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建多元化合作发展方式

构建多元化合作发展方式

摘要：历史街区的保护更新向来是城市更新发展过程中的难题，集中体现在当地居民与投资建设方难以调和的利益矛盾上，以及更新过程中商业利益主导导致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消亡。缺乏公众参与、自上而下的规划模式、单一投资商主控的开发模式是导致历史街区更新发展的诸多问题的原因。这篇文章将通过美国的一个典型的黑人社区更新发展的案例，剖析多元化的合作发展方式为社区更新发展带来的经济驱动力和重要意义。

关键词：多元化合作伙伴、经济振兴、软件建设、NPO

1.面临的困境

历史街区已经成为城市旧城区更新发展的热点区域，我国对历史街区的改造更新仍然存在诸多问题。首先，由于缺少资金支持，历史文化街区的保护与更新过多依赖于旅游产业开发。其次，历史街区的更新成本很高，常常由于投资商与原住居民利益矛盾得不到解决而陷入资金筹措困境。再次，历史街区的在开发往往伴随“绅士化”现象，旅游地产和商业投资者的迁入迫使原住居民的迁出，导致传统街区文化丧失。

历史文化街区保护更新所面临的资金筹措、“绅士化”、非物质文化缺失等问题可以通过多元化的合作方式来寻找对策。历史街区往往是低收入人群和少数民族的聚居区，缺乏公众参与、单一投资商主控的开发模式容易导致价值取向的偏差。本文通过美国一个历史街发展更新的案例，解读多元化合作在历史街区更新中的作用。

2.多元化合作的思想基础

Davidoff 和Reiner在《规划的选择理论》（A Choice Theory of Planning）中指出基于价值基础判断的多元化选择是公众参与城市规划的基础。规划师和政府不应以自己的价值取向和判断去决定社会大众的选择。通过对现代主义城市规划历史发展的研究，Sandercock（1998）进一步肯定了多元文化的重要性，他倡导建立基于基层民众和社区利益的城市规划，否定抽象的“公共利益”, 认为这个词掩盖了城市文化的差异性，以一种大一统的方式主宰城市发展，“成为多数人压制少数人的托词”。因此，将“公共利益”转变为多元化的市民文化，容纳文化中的“他者”，才能真正文化中的少数融合在一起（孙施文，2009）。这些理论研究成为多元化合作的思想基础。

我国公众参与城市规划的理论虽然日渐深入人心，但在实践上对公众参与和多元化合作的价值认识不够，分析公众参与城市遗产保护的案例寥寥无几。在对西方历史街区保护的成功案例分析中，也较少关注公众参与对街区保护的贡献。

3.案例介绍

2.1 案例选取

本文甄选了美国一个历史街区的更新发展作为案例研究。虽然美国的土地制度、经济体制、规划机制和中国有很大差异，但是这个街区与中国的很多历史街区面临相似问题。首先，该街区缺少经济发展动力，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设施落后，迫切需要更新改造增强经济活力和提升环境品质。其次，街区原住民多为低收入群体或者少数民族，为城市的弱势群体。再次，该街区面临着“绅士化”（gentrification）和社会结构重组的挑战，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构成威胁。出于以上相似因素，分析该历史街区如何在更新过程中通过多方合作取得利益平衡，将对中国的历史街区更新有所启发。

3.2 栗树园社区（Chestnut Neighborhood）

栗树园社区是美国德州奥斯汀市的一个传统黑人社区，是研究美国黑人移民文化的窗口。除了传统民居、教堂建筑、特色小商业、传统美食店、独特的街道空间，该社区主要的文化遗产是其悠久的民间文化传统，上百年来由当地小商业者、商会、民间社团、教会、学校构建了强大的社会支撑网络，作为社区的灵魂核心引导着社区的发展。

栗树园社区的更新发展经历了漫长的多组织合作过程，社区居民、民建社团、公益组织、当地政府和投资商在多次磨合中逐渐达成共同的发展目标。该社区的更新发展诉求源于抗议政府在社区内修建城市快速路。这次抗议活动的领导者是社区的教会组织。鉴于教会在社区发展历史上的主导地位，当地政府组织社区更新发展规划的使命交给了教会，David Chapel Missionary Baptist Church （后称David教会）。之后，由教会负责组建一个多元化的规划合作机构。同时，当地政府的医疗卫生部门（Health and Human Services Department）也被指派为社区的基层联络小组。David 教会组织展开了多次社区会议和挨家挨户的问卷调查和民意征集。David教会意识到了当地居民对社区规划和更新发展的局限性，特意组建一个社区规划领导小组，负责规划组织的David教会负责规划知识的普及传播。经过David教会的多方努力，栗树园社区委员会作为全民参与规划合作的交流平台于1998年正式在当地政府注册为合法机构。一年后，另一个公益组织（non-profit organization），栗树社区再生社团加入到栗树园社区委员会。从此，栗树园社区委员会积极吸纳多方面的合作组织，引导社区规划的各种议题讨论，比如保障住房、社区安全、医疗健康、青年教育、土地规划，以及交通发展规划等。合作组织由多个NPO组织构成，覆盖了社区发展的环境、住房、经济、教育、医疗健康等多方面需求。通过吸纳NPO组织加入，深入社区开展工作，充分获取了当地居民的需求，赢得当地居民的信任和支持。在广泛的公众参与基础上，栗树园社区委员会将多种多样的民众诉求转化为可量化实施的社区发展目标，最终完成了栗树园社区规划。

然而，栗树园社区规划仅仅是多元化合作组织参与社区更新发展的开端。该社区实质性的开发建设始于地产开发商Meredith家族的加入。由于Meredith家族提出的开发计划切合栗树社区规划的发展目标，当地政府选择与其合作，以保证社区的根本利益。Meredith家族没有急于开发土地获取利润，而是千方百计地

寻求志同道合的合作机构。因为他们清楚没有其他组织的合作很难取得社区居民的支持，美国法律对土地私有的保护不可能允许成片的规模搬迁和地产开发，而这个也不是Meredith家族的初衷，保护该街区的历史文化遗产，并使之成为社区发展的核心驱动力是贯穿社区更新过程的宗旨。因此，开发商花了4年的时间寻求一个合作方。这个合作方要能够认可栗树园社区的历史文化遗产并将其发扬光大。合作计划一次次破灭后，Meredith家族创造性地组建了名为社区利益群落（Social Profits Village）的机构。社区利益群落由多个公益组织构成，通过提供多种社区服务帮助社区居民提高其生活水平，包括绿色食品、投资融资指南、儿童艺术教育等。

为了留住原住居民，项目一期以经济住房建设为主，150套住宅仅有15套是以市场价格出租，其余以低于市场价格租给当地低收入居民。一期经济住房的成功得益于与当地一个住房保障公益组织的合作，其中12套住房获得了联邦政府的住房补贴资金。该公益组织还通过其他渠道筹集了部分资金。项目二期，当地政府决定在社区边缘建设轻轨站，该轻轨站区域在市域的交通发展规划中确定为TOD（Transit-oriented Development）节点。政府部门希望通过TOD模式带动该区域的经济发展和环境提升。然而，这将会提高土地价值，进而引起绅士化。更多的机构和组织参与到社区更新规划中，包括交通规划部门、环境部门、多个民间组织等。负责公众参与的政府主管部门进一步扩大公众参与和合作的范围，展开了全方面的民意调查，全面评价社区历史遗产价值，并组织了两次研讨会讨论交通发展和土地使用规划，再次明确规划目标。同时，Meredith家族邀请德州大学奥斯汀分校的城市规划系研究栗树园社区的发展潜力，探讨下一步的合作和开发策略。研究小组在社区历史遗产保护和政策资金支持方面提出了有价值的意见。项目三期将建设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绿色食品中心和艺术创作中心。栗树园社区的更新发展至此已经经历了14年之久，缓慢但是一点点朝着目标迈进。期间广泛的公众参与和多元化的组织合作对社区价值的保留和更新发展起到了不可磨灭的作用。而所有合作的核心都基于对1999年社区规划的发展目标的认同和社区遗存价值的肯定。

在资金筹措方面，广泛的社会参与合作关系拓展了建设资金的融资渠道。在项目建设二期，美国经济发展局（Economic Development Administration）提供$190万启动资金，条件是Meredith家族必须捐赠价值$50万的土地给一个非政府基金组织（People Fund），用于建造社区利益群落（Social Profit Village）的孵化器。同时，当地政府也投入了$50万的启动资金。孵化器中心建成后，入驻Social Profit Village孵化器大楼的各个NPO组织进一步为栗树社区的更新改造拓宽融资渠道。一个NPO组织，The Sustainable Food Center ，通过募捐方式获得$400万的建设资金，另一个NPO 组织The Creative Action以同样的方式为社区艺术中心筹集了$300万的资金。Social Profits Village孵化器大楼的产权拥有者，People Fund，将99年的租赁权作为奖励赠送给The Sustainable Food Center和The Creative Action。通过公益组织取得国家相应建设资金的支持作为启动资金，同时通过公益组织满足了社区居民利益诉求，调和了历史街区再开发中出现的利益冲突与矛盾。

4.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