因为，“依赖他人，即使是依赖一个工人政党，也是一种痛苦的

抉择。而且，即使抛开金钱问题不谈，做隶属于一个党的报纸编辑，对任何一个

*该标题为《重庆社会科学》编辑部改定标题，作者原标题为《马克思主义新闻思想

及其当代意蕴》。

有首创精神的人来说，都是一桩费力不讨好的差事。”[4]

马克思主义认为，一家报纸只有在财政上自立，才能在言论上自主。因此，当伦敦《工人机关报》在经济上无法独立时，马克思断言：“这家报纸依靠自己的资金维持不了多久了；因此，它会依赖资产阶级的贷款，从而失去自己的性质。”[5]正因如此，马克思和恩格斯强调党报在经济上也不要依赖于党。事实上，马克思和恩格斯编辑的报刊，的确没有依靠过党派的经济支持。马克思和恩格斯十分重视报刊经营，他们认为，创办报刊必须事先筹集大笔资金，维持报刊运转则需要扩大发行量和刊登广告。“任何报纸广告都是智力的表现。”[6]在广告与编辑分开的前提下，报刊可以刊登广告，但不能完全依赖广告。列宁认为，报刊是资本家赚钱的主要工具，是资产阶级欺骗、愚弄人民群众的手段，而广告是报刊的主要收入来源，广告只能由无产阶级的报刊垄断经营。列宁说过，“为什么不能宣布除了省、市苏维埃出版的报纸以及彼得格勒中央苏维埃出版的全国性报纸，其他任何报纸不得刊登广告呢？”[7]在列宁看来，在《真理报》上刊登广告，不是做生意赚钱，而是为了获取办报经费[8]。

马克思和恩格斯认为，报刊登什么，不登什么，是编辑部的权力，任何人、任何方面都无权干涉。为确保编辑部独立，马克思主张“在报纸编辑部里应当实行专制，而不是普选权”[9]。这里说的“专制”，就是主编“独裁制”，也就是主编对编辑部和报刊享有绝对的决定权，以尽力排除各种社会势力通过各种渠道影响编辑方针的实现。主编“独裁制”有助于报刊独立，因为“它的由整个委员会进行编辑工作的虚假民主，常常造成事实上没有任何编辑部”[10]，也就是说，权力的分散导致责任的分散，最终无人愿意坚持立场抵制外部干扰。

恩格斯认为，新闻工作者不能把自己的职业当作赚钱的手段，否则就会从内部剥夺自己的自由。马克思进一步指出，“作家当然必须挣钱才能生活、写作，但是他决不应该为了挣钱而生活、写作。”[11]作家要保持独立人格，“你怎么说就怎么写，怎么写就怎么说。”[12]不仅如此，作品也要坚持独立品格，“作家绝不把自己的作品看作手段。作品就是目的本身；无论对作家或其他人来说，作品根本不是手段，所以在必要时作家可以为了作品的生存而牺牲自己个人的生存。”[13]毋庸置疑，马克思主义关于报刊独立的思想具有重大的当代意蕴。新闻媒介作为社会公器，独立自主应当是其始终不渝的立场和孜孜以求的目标。然而，从现实情况来看，报刊总是带有倾向性的，尤其是政党报刊，不可能在政治上完全独立。经济独立是媒介经营的目标，但是经济独立的主要出路是商业化，而商业化最终会使媒介被广告业主或受众所绑架。编辑部独立相对容易，但是目前也要受到诸多因素的限制。由于各级报刊不仅要接受政府新闻部门的管理，而且要接受同级党组织的直接领导；其他党政机关、企事业单位以及各种社会力量也常常通过各种关系来影响和干涉新闻媒介的编辑活动，编辑活动实现独立任重道远。事实上，主编“独裁制”并不是编辑活动独立的灵丹妙药。只有主编具有强烈的独立编辑意识以及对真理的执着追求精神时，媒介独立才有可能实现。当然，马克思、恩格斯关于作者保持独立人格的思想值得称道。

二、客观报道：以历史学家的公正态度记述事实

19世纪中叶，资产阶级的政党报刊为了党派利益相互攻击，甚至不惜歪曲事实、无中生有，造谣中伤。这种局面导致报刊在大众心目中名誉扫地、威信全无。为了报纸的生存和发展，西方报界的有识之士提出了客观报道的口号。所谓客观报道，是指新闻工作者要站在中立的立场，不带个人偏见和感情色彩，客观平衡地反映事实、报道新闻；不追随利益集团或政党组织的价值判断，而是完全按照“新闻价值”的客观判断来选择新闻、报道事件。

马克思认为，客观报道是报纸赢得社会声望的前提。他曾经称赞《伦敦周刊》是最高尚、最有名望的刊物，因为该刊在报道中尽量客观中立。不仅如此，客观报道还是报纸扩大发行的需要。报刊只有坚持客观报道的原则，才能赢得公众的认可，确保发行量。在谈到《泰晤士报》对内阁时而赞扬、时而批评的问题时，马克思说过：“对联合内阁的不满和它的作战方法所引起的民愤是这样的强烈，甚至连《泰晤士报》（它不能不或者用自己的发行量来冒险，或者停止对‘群贤内阁’逢迎）也认为在星期三那天的报上猛烈抨击内阁是适时的。”[14]《泰晤士报》之所以对政府表现出客观公正的态度，是因为它不想违背民意以致报纸发行量下降。

那么，如何最大限度地保证新闻客观呢？马克思、恩格斯认为，不管一家报刊有何种党派背景，在报道事实时都应当做到“一般的公正”（或译为“共同的公正”）。1859～1860年，马克思与德国政论家布林德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