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瑗师道观浅析 - 第32卷第1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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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卷 第1期 宁 波 大 学 学 报 (教 育 科 学 版)
V ol. 32 No.1 2010年1月 JOURNAL OF NINGBO UNIVERSITY (EDUCATION EDITION ) Jan. 2010
收稿日期:2009-11-10
作者简介:文正东(1969 -),男,四川宜宾人,副教授/博士,主要研究方向:教育史。Email: shanghaiwen@
胡瑗师道观浅析
文正东
(华东师范大学 教育学系,上海 200062)
摘 要:胡瑗是北宋时期的名师,他在重振师道上做出的重要贡献,主要体现在以下三方面:一是“明体达用”的人才观;二是“敦尚行实”的教学观;三是“宽严相济”的育人观。师道观指导下的教育实践特色,是注重人格感化,这是他成为一代名师的主要教学策略。 关键词:胡瑗;人才观;教学观;育人观;师道观 中图分类号:G40-0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0627(2010)01-0014-04
胡瑗,字翼之,宋太宗淳化四年(993)出生在泰州海陵(今如皋),因祖籍在陕西安定堡(今安定县),故称安定先生,卒于宋仁宗嘉祐四年(1059)。胡瑗年幼时就有聪慧表现,7岁就善作文章,13岁能通五经。家族虽世代为官,但到他出世时候,家道已经中落。为了求学,他20岁就离家北上,到泰山书院攻读10年才返家。随即在苏州一带从事私学教育,后受知遇于苏州知事范仲淹,所以,景祐二年(1035),苏州郡学建成,43岁的胡瑗就被聘请为郡学教师。庆历二年(1042),又应湖州知事腾宗谅之邀,任湖州州学教授。在苏州、湖州教学的二十多年中,胡瑗摸索总结出一套有自己特色的教学方法,人称之为“苏湖教法”。庆历四年(1044),朝廷设立太学,专门派人来向胡瑗取经。皇祐四年(1052),再受范仲淹举荐,花甲之年的胡瑗进京担任光禄寺丞、国子监直讲。嘉祐四年(1059)正月,病不能上朝,以太常博士退休,归依在杭州做官的儿子,不久逝世于杭州,葬在湖州,在他的出生地如皋也有衣冠冢。在其职业生涯中,绝大部分时间在从事教育,为北宋培养出了一批干练的官员,南宋宁宗赵扩赐谥号“文昭”。
胡瑗虽然去世了,但后人对他的感念不断,如宋神宗就在胡瑗的画像上写的赞辞中就有“诚斯文之模范,为后世之钦崇” [1](29);明嘉靖年间将他从祀孔子,封为“先儒胡子”;清朝的颜元自怨出生晚了,未能及门受教,提出“当远宗孔子,近学安定”。[2]
(卷三)
胡瑗能成为当时和后世景仰的名师,和他重振师道的贡献分不开。
从韩愈的《师说》可以看出,师道不振,由来已久,韩愈虽大声疾呼,但直到北宋真宗时候,国子监仍然是“考试终结,即云消烟散,热闹一时,寂寞永久。有教育之名而无教育之实。”[3]和“生徒散归,讲官倚席,但为游寓之所,殊无
肄习之法,居常听讲者,一二十人尔。”[4]
(卷一五七)
地方官学也差不多,如范仲淹应晏殊之邀任教南京府学,晚上去检查,发现有学生不守纪律早回寝室睡觉,一问,就说谎欺骗老师,再问白天读
过什么书,一问三不知。[5]
可见当时学风之淡薄、纪律之涣散、师道之衰败。
胡瑗对隋唐以来的教育弊端有深刻认识,认为空疏无用的“俗学”理应由“实学”取代,应恢复传说中尧舜禹三代重视学校传统,让学校成
为“教化之本”。
[6]
为此他在教育实践中围绕“体用”、“实学”、“教化”,在重振师道、培育
人才方面取得了令人赞叹不已的效果。欧阳修曾说:“师道废久矣!自景祐、明道以来,学者有师,惟先生及泰山孙明复、石守道三人。”又说:“先生为人师,言行而身化之,使诚明者达,昏愚者励,而顽傲者革。故其为法严而信,为道久
而尊”。[7](卷二五)
笔者认为,胡瑗的师道观体现在人才观、教学观和育人观上,具体分析如下:
第1期 文正东:胡瑗师道观浅析 15
一、“明体达用”的人才观
“明体达用”是胡瑗的弟子刘彝在回答宋神宗的问题胡瑗与王安石哪个“更优”的时候才明确提出的,是对胡瑗教育思想的概括。所谓“体”,指“君臣仁义礼乐”等道德思想,这些伦理道德蕴含在“诗书史传子集”等载体——“文”中,通过“文”的学习,掌握“体”,再付诸实践,使老百姓受“润泽”,进而有益于国家,这就是“用”。[1](25)这和《大学》倡导的先治己修身、后治国安邦的“大学之道”是一致的。这种体用合一的教育主张,在当时很有反汉唐传统的意义,因为北宋初年,经学教育沿袭的是汉唐模式,教着重于训诂,“学”也就成了对经学大师的规行矩步,培养出的或是对经学权威亦步亦趋的老学究,或是对繁琐注经释经反感的厌学者。更重要的是所学非所用,所用非所学,学风不正,师道萎靡也就在情理中。其实,与其说胡瑗反传统,不如说他恢复传统,也可以说他是以先秦的传统来反隋唐以来的传统。因为,孔子就很强调学以致用,他曾说:“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不达;使于四方,不能专对;虽多,亦奚为?”[8](子路)如果只会背诗三百,而不能运用于政治外交中,那有什么用呢?后来伴随着汉朝经学热,经学研究逐渐陷入繁琐考证,与社会脱节,经学教育也因此而萎靡不振,其中的关键就是体与用分离。
在胡瑗看来,“明体”和“达用”,既是统一的又有先后:先要“明体”,后才“达用”。对教师来说,就是先要“修身治己”,然后教人育人,前一步骤是后一步骤的前提和基础,胡瑗的人生历程就是如此。
据《五朝名臣言行录》等书的记载,胡瑗在泰山书院的十年,志在读书,不在乎书院的食宿条件差,夜以继日地学习。为了免受打扰,他每收到家书,只要看见有“平安”二字,就投书山涧中。真正做到了“不为外物所动,不为情绪所迁”。“十年不归”的勤学苦练,使他具有宽厚的知识,养成了他“沉潜、笃实、醇厚和易”的学风,为以后的为人师表奠定了坚实基础。从他弟子记的笔记,如《周易口义》、《洪范口义》来看,他的经学造诣颇深。此外,他还精通乐理,曾被朝廷召去更定雅乐和铸造乐器,写有《皇祐乐府奏议》、《景祐乐府奏议》等文章;在范仲淹幕府作推官时,曾在军事上作过筹措谋划,后来建议朝廷兴办武学,主张讲孙吴兵法,写过《武学规矩》;在教育上也著有《学政条约》,可惜失传。[9]可见,他的知识面宽,并不只以科举为务。因为,当时的科举沿袭中唐以来重词章声律的旧习,专以辞赋取人,读书人为了应科举,多致力于声律对偶,而置经义实学于脑后。科举导向使得教育积弊丛生,同时也使一批有真才实学的读书人名落孙山,如满腹经纶的胡瑗就“科举累不第”。[10]胡瑗等有识之士批评这种教育模式和考试方式,认为培养出的学究书生,没有真才实学,反而使社会风俗浇薄。[1](25)
胡瑗认为人才、教化和学校之间有内在关联,正如他在《松滋县学记》中所说:“致天下之治者在人才,成天下之才者在教化,教化之所本者在学校。”基于这种认识,他自泰山归来后,就义无反顾放弃科举,教育和教师也就成了他永恒的志业,在教育实践中努力培养“明体达用”的人才。
二、“敦尚行实”的教学观
前已述及,受当时科举指挥棒的影响,当时的文风学风都有问题,最根本的,就在于不能培养出国家需要的人才。正如范仲淹所说:“文庠不振,师道欠缺,为学者不根乎经籍,从政者罕议乎教化,故文章柔靡,风俗巧伪,选用之际,常患才难。”[11]胡瑗的“苏湖教法”在一定程度扭转了这一不良倾向,也为后来提倡实学教育者提供了借鉴。
“苏湖教法”本是胡瑗主教苏州、湖州地方学校积累形成的教学经验,主要内容有:一是注重学规建设,一是实行分斋教学。分斋是将原来只学儒家经典改为“经义斋”和“治事斋”,前者讲明六经经义,选择“心性疏通,有器局,可任大事”的学生,养成治才,后者授以堰水、治兵、治民、历算等实学,一人各治一事和兼治一事,或专或兼,养成实用人才。这一教学方法发端于湖学,后来在开办太学时,被取法并广泛推广。“苏湖教法”实际上是胡瑗针对当时的积弊而在教育上做出的重大改革。从因材施教方面来说,他从学生的兴趣爱好和基础存在个体差异出发,确定培养目标,调整教学内容,以适应学生的个性,教人以尽其材,培养出一批有真才实学