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辞职做律师——从律师视角审视检察官法官离职潮

为何辞职做律师？

——从律师视角审视检察官法官离职潮

近日，广州市检察院明星检察官杨斌辞职的消息在网上热传，与此前北京法官张伟辞职一样，又一次引发社会关注。辞职的检察官法官去哪了？杨斌称可能会转投律师界，张伟已是一名实习律师，其实，他们相同的选择并非凑巧，此前低调加入律师队伍的亦不在少数，律师近乎成为检察官法官转行的首选。对于这一现象，各类解读大同小异，笔者作为律师一枚，也想谈谈自己的看法。

一、体制内的固有弊端推动“出走”

当一名检察官或者法官，是许多法学毕业生的职业梦想，笔者在中国政法大学就读七年，不少同学同门过关斩将得偿所愿，爱人也是其中一员。曾经，我对他们不无羡慕，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身处“围城”的无奈也深深触动着我。与我同龄的检察官法官，基本是上有老下有小，现实需求刚性增长，“不自由”也愈发掣肘他们的生活，说起自身的职业感受，相当一部分人大呼“鸡肋”。

首先，在不腐败、不啃老的情况下，检察官法官财务不自由。以北京基层为例，月薪几千元，在阳光工资、分房无望之后，生活压力山大，套用时下微信圈流行的女法官感言——“勒紧了裤腰带，我们也没法养活自己”。随着公务员养老机制并轨，连熬到退休混个高工资的“远景”也破灭了。相对而言，律师行业虽然参差不齐，但有能力、肯努力者，收入达到公务员的几倍并非难事。

其次，在不推诿、不放赖的情况下，检察官法官时间不自由。以北京基层为例，法官年结案少则一百来件，多则两三百件，阅卷、开庭“档期”满满，判决书都要加班写；反贪干警熬夜加班更是家常便饭，要是赶上专案，半个月甚至一个月才回一次家，身体消耗可想而知。延迟退休机制一旦落实，苦日子可能又要拉长了。相比之下，尽管律师要想赚钱也会不免忙碌，但毕竟张弛有度、自主灵活。

第三，在新机制、新规则下，检察官法官发展更不自由。检察官法官员额制改革已经试点，业务能力过硬的年轻一代，恰恰由于资历原因，干得再好也很难摆脱司法辅助人员身份。前不久，上海市人民检察院开出最严厉的“回避禁止令”——现有检察人员配偶、子女是执业律师且不愿退出的，不能遴选为纳入员额管理的检察官。不仅如此，未来趋势是——只要上述近亲属做律师，检察官法官的仕途多半要受

到影响。与公务员晋升既要论资排辈、又要受限于大环境不同，律师但凭本事立足，外界牵绊的因素较少。

二、律师业的蓬勃发展吸引“进来”

众所周知，律师的“自由”优势早就存在，但以前对此“感冒”的检察官法官却不多。记得，刚入行时我也纠结过，如果做律师就要整日拉关系，就要在检法系统的昔日同窗面前矮一截，真心伤不起。事实证明，我多虑了，律师执业环境今非昔比。想必，如果律师工作还停留在吃请和利益勾兑，角色转变的心理落差，会是多数体制内人员不能承受之重。应该说，律师行业自身的蜕变，减少了检察官法官转行的阵痛。

首先，律师执业环境明显改善，律师职业更有尊严。随着2012年《律师法》、《刑事诉讼法》和《民事诉讼法》相继修正，限制律师行使执业权利的状况在不断改善。2014年底，最高人民检察院出台《关于依法保障律师执业权利的规定》，进一步指出应当充分认识律师在法治建设中的重要作用，将切实保障律师依法行使执业权利提升到新的高度。正如邹碧华法官曾经所说——律师对法官的尊重程度代表着法治的发达程度，而法官对律师的尊重程度，则代表着社会的公正程度。实践中，公检法对待律师的态度已在逐步转变，律师获得平等对话的机会增加，律师意见也得到更多的倾听和采纳。

其次，律师整体素质提高，职业形象更具魅力。随着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法律服务舞台更加广阔，律师不仅在传统诉讼领域游刃有余，在企业法律风险防范、投融资等非诉领域也大显身手。随着大批科班出身的律师成长起来，“忽悠派”步履艰难，“技术派”越战越勇，真才实干的较量，推动了律师行业的良性竞争。有目共睹，不少律师积极参政议政、投身公益，铿锵走进公众视野；呼格的平反、念斌的无罪释放，进一步彰显了律师的时代价值；《何以笙箫默》、《离婚律师》等影视剧的宣传，更让律师成为“偶像”职业。律师行业渐入佳境！

综上所述，笔者由衷欣赏“下海”的检察官法官，放弃“铁饭碗”需要勇气，更需要实力，所谓“艺高人胆大”。山不厌高，水不厌深，律师界觊觎优秀检察官法官“跳槽”已久，如今能获青睐，应了那句“你若盛开，蝴蝶自来”！

（作者：赵春雨律师，北京市盈科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职务犯罪部执行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