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林外史47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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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林外史》阅读
小说人物众多,没有一个中心人物。按照作者的创作主旨,大致可以分为四类:
1.八股文士
这类人物以周进、范进、马二先生、匡超人和王玉辉等为代表,他们出身贫寒,天性淳良,但大都醉心于八股举业,藉以谋求功名富贵,因而显得可悲可笑。他们有的皓首穷经,空虚麻木;有的醉心“选政”,颟顸酸腐;有的拙朴诚笃,以身殉教……
周进是第一个出场的举子,他沿着“童生──秀才──举人──进士”的科举阶梯向上爬,到了六十岁还是老童生,一无所能,只能靠开馆授徒挣几个谋生钱。在薛家集新开馆时,年轻的新秀才梅玖知道他还不是秀才,于是对他百般嘲弄,极尽奚落之能事。他“脸上羞得红一块白一块”,但不敢反唇相讥。因为在科举时代,功名是一个读书人个体价值的直接体现,拥有了功名,你就拥有了富贵、地位,没有功名,只能遭别人白眼,甚至连话语权都没有。因此,他只能“捺定性子”,逆来顺受。秀才的科名就可以把他踩在脚底下,“发过”的举人老爷王惠,在他面前更是可以飞扬跋扈了。王举人神气十足、拿腔作势、趾高气扬,“鸡、鱼、鸭、肉,堆满春台”;周进只能恭恭敬敬,“一碟老菜叶、一壶热水”下饭,鲜明的对照,把周进的地位和处境表现得淋漓尽致。后来,塾师的饭碗丢掉了,只好替一伙商人去记账。当他到省城参观贡院时,大半生的辛酸和苦楚一起涌上心头,“不觉眼睛里一阵酸酸的,长叹一声,一头撞在号板上,直僵僵的不醒人事”,醒来后大哭一场,“直哭到口里吐出鲜血来”。作者抓住这一不寻常的举动,把犀利的笔锋深入他精神的最深处,以震撼人心的艺术力量,揭露了八股科举制度对读书人的摧残。不过,他的命运却忽然有了转机,先后中了举人、进士,升了御史,又钦点广东学道。一朝发达,处境顿时大变,奚落过他的梅玖冒称是他的学生,他在村塾中写下的对联,被恭恭敬敬地揭下来裱好,薛家集也供奉起他的“长生禄位”。这些细节,说明在科举制度下,衡量个体价值的尺度已经完全功利化、物质化了,整个社会陷入了对功名富贵的狂热迷信之中。
与其类似的一个可怜又可悲的人物是王玉辉,他自言是个“迂拙的人”,做了三十年秀才,清贫自甘,并不贪图功名富贵,但却是个礼教的虔诚信奉者。他“生平立的有个志向,要纂三部书嘉惠来学”,立意为封建礼教增砖添瓦。更有甚者,他把程朱理学“教养里面的辞藻”当了真,竟然赞成女儿为夫殉葬(课本P63)。礼教之毒,深入骨髓。与伪君子相比,这是一位迂拙诚笃的“古君子”,作者对他的人品是有所肯定的,他并没有拿女儿的死谋求名利,在“理”与“情”之间,他也始终处在矛盾之中。如此善良的人,却在死板僵化的理学教条驱使下做出了残忍的事情,不由得不让人扼腕叹息。
2.所谓“名士”
这是一帮科举制度的派生物,他们或者科场败北,或者因为种种原因无法登入仕途,于是就效法古人,结诗社、写斗方、附庸风雅,充当名士。表面上风流不羁,实际上却是借此邀声盗名,“曲线”获取功名富贵。这些人物主要有三组,围绕三次诗酒“盛会”展开描绘:湖州莺脰湖高士集会、杭州西湖斗方诗会、南京莫愁湖“定梨园榜”。文人雅集,觥筹交错,诗酒流连,本是极风雅之事,历史上的兰亭集会、醉翁亭集会等著名盛会,都成为千古传颂的文坛佳话。但是,《儒林外史》中的三次聚会,却是如此滑稽可笑。
3.官绅
官绅似乎并不是儒林中人。但是读书人科举成功,入了仕途,也就成了官;在乡士绅,凭着手中的钱财,捐个监生、贡生的功名,也就摇身一变,成了儒林中人。这类人物,出仕多为贪官污吏,在乡则为土豪劣绅。
王惠由举人而中进士,补授南昌知府,一到江西就打听“地方人情,可还有甚么出产词讼里可也略有些甚么通融”为了实现“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发财梦,他的衙门里充斥着“戥子声、算盘声、板子声”,“衙役百姓,一个个被他打得魂飞魄散,合城的人无一个不知道太爷的利害,睡梦里也是怕的”。就是这样的官吏,却被考核为“江西第一个能员”,并因此而升了官。这里,科举制度成了官场腐败的根源。
二严则是在乡绅士的代表。两人是一母同胞,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严监生是有名的吝啬鬼,“猪肉也舍不得买一斤;每当小儿子要吃时,在熟切店内买四个钱的哄他就是了”,临终时,为了灯油里有两根灯草,死不闭眼。他空有数十万家财,“时时忧贫,日日怕事,并不见其受用一日”。而他的大哥严贡生,“举家好吃,绝少家教,漫无成算”,与严监生丝毫不同。更可恶者,严贡生在乡里横行霸道,肆意欺诈。先是诈邻人之猪,致人腿折;接着又为一纸并未付款的借约索要利银;后来为了赖掉船费,挖
空心思设计了圈套,用几片云片糕,故意丢在舵工顺手的地方,诱使舵工吃掉,上岸时诈称那是他花几百两银子买的“药”,要写帖子把舵工送到衙里打板子,船家只好求饶,他在臭骂一顿之后赖掉船钱扬长而去。这是一个“为富不仁”的人,“骗了一世的人,说了一世的谎”,却“未见其有一日之艰难困苦”。两相对照,不由人不感叹造化弄人,世风日下。
4.真儒贤人奇人
从第三十一回起,作者理想中的人物依次登场,主要有杜少卿、迟衡山、虞育德、(课本P63)庄绍光、萧云仙、沈琼枝、余大先生、余二先生、虞华轩、凤四老爹等人。这些人物是根据作者的道德观念、价值取向和审美理想设计出来的,体现了他对于理想人格的探求和改造社会的理想。
按照书中说法,虞育德是第一高人,庄绍光是第二高人。实际上,两个人是互为补充的,虞育德是身在官场,能兼济天下的真儒,而庄绍光则是身在草野,独善其身的隐逸贤人。作者通过这两个人物的塑造,表达了希望通过先秦儒学精神改造社会的思想。
虞育德的生平经历非常平凡,没有什么伟大的举动,但是就在一点一滴之中,表现出一个醇儒的人格魅力。他胸怀淡定,自然浑雅,内心始终保持着虚静安宁。他中过进士,却不以科名介怀,只是把它作为谋生的手段;他做了官,却不慕富贵钱财,光明正大,一秉真纯,决不走歪门邪道。这是一个在功名富贵面前,能够保持自己独立人格的人物,不仅如此,他还希望通过立身、修德,以教化周围的人,因此他以“淡乎其若海”的胸襟,容纳着一切恶浊的世俗抛在他身上的种种尘垢。他的表侄借他的房子,没经过他的同意就擅自作主卖掉了,还来向他借银子租屋住,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慷慨解囊;他做主考官,发现秀才作弊,不但不给予处罚,还要为他掩饰,事后,却不承认此事;应天府送来一个犯了赌博的监生,监生哭诉冤屈,他并不追究是否实情,反而与之同吃同睡,并到府尹面前为其辩白。种种行事,表面上混混沌沌,实则内心清明洒脱,用心良苦。对于这样一个理想人物,作者并没有把他神化,而是把他放在现世中,以非常平实的语调叙写了他的生平经历。笔调平实自然,毫无波澜,一如虞博士淡定浑雅的内心。
相比之下,庄绍光就显得神秘得多。他的名字屡次被提及,但其出场屡次因事拖延,一上来就给人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感觉。及至出场,寥寥数语,自现其恬淡旨趣。后来为朝廷征辟一事赴京,途中遇险,又平添一番传奇色彩。及至面君奏对之时,却又“头顶心里一点疼痛”而“一时不能条陈”,原来头巾中有一只蝎子。看似突兀,实则暗示“道之不行”。果然,因为皇上“颇有大用之意”,九卿六部的官,纷纷前来拜晤,权臣太保公也来拉帮结伙,“欲收之门墙,以为桃李”。贤人出山,本为行道,刚受征用,却已经陷入官宦网罗之中,对于坚持人格操守的真儒来说,决不屑于与此等臧仓小人为伍,别无选择,只有“恳求恩赐还山”。在这种“出山──还山”的循环中,庄绍光完成了一次人格精神的涅磐。
虽然仅仅是书中的第三号人物,杜少卿的形象却远比前两者丰满得多。这是一个既有传统儒家美德,又有六朝名士风度的文人。他首先是有着儒家传统文人的美德。比如他遵从孝道,“但凡说是见过他家太老爷的,就是一条狗也是敬重的”。因此,他对父亲的门客娄老爹极为敬重,“养在家里当祖宗看待,还要一早一晚自己伏侍”。他有着一颗忧国忧民的心。真儒们以道德教化来挽救颓世,赢得了他的敬重,虽然他的家产几乎已经耗尽,但仍然捐三百两银子修泰伯祠。
但他最主要也是最奇特的地方,却在于他的名士风度。他鄙弃琐屑的世务、外在的功名富贵,讲求超逸的风貌、内在的个性,表现出任性自由、纵心肆志的意趣,反映了个体人格的觉醒和追求。
他的这种人格追求首先表现在他对于钱财、功名、富贵的态度上。他仗义疏财,像打发粪土一样打发钱财,有的是扶困济贫,更多的则是“贤否不明”,任意布施。他所关心的只是给人提供帮助,至于别人的动机如何,他不屑关心,体现了一种慷慨超脱不为物累的潇洒风度。更难能可贵的是,当他家财散尽之后,虽布衣蔬食,却仍旧恬然自处,安于山川朋友之乐。对于一般文士汲汲追求的功名,他也是随意抛却,不以为念。当朝廷征辟时,他装病拒绝应征出仕,因为他追求的是“逍遥自在,做些自己的事”。他又傲视权贵。汪盐商请王知县,要他作陪,他拒不参加,“我那得工夫替人家陪官”!王知县要会他,他说:“他果然仰慕我,他为什么不先来拜我,倒叫我拜他”但到了王知县被罢官,赶出衙门,无处安身时,杜少卿却请他到家来住,“我前日若去拜他,便是奉承本县知县,而今他官已坏了,又没有房子住,我就该照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