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化垛田全球重要农业文化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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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化垛田全球重要农业文化遗产
垛田是江苏中部里下河腹地、兴化湖荡沼泽地带的一种颇具特色的传统农业系统,主要分布在江苏省兴化市的垛田、缸顾、李中、西郊、周奋、沙沟、林湖等乡镇。

兴化垛田地貌奇特,风景秀丽,物产丰饶,是勤劳智慧的当地先民因地制宜、天人合一的杰作。

2013年5月,兴化垛田被农业部授予首批中国重要农业文化遗产之一,2014年4月11日
农业部邀请联合国粮农组织(FAO)的领导和专家来兴化垛田,现场考察和审核垛田传统农业系统并召开学术研讨会。

同年4月在罗马举行的全球重要农业文化遗产专题评审会上,兴化垛田被正式列入全球重要农业文化遗产(GIAHS),成为江苏省首个入选项目。

近年来,由于受到城镇化加快、农业现代化发展、劳动力成本上升和农村空心化等因素的影响,对劳动力投入高度依赖的垛田传统农业系统,在地形地貌维护、传统耕作技术延续与地方特色文化传承等方面都受到了威胁。

因此,要想使垛田这块先民留给我们的珍贵遗产永续存在,有必要对垛田的起源和价值内涵做深入探索,在此基础上对保护开发中出现的相关问题提出针对性的解决方案。

一、兴化垛田的历史起源
垛田因何而起,源自何时?史载不详。

据笔者走访调研,
在当地也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归纳起来主要有三种说法:第一,大禹造田说。

相传大禹治水成功后得到舜帝的召见,大禹于觐见的途中在兴化歇脚,其腿上的泥巴掉落化为垛田。

第二,岳飞说。

民间老人传言岳飞迎战金兵曾在兴化地区驻扎,其营地所在的土墩日后经民众开发形成垛田。

第三,葑田说。

垛田先民最初在沼泽中以木作架,铺上泥土和葑(即茭白等水草的根),浮于水上,后发展演变为垛田。

仔细推敲,我们不难发现,第一种大禹造田说,多是民众浪漫想象的结果,于史无证。

第二种“岳飞说”,看似合乎情理,但
却经不起深究。

元末明初之际,兵火连天,作为张士诚主要根据地之一的兴化地区,一直是张士诚和朱元璋双方交锋的主战场,民众流离失所,大片土地荒芜。

在这样的情况下,兴化地区土地大量抛荒,劳动力严重缺乏,本就是地广人稀,根本没有堆积垛田、开垦荒滩的需求,因此也不足为信。

第三种葑田说,似乎是对葑田和垛田之间关联的一种解释,但是没有确切证据显示垛田就是由葑田演变而来。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中国自古以来作为农业大国,葑田在我国各地广泛存在,但都未见其演化为垛田。

关于垛田的真正起因,笔者结合当地县志、名人笔记考证后认为:兴化垛田的出现应该在明中叶至清前期,当地先民为适应该地区生态环境的剧烈变迁,以及应对明清时期日趋严重的洪涝灾害,几代先民不畏洪魔,努力开拓探索而逐
渐形成的一种抗灾减灾、天人合一的独特农业生态系统。

其中,当地生态环境的剧烈变迁(射阳湖――乌巾荡、旗杆荡等――沼泽滩地)是垛田产生的首要因素,应对水患、抗灾减灾是垛田形成的客观需求,人口增多需开辟新的田地是垛田出现的内在动力。

一言概之,垛田起源于明代中叶以来当地先民为适应环境变迁,抵御频繁发生的洪涝灾害,缓解日益紧张的人地压力,向水要地,在湖荡沼泽地带挖土堆田,年复一年,堆垒抬高,遂成垛田。

新中国成立后,在党中央的号召下,经当地政府大力整治,洪泽湖、高邮湖、淮河日趋安宁,兴化地区的水灾已显著减少,垛田的防洪功能在不断弱化,因此高度也在逐年降低,从最高的五六米降为目前的1.5米左右。

二、兴化垛田的价值发掘
农业文化遗产的概念来源于联合国粮农组织(FAO)于2002年启动的“全球重要农业遗产(Globally Important Agricultural Heritage Systems)”项目,简称GIAHS。

按照FAO 的定义,全球重要农业文化是“农村与其所处环境长期协同进化和动态适应下所形成的独特的土地利用系统和农业景观,这种系统与景观具有丰富的生物多样性,而且可以满足当地社会经济与文化发展的需要,有利于促进区域可持续发展”。

依照此概念,以兴化垛田为代表的农业文化遗产具有重要的经济、文化、科研、游憩等多方面的显著价值,在当
地整个农业生产及可持续发展、农村生态环境维护和农耕文化传承中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经济价值。

垛田具有独特岛状地貌的特征,彼此间形成有效的空间隔离,使得田地通风好、光照足,四面环水,容易浇灌又难有水渍,为瓜果蔬菜生长提供了绝佳条件。

加上采取因地制宜的蔬菜栽培方式,垛田出产的果蔬无论是品质还是产量,都是普通大田种植无法比拟的,因而有“蔬菜之乡”的美誉;此外,垛田地区“三分土地七分水”,独特的地理地貌使得当地各种淡水鱼虾聚集,且滋味鲜美,营养丰富,有“江北淡水产品博物馆”之美誉。

文化价值。

从历史上看,兴化垛田地区是吴楚文化和南北文化的交融地区。

又由于其岛状地形非常适合躬耕隐居,深受历代文人雅士的青睐,成为名家辈出的文化沃土。

从古到今,代有人才,各领风骚,形成了中国文化史上奇特的“兴化现象”。

明清时期就有施耐庵、刘熙载、郑板桥、宗臣、禹之鼎、李?W等大师出现。

扬州八怪的代表人物郑板桥也出生于垛田地区,其别具一格的“六分半书”与垛田散而不乱、错落有致的地貌极为神似。

灵动的水、秀丽的垛,也催生了垛田丰富多彩的乡土艺术发展,造就了一大批民间艺人和深厚的民间文化。

高家荡的高跷龙,芦洲的判官舞、四人花鼓舞,新徐庄的刻纸与扎裱,以及拾破小品画、垛田农民画,都具有独特的艺术表现力、感染力和生命力。

兴化垛田
不仅为民众提供了一个神清气爽、心旷神怡的工作和生活场所,而且也成为显现地域人文精神的代表名片。

2012年11月28日,江苏省委宣传部与新华社江苏分社联合制作《水润江苏》形象片,在美国纽约时报广场电子屏播出,其中兴化垛田作为经典元素亮相“世界十字路口”,展现了美好江苏新形象。

2013年,“兴化垛田(菜花)”图案作为江苏省唯一作品亮相《美丽中国》邮票。

科研价值。

垛田是里下河最具典型意义的活化石,是研究当地生态环境变迁和土地利用方式转变的一件珍贵标本。

几百年来垛田地区原有的地貌特征得到了保留,家家有船、户户荡桨成了兴化地区一道独特的风景。

另外,由于垛田地理地貌的独特性(高低错落,大小不一,水网纵横),现代化的耕作方式,尤其是大型农业机械在这里无法大展拳脚,因此垛田地带至今还保存着例如扒渣、莆泥、搅水草等原始古老的农耕方式。

唯一能派上用场的现代化机械抽水机,原本乃是消防器材。

垛田乡民移作他用,装在小舟之上,漂浮喷水,以供农田果蔬之需,令人啧啧称奇。

游憩价值。

兴化垛田作为农业文化遗产,其自身的自然、生态景观能够对游客产生具有吸引力的休闲、娱乐、游憩效益。

垛田地区万岛耸立、千河纵横的地貌特征和自然景观,在全国乃至全世界都是唯一的。

古昭阳(兴化旧称)十二景中垛田独占三景:胜湖秋月、两厢瓜囤、十里菱塘。

随着垛田菜花的
知名度的提升,每年菜花季节的垛田旅游日益红火。

除油菜花海外,垛田一年四季都是美的:夏秋――满垛碧绿,瓜果飘香;冬季――白垛黑水,满目圣洁。

“九夏芙蓉三秋菱藕,四围瓜菜万顷鱼虾”,兴化垛田给我们展开了一个不同于传
统水乡小桥流水,青墙碧瓦的别样水乡风情。

三、兴化垛田的活态传承
兴化垛田地貌独特,景色秀丽,是中国先民在低洼沼泽地带创造的独特农业文化系统,一经宣传即引起轰动,顺利获得国家及全球重要农业文化遗产的殊荣。

但是按照联合国粮农组织建设GIAHS的宗旨,它所侧重的不仅是相对形象和直观可感的传统农业景观,而且对与之有关的农业利用系统、生物多样性、知识和文化体系也有很高的要求。

农业生态系统和文化面临蚕食与破坏的威胁。

近些年来,由于治淮效益的逐渐显现,当地洪涝灾害鲜有发生,防洪早已不再是垛田的首要作用。

为了扩大耕地面积和提高耕作效率,当地农民在原始垛田的基础上进行了“伤筋动骨”般的大规模改造,将原始高垛挖低并将两三个垛连成一片,填沟造田。

久而久之,兴化垛田平均高度下降明显,由最初的高五六米降为一米多。

与此同时,垛田面积的扩张,直接导致了水域面积和河沟数量的减少,对垛田原有的高低错落、大小不等、绿水环绕的风韵构成了最为直接的威胁;另外,当地农民在经济效益的驱使下,为争取蔬菜高产,大规模施用
化学肥料替代了传统的罱泥、扒渣、搅水草等汲取自然肥料的方式。

通过增加机械化程度,来取代传统耕作方式,致使诸如瓢儿戽水、钉耙翻地等传统农活逐渐消失。

此外,随着城镇化进程的加快和乡村企业的快速发展,一些最初的农业用地逐渐被改造成乡镇企业,加之当地占用垛田或从垛田取土营造房屋的现象比较普遍,这些都破坏了垛田的整体景观地貌与传统农业系统。

垛田保护与现代生活方式的矛盾。

农业文化遗产作为一种活态的遗产,不仅包括地形地貌,也包括当地传统的耕作技艺以及与之融为一体的农民生活方式。

兴化垛田与人们熟知的北京故宫、承德避暑山庄等世界文化遗产不同,它必须作为一种可持续发展的传统农业系统适应当代社会与生产力的发展。

但随着经济发展、社会进步与现代化浪潮的拍岸而来,兴化当地的劳动力成本不断上升,掌握垛田传统耕作技术的农民同样向往现代化的生活方式,他们渴望通过改变耕作技术,引进新品种,发展乡镇企业,进城或者出国务工等方式提升自己的生活水平。

加之青壮年劳动力向城市流动的趋势更加明显,越来越多的农民在放弃原有的农业经济发展方式、劳作模式和劳动技术。

通过政府具有强制性的行政命令进行干预,例如限制建房审批和强制要求全部垛田农户栽种油菜,虽然在一定程度上达到了保护垛田景观完整性的目的,但也带来了众多纠纷。

归其根源,当下垛田保护面临
一个新的问题:当地农民是否应当为垛田原真性和完整性的保护而承受无法追求现代生活的代价?显然,这个冲突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会一直存在并且难以调和。

政府对于当地居民的帮扶有待加强。

通过我们调查发现,目前当地政府在垛田景区的保护开发中居于主导地位,为当地旅游开发给予了大量的资金支持和政策优惠,但由于对当地居民的帮助措施缺少针对性,政策效果受到局限。

以垛田保护核心区所在地兴化市东旺村为例,在垛田旅游发展过程中,村中农家乐和家庭旅馆遍地开花,农民在菜花节期间也会贩卖当地的乡土特产。

但由于缺少统一的规划安排,无序现象非常明显,竞争的同质化严重,垛田农民的旅游收益提升并不显著。

服务质量方面,政府对于当地农民的旅游服务培训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农民不了解垛田的价值内涵,也缺少可供参照的服务质量标准,当地旅游从业者的整体服务水平低于海内外慕名而来的游客预期,同时也阻碍了当地旅游业的进一步发展;餐饮方面,当地农家乐虽然数量众多,但是菜品种类雷同,不能充分体现兴化特有的饮食文化;住宿方面,景区和村庄中间相隔一条马路,但由于缺少相关的旅游配套设施,当地旅游以非常初级的观光游为主,前来参观千垛菜花的外地游客在结束核心景区的观光后多选择当
天返回旅游出发地或兴化市区,不在景区附近留宿,这极大制约了当地家庭旅馆业的发展,不利于相关旅游产业的发展。

如何有效传承兴化垛田这一全球重要的农业文化遗产?展望未来,单纯的圈地死保不是可行之策,以“政府主导、市场运作”为基本发展思路的活态传承乃长久之计。

国际上GIAHS项目保护与开发的通行经验是在调动当地居民积极参
与的同时,构建多元参与机制,形成“大家为垛田贡献,垛田还大家幸福”的良性互动局面。

其一,充分发挥社区居民参与垛田保护的积极性与主动性。

作为一种沼泽湖荡地带的传统特色农业系统,垛田从本质上说是一种活态的遗产,只能通过活态保护以确保其永续传承。

故而人的因素尤为重要,尤其是当地农民的参与对农业文化遗产原真性的维护至为关键。

农民有保护垛田的热情,但农民在如何合理保护方面的知识相对短缺,易受到经济利益的驱使。

比如为使垛田增产增收,当地存在着平垛造大田活动、卖土烧砖活动、违章乱建活动,这些都严重影响着垛田系统的保存。

如何通过相关部门的科学规划与管理,使得更多农民能够从垛田保护中获益,使得个人利益和集体利益趋向一致,值得深入思考。

其二,构建完善的垛田保护开发主体多元参与机制。

从农业文化遗产保护的主体来看,必须构建和完善由政府、社会和公民共同参与的保护机制。

要坚持以当地政府为主导,明确各级政府和有关职能部门在垛田农业文化遗产保护中
的职责,通过志愿者活动、学术研讨会、旅游观光乃至摄影
写作等系列活动,调动提高相关非政府组织、社会有识之士和遗产地社区居民的参与程度。

鼓励农业文化遗产的相关单位,例如艺术团体、文化事业单位、科研院校、媒体和社会公众积极参与,充分发挥各方的积极性。

其三,创新垛田保护开发的资金投入与利益分配机制。

农业文化遗产是典型的“自然―经济―社会―文化”复合系统,基于其生态、经济、社会文化等多功能所产生的经济生态社会效益具有显著的公共物品和外部性特征,因此在兴化垛田的保护与开发过程中,一要明确相关利益主体间的责任划分,二要探索农业文化遗产保护的经济补偿机制,激发相关主体参与农业文化遗产保护的自主性和积极性,最终将农业文化遗产保护的外部性予以内部化。

借鉴国外经验,应当将江苏地方政府财政资金投入和社会、个人资金的广泛参与结合起来,构建“政府主导、社会参与、多元投资”的长效资金投入与利益分配机制。

其四,重视垛田文化内涵的挖掘与弘扬。

文化是遗产之根。

垛田地区的文化内涵既丰富多彩又独具特色,既具有浓厚的乡土气息,又暗合我国先民天人合一的审美意趣和精神追求。

因此,兴化垛田的保护和传承一定要坚持文化优先,在深入调研挖掘的基础上作战略谋划,才能做到着眼长远,功在千秋。

如果我们仅仅停留在地理地貌的保护和观光等的开发利用上,兴化垛田的传承发展就会与全球重要农业文化
遗产的设置初衷相背离,而且当前貌似火热的乡村旅游等也会成为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因为日益挑剔的游客在审美疲劳之后很快就会对其丧失兴趣。

不仅垛田如此,其他农业文化遗产的保护和传承也应如此。

(作者单位:南京农业大学)
责任编辑:彭安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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