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栋:二十世纪大禹传说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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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卷第2期开封大学学报

Vol.26No.2

2012年6月JOURNAL OF KAIFENG UNIVERSITY

Jun.2012

收稿日期:2012-02-17

作者简介:杨栋(1982-),男,山东郓城人,讲师,文学博士。研究方向:先秦两汉文学与文献,上古神话传说。

二十世纪大禹传说研究

(湛江师范学院人文学院,广东湛江524048)

要:大禹作为古代的圣王,在中国古史中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这不仅是因为他是一位人

神叠合的传说人物,更重要的是,由他而形成的大禹精神、大禹文化对中华文明的形成,对封建国家的政治意识、普通民众的生活、文学艺术的审美等都有不可估量的影响。因此大禹传说成为上个世纪诸多学科所关注的对象,取得了丰硕的研究成果。百年大禹传说研究大体经历了四个阶段,即萌发期(晚清至民国初)、争鸣期(20世纪20至40年代)、萧条期(50至70年代)、繁盛期(80年代以来)。未来,大禹传说研究如能从历史考证、神话解读、文化阐释三个方面入手,进行全方位的立体解构,则会取得更大的成就。

关键词:上古神话;大禹传说;二十世纪;研究回顾;顾颉刚

中图分类号:I276.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343X (2012)02-01-06有关大禹的神话传说内涵丰富,涉及上古历史、

文学、民族、考古等诸多领域的内容,是一个经久不衰的话题。20世纪的学者对它也给予了充分的重视并取得了可喜的成果:有疑古思潮对禹的神格化,亦有传统学者对禹是人这一观点的固守,再加上马克思主义史学、新史学、文化人类学、神话学、民俗学、民族学、考古学等学科理论的相继介入,大禹传说研究可谓异彩纷呈。一些学术大师如顾颉刚、郭沫若、王国维、丁山、徐旭生、刘起釪、李民等都探讨过大禹传说,其中不乏针锋相对的论战,但亦在相关问题上取得了不少一致意见。大禹传说研究不仅关涉夏文化研究,而且关涉中华民族的早期文明研究。同时,大禹传说中的神话观念与神圣叙事,对中国传

统文化的“神话”性结构具有示范意义,对后世文学的叙事情节更具有原型意义。

一、萌发期:晚清至民国初

清晚期,今文经学兴起,疑古辨伪之风再度复

兴。如刘逢禄疑

《左传》,魏源疑《毛诗》和汉《古文尚书》,邵懿辰怀疑《逸礼》等。季廖平、康有为、崔

适等更是大举攻击古文经,而且对古史传说也开始表示怀疑,认为古史传说出自诸子的改造,这种改造

是为了达到他们

“托古改制”的目的。此时,崔述开始受到人们的关注,霾照的《崔东壁学术发微》、刘

师培的《崔述传》率先宣扬崔氏之学。民国成立后,西方的治学方法以及新史观的传入,也给中国的古史研究带来了巨大的冲击。胡适“把古史缩短二三

千年”的言论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产生的。“五四”新文化运动爆发后,反传统的思潮更是不可抵挡。

顾颉刚的“古史辨”应运而生,夏曾佑《中国历史教科书》则把春秋以前称为“传疑时代”。受崔述《考信录》的影响,日本史学界那珂通世、白鸟库吉等人亦掀起了疑古思潮。那珂通世曾

向日本史学界介绍崔述《考信录》,并校点出版了《崔东壁遗书》。他的学生白鸟库吉于1909年发表

了《中国古传说之研究》,提出了著名的“尧舜禹抹杀论”,认为“尧舜禹乃儒教传说,三皇五帝乃《易》及老庄派之传说,而后者以阴阳五行之说为其根据。故尧、舜、禹乃表现统领中国上层社会思想之儒教思想,三皇五帝则主要表现统领民间思想之道教崇

拜”[1]

。之后,白鸟氏相继发表了

《关于中国(支那)革命史的说明》、《〈尚书〉的高等批判》

、《儒教的源流》、《儒教在日本的顺应性》等文,续申其说,坚持

尧舜禹“绝不是真实的人物”的观点。支持白鸟氏观点的有桥本增吉、青山公亮等人。桥本增吉曾著

《书经的研究》,专门反驳林泰辅;青山公亮有《白鸟博士的

“周代古传说的研究”》。而继承与发展白鸟氏观点的有内藤湖南、津田左右吉等人。因为日本

学界的疑古思潮如此浩大,所以有学者指出,中国的古史辨思想即来源于日本的疑古思潮[2]。在日本学界,亦有对“尧舜禹抹杀论”提出质疑者,如林泰辅,他在1911年发表了《关于尧舜禹抹杀论》,后又发表了《再论尧舜禹抹杀论》,对白鸟库吉之说进行了反驳。

二、争鸣期:二十世纪20至40年代

1923年,顾颉刚在《与钱玄同先生论古史书》中提出“禹为动物,出于九鼎”。后来,在《讨论古史答刘胡二先生》中坚持“禹为动物”之说,但放弃了“出于九鼎”之说。后又提出“禹是南方民族神话中的人物”这样一个假定,并列举了九项理由。但1937年写《九州之戎与戎禹》一文时又放弃了这一假定,提出禹的传说产生于西方戎族,禹原为戎的宗神,随着九州、四岳的扩大,演化为全土共戴的神禹,进而又演化为三代之首君。

此后,顾颉刚在与童书业合写的《鲧禹的传说》中,对鲧、禹传说的来源及其演变作了系统的论述。他们认为:在《诗》、《书》中,禹的地位是独立的,事迹是神化的;禹与夏没有关系。战国以后,禹才被说成是夏代始王;《山海经》、《天问》中鲧禹已成父子,《国语》和《左传》中鲧与夏亦发生关系。鲧、禹治水起初都用“堙”、“填”的方法,鲧之所以失败,是因为“不待帝命”,而非“湮洪水”。鲧防洪失败、禹疏洪水成功的说法是战国以后才出现的,这是因为战国时出现了筑堤防洪和疏水灌溉两种办法,筑堤害多而利少,疏水则有利而无弊,由此防洪水的故事便渐归于上帝所殛的鲧,而疏洪水的故事就归于上帝所兴的禹了。

“古史辨”派学者对顾颉刚有关禹传说的观点纷纷撰文响应,如丁文江《论禹治水说不可信书》、胡适《论帝天及九鼎书》、钱玄同《论说文及壁中古文经书》等。杨宽的《中国上古史导论》第十四篇《禹、勾龙与夏后、后土》中,对禹与勾龙、禹生于石与娶涂山女、禹征有苗等进行了研究,认为鲧是东夷的神,禹是西夷的神。丁山的《禹平水土本事考》①对禹的诸多事迹进行了考辨,但多把这些传说还原为神话。傅斯年的《夷夏东西说》在谈到禹时,说:“禹的踪迹的传说是无所不在的……不过春秋以前书中,禹但称禹,不称夏禹……盖禹是一神道……夏后氏祀之为宗神,然其与夏后有如何之血统关系,颇不易断。若匈奴号为夏后之裔,于越号称少康之后,当皆是奉禹为神,于是演以为祖者。”②[3]这些论说基本上沿袭顾颉刚的观点。胡适的《古史讨论的读后感》把顾颉刚研究古传说的方法进行了总结,认为顾颉刚是从历史演进的角度来观察历史上的传说的;同时认为顾颉刚的“层累的造成的古史”观实来源于崔述,并称其为“剥皮主义”,崔顾二人所不同的是,崔述剥古史的皮,只剥到“经”,而顾颉刚剥得更深,还研究那一层一层的皮是怎样堆砌起来的。另外,卫聚贤《古史研究·虞夏篇》对尧舜禅让与禹治洪水进行了探讨,吕思勉《唐虞夏史考》中亦有“共工禹治水”之论述。

茅盾指出:“中国神话在最早时即已历史化,而且‘化’的很完全,古代史的帝皇,至少禹以前,都是神话中人物———神及半神的英雄。”“和羿一样,禹也是古代神话中为民除害的半神英雄。”“至少禹以前的,实在都是神话。如果欲系统地再建神话,必须先使古代史还原。”[4]与顾颉刚不同的是,茅盾是为了系统地研究神话传说而建立起中国古代神话体系的。但殊途同归,他们都是把古史传说还原为神话③。

当然,也有一些学者反对顾颉刚的观点,他们固守着传统的历史观,认为顾颉刚抹杀了尧舜禹的地位。如胡堇人、刘掞藜、柳诒徵等人就纷纷撰文,对顾提出批评。1925年4月,杨荫麟在《评近人对于中国古史之讨论》中认为顾颉刚使用默证法过多,不足信。陆懋德《评顾颉刚〈古史辨〉》说:“顾君所标之治史方法虽极精确,然如尧舜禹等均为历史前的人物,终当待地下之发掘以定真伪,实不能仅凭书本字面之推求而定其有无者也。”同时,对顾颉刚著作的影响也给予了肯定:“顾君之书虽未求得结论,而三千年以前之尧舜禹者,其存在已受其影响,而其地位已感其动摇,则此书势力之大亦可惊矣。”[5]1944年,钱穆与及门弟子姚汉源合作完成《黄帝》一书④,内有一章《禹的故事》,其叙述简洁而通俗。钱

②③

④该文写于1939年,后来刊载在《文史》第34辑,中华书局1992年版,又载于《古代神话与民族》,商务印书馆2005年版。另外,丁山所

著《中国古代宗教与神话考》一书虽完稿于20世纪50年代,但在30年代已成雏形。该书用比较神话学的理论对上古神话传说给予了深入的论析,其中含有不少大禹的传说。

顾颉刚读到傅斯年这段话时说“此说助我张目”,见《顾颉刚读书笔记》(卷四)第2094页。

类似文章还有冯承钧《中国古代神话之研究》,载于《国闻周报》,1929年,第六卷,第9-17期。这些论著,可以说把“古史是神话”这一命题确定了下来。

钱穆在该书《弁言》中云:“因口述大耑,嘱及门姚君笔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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