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乐园》完全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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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乐园》浅析
朱博
(渭南师范学院人文学院中文系,陕西渭南714000)
摘要:通过对日本作家渡边淳一作品《失乐园》的分析,借助极致体验、极致逼迫、极致死亡三个部分展现主人公对内心真实情爱的感受与追求,客观环境对家庭婚姻和个人生活的不合理介入与损害,从他们选择的极致死亡思考现代家庭婚姻的感情维持,得出他们的死是对极致爱情的永恒保存与维护。
关键词:性爱;极致;体验;逼迫;死亡;
性爱的和谐是家庭婚姻关系的重要因素。在社会道德规范与世俗观念那里,“婚外情”是不被人们认可的。《失乐园》却为我们展示了产生于“婚外情”中的极致爱情。我认为作品中的主人公是在性爱的深刻体验与社会伦理道德的双重重压下,用极致的死亡实现对纯粹的爱的追求,他们也用这样的死亡实现了极致的爱的永恒保存。正如作者渡边淳一所说,“我创作《失乐园》的主旨就是表达一种爱到极致的境界”[1]。两位主人公的情死,也因此显得绚丽而富有意味。
一、极致体验
作品中充斥着大量的性爱场面描写,这主要植根于日本的好色文学传统。另外,在这样文化的熏陶下,形成日本人独特的心理特性。“日本人因为着力培养感官上的快乐,从而使人们的生活陷入了困境,于是他们设立了一项准则:在一种严肃的生活方式中,就不应该沉溺于享乐。他们培养肉体的快乐,就像精美艺术一样,当他们尽情享受之后,他们又为了义务牺牲自己。”[2]163但渡边力图通过性爱的描写更多的表现人物在性爱中的矛盾体验,愉悦感与罪恶感相互交织,在爱的确证与负罪感中的挣扎状态。《失乐园》在描写久木和凛子性爱的过程中,并没有从道德视角作渲染,取舍和变形。作者立足个人作为医生的感触,从男女生理心理的角度切入真实细腻描写,使读者获得一种超越道德评判,对性爱有全新认知的审美感受。作者用一种沉着,优美,冷静的写作态度,带给我们以无罪感的审美,毫无道德压力的欣赏,以及健康心理下的文学阅读。在此过程中,渡边也没有回避社会伦理和婚姻制度对主人公性爱的影响和压力。精神共鸣与感官欢悦,及伴随而来的罪恶意识相互纠葛,彼此相长,在不断深入的性爱里愈是加深对彼此的爱,对家庭对社会的负罪感愈重。他们面对社会压力和道德谴责依然不放弃肉体爱的感官欢悦以及因此激发的刻骨铭心的纯粹情爱。在挣扎的最后,他们用一场精心设计的死亡完成肉体爱的高
潮和性爱的绝唱,他们用死实现了爱的永恒保存。
久木和凛子的邂逅缘于一次偶然的社交活动,彼此在情欲上的吸引却是有着相似的家庭原因。久木因为工作上人事的变动而失意,与妻子保持着不冷不热的“安定”婚姻关系。凛子与“工作狂”的丈夫虽然看似般配,但无性的婚姻生活造成他们之间冷漠的夫妻关系。相同的是,他们都未拥有真正意义上的爱情。久木在身处闲职时才审视自己的生活,发现自己从未真正从心底爱过一个人。这对于他“美满幸福”的家庭生活无疑是巨大的讽刺。凛子与丈夫无性的婚姻使整个家庭面临破碎。而久木与凛子的结合正是对传统的社会道德和家庭伦理的抵抗。凛子本是“端庄贤惠”的女性,对久木以身相许并在久木的引导下“放开矜持而趋于开放”,醒觉潜藏在肉体深处的悦乐;久木对凛子也由最初的爱恋转向痴迷,他们渐渐沉迷于为社会伦理所不容的、疯狂甚至变态的性爱中不能自拔,通过一次次变换方式和地点的肉体交流来确证他们的爱。在性爱愉悦与背叛的负罪感的交织中获取更新的感受,更深的体验。他们亦因此更加相互依恋。
渡边描写诸多性爱场面的用意在于,一方面通过细节描写和心理描写表现人物在性爱后获得的全新而且深刻的情爱体验;一方面借他们不断丰富的感官体验表现爱的不断加深。二者共同确证两位主人公对纯粹的爱的追求。同样,负罪感也伴随他们每一次的性爱,这是由社会伦理道德,婚姻制度,以及家庭责任加于他们的。因此,每一次性爱,是爱欲又一次全新的深刻感受,是暂时的逃避现实世界,也是暂时抛却世俗压力的遁逃。但每一次新的体验加深彼此的爱,负罪感也相应的增强。罪恶意识又在更深的性爱里得到暂时的消解,性爱后又产生更为深重的负罪感。由此陷入一种无休止的“恶性循环”。
弗洛伊德在他的著作《性爱与文明》中阐述道,“如果正常的性生活因为发展过程中受到干扰破坏而受到威胁,最好的补救办法莫过于性满足本身”
[3]267。因此,外来的阻力愈大,愈是让两人沉醉于性爱的欢悦中。久木和凛子在承受了来自社会和家庭压力的情况下,仍然执着于他们对纯粹的爱的追求。外在压力与情爱体验让他们达到精神共鸣与肉体之爱的和谐,我们得以看到在久木与凛子身上爱与性的水乳交融,“性产生爱,同时性爱使女性发生变化,男性对不断变化的女性愈加迷恋,而在此过程中双方的爱逐步加深。也就是说,爱是通过性来一步步加深的”[4]。即使罪恶意识盘踞二人脑海,他们仍然沉溺于性爱之中,负罪感因为爱欲的放纵单调递增,而对性爱的感受体验则显得丰富许多。虽然是久木开发了凛子在性爱中的感受,但在这一点上,女性的感觉较之男性要丰富多变。所以,渡边对性爱体验的诸多感受是通过凛子之口传达的。“良夜”章在仙石原的性爱,久木由先前的指导者变为奉献者,这也是女性引导的开始。负罪感袭来时他们沉溺于新的性爱,贪享愉悦沉醉在堕落的舒
畅里。而在凛子丧父守灵之夜的媾和,更是对世俗观念与规则的无视和挑战。在作者的叙述里,它是无关于“迷惘、羞耻和胆怯的野性回归”,抛却了理性、教养、道德、伦理等如残渣般的矫饰。开年“初会”的交欢,他们在感到罪恶意识的同时,也有着背叛的快乐。“而这结合之前的茫然愈深,结合后的激奋也就更激烈。”[5]114这茫然,是对沉溺性爱深渊的自己的愕然,是对各自家庭的负罪并且不能开解的无措,也是对以后未知的担忧;这激烈,是他们对所处境地,包括性爱深刻感受,社会和家庭的压力,和无法驱除的罪恶意识的无奈排遣、释放,也是借此麻痹自己,获取暂时的解脱。每每面临情欲与世俗伦理的纠葛,肉体系绊与精神系绊的斗争,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挥去所有的反悔与反省,只炽烈燃烧在逼近眼前的爱欲里”。久木由此更深的陷溺于同凛子的性爱,而凛子也由被动的爱转为主动的爱,他们更耽溺在情爱的飨宴,伴随而来的便是欢愉感与空虚感的增长,继而感到懊悔。作为自我安慰,他们产生了“共犯”意识。即便如此,凛子“强悍地成长,学会豁出一切的坚定”。
充分的性爱享受,带来身体愉悦的同时,也让他们感受空虚与堕落,在高潮时朦胧感触死亡。当亲人远去,同事疏离,家庭破裂,他们遭遇放逐,在无法预见未来的茫然里惶惶不安,最后只有求诸性爱。久木从中感觉到性与死亡的接近,而凛子已经憧憬在快乐的顶点死去,在自己“最幸福,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刻”。此时的久木,沉溺在与凛子的性爱,沦为“苦囚”。阿部定与石田吉藏极致的爱让他们坚定了彼此相爱的决心,并表达了他们对死的期望——两个人一起死,才是永远在一起。于是他们潜入性爱的深渊,耽溺于二人世界,与社会愈来疏远。凛子丈夫的报复,凛子与母亲关系的断绝,他们在共通的孤独里酝酿了“在最好最幸福的时候一起死去”的想法。性爱可以拒绝一切伦理道德、社会责任。爱与幸福,让他们获得伤害别人的勇气。久木沉浸于在轻井泽别墅与凛子的性爱中沦为“奴隶”,而他对性爱的感受也受到凛子的刺激、教导而大为开发,对快乐的感受更强、更深也更持久。继而他们从有岛武郎与波多野秋子的殉情获得死之意志,也由此坚信,爱与幸福的永续只有死才能令其实现。
他们用惊心设计的死亡完成对纯粹的爱的极致维护,用死实现对理想情爱的永恒保存。他们“以性诠释爱”,“以性检验爱”,“以性完成爱”[6]74。因此,在渡边笔下,性所呈现出的是和谐、唯美的姿态,爱欲亦是一种自然状态的美,包含了丰富的意义。在此,渡边表达了对理想情爱的追求,表现出一种希望超越现实束缚的宗教情怀。他希冀的不是世俗的、被框束在责任与道德下的表面幸福美满的婚姻家庭,而是一种真挚、纯粹的情爱。因此,“一方面,他通过写性这种手段,来揭示、同情、护卫人们的边缘感情。另一方面,他暗示了日本传统感情文化与现代新型感情伦理之间的矛盾冲突”[7]1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