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伯纳式戏剧品格探析

国外学界公认，无论是在剧作思想艺术的丰富多样上，还是在对英国乃至于欧美戏剧发展的持久影响上，萧伯纳都是莎士比亚以后最重要的剧作家。从２０世纪５０年代起，美国、英国、加拿大、日本等国家先后成立了萧伯纳学会。据美国萧伯纳学会统计，

世界各国研究萧伯纳的书籍和文章数量之多仅次于莎士比亚。萧的大部分戏剧作品已进入经典剧目之列，至今仍占据着世界舞台，具有持久不衰的艺术生命力。笔者认为，鲜明丰满的人物形象、精妙优美的戏剧语言、复杂多变的艺术样式，是“萧伯纳式”戏剧的独特魅力所在。

一

在１９３３年萧伯纳访华形成的国内接受高潮中，赵家璧的《萧伯纳》曾批评萧不注重塑造鲜活的人物形象，而只是把他们当作传递思想的工具。［１］Ｐ７４４这也代表了新中国成立以后相当一部分学者的意见。事实上，虽然萧剧中没有文学式的充分的心理刻画，但这并不意味着萧的人物形象干瘪、没有生命力。相反，他的绝大多数人物形象都是鲜明而丰满的。作者经常在人物首次出场时进行外形描写，如萨托里阿斯“高高的个儿，保养得很好，走起路来腰杆笔直。

他说话口吻决绝、专横，态度盛气凌人，再加上他的鹰钩鼻，刮得光光的绷紧着的嘴唇，使他大有不可一世的气概”。［２］第１册，

Ｐ５“华伦夫人是个约莫四五十岁的女人，年轻时候很漂亮。她头上戴着一顶光

“萧伯纳式”戏剧品格探析

◆杜鹃

内容提要：荣膺1925年诺贝尔文学奖的萧伯纳被誉为“莎士比亚之后英国最伟大的戏剧家”、“20世纪的莫里哀”。国外学界普遍认为萧伯纳的戏剧作品内容丰富深刻，手法新颖多样。众多学者致力于“萧伯纳式”戏剧魅力的探究。我国学界对萧伯纳戏剧成就的研究一直滞后于国际水平，尤其缺乏对萧式戏剧特质的关注。本文将从人物形象、戏剧语言、艺术样式等方面入手，探析萧伯纳戏剧的独特品格。关键词：萧伯纳

戏剧

独特品格

国外戏剧博览●GUOWAIXIJUBOL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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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I:10.14043/ki.xjwx.2009.10.003

2009年/第10期（总第317期）●戏剧文学

彩夺目的帽子，一件颜色鲜艳的紧身罩衫，配着两只极时髦的袖子。”［２］Ｐ８９从神情相貌、衣饰打扮中初步显露出了人物的身份和个性，继而在剧情发展中通过人物的言行逐步剖析其性格。萨托里阿斯白手起家，靠出租贫民窟赚取了大量钱财。他自视甚高，明明干着争名夺利的勾当，却能说得头头是道、冠冕堂皇。他一心想利用女儿的婚事跟贵族社会拉上关系，却口口声声是为女儿着想，俨然一副慈爱父亲的模样。随着剧情不断深入，观众逐渐看清了他的阴险、狡猾、惟利是图。华伦夫人同样来自于社会下层，在不同寻常的拼搏中形成了自己的处事之道。她在交际场中打情骂俏，满不在乎，在女儿面前装腔作势，摆出长者的姿态。女儿逼问她事情真相，她勃然大怒，暴跳如雷，看到女儿态度坚决，她又抽抽咽咽，装出一副可怜相。巴巴拉出身富家，但不愿意过不劳而获的生活，有着自己的信仰与追求，希望通过自己的工作赈济穷人，拯救社会，为此而奉献了全部身心。虽然在现实面前受到打击，但她没有灰心，没有放弃，而是冷静思考，产生了认识上的飞跃，决心从头开始，以她父亲安德谢夫工厂中的工人为对象，继续她拯救人类灵魂的救世工作。康蒂妲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体：一方面富于幻想、充满激情，因而能够理解、欣赏马本克并因此得到对方的热爱，另一方面又立足于现实，竭尽全力履行妻子和母亲的职责，具有慈母般的感情和强烈的责任心。安性格冷静，明白自己的需要，在婚姻大事上更是争取主动。她认定坦纳是自己的理想配偶，因此采取了一系列周密的计划，最终如愿以偿。在伦敦与杜依尔交谈时，娜拉的身世已经让博饶本动了心思，这是他可以利用的，因而一见面便采用各种方式展开猛烈攻势，以实现他的获取个人目的的强烈欲望。伊莉莎受改善生活的愿望支配，向息金斯学习语言，做一个“好姑娘”的本性是她最终精神独立、获得新生的契因。息金斯的创造热情源于对自己语言才能的自信和打赌取胜的决心，盛气凌人、颐指气使、不顾及他人感受是他的脾性。奥古斯都斯出身贵族，是英国皇家委员会委员，又在军队中担任要职，因而出言傲慢，盛气凌人，一副旧贵新僚的专横面目。他狂妄自大，官气十足，对待下属总是板着面孔，动辄责问或者教训，实际上愚蠢无能。

就凯撒而言，萧在这个历史人物初到埃及时，让他面对着浩瀚的沙漠和神秘的狮身人面石像，作了一番诗意的独白，抒发了思古的幽情。浓墨重彩的一笔，打破了以往将凯撒奉为神明的简单化做法。萧把他写成为一个具体、平凡、活生生的形象：不慌不忙而又讲求效率，举止文雅而又手段老辣，处事干练而又不失温情。圣女贞德也被萧伯纳进行了艺术重构。作者一方面突出她作为一个农家女儿的朴实、单纯、顽皮、健壮，另一方面又突出她的英雄品质：在民族危难之际，怀着一腔爱国热忱，投身于战场，时常第一个爬上攻城的梯子，勇敢无畏。面对强大的敌对势力和教会的迫害，置个人安危于度外，执着地追求真理。一个坚强、干练、爱憎分明而又带有幻想气质的女性形象于萧的笔端跃然纸上。

即使是着墨不多的次要人物，在萧的笔下也都往往刻画得很成功。如李克奇斯没有多少文化，满口伦敦土语，在被萨托里阿斯逼得发急时，不顾一切地把他如何进行租金剥削的毒辣手段全盘托出而被开除。但他嗅觉灵敏，寡廉鲜耻，而且胆大妄为，最终发迹并且成为萨托里阿斯的合伙人。格莱斯是一个具有新思想的女性，希望自食其力、男女平等。她心里是喜欢查特里斯的，但当她发现他是一个“好逑者”，向她求婚是为了摆脱别的女人纠缠时，便断然拒绝了他，保持了自己的独立人格。

二

萧伯纳的戏剧语言极为精粹，往往蕴含着生活真谛。如《伤心之家》中，萧特非船长似乎又老又疯，但他的话却耐人寻味：“我们家里的人在我们跟前的时候，我们老得琢磨他们的好处，否则我们就没法跟他们在一块呆下去了。可是他们不在我们跟前的时候，我们就得净琢磨他们的坏处，因为这样一来，我们就能得到安慰，不再去想念他们了。”［２］第３册，Ｐ１２赫什白太太评价她丈夫时说：“一个人的好坏，总是混杂一起，不成套数的。”［２］第３册，Ｐ３２字里行间显示出萧伯纳对社会、人生的深刻观察。萧还常常旁征博引，化用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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