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郑声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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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论“郑声淫”

摘要:自从孔子提出“郑声淫”,历时两千多年,文人学者各抒己见, 有《毛诗序》的“美刺说”,朱熹的“淫诗说”,后来的“音乐说”,争议颇多。本文认为“郑声淫”并不指诗淫,而是指音乐而言,但它并不是《郑风》的配乐,而是一种被称为“新声”的靡靡之音。

关键词:郑诗淫《郑风》之配乐新声

孔子曾说:“放郑声,远佞人。郑声淫,佞人殆。”因为“郑声”之所指不甚明了,所以在经学界产生了广泛的争议,真正产生影响的主要有“郑诗说”和“音乐说”两种。

一:郑诗说。认为“郑声”即“郑诗”,也就是《诗经》中的《郑风》之文本。于是“郑声淫”逐渐发展成了“郑风淫”、“郑诗淫”。“淫诗说”发端于东汉,许慎以“《郑诗》二十一篇,说妇人十九矣”来解释”郑声淫”。1班固从地理风俗的角度释“郑声淫”:“孔子曰“郑声淫”者何?郑国土地民人,山居谷汲,男女错杂,为郑声以相诱悦怜,故邪僻,声皆淫色之声也”2到朱熹,淫诗说发展到顶峰,他在《诗集传》中说:“郑卫之乐,皆为淫声。然以诗考之,卫诗三十有九,而淫奔之诗才四之一;郑诗二十有一,而淫奔之诗不翅七之五。卫犹为男悦女之词,而郑皆为女惑男之语。卫人犹多刺讥惩创之意,而郑人几于荡然无复羞愧悔悟之萌。是则郑声之淫,有甚于卫矣。故夫子论为邦,独以郑声为戒而不及卫,盖举重而言,固自有次弟也。诗可以观,岂不信哉!”3朱熹废序言诗,把孔子的“郑声淫”过渡到淫诗说。因《诗集传》地位显赫,淫诗说也就几成定论。这样就正式给《诗经》中的21首《郑诗》扣上了淫邪的帽子。但这却与孔子对《诗经》“思无邪”的评论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既然说“诗三百”为“思无邪”,又怎能给其中“郑诗”加上“淫”的罪名呢? 朱熹对此进一步解释说:“孔子之称“思无邪”也,以为诗三百篇劝善惩恶,虽其要归无不出于正,然未有若此言之约而尽者耳:非以作诗人所思皆无邪也,今必曰有彼以无邪之思铺陈淫乱之事,而润惜惩创之意自见于言外,则何若曰彼虽以有邪之思作之,而我以无邪之思读之,则彼之自状其丑者,乃所以为吾警俱惩创之资耶?而况曲为训说而求其无邪于彼,不若反而得之于我之易也;巧为辫数而归其无邪于彼,不若反而责之于我之切也”就是说:孔子之所以对三百篇中的“淫诗”存而不删,完全是为了立此存照,以警效尤。诗人可以在“有邪”之思的情况下作诗,而读者必须以“无邪”之心去读诗。这样“思无邪”就不是对《诗经》文本本身的概括和评价,而成了对读者读诗的要求了。也就弥合了“郑声淫”与“思无邪”之间的矛盾。但这种观点在当前学术界基本已被否

1许慎.五经异义,转引自程树德《论语集释》,中华书局,1990年版,第1087一1088页

2 高正伟冯烁均.《郑风》与“郑声”之异同,宜宾学院学报,2004年第4期

3朱熹.诗集传﹝M﹞.上海古籍出版社,1958

定。并认为这是朱熹对孔子郑声淫的有意误解。原因如下:1:从语句文本出发。“放郑声,远佞人。郑声淫,佞人殆”是《卫灵公》篇孔子回答“颜渊问为邦”的语句,礼乐并举,是孔子治国的大纲。《阳货》“恶紫之夺朱也,恶郑声之乱雅乐也”,篇中也是“郑声”与“雅乐”对举,可见孔子此处说及“郑声”是就音乐而言的。孟子释孔子“郑声”也解为音乐。因此,就《论语》文本之意而言,“郑声”应是指音乐形态,而非郑诗,也就更谈不上淫诗了。

2:从《诗经·郑风》的文本论析。《诗经·郑风》21 篇包含了郑人好贤、游乐、恪守礼俗、担忧国事、兄弟友爱、夫妻和睦等内容。不可否认,《郑风》中多有写男女之情的诗歌,但是细分之,涉及爱情的诗歌也就只有七八首,在数量上,约占据《郑风》21 篇的1 /3,与卫诗的“三十有九”以及其他国风的爱情诗比例相当。在内容上,表现形式也远不及《召南·野有死麕》露骨。朱熹以偏概全地将整个《郑风》直斥为“淫诗”,忽视其他内容是不妥的。正如姚际恒所说,如果按朱熹这种分法,“召南之《野有死麕》,邶风之《静女》,鄘风之《桑中》,齐风之《东方之日》,亦孰非邻于淫者,何独咎郑也? 盖贞淫间杂,采诗者皆所不废第以出诸讽刺之口,其要旨归于‘思无邪’而已。且郑诗之善者亦未尝少于他国也,《缁衣》之好贤,《羔裘》之美德尚矣,《女曰鸡鸣》大有脱簪之风,《出其东门》亦类《汉广》之义,率皆严气正性,奚淫之有?”4因此,朱熹单独指斥“郑风淫”不合文本实际。况且若诗之文本为淫,孔子“人而不为《周南》《召南》,其犹正墙面而立也与!”,以《诗》教传又如何解释呢?我们在研究时应具“了解之同情”,站在孔子生活的时代,可知春秋时虽然已经有了一些制约男女结合的礼俗,但对于正常的男女结合自由相爱还是比较开放的。《周礼·媒氏》有“中春之月,令会男女。于是时也,奔者不禁”。对他(她)们并不禁止。以郑为例,每年三月三日,在溱洧二河的边上,都要举行盛大的集会,男男女女在一起尽情歌舞。《诗经·郑风》中的“溱洧”篇就是描写这种盛况的。

3:淫诗说是朱熹有意为之。朱熹《四书集注》明确阐释“郑声”为“郑国之音”、“淫”为“乐之过而失其正者也”。这显然与他淫诗说存在矛盾,他之所以以“淫诗”斥《郑风》,其主要目的是为了否定毛序的“美刺”传统,建立自己的诗学体系,因此故意将孔子的“郑声淫”曲解为“郑风淫”,借圣人之言为自己壮威。宋代疑经、改经蔚然成风,朱熹的《诗集传》就是在这一环境下著成的。朱熹选择《郑风》为一个突破口,这首先是因为孔子说过“郑声淫”的话,以圣人之言为借口容易服人,并且《郑风》中确实存在有关男女之情的情歌,如《子衿》、《野有蔓草》等。其次,“诗序之缪,郑风为甚”( 崔述《读风偶识·郑风》) 。5当他在否定诗序的前提下体会到《郑风》

4 徐正英陈昭颖.“郑风淫”是朱熹对孔子“郑声淫”的故意误读,中州学刊 2012年7月第4期

5徐正英陈昭颖.“郑风淫”是朱熹对孔子“郑声淫”的故意误读,中州学刊 2012年7月第4期

中多有男女之情,再加上其一贯倡导的理学观念,在当时封建社会的价值观中,“郑风淫”便成为顺理成章的结论。朱熹也便在驳斥诗序的基础上建立了他的疑序之说。

4:从“淫”字含义的转变论析。《说文》: “淫,侵淫随理也。一曰: 久雨为淫。段玉裁注: “浸淫者,由渐而入也。”《尚书·大禹谟》: “罔淫于乐。”孔安国传: “淫,过也。”《诗·关雎序》: “不淫其色。”孔颖达疏: “淫者,过也,过其度量谓之为淫。”吴公子季札在鲁国观周乐时,听到了“郑风”,他赞美说:“美哉!其细已甚…”。6意思是说,曲调是美的,但琐碎、细腻的太过分了。由许多资料可见先秦典籍中“淫”字有“过分、过度、滥”等原始意义。而不是男女之淫,这也就与淫诗说划清了界限。

5:郑诗的外交功能。春秋时期,尤其是在诸侯会盟时,常常赋诗言志。《左传》襄公二十六年,子展相郑伯,赋《缁衣》、《将仲子》。襄公二十七年,郑伯享赵孟子于垂陇,子大叔赋《野有蔓草》。又昭公十六年,郑六卿饯宣子于郊,子大叔赋《褰裳》,子游赋《风雨》,子旗赋《有女同车》,子柳赋《择兮》。所赋七首郑诗除《缁衣》外,其余六诗皆是被斥为淫奔期会之诗,但所赋却皆见善于叔向、赵孟子、韩宣子,不见被拒或讥。由此可推,郑诗不淫,否则怎能频频由于外交场合。

另外,《左传》襄公二十九年记载:“吴公子札来聘,请观于周乐。使工为之歌《周南》《召南》,为之歌《邶》、《庸阝》、《卫》,为之歌《郑》,曰:美哉!其细已甚……为之歌《小雅》,为之歌《大雅》,为之歌《颂》。”7《郑风》《卫风》与《周南》《召南》及《雅》《颂》并列为所歌的内容。方玉润曾说:“《左传》言季札来聘,请观周乐,而所歌者《邶》、《庸阝》、《卫》、《郑》皆在焉,则诸诗固雅乐矣。使其为里巷狭邪所用,则周乐安得有之?而鲁之乐工亦安能歌异国之淫邪诗乎?”8可见,《郑风》并没有被视作淫诗、淫乐而加以排斥。它应和《雅》《颂》一样是雅乐。那么“郑声淫”就不可能指《郑风》的配乐淫了,郑声也就不会是《郑风》的配乐。(下文会提到此观点)二:音乐说。较早对朱熹“淫诗说”提出质疑的是明代杨慎,他将声与诗分开,认为是音乐过了,而和郑诗没有关系。到了清代大家辈出,戴震、陈启源、方玉润、姚际恒等人诗学观念或进步或保守,但都极力反对朱熹“淫诗说”。音乐说主要有两种观点。一种是“郑声”乃《郑风》之音乐;一种是“郑声”是产生于《诗经》之后的一种被称为“新声”的靡靡之音、亡国之音,与《诗经·郑风》无关。这两种观点目前仍旧不能定论,但本人更偏重于后一结论,姑且简单论述其原因。

6徐正英陈昭颖.“郑风淫”是朱熹对孔子“郑声淫”的故意误读,中州学刊 2012年7月第4期

7高正伟冯烁均.《郑风》与“郑声”之异同,宜宾学院学报,2004年第4期

8方雨润.《诗经原始·诗旨﹝M》.北京:中华书局,19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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