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骚结构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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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文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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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NDAI YUWEN

2007.03

《离骚》这首中国古代最瑰丽的抒情长诗,以其文辞的绚丽多姿、境界的瑰奇神异、思绪的波澜起伏、情感的真挚深沉而“百世无匹”[1]、“难与并能矣”[2]。然其“蕴含的文化信息,使得后世学者竞相解说,难以穷尽,同时亦难以定论”[3]。其主题传统观点认为是“忠君爱国”,也有人认为是“求索”,还有人认为是“死守善道”。就其结构而言,历来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姜亮夫先生曾说《离骚》的难点在篇章层次,并统计关于《离骚》篇章层次的划分历来有95家之多[4]。《离骚》有如满天云霞,甚是绚烂,层次结构让人难以把握。正如禇斌杰所指出的:“《离骚》一诗夙称难读,这除了南楚的方言、历史、神话、风物带来的某些理解上的障碍以外,主要由于全诗感情回环激荡,反反复复,脉络不易掌握。” [5]吴世尚甚至怨《离骚》最令人心绝气尽,如万千乱丝,毫无端绪,如百十里黑洞杳无荧光[6]。于是出现了《离骚》层次结构划分上的各抒己见,较有代表性的结构层次分析有游国恩《中国古代文学史》、于非《中国古代文学史》、罗宗强《中国古代文学史》、禇斌杰《楚辞要论》等的“二分法”,即从开篇到“岂余心之可惩”视为诗篇的前半部分,从“女嬃之婵媛兮”至篇末为后半部分。早在清代王邦采的《离骚汇订》就提出三层次论,即篇首至“岂余心之可惩”为第一部分,“女嬃之婵媛兮”至“余焉能忍此终古”为第二部分,“索藑茅以筳篿兮”至末尾为第三部分,雷庆翼《楚辞正解》等均持此说。赵逵夫《屈骚探幽》则在上述三部分的基础上,将“乱曰”内容独立为一部分,即总体为四部分,黄崇浩《离骚结构的深层解析》等也持此说。以上几种层次结构分析,是学者中较为通行的分析方法。其实《离骚》的层次结构,与诗中的人物关系甚是密切。其层次结构随不同人物的出现而波澜起伏,并且诗中人物基本是以类的形式出现的。因此,人物分析是理解《离骚》层次结构的钥匙。

一、灵均与灵修

灵均与灵修是区分第一层次的主要人物。《离骚》先从叙写灵均的家世出生开始,继写其修身以及培养人才,愿辅佐国君,但被群小妒忌谗毁,自己志行高洁,又不愿同流合污,故进而指出“惟夫党人之偷乐兮”与“众皆竞进以贪婪兮”。这一层次诗人不仅叙写自己,而且更重要的是同时也叙写灵修。如“夫惟灵修之故也”、“伤灵修之数化”、“怨灵修之浩荡兮”。灵修即楚怀王,已是学界的共识。屈原与楚王本同姓同宗,属楚公族。据《史记・楚世家》:“熊绎当周成之时,举文、武勋劳之后嗣,而封熊绎于楚

蛮,封以子男之田,姓芈氏,居丹阳”。另据王逸引《帝系》云:“熊绎事周成王,封为楚子居于丹阳,周幽王时,生若敖,奄征南海,北至江汉。其孙武王求尊爵于周,周不与,遂僭号称王。始都于郢,是时生子子瑕,受屈为客卿,因以为民。”这里透露出屈氏与楚王同宗同祖,因此“屈原自道先祖高阳,一则说明自己的家世可上溯到高阳帝而不平凡,二则本与楚君共祖,故恩深而义厚”。[7] 这也就是不管楚王对灵均的态度如何,灵均都认为自己与楚王属同一血统,故对楚王的情感态度也仅仅是“怨而不怒”,即“指九天以为正兮,夫唯灵修之故也”。“余既不难夫离别兮,伤灵修之数化”。“怨灵修之浩荡兮,终不察夫民心”。在灵均的思想中,不管怎样,也否定不了自己与楚王同祖同宗的事实,自己理应为这个宗族效力,而效力于代表这个宗族的楚国与楚王,便成了灵均思想与行动的指南,这也是奠定全诗感情基调的基础。因此,这部分内容以灵均主观努力为主,抒写为楚国与楚王尽心尽力、出谋划策并受阻的种种情况,属写实。

这里除抒写了现实世界中的灵均与灵修对立之外,还抒写了灵均与“哀众芳之芜秽”里的“众芳”“众皆竞进以贪婪兮”里的“众”“众女嫉余之蛾眉兮”里的“众女”等的对立。这种对立,已经达到白热化的程度,自己已无力解决,尽管自己修身正己、树惠滋兰、鞍前马后、九死未悔,也改变不了“吾独穷困乎此时也”的现状。故有了后面情节发展中的依靠他人、求助他人的做法。

诗人在这一部分所用的“朕”“吾”“余”达36次之多,充分证明了灵均主体意识在现实世界的强烈表达。如果我们把灵均引以为荣的宗族传统、不同凡俗的出生日期、蕴涵抱负的名与字理解为弗洛伊德所讲的“本我”, 它是“非人力所能感受到的无意识的内驱力”,那么灵均在这一部分的所作所为则可理解为“自我” 的表现。“自我”在追寻与求索中屡屡碰壁,而这种碰撞的力量源泉来自灵均强烈的宗族意识支配下的忠君与爱国。这一点,藤野岩友也有类似观点:“第一人称自叙通贯《离骚》全篇,与父祖的关系仅在篇首有叙述,但这是全诗的根据,亦即屈原与楚国同姓,与主君世家有不可分离的密切关系,负有共沉浮的命运”。[8]

二、女嬃、重华、神女、宓妃、简狄、二姚

女嬃、重华、神女、宓妃、简狄、二姚是区分第二层次的重要人物。这是一个以女性为主的世界。女嬃是诗中的关键人物,由于她的出现,诗境有了变化。对于她的形象大多数学者取许慎的“楚人谓姊为嬃”的观点[9],一般认为她是

《离骚》结构解读

○温虎林

摘 要:《离骚》结构一直是争论的文学热点,至今仍无定论。本文试图以《离骚》中出现的人物为线索,分析不同层次,不同阶段的人物类型,由此归纳出《离骚》的四部分层次结构。关键词:灵均 离骚 层次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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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均的姐姐,她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或“或者认为女嬃是屈原之姊,或者认为是女侍,或者认为一般女性,没有定论”[10]。而周拱辰则以为女嬃为女巫之称[11]。游国恩《中国古代文学史》这样阐述:“《离骚》中如女嬃灵氛巫咸数段对话,已开子虚上林诸赋问答之先声。”我们知道赋中人物多以虚构为主,因此也可反推女嬃当是虚构中的人物。然而不管女嬃为实为虚,是人是巫,但她与灵均同心同声,能够理解灵均的所作所为,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在当时的现实环境当中,灵修、众女、众芳都容不下他,理解灵均者是何其少,女嬃可算是灵均的一个知音。由此就产生了灵均在拜见重华之后去找一个又一个的女性,即求神女而无所遇、求宓妃而中途违弃、求简狄而苦无良媒、求二姚而苦于理弱媒拙,论者一般将灵均的“求女”理解为求君王,这样则与女嬃的出现及其表达的内容诗意不通,而将“求女”理解为求遇知音,则更合乎诗意。这一认识,赵逵夫先生有明确的论述:“求女表现了寻求知音的心情而不是求君”[12]。因此,这一层则因这些女性而构成了一幅完整的画面,表达了灵均由追求现实中的知音而升华到追求理想中的知音;而由现实到理想的飞跃,则是由重华来完成的,诗的结构在螺旋式上升。

重华是这一部分的男性,在诗中起贯穿线索和提升境界的作用。重华与颛顼及尧舜本为一个家族[13] ,故灵均“就重华而陈辞”,实则是向祖宗的诉说。因此,重华的出现,宗族线索的作用相当明显。更为重要的是藉此实现灵均由现实世界向理想境界的飞跃,即将诗的境界由现实世界提升到祖灵界,从而进入超现实境界或弗洛伊德讲的“超我”境界,诗人在该境界所追求的依然是在现实世界中所希望的。

这一部分的女嬃“詈予”和“就重华而陈辞”主要是客观叙述,即从“女嬃之婵媛兮”至“孰非善而可服?”九节三十六句没有出现第一人称代词,当分析了夏商周三代的成败得失转而关照己身时,灵均的主体意识再度唤醒,充分发挥超意志作用,接连用“吾”“余”“朕”“予”等表达主观性的词达二十五次之多,表明了诗人在强烈的主体意识支配下的“超我”境界的再次求索,即“哀高丘之无女”“求宓妃之所在”“见有娀之佚女”“留有虞之二姚”。宓妃是伏羲之女,传说死后为洛水神,佚女是陪伴帝喾的,二姚是中兴夏朝的少康之妻。她们都与贤君有关,并且都是美好的化身,纯洁的象征,灵均想找到她们倾吐衷肠,因种种原因都未能如愿,于是再辟新境,另找他途,诗境又生波澜。因此,这一部分是由女性人物女嬃对诗人的理解引出诗人对理想中的人物的追求,是一个完整的整体。

三、灵氛与巫咸

灵氛、巫咸是区分第三层次的重要人物。诗人在遇女嬃、陈辞重华、求女不得之后,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比人更有办法的“巫师”,从此,诗境再开一层。灵氛与巫咸均为巫师,见“王逸曰:‘灵氛,古明卜吉凶者’,闻一多《离骚解诂》曰:‘下文又言求占于巫咸’,《淮南子・坠形篇》高注曰:‘巫咸知天道明吉凶,是灵氛之职司,与巫咸无异’,《九歌・云中君》注曰:‘楚人名巫为灵。然则灵氛亦巫也’。《山海经・大荒西经》:‘大荒之中,有灵山十巫,中有巫朌’。按灵巫义同,氛朌音同,灵氛殆即巫朌与。巫咸巫朌,并在灵山十巫之列。故《离骚》以灵氛与巫咸并称” [14]。诗的结构从这里再转关,也是论者们的共识。“影响《离骚》结构形式的客观因素,主要的还是巫风巫事

活动形式,可以肯定的说,凡是《离骚》内容的转关递进之处,都是以巫事活动形式为关节,从而形成一个悠长的连环”[13]。

灵氛占卜内容与第二部分的“求女”诗意是一致的,“思九州之博大兮,岂唯是其有女?曰‘勉远而无狐疑兮,孰求美而释女?’”再次证明诗人所求决非女人意义上的美女,而是寻求知遇者,这也就承接了第二部分的内容。灵氛指出“何所独无芳草兮,尔何怀乎故宇?”而巫咸的“夕降”则让诗人处于两难境地,巫咸让诗人“苟中情其好修兮,有何必用夫行媒”,明显表现出对诗人求女以及灵氛占卜内容的不赞赏,但诗人此时还是想“和调度以自娱兮,聊浮游而求女”。于是诗人又听了灵氛的吉卜,继续在灵祖界的昆仑、天津、西极、流沙、赤水、西海等地徘徊,这是诗人特殊的远行,仿佛出现在梦境之中,醒来之后“陟升皇之赫戏兮,忽临睨夫旧乡;仆夫悲余马怀兮,蜷局顾而不行。”诗人这次远行与重华陈辞后远行到达的昆仑、悬圃、崦嵫、白水、穷石、瑶台等在地域上无异,这就是说诗人的两次“超我”的情感升华都是在灵祖地界,充分表明了灵均的归宗意识。因此,对于楚王的昏庸,楚国的衰败,灵均有强烈的向祖宗忏悔的情结,作为楚之宗臣的灵均认为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一超现实境界的提升,既是向先祖表明自己的心迹,同时也有归祖意识;既是意识层的,也是潜意识层的。诗人这种强烈的归祖意识成为贯穿全诗的一条情感纽带。正如赵逵夫先生所指出的:“‘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这两句表明他是楚国高阳氏的后代,是熊伯庸的子孙,他要做一个名副其实的楚国宗臣。联系《离骚》全诗可以看出,屈原这两句诗已表明他与楚国共存亡的决心……屈原在诗的开头部分写这件事,突出地表现了他对先祖的崇敬之情和作为一个屈氏后代的自豪与光荣” [16] 。

在这一层次,诗人的主体意识渐渐减弱了,超我境界中的行为也没有那么激进,“余”“吾”仅使用了14处,足见诗人主观意志的衰弱和精神上的倦乏。

四、灵均与彭咸

灵均、彭咸为区分第四层次的主要人物。第四部分内容为最后一节:“乱曰:已矣哉!国无人莫我知兮,有何怀乎故都?既莫足与为美政兮,吾将从彭咸之所居。”“我认为乱既是《楚辞》的特点,就必须是采取第一人称自叙形式并充溢激昂的感情,就必须是全诗的高潮,同时又是结论,乱原本是从这个意义上附于篇末的。”[17]上述理解十分中肯,乱的内容紧承前三层的诗境,既是全诗的总结,又是全诗的高潮。除表感叹的“已矣哉”三字外,其余四句均是对全诗主要内容的概括,同时又呼应前三层的内容。“国无人莫我知兮”呼应“不吾知其亦已兮”;“又何怀乎故都”呼应“又何怀乎故宇”;“既莫足与为美政兮”呼应“举贤而授能兮,循绳墨而不颇”;“吾将从彭咸之所居”呼应“愿依彭咸之所遗则”。这一部分“我”“吾”仅出现两次,但字字千钧,掷地有声,有漫漫长路终到尽头之感。

这一部分区分层次的人物则为灵均和彭咸。灵均在这一层是从前一层的超现实境界回到了现实生活,从超我回落到对自我的关照与对本我的追寻,于是找到祖宗辈的英雄彭咸。彭咸“是楚人先祖大彭氏的杰出成员,是楚人的灵祖,也是诗人的偶像”[18]。由此看来,彭咸那里是诗人灵魂的安息之所。彭咸是与颛顼、帝喾、尧、舜一脉相承的人物,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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